凰后天下-第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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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女子侧身而立，用余光戒备着黑衣刺客，持剑的臂已酸，她剑尖拄地，浅笑道：“明哲，好眼力啊！”
她的手紧握着剑柄，扫了一眼黑衣，他们随时会杀来，似是等待着命令。
明哲款步移到她对面，腰间悬着的玉佩发出清脆的细响，泰然一笑，道：“府门开着，以为早就出去了。”
难道他知道这二夜是她？她故作平静，笑比河清，道：“若是刚进来的呢？”
明哲的嘴角一抹迷的坏笑，目光轻掠过她的身，很轻很柔的说：“昨晚睡的好吗？”
他分明知道！
可却还要杀她？
白纱下的呼吸略有些沉重，恍若胸前压着一块大石，她看向他，他竟从容不迫迎视着她。她的娥眉皱起，脑中闪过他沉重的喘息，他的温柔清晰萦绕耳边，心中竟觉得一疼，疼得她的双眼紧闭一下，手掌倾然松开，长剑倒地，发出钝响。她不以为然的笑出声来，冷道：“与何干？”
明哲嘴角的坏笑更甚，如春风抚过，温柔的道：“这二晚睡得很好，从没有这么好过，因为，的她真的很香甜，很诱，让欲罢不能，对她上瘾了。”
似有万针穿过，她荡然一笑，弯腰去捡宝剑，被明哲猛得拉住胳膊，她的手掌空中划过，一个踉跄，她跌他的怀里，面容绯红，心潮澎湃，万千桃花盛开。
她推他，他抓住她的手，很温柔的握掌心中。
她声音轻颤，细弱游丝，道：“…”
明哲眸中温存，怀中的她柔若无骨，单薄的让疼惜，他温柔的说：“别动剑，知道武功了得，担心会伤了他们。”
白衣女子双唇微启，羞恼的看向明哲，心想，现若是武功了得，第一个就一掌拍死！一瞬间，他的温存融化了她的恼，只剩下了羞，她忙移开眼神，怒看着黑衣刺客，极其不自然的喝道：“明哲，想怎样？”
明哲也看向黑衣刺客们，放开了她，温柔的轻说：“他们应是知道舍不得让走。”
她声轻音柔，道：“…”
四目相对时，她的双睫一垂，心怦跳不止。他眼角的肌肤轻颤着，呼吸变得很浅很浅。
只听一声剑出鞘的脆响，寒光一闪，太子府的卫军统领已是凌空跃下，立他们面前。
卫军统领背对着暖阳，伟岸而血气方刚，眸中冷而静。
白衣女子缓过神，迎上前几步，挽着卫军统领的胳膊，安心的笑了，有他，她什么也不用怕了，得意的道：“杀了他们。”
卫军统领笑了笑，笑中有涩，有苦，有说不出的惆怅，道不尽的哀伤。
见白衣女子奔向那男，明哲的心被扯撕一通，他艰难的将头转开。
黑衣刺客向他们逼近，杀气骤起，卫军统领将白衣女子置身后，长剑轻握掌中，凛然的看向黑衣刺客。
白衣女子向后退了两步，朝着明哲得意的一暼，趾高气扬的道：“他们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
明哲努力的牵动嘴角，点头。
兵戎相见，刀光剑影。
白衣女子高傲的微扬着下巴，她怡然的站明哲的身旁，要陪着他亲眼看着她的男将他的杀光，是的，区区八名黑衣，绝不是卫军统领的对手。
他的剑法，她知道，他们的剑法相同。剑心合一，剑光似游蛇，剑气似纷雪。他的手似清风，抚乱繁沙，他的身似清泉，滴穿狂石。
可是…。
顿时，她的笑僵住了，他的剑，可他的心呢？
那一招一势慌乱，慢，缓，迟，轻，空。他分明就是故意的，送死？为什么？
白衣女子紧咬着嘴唇，手指颤抖，忐忑不安，侧目偷看向明哲，明哲正看她，她忙平息紧张，浅浅一笑，轻说：“明哲，劝还是让他们住手，他手中的剑可不会留情，若是让涵王府血流成河，就不妥了。”
明哲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不语。
‘叮叮’声响个不停，那长剑挡过一刀又一刀，弯刀刃震得火花四散，刀刀狠挥来刀刀险，他已无招架之力。
