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使相逢-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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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这里!”诸葛琰把手中的石子扔到来者近旁,为来者引路。
“在那里!”高亢的女声引领着来寻人的大队人马。绚丽的衣着刺痛了诸葛琰的眼睛。认出李晚晴的容颜,他便一头栽倒在柔软的草地上。
等诸葛琰醒来时,他已在温暖的大床上。
“琰儿,你终于醒了。”低沉厚重的嗓音,像给诸葛琰吃下一粒定心丸,“你昏迷了三天三夜,朕……”诸葛清越像是一个没吃到糖的孩子,满脸都是懊悔。
“父皇……”诸葛琰想起身,被诸葛清越拦下。
“琰儿怎么会中箭?朕一定要抓住那恶人,抽他的筋,给琰儿报仇。”诸葛清越说得很是平淡,但他知道诸葛清越的脾气——君无戏言。
难道父皇不知道是诸葛璇所为吗?璩远也没有对父皇说起过?诸葛琰苦笑着,知道自己讲出来并没有什么好处,只会引得父子残杀,又咽不下这口恶气,便说道:“是些有些功夫的劫匪罢了,是儿臣没留意……该多下些功夫的……”
“你这么想,父皇便心安了。”诸葛清越扶住诸葛琰的肩,吩咐随行的福全几句话,便拂袖而去。
福全留在苍梧宫,待旁人退下后,到诸葛琰身侧耳语道:“皇上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丫鬟们回到诸葛琰身边,诸葛琰思量着,暗自庆幸自己没有说出诸葛璇的事情。
怕是诸葛清越什么都知道,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试探他的举动。若他说诸葛璇的坏话,那就是有意争夺皇位,虽然他和诸葛璇本来即位的可能性不相上下;若他不说,虽然有苦说不出,却赢了诸葛清越的信任——在他眼里,他就成了忍辱负重、爱护兄长的好儿子。
哈哈。诸葛琰笑着,闪了腰,一旁的小丫头赶忙上前伺候。这丫头倒是耳聪目明,机灵得很。诸葛琰任由小丫头掖好被角,靠坐在大床上。
“她呢?苏即呢?”诸葛琰突然想到什么,抓住小丫头的手腕。
“唔……”
“她怎么样?”也许是大床显得太空荡,他想起她温润的容颜、柔软的身子,还有那日刺穿她的箭,手劲愈发大了。
“她还没醒……”他松开手,也舒了一口气,撩开薄被便要下床。
“三殿下这是要做什么,奴婢去做,三殿下可千万不能乱动……晚晴姑姑会责罚奴婢的……”小丫头声音越来越小,支吾起来。
“你就不怕我责罚你?”诸葛琰才醒来,伤还包着药,“苏即在哪?”
“苏姑娘在皇后娘娘宫里,三殿下可以放心了吧?”李晚晴出现在门口,接过小丫头的手,扶住诸葛琰。
诸葛琰身形一滞,眼波流转,坐回床边。在母后那里,是最好的保护吧!如果一直让她住在母后身边,父皇想和珍妃试探苏即,也就不会让她受那么重的伤。
罢了,反正她也已为他打败诸葛璇这个劲敌,受些伤算什么,他还不是一样昏迷不醒。诸葛琰不再理会苏即的事,呆在苍梧宫,吃着可口的饭菜,听着外面不时传来的消息,心里算计着将来。
盛夏的午后,阳光仍旧刺眼,让人无法直视,只有有心看它的人才会抬头望上一眼。
“洛王,你送给苏即的花本宫会交给她。”沈云溪叫贴身丫鬟接过诸葛璇的花束,拿到后面苏即的住处。
“谢母后。三弟妹怎么会伤得这么严重……真希望早日抓到凶手……”诸葛璇一脸愤恨,好像受伤的是他自己那般。
“流匪岂是一天两天就能抓住的。你多为皇上分担些便是,琰儿那里会有人照顾的。”沈云溪一脸惆怅,仿佛一夜间老了几岁,“本宫累了,你退下吧。”
诸葛璇虽未看到苏即,也探到一些消息,便不再接话,缓步退到门外。诸葛琰果真什么都不会透露出去,看沈云溪的模样便知。她若知道是眼前这个献花之人伤了她的儿子,怎会如此平静地与他聊天?至于苏即,他连一分把握都没有。他不会相信苏即为了给诸葛琰报仇而讲出他的所作所为,却担心苏即伤后激愤难挡,不假思索地便会喊出他杀害他们的事情。
哼,这都不算什么。诸葛璇冷哼着,想起当日主动善后的璩远,竟是诸葛琰安排的奸细,枉他还暗自欣喜了许久!诸葛璇越想越气,不知不觉竟走到了苍梧宫。
