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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我已经死了-第1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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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沈廷天不同,他是一个彻底的旁观者,尽管秦未他们时常会取笑沈廷天,但是这个人的确比其他人都活得自在的多,看的清楚的多。
“秦未,你要不要回去看看季言?”沈廷天也坐在了地上,托着下颚看着秦未。
沈廷天说,回去,回那个秦未原本的地方,回那个曾经有着季言的地方。
“你在这里干坐着也没事啊,回去看看呗,你不是答应季言会回去的吗?”沈廷天的语气很自然,就像是在说一件理所当然的事一样。
“不去。”秦未沉默了一会儿,才终于回答,“我还没记起他。”
不知道秦未是在执着什么,似乎是想要将那个属于季言的完整的秦未带回去。
“也对,不过秦未你可真是够混蛋的啊。”沈廷天挑着眉点了点头,然后伸手拍了拍秦未的后背,叹了口气,“你就这么忘了人家,把人不管不顾地抛在那里七年。如果我是季言的话,一定恨死你了,死之前一定想着,下辈子一定不要遇见秦未,老死不相往来,最好再让秦未跟个烂人,受尽沧海桑田的折磨。”
季言站在一旁默默听着,不知道是该哭还是该笑。明明沈廷天来应该是委派来安慰秦未的,却是说出了这种话。
但是尽管如此,沈廷天的声音缓和而又轻松,即使说的是这些话秦未也没有多大排斥的反应,而季言也没觉得多难受。
“不过,你看啊,你的小情人画了你这么多幅画,每幅画里你都笑得这么白痴,那个人肯定很喜欢看你笑。”沈廷天瞥眼看着每一副画里不同却又相似的秦未,最后眼里带着几分感慨,“真想看看那么爱你的季言到底长什么样子,竟然能忍受你这样的暴脾气,还愿意花这么多时间画你,就算知道你结婚有孩子还等了你七年。”
“季言啊,肯定很爱你,即使重新再来一遍,他也肯定还会选择再和你遇见。”
“怎么说呢,总觉得有点羡慕你呢,秦未。”沈廷天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然后转头用羡慕眼神看着秦未,那样子的干净让人无法拒绝。
秦未听了沈廷天的话,似乎愣了愣,然后眉眼里渐渐缓和了下来,嘴角露出了浅淡的笑容。
“不说了,我要去找我家男人了,无缘无故看你现在这副深情的样子酸的牙疼。”沈廷天皱了皱眉,挥手甩了甩,然后就站起来准备走了。
“哦,对了,我帮你点了外卖很快就来了。”沈廷天突然想到了什么,脚步停了下来转过头看向秦未,“你可别忘了过几天有季言的画展,你要是当天饿的萎靡不正的出场,毁了季言一世英名的话,季泽那个兄控非得更加仇视你了。”
秦未听到了季言的名字,顿了顿,然后还是点了点头。
沈廷天依旧是那样轻松自在的笑,然后没在管秦未就自己出门了。他就像是个过路人,笑着来笑着离去,恍若什么都没留下但是却也是真实存在时间里的。
走出门后,沈廷天脸上的笑却隐了下去,轻叹了口气。最好秦未什么都想不起来,失忆了都痛苦成这样,那要是真的记起来岂不是得内疚痛恨得死去活来。如若到时候秦未真的想做什么,谁又真的拦得住那个人?
这世界上大概只有一个名叫季言的人能死死地管住秦未,很可惜,那个人却死得太早。
沈廷天走出了酒店,便看到魏巍正坐在车里,表情有些担忧地向自己望着。沈廷天迈开步子,向魏巍跑了过去,猛地打开了车门就向驾驶座上的魏巍扑了过去。
“怎么了?秦未吼你了?该不会打你了吧?”魏巍被扑得措手不及,连忙抱住沈廷天。然后看着沈廷天一脸委屈的表情,魏巍有些着急,微皱着眉打量着沈廷天,就怕这家伙被秦未不知轻重地给揍了。
“莫彦成那家伙,非得把这种卖色卖笑的差事交给我做,我都被秦未吓得一直胆战心惊的。”沈廷天哼哼着,说到莫彦成一脸鄙夷的表情,然后委屈得看着魏巍,“非得让莫彦成签个不平等合同,让他们公司有活动都交给我们做!”
魏巍勾起嘴角笑了笑,察觉到沈廷天没事也就松了一口气,伸手揉了揉沈廷天的头发,俯身在男人额头上吻了吻,“什么我们啊,你不是在美国中文专业毕业的翻译吗?”
“靠!魏巍你也鄙视我!”沈廷天暴躁了,伸手甩开魏巍的手,一脸挑衅地瞪着魏巍,“你信不信今晚我让你欲死欲仙,死去活来!”