白衣女子慌了，漆黑的眸子黯淡下来，手掌握成拳头，骄傲的嘴角缓缓落下，声音中微颤：“明哲，让他们快住手！”
明哲将眼帘垂下，看向她抖的拳头，不语。
那一刀，砍卫军统领的臂上，却也砍了白衣女子的心上，那血，溅起，空中舞着，她的瞳孔猛得收缩，她的嗓子发紧，冷得她打了一个哆嗦，脸色煞白，齿间沾着唇的血，咸涩得极！
白衣女子的双腿不由得向他奔去，却被明哲拉住了胳膊，明哲淡淡地说：“他很厉害，用不着去帮忙！”
白衣女子拼命挣脱，明哲欲用力的握着。
又一刀，砍卫军统领的腿上，白衣女子的心跟着腥红的血雨碎了，痛苦她高贵的眼眸中舞动得张扬，她看向明哲，喃喃地道：“让他们住手！”
明哲的唇抖了一下，轻说：“那答应永远跟一起？”
白衣女子心中一惊，神情一愣。
明哲的眸轻眨一下，笑道：“上穷碧落下黄泉，天上间，都与不离不弃？”
白衣女子惊讶的看着他，目光冷澈，时间嘎然停下，繁花飘洒。
明哲迎着她的注视，缓缓的引着她的目光看向卫军统领，他满身是血，单膝跪地上，刀刀砍下，骨头碎裂的声音听得刺耳，悸心，血溅纷飞，白衣女子的脸色忽变，失声道，“答应！”
明哲想笑，但笑不出，他不慌不忙的挑起她的下颌，隔着面纱，吻上她的唇。
白衣女子僵持着，余光看着卫军统领，与他的目光对时，卫军统领凄然一笑，寒，冷，疼，长剑落下，血染满地。
白衣女子猛得将明哲推开，吼道：“让他们住手啊！”
明哲怯怯的看了一眼白衣女子，片刻，厉声的喝道：“住手！”
明哲的声音划过空中，如是一声响雷，极端的好听，悦耳，它像烟花般盛开，像春风吹散浓雾，该万物苏醒，该停止撕杀。
可是……
那一刀一刀并未停下，白衣女子讶然，面色惨白，呆看着他。
明哲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般低下了头，声音嘶哑而悲伤，道：“对不起，他们不是的。”
嘭的一声，爆炸，破碎，散裂。
白衣女子的手指自明哲的掌心滑落，似一把刀划过，无声，他猛得按胸前，疼得不能呼吸。
白衣女子不顾一切的扑向卫军统领，跌撞着向他的身边奔着，那不过是几步之遥，竟却是隔着万年，沧海桑田瞬息万变，她伸手去触摸他，一把弯刀猛得向她砍来，她却全然不知，她只知道要去他身边，他身边。
那把弯刀极狠，极快，朝着她的头，极准。
她伸出手，快碰到他了，还差一点，一点，一点。
‘锵’的一声，弯刀被韩贤宇疾来的长剑挡住了，那黑衣刺客一个踉跄。
白衣女子终于抓住了他的手，将他紧紧的抱怀里，泪扑簌而落。
卫军统领昙花一笑，钝钝的说：“别哭…。”
卫军统领的声音越来越轻，气息越来越弱，眼睛慢慢的闭上了。
白衣女子仰天撕心一叫，众的胸腔一阵悸心回荡，她悲痛的哭着，乌云密布，血染尘缘，心变碎冰。
有把弯刀向明哲挥去，他如是失魂般站着。
‘锵’的一声，弯刀被挡住了，冬儿急道：“有刀砍，怎不躲啊？！”
明哲呆滞的看着白衣女子，喃喃的说：“若死了，可愿为落一滴泪？”
黑衣刺客们撤退了，夏儿和秋儿欲追，韩贤宇摇头。
明哲走上前，安静的陪白衣女子的身边，眸中的萧索让唏嘘。
两把宝剑分隔两处躺着，白衣女子的白衣成了血衣。
淳晏闻询后，率卫军骑马而来。
锦雪也骑上青苔备好的马，跟卫军的后面。
韩贤宇一眼的就看到马背上的锦雪，他的脑中回旋着那天他教她骑马的画面。
淳晏翻身下马，见白衣女子怀抱着卫军统领尸体，地面上的血阳光的照射下，双目刺得生疼。
淳晏的心如冬日的枯枝，咔嚓一声碎响，走上前，蹲白衣女子的身边，扶她起身，示意卫军将统领的尸体抬走。
锦雪跳下马，先发制的道：“太子府的卫军统领涵王府身亡，还请涵王给太子殿下一个交待！”
只听一个傲气凌的女声响起：“太子府的卫军统领闯进涵王府，先请给一个解释！”
是韩珺瑶，大朵的牡丹花她的白衣上盛放，比血染的还美。
锦雪与韩珺瑶对视着，寂静，尖锐，肆虐，荒芜。
时间无声的错裂，清冷她们的眼眸中撕杀。
明哲缓缓的跪淳晏的面前，痛苦的看了一眼麻木无助的白衣女子，道：“臣弟知罪。”