“洛王殿下,三殿下伤势未愈,恐怕不能见您。”
诸葛璇本就不是来见诸葛琰的,见门口有人拦着,便顺势故作遗憾地抬步往回走,忽觉这人如此熟悉,思忖片刻,顿觉汗毛直立,在炎热的夏日也流起冷汗来。
是他,璩远!就是那日主动善后的死士!诸葛璇心底如死灰似的,又十分不甘,眉眼扭曲着,表情极怪。璩远竟敢如此张狂地站在苍梧宫门口,实在不把他放在眼里,可眼下他也不能拿他怎样,保守秘密才是最主要的。诸葛璇低沉的脸走了。
苍梧宫的守卫以为诸葛璇和诸葛琰兄弟情深,而他因为没见到诸葛琰的缘故才如此沮丧。
诸葛琰在苍梧宫休整着,似乎又回到在揽月小筑的日子;不出入于朝廷之上,却一直留心着朝政,只是身边少了几个人。
赵海和岚风在离他不远的地方被人找到,身上的财物被洗劫一空——这些定是诸葛璇命人做的样子。赵海胸部中箭,哪怕再偏出那么半寸,便救不会来。怕是诸葛璇的人也以为赵海死了,便没有再加害于他。反而是岚风,身中数刀,发现时早已没命,尸体也有些变质。
诸葛璇在朝堂上的呼声很高,甚至有人看到一向中庸的璩沐和他谈笑风生地在听雨楼看戏。诸葛璇的才能似乎突然爆发了,所有人都被吸引住。若和平王回城的消息比起来,洛王的光芒便显得没那么刺目。
平王回城的消息让诸葛琰很是吃惊,他以为他回来的目的只能是争夺皇位,或者更准确的说,皇位本来就是平王诸葛玠的。诸葛璇和诸葛琰之间的争斗,必须以诸葛玠无意即位为前提。
许是朝臣们也以为诸葛玠不会回来,便暗自拥戴着风头正盛的诸葛璇,对诸葛玠回朝的消息也颇为震惊——他们已收敛许多,不敢和诸葛璇太亲近。
“琰儿,你似乎很苦恼。”温润的嗓音唤回诸葛琰的思绪。
“母后,儿臣在想大哥为什么突然回朝。”沈云溪穿着深紫色常服,仍难掩雍容华贵之色,倾听着诸葛琰的诉说。
“你父皇暗地里叫他回来,想见见他……”唇间似乎凝聚着力量,把这句话深深烙在诸葛琰身上。
父皇果然中意的还是大哥。诸葛琰暗暗握拳,想起诸葛玠临走时父皇的不舍与无奈,心上结了一层冰。
“日子不多,多见见也好……你也多去看看你父皇吧……”
诸葛琰抬起头,看到沈云溪眼里竟闪过一丝泪光!母后上次落泪还是在父皇封她为皇后时,伺候就未见她的泪水。大哥或许无心朝政,只是短暂回来,所有才要他多看看父皇?诸葛琰盘算着,计划着和诸葛璇相似的计谋,就在那密林深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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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
11、亲密访客 。。。
平王回朝,举国同欢。
诸葛玠,是先皇后所生之子,比诸葛琰年长三岁,是嫡长子。诸葛玠热衷于风雅之事,对朝政没有过多关注,却仍惹来各位王公大臣的恭维。他请命离开皇城,到玉辰国最为偏僻的渝州,吟诗作画。诸葛清越准了,在封为平王之后,放走了自己的大儿子。从此以后数年里,皇城与诸葛玠的关系只是一封封问候的家信和几首流传出的小诗,拥戴他的朝臣也不再提起过去是如何争相邀宠的。
“母后,儿臣从父皇那里回来,便赶过来看您。”
“平王,你终于肯回来了。”沈云溪轻轻扬起嘴角,挥手示意诸葛玠坐下。
诸葛玠虽然比诸葛琰年纪稍大,皮肤却比诸葛琰稍显白皙和细腻。怕是在渝州这些年,都没有出过远门,时常在室内吟诗作画的缘故吧。
沈云溪收起散落的记忆,抬眼望着已经长成翩翩公子是诸葛玠。
“琰儿受了伤,他的女人为了保护她,还没有完全恢复。你父皇……”提起和自己共同生活多年的男人,沈云溪的神色异常平静,只是微微地叹气,“还不知道要传位于何人……”
传位?诸葛玠白皙的脸上更加没了血色。父皇为何如此着急?难道身体有恙?诸葛玠深吸一口气,平复着自己情绪。父皇召他回来,难道是要传位给他?父皇明明知道他不喜欢涉足朝堂上的事情。
“儿臣无心朝政,只想做个山野闲人,还望母后多劝劝父皇,不要所托非人。”诸葛玠跪在沈云溪面前,行跪拜大礼。
“孩子,后宫不得干政,母后有心无力啊。”长长的叹息声,刺进诸葛玠的心弦。多年不见,沈云溪还是凡事都向着除他以外的人。她对诸葛琰直呼其名,却要叫他的封号。
“儿臣会禀明父皇,把江山交给贤能的皇子。”
沈云溪扶起诸葛玠,叫一旁伺候的丫鬟去那些新茶:“玠儿,你知道母后最担心什么吗?”
