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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章

风姿物语-第1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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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现在的他,长发披散,面色憔悴苍白,几无血色,身上更是又湿又臭,看起来就像是斗败的公鸡一样颓丧。
  “白飞哥,你怎么这么难看啊?”
  “多管闲事的丫头,我的样子难看,你现在的样子倒是挺美的啊!”
  什么意思?难道自己的模样也很狼狈吗?
  爱菱想找个可以照出样子的东西来看看,火光映照,却惊觉自己的外衣、长裤,不知何时给褪至洞内一角,身上仅着一件贴身内衣与短裤,光滑肩头与大腿整个裸露在外,少女娇小的玲珑体态,展露无遗。
  “啊~~~哈啾!”尖叫到一半,给突起冷风一吹,立刻变成了个大喷嚏。
  白飞扬手将一件干了的外袍掷给爱菱,微笑道:“穿上吧!全是骨头,半点肉都没有,我不会沦落到对小丫头有非份之想的。”声调仍有着平常的诙谐,但声音却有气无力,他伤得可不轻啊!
  爱菱急忙穿上袍子,满脸通红,却讶然发现袍子上有几处染上一团血迹,再望向白飞,他将左手贴在腰间,发出微弱光芒,正在已回复咒文全力疗伤。
  “白飞哥!你怎么会伤成这样,是给大雪山的人害的吗?”
  “是啊,伤我的人是一个迷糊的小浑球,可恶透了!”白飞没好气地回答。自己不是正职僧侣,而回复咒文自疗的效果不彰,两边一打折扣,疗伤的效果实在有限。这两剑上头抹的蚀骨散未算致命剧毒,行功一阵后已无大碍,真正麻烦的是刃伤入肉颇深,而短剑又是特制的放血刃,现在血行不足,无功可运,这才是头痛的事。
  唔!与其说头痛,不如说头晕,因为自己此刻真的好晕,如果倒下,说不定就一睡不起了。
  侥天之幸,山崖下有条溪流,因为大雨而暴涨,自己连续翻滚卸去大半坠力,连着爱菱一起摔入河中,顺水漂流。漂浮中偶然拉着一物,居然是那古怪木马,便攀着木马在水中浮沉,除了躲避河中岩堆,竭力维持清醒,还得全神照顾用腰带绑在背上的这个累赘,就此连飘了十余里,好不容易在有陆地的地方上岸。
  之后,找了个凹陷岩洞暂避,先止血疗伤,吞药祛毒,再把爱菱身上的湿衣服全脱了个干净,为了担心她醒来后仍是魂天官,还得先点了她十余处大穴,防止万一。最后,满地难觅干柴,只好用珍藏的一块特异矿石,击碎后洒在其余普通石块上,施魔法燃烧。
  当这些动作全做完,没力地贴在洞口,勉强监视着洞外一切,以防追兵,眼皮早沉重得睁不开,如果不是爱菱在此时醒来,说不定一累一阖眼,就此葛屁着凉也。
  见到白飞面色如此,袍子上的血迹又那么大一块,再笨也知道他伤势沉重,爱菱从自己的上衣口袋里拿出绷带,便要给白飞包扎。
  “是绷带啊!”
  “是啊!白飞哥,你先把手拿开,我帮你把伤口包好吧。”
  “不,等等,你先撕一块下来,帮我把头发绑好。”
  “绑头发!”爱菱不禁哑然,这人真是怪毛病,这时候还要绑头发,难道外表会比伤势还重要吗?
  “当然了,要我一直这么披头散发脏兮兮的样子,我都快要吐了,最起码也要把头发绑好。”
  在白飞的坚持下,爱菱只得如愿帮他绑发。托了白飞舍命保护的福,少女除了有点着凉,啥病痛也没有,动作俐落得很。绑完发,跟着就是包扎,见到伤口处散有腥臭,肌肉微烂,爱菱一阵恶心,不敢多看,急忙将纱布裹上。
  “喂!小爱菱,和我说说话吧!”
  “说……说什么话啊!”
  “什么话都行啊,让我有精神一点,不然我等一下睡着了,就真的……没人再陪你讲话了。”白飞声音渐低,听得出来,他真的是很危险。
  爱菱大急,也不知道该怎么办,随口道:“那……那我自我介绍给你听好了,白飞哥,你可千万别睡喔!”
  “听人说话睡着,我才不作这么失礼的事,你有话就快点说吧!”