韩贤宇深情的凝视锦雪，眸光细碎，他捡起地上的两把宝剑，上前，双手呈给淳晏。
淳晏接过宝剑，看了一眼韩珺瑶，拥着白衣女子，牵起锦雪的手，轻说：“们走吧。”
79第79章 顺其自然
太子府
韩贤宇从府门而进；得到淳晏的准许后；他被请进了正殿。
淳晏温情的看着熟睡中的白衣女子；她的脸上仍有未褪去的痛苦和苦涩；他的心不由得疼得抽搐；心中酸楚；他知道卫军统领与白衣女子的感情。她五岁时，他们一起的，师出同门；情同兄妹。六年前；皇后的推荐下；卫军统领来到了太子府。
卫军统领的死，白衣女子的伤心，淳晏隐约感觉到了潜伏着的危机。
淳晏给白衣女子盖好被子，走出了暗室，前往正殿，叮嘱着青苔守室外，一步也不得离。
已奉上茶，韩贤宇起身，拱手行礼，道：“是来向太子殿下告别的。”
淳晏微微颌首，道：“请坐。”
韩贤宇呈上一只木盒，打开，见两枚药丸，道：“这枚红色的是解药，解她的武功暂失的药；这枚白色的是蛊药，服下后，遗忘掉以前所有不快乐的事。”
没有道歉，没有慰问，韩贤宇只是正色的娓娓道来，的确，是他的女，说是任性，也可以说是诡计，总之，伤害了淳晏的。
淳晏看了一眼，轻端起茶盏饮着，再缓缓放下，郑重的道：“谢谢。”
没有追究，没有指责，淳晏也没有隐藏眸中的一丝痛苦，他的一死一伤，如果不痛苦反而很假，淳晏是一个真正的，一个真正的男。
韩贤宇问：“不担心这两枚药中做手脚？”
淳晏道：“不担心。”
淳晏问：“不担心她服下解药后，会要们的命？”
韩贤宇道：“不担心。”
淳晏道：“是否想跟锦雪也道个别？”
韩贤宇道：“正有此意。”
淳晏收起木盒，道：“她正凝碧轩。”
淳晏看向一旁的侍女，道：“带瑞王去凝碧轩。”
韩贤宇拱手行礼表谢，便随着侍女走出了正殿。
淳晏拿着木盒走出了正殿，走进寑宫，到了暗室，他取出两枚药，将它们一起放水杯中，看着它们落入杯底，溶解、化开，一簇腥红自杯底绽放。
杯中水很快变成了红色，淳晏将水倒掉了。
这两枚药，白衣女子都不需要。
淳晏坐床榻边，静默的凝视着她，暗想着，如果她服下解药，便就会一片血雨腥风，因为她的心中被种下了仇恨的种子，她就是追到大韩国，也会要了韩贤宇他们的命；如果她服下了蛊药，她的生便就不再完整。
不如就这样，顺其自然。
淳晏一直所遵循的，便就是顺其自然，顺应天道，顺应心。
白衣女子醒了，浑身都疼。
淳晏双睫一眨，轻问：“饿吗？”
白衣女子轻轻的摇头，她没有带斗笠面纱，精致的脸，很苍白，像积雪。
白衣女子喃喃地道：“师兄他…。”
淳晏接道，“不饿就再多睡会儿。”
她的嘴唇微启微合，冷道：“一定要报仇。”
他轻说：“师兄，他是自杀的。”
自杀？确是自杀，她也能看得出。普天之下，能杀了他的只有她，而他是为何要赴死？
白衣女子暗想：莫非是他看到了她和明哲太过亲密，心灰意冷了？
即是如此，她才是杀了师兄的凶手。突然，她的心伤得不轻。
淳晏并不场，他怎么会知道卫军统将是自杀的？
她将头一侧，道：“淳晏，去杀了那四个女。”
淳晏轻说：“好好的休养，想杀谁，自己去杀。”
白衣女子此时的身体虚弱无力，就是想翻转个身也很费力气，她还是努力的瞪了他一眼，冷冷的说：“就眼睁睁的看着被欺负？”
淳晏双睫一眨，柔声的说：“以后，就能知道学会保护自己了。”
没受过伤的，永远都学不会保护自己。
她，武功很高，剑法一流，轻功无能敌，尽管极少的看过她的容貌，但只看她一眼，就能被她吸引，很迷。普天之下，除了一个，她从不把其它放眼里，心高气傲，冷漠寡情。她的锐气，她的骄傲，她的嚣张，她的不可一世，她的无法无天…
如今，她武功尽失，受过污辱，亲眼看到她至亲的师兄死她面前…
没受过挫折和磨难的，永远也不懂得真正意义上的天外有外、小心谨慎。
许久，她才嗑上眼帘，脑中竟是想到了明哲，她的面颊微微的红，红的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