诸葛玠听她改了称呼,凝望着眼前穿着华服却忧虑多思的一国之母,微微摇头。也许一个母亲最担心的就是自己的儿子,沈云溪最在意诸葛琰。可是,诸葛琰又有何令人担心之处?
“琰儿心里想的,母后以为你会知道。你不要,琰儿他知道吗?”他不要的?莫非是……“你不要,洛王他也会不要?”
呵,母后担心的果然是三弟能不能继承皇位。如果二弟继位,二弟会封珍妃为皇太后。以珍妃和沈云溪的关系,两个女人必然无法共存,那么三弟也会有生命之忧。若三弟继位,二弟就能好好活着吗?诸葛玠凄然惨笑,随即释然。既然想做个闲人,又何必管这些为名利困扰的人烦心。
“母后放心,儿臣会去看望三弟的。”
“皇后娘娘……”
“你?你怎么……”诸葛玠还没迈出大门,苏即已经从后院走到沈云溪跟前。
诸葛玠回头,看了一眼传闻中的女主角,惊叹着她的美貌,便快速走到宫外,乘着马车,飞驰而去。
“那是平王诸葛玠,琰儿的大哥。”苏即穿着夏天最普通的粉色绸裙,暗自觉得自己这般模样被皇后和宫女以外的人看到,实在是丢丑。
“在宫里还习惯吗?皇宫不必揽月小筑差吧,虽然没有琰儿陪着,总比没命要好上千万倍。”沈云溪喃喃道,更像是自言自语。
是,一切都好,只是身旁少了几个人。苏即低头扯着裙子,看着脚尖上的绒球,回忆起和诸葛琰的点点滴滴。
“等一切过后,你们再团聚也不迟。”沈云溪脸上仍是一副柔弱温婉的样子,手掌却紧握成拳,长长的指甲陷入手掌,扎出一条条血痕。
朝堂上风生水起,加上平王回朝的消息,整日呆在苍梧宫的诸葛琰更加百无聊赖,却也心急如焚。
诸葛琰挥着毛笔,思绪却飘到前朝。诸葛璇为争夺皇位,培养出一批忠心于他的死士,暗地里为他办事,得到皇上的赏识。
而他呢?他什么都没有,唯一为他鞍前马后的张啸还是个绣花枕头,赵海则才跟着他不久,一些重要的事情还不敢交给他。平王诸葛玠回城,诸葛璇的呼声转移到他身上,形式有点让人看不清楚。他已经对诸葛璇起了戒备之心,想必诸葛璇不敢妄动,锋芒也会收敛许多。至于平王……
“三弟,想什么这么入神,连字都写不好了?”一袭白衣的诸葛玠站在昭月殿的门边,白色被镀上一层耀眼的金色,像是龙袍加身。
“大哥?”诸葛琰笔下的字被写成一个疙瘩,毛笔落在墨迹未干的宣纸上,像是被人看破诡计的坏孩子。
诸葛玠听闻沈云溪一席话,对诸葛琰夺位的心思已经有了八成把握,如今见诸葛琰看到他时慌张的举动,更是有了十二分的把握。
“刚从母后那里看到苏姑娘,如此风华,少夏梅儿一分妖冶,多何涟漪一分柔媚……大哥怕她将来镇不住后宫的猛虎野兽……”诸葛玠说罢,拍着诸葛琰的肩膀,低头看着他的字。
“大哥,你……”诸葛琰不是迟钝的人,一点即懂。
“大哥只希望能安安静静地活着。”诸葛玠一脸的苍茫,像是雄鹰寻找天空时淡淡的忧伤,“我不想你步你二哥的后尘,也不想自己成为下一个你。”含蓄又不失明朗,诸葛玠一语道破诸葛琰的处境和心中的如意算盘。
诸葛琰才被看透一次,这次却还是惊慌不已。他薄唇微启,手臂忽然抖动了一下,不知如何是好。兄弟二人似乎一下子变成心连心的密友,二人相互凝视着对方,会心一笑。
“希望你能让大哥永远不要担心朝政,连一寸净土都没有……”
“大哥放心,我绝不会做出兄弟相残的事情!”心结打开,诸葛琰信誓旦旦地做出承诺,送走诸葛玠。
敌人少了一个,当然是好事。诸葛琰嘲笑着被平王看透的自己,遂又环住双臂,脸部肌肉紧紧绷住,思量着一个难题——怎样才能打倒诸葛璇这个劲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