  于是,爱菱烤着火,眼里瞧着白飞,将自己出生以来的大小事,一件一件地说出:自己的家世、理想,如何跷家,怎样和莫问先生旅行,怎样遇见韩特……由于心里慌乱,又是想到什么讲什么,所以没有任何保留,连自己是由一本手札学得技术、这次旅行黄金像来历有蹊跷、大雪山的目标尚有他人,这些以前或隐瞒,或没有时间说的东西,也全说了出来。就只隐瞒了赤先生与那天地下取货的事未讲。
  白飞静静聆听,尽管仍是一副疲累欲毙的表情,但每当爱菱说到重要处,眼中仍神光炯炯,将入耳资料分析整理。当代七大宗门里,白字世家立足于雷因斯境内,受一众僧侣神职影响,所修练的内功在自我疗伤、生肌续骨方面,远非其他门派所能及。白飞才兼数能,默催内力、掌运咒文,双方面料理伤势,换做旁人,入此绝地又受重伤,早已在黄泉路上排队了。
  透过爱菱的述说,白飞对许多事终于有了了解。他不知道爱菱口中的莫问先生是谁,但听起来,一定来头不小,不然就是与韩特交情不小。而爱菱的出身……嘿!隆。贝多芬的女儿,这件事如果宣扬出去,效果一定非同小可。
  这也就解释了这女孩为何一心想成为创师,也的确拥有过人天分的理由,龙生龙,凤生凤,家学渊源啊!
  “唉!你想学太古魔道怎么不早说,我虽然会得不多,但好歹也在太古魔道研究院待过,教你一点基本知识有什么困难的?”
  这话半真半假,而且说得有点心虚,自己的确只能教些基本的。虽然说自认在这方面颇有成就,但看这女孩那天制作义肢的技术,自己事后研究,尽管一些零件都是现成,但要把这么多高危险性的机件拼组一起,相互为用,只要设计与组装上稍有差错,别说当天那种规模的混乱,更大十倍的伤害都不止。自己万万无此本事,而这女孩却真的让机件在最安全的情况下启动了,换言之,她在这方面是真的有天分,之所以作不好东西,只是因为不得其法而已。
  “真的?啊!对啊,白飞哥是雷因斯白家的人……”爱菱这才想起来,以前就听过,雷因斯的白字世家,当年最盛时,整个雷因斯太古魔道研究,都囊括在其势力下,白家先祖就是研究室的研究员,因为研究时有悟于心,转为创出上乘武学,自此开创了白字世家。今天虽说家族势力衰弱,但仍是这方面的翘楚。只是自己一直没想起来而已。
  太好了,这样一来,有两个老师,相互参照,一定学得更快。
  “我还记得,这木马是研究所的第一个作业。你设计的外表又难看,功能又贫乏,铁定不及格,立刻就被退学……”白飞瞧向横放在地上的木马,道:“呵,不过你作得倒还真结实,这样都没坏,速度还能快成这样子,我们那一届可不行……”
  爱菱忽然想到,要是两个老师都要求自己骑木马当第一课,那一天课程下来,自己恐怕给摔得支离破碎,半条命都没有了。
  “一直听我的,太不公平了,该轮到白飞哥来说了。”感觉自己说得太多,而眼前人的精神渐好,爱菱提出要求,她一直也想好好了解一下这位大哥哥一样的男子。
  “我嘛!没什么东西好说啊,还是说那个吧!”
  “哪个?一定很动听吧!”
  “是啊,很动听,那是以前我在雷因斯时候听到的故事,这故事,我很久都没说了。”
  白飞面上有一丝苦笑。凝视外头的雨幕,他的眼神变得有些虚渺,“你说,你的梦想是当好创师,这很不错啊,不过,这个故事的主角,他的梦想是要当个好医师。”
  “医师?”
  “嗯,他出身于名门望族,但是与主系血缘已远,只是个不相干的闲人。没有什么实质好处,只不过沾了姓氏的光而已。而在他很小的时候,父亲母亲就一起过世了,留下他和他妹妹相依为命……”
  “这个人有妹妹啊?”
  “就像你有老爹一样,这没什么好稀奇的啊!”白飞轻笑道:“他们从小家境就不好,父母过世以后更糟,不过城里的神职人员看他们兄妹做事俐落,手脚干净,收留他们在神庙里打杂,还让他们受教育。他和小妹都很争气,入学以后一直拿到奖学金,每一笔钱他们都小心存起来,希望以后用来建立事业,证明他们出身不好的孩子,将来一样能扬眉吐气。因为这样,所以平常很穷,偶然吃块糖都高兴个半天,他小妹最爱吃的是雪花糖,每次放进嘴里都乐个半天,笑嘻嘻的样子就像你一样,脸上有个酒窝,很可爱。”
  没听出话里的玄机,爱菱听得很感兴趣,“这个人的妹妹很像我吗?”