“来啊。”魏巍坦然地挑了挑眉,表示很期待。
“算了不跟你闹了。”沈廷天皱了皱眉,然后有些泄气地摊在座位上,但是伸出左手握住了魏巍的右手,就那样十指相扣,温暖的热意传导着,“我突然觉得,我们就这样平平安安地在一起,就很好了。”
“秦未他……”魏巍微皱着眉,眉眼里也是担忧。
“他还在看着画,季言画的画。”沈廷天突然想到了什么,然后眉眼里带着神采地看着魏巍,“我突然想到了两个成语,很贴切呢。”
“嗯?”魏巍愣了愣,最后无奈地笑了笑,眼神宠溺而又温柔。
沈廷天低垂着眼,淡淡看着魏巍和自己相握的手,然后抬眼笑了掩盖住多余的情绪。
“睹物思人,物是人非。”
作者有话要说:

☆、冬雪

季言的妈妈是在冬天死的。
呆在医院里的季言,就那么僵硬地坐在冰冷的椅子上,整个人颓然而又绝望。
秦未和季言第一次上床也是在那天,坐在医院走廊的季言整个人都似乎快要崩溃,而那个时候秦未将季言带了回去。说是秦未趁虚而入也好,说是季言自暴自弃也好,两个人的第一次甚至称不上两情相悦,而事后的季言虽然没有落荒而逃,但是却对秦未相敬如冰。
自从季言的妈妈死后,季言就非常不喜欢夜晚独自呆在家里。没有任何人的气息的家,就犹如裂开的黑洞一样,既昏暗又寂寥,那样的冰冷和空洞有的时候会侵蚀心脏,让整个人都觉得孤独得毫无存在感。
而那个时候,秦未总是会用各种借口来季言家里找秦未,但是季言也就那么不管不顾将秦未关在门口。已经错了一次,季言自然不会再继续错下去,不管怎么样季言都不想再和秦未纠缠不清。
季言记得被猛烈侵入的疼痛,也记得那个人炙热的体温。
秦未发狠地吻着自己,不断在耳边说他爱他,他要他,他照顾他一辈子。
就那样一遍一遍,似乎要让季言深深地刻在脑海里,想忘都忘不掉。
但是季言记不住,不能记住,也不敢记住。
秦未也不累,也不恼,之前所有的暴脾气在季言面前似乎都收敛了下去,就算看着季言冰冷的表情也依旧灿烂笑着。秦未每天都在楼下等着季言上学,大部分时间都凑在季言身边,然后跟着季言回家被季言直接堵在门外,然后继续又是新的一天。
季言和秦未认识久了,只当秦未是一时兴起,秦未就是这样,有兴趣的时候总是认真热情得不得了,淡了兴趣就什么都不剩了。而季言也只是被秦未突然看上了而已,或者说,秦未那个家伙只是太好心可怜季言才会这么做而已。
季言可以是秦未的朋友,但是已经不可以再更进一步了。因为,季言和秦未不同,季言一无所有到只剩下一个人了,他若真的爱上秦未那便真的什么都不剩下了。
“今天下雪了很冷,记得房里要开暖气,明天起来记得多穿点衣服,我在门口等你和你一起去学校。”秦未站在季言身旁,穿得格外的厚实,明明是热性体质地却穿得鼓鼓囊囊的,厚重的手套也带着,在季言身边喋喋不休地不断念叨着。就算季言半天不搭理他,他也能这么唠叨地说着。
季言打开门,没有理会秦未的话就关门进屋。秦未的确每天早上都在等他上学,有几次季言故意起早了,让秦未等不到他。只是最近几天不管季言起多早,秦未都来得更早,每天站在门口,鼻子被冻红地向他笑着挥手。
秦未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放弃这种无聊的行为呢?
季言不知道,他也只能等。
然后,那天下雪,雪下得很大,很快窗外的世界就被飘上了一层白雪。季言的妈妈很喜欢下雪天,临死前的时候还笑着说今年也许会下雪呢。可惜,她还未看到便先死了。
晚上的灯光昏暗,路灯下的雪染上了一层透亮的光。沉沉暮色映着满地雪光,仿佛有一层薄薄的光雾漂浮在空气中。
季言穿着毛衣便这么从大门走出去,雪很大,团团雪光自阴沉沉的天空中打着旋儿缓缓飘落,寒风吹在脸上刺骨地疼,但是反正心也暖不起来,身体冰冷也无所谓了。
然后,季言看到了。
那个墨绿色的身影蜷缩在墙边,盘腿坐着,头低下似乎已经睡着了。头上戴了一顶厚重的帽子,而白雪已经在帽子上盖上了一层,而那个人的手缩在怀里似乎很冷,身旁还是那个黑色的书包。
这个人的影子被灯光拖得很长,白雪仍在飘,不知道今晚过去这个人会不会直接被白雪掩埋。
过了一会儿,那人的身体突然猛地颤了一下,突然惊醒了,像是冷得发哆嗦一样,空气中传来了那个少年骂骂咧咧地喃喃自语了几声,他用带着手套的手又裹紧了些身体想要暖和起来。飘飞的雪片落在他肩头,发梢也染上一点晶莹,湿润的贴在额头上,他双眸漆黑,脸色苍白,嘴唇泛出淡青色。
然后,那个人抬起了头,不经意间却就那样对上了季言的视线,愣了一下。
那一眼,季言觉得陷进去的不止他一个,感受到这就是命运的人也不止他一个。
只是有种错觉,季言觉得自己的轨道在那一眼里就被秦未拉入了他的世界,有去无回。
“你怎么穿着毛衣就出来了!想冻死啊!”先反应过来的竟然是秦未,瞪着眼睛猛地站了起来,然后腿一麻差点踉跄地摔下去,“季言你倒有兴致啊,大晚上出来看什么雪,快回去!”
秦未生气地皱着眉,然后踉踉跄跄地用发麻冻僵的腿向季言走了过去,然后颤颤索索地将大衣脱下来,迅速盖在季言的身上。
“秦未,你就这么等我上学的吗?”季言甩开秦未的手,像是再也无法安按捺住情绪,将秦未的大衣直接用力扔在了地上,瞪着眼看着秦未,声音里的颤抖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等老子赶来你人老早就跑了,要不是你一直躲着我,我用得着在门口候着你!”秦未皱着眉反驳过去,但是很快就收敛了脾气,抿了抿嘴,从地上又将大衣拿起来,“要不你穿上,要不你回去。”
“秦未,你到底想做什么?这么一直追着我有意思吗?我到底哪里让你看上了?你喜欢我画画吗?我画画是因为我妈喜欢,我妈死了我不会再画画了!是因为我和你很早就认识了吗?所以你无聊想玩玩来找我了吗?还是说,你觉得上床感觉好,人这么多你找谁不是找!”季言撕扯着嗓子,红着眼眶看着秦未,声音颤抖着在空旷的雪地里喊着。
季言最无法忍受的,莫过于秦未明知道他什么都没有,还说喜欢他。
秦未顿了顿,然后愣在了原地,“你看起来,快哭了。”
只是秦未一句话,季言原本想说的话全部忘记了,眼泪就那么从红着的眼眶里落了下来。
秦未伸手将大衣敞开披在了季言的身上,然后伸出手将季言紧紧抱住,然后皱着眉头,恶声恶气地在季言耳边说着。
“季言你到底要我说多少遍,我喜欢你,我想陪着你,我不想你一个人。”
季言不想听秦未说话,那个人一开口,泪水就止不住地下落,根本就无法压抑住。
“秦未,你到底想我怎么样啊?”季言缓缓伸手抬起,轻轻抱住了秦未。
然后,秦未说——
“季言,你能不能把时间都留给我?”
秦未太贪心了,他要季言的所有时间。
秦未参与了季言的过去,驻足于季言的现在,就连季言的未来也要全权接手。
季言就这么等着,等着有一天秦未会说该结束了,他对季言不过是一时兴起。
只不过,后来季言也就看开了,那一天是不会来了。
因为他是秦未,他是季言的秦未。
所以,即使秦未说要离开,秦未也总是相信着,有些人无论走得有多远,他都会回来。
只是时光苒荏,物是人非。
“睡一会儿吧。”又到了凌晨两点半,季言走到秦未身边坐下。
秦未没有说话,没有反应。
季言叹了口气,这个人的脾气依旧这样倔得要死。季言伸手按住了秦未的颈脖,然后将秦未按向自己的腿,秦未就这样顺着那冰冷的轨迹躺在了季言的腿上,然后眼神茫然地看着季言。
“在想什么呢?”季言的声音很轻,当话问出口,季言才想起来这个问题根本毫无意义,秦未肯定在想季言,那个他还记不起来的陌生人。
“他画画的时候肯定很好看。”秦未喃喃地说着。
在秦未记不起来的模糊想象中,那个他爱的季言,一定有着细碎的黑发,干净温和的眉眼。那个人就那样坐在画板前,颈中肌肤白皙,耳边的发丝漆黑柔软,他坐在淡淡的阳光里,略微低着头,右手执笔,安静地画画,背影温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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