  “轮廓是满像的,而且他小妹也和你一样,喜欢创造性的东西,只不过你是爱拼机械,她是爱种些花花草草。”白飞的声音又低了下来,不是因为乏力,而像是陷入某种古久的回忆,“她特别喜欢种花,把每朵花都当作宝贝,每次花谢了,都要大哭一场,有一次一个同学摘了她的花,她哭了整晚都不肯睡,一直闹着哥哥让花再长出来………”
  “嗯,听起来,像是可以和我成为好朋友的人喔!”爱菱笑道:“等到这次寻宝结束以后,白飞哥你带我去雷因斯,我好想见见那女孩喔。”
  “应该见得到吧………如果墓碑还在那里的话!”
  咦?
  惊讶间,白飞的声音继续传来,尽管平静,却听得出强力压抑后的不自然。由于是背着身子,看不见脸部表情,但从背部的轻微颤动,不难想像他此刻的面容。
  看到这一幕,再迟钝的人也会有反应,爱菱晓得故事不单纯了。
  “小妹的身体一直就不好,那个人当医生,就是想学好医术后不用求人,亲自治好妹妹的病。”白飞道:“他十七岁那年,神官们把他推荐给王都的总部,送他到稷下学宫深造。
  这是千中选一的难得机会,他高兴得不得了,只要能从稷下毕业,他就是第一流的医生,可以帮小妹治病了。“
  话语突然停顿,爱菱的心紧绷得快要跳出来了,她知道,接下来的一定是重点。
  “那时候,小妹的身体还算稳定,又有那么多的僧侣、神官照顾,不会有问题。而他也有自信,七年的课程,凭他的资质与苦读,他三年内就可以学成,为了她好,结果,他不顾小妹要他留下陪她的挽留,到稷下学艺。”
  说到这,压抑的堤防终于溃决,风雨声中,白飞的情感倾泻而出。
  “结果事实是他错了,在他离开快满三年的二月,接到神官们的紧急通知,小妹的病突然转重,而且为了不耽误他,前几个月一直隐瞒,现在已经非常危险!他得到消息后用最快速度赶了回去,可是还是晚了一步……那天晚上,外头的雨就下得像现在一样大,雨点拼命打在窗台上,而他可爱善良的小妹,她就这么冷冰冰的躺在石台子上……”
  高亢声调,配合着洞外轰雷霹雳、大雨滂沱,一字字都震撼着人心;而在这段话之后,男子陷入了沉默。
  异样的沉重气氛,爱菱说不出话来,她不太清楚自己该在这种环境中,说些什么话,用什么样的表情、什么样的态度,感觉起来,沉浸在回忆里的当事人,完全进入了一个专属的领域,那是不容许任何外人触碰的。
  电光惊绽,一瞬间,爱菱隐约看见白飞的半边脸庞。那表情、那眼神,甚至连脸部的轮廓,都带着让人心悸的深沉哀伤。
  “他看着小妹,心里在想,如果他早点回来,如果他不去稷下,那就来得及见她最后一面了,不,他甚至可以陪着她,走完人生的最后一程,而不会像现在这样,放她孤伶伶独自上路,路上又黑又冷,她一定很害怕……”
  白飞道:“后来,他一直在想,他去稷下,真的是为了想帮小妹医病吗?还是说,他只是为了自己的前途、自己的私欲,因为他知道,去稷下可以让他出人头地,不用再依赖他人而活,可以让他扬眉吐气,再也不必过那种见鬼的穷日子,因为这样,他遭到了报应,代价就是再也见不到自己的妹妹………”
  故事完了吗?白飞没有再说下去,但是,有更多毋须说出口的部份,直接冲击爱菱的心灵。
  而洞内就此陷入一片死寂,良久良久,直到爱菱觉得不能这样下去,她鼓起勇气,走近白飞。
  “白飞哥!”
  “嗯。”
  “我觉得,事情会这个样子……我是说,你妹妹会发生这种事,其实不能说是你的责任。”
  “你不明白。”
  “我是不太明白,不过,我觉得你这样下去不好,你妹妹,她也一定不希望看到你这样的。”爱菱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只好学着平时看过的一些戏剧对白,尽力去安慰面前这个男人,而一面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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