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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镜·龙战-第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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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这样想着,身体慢慢往巨石阵里挪动,眼里却满是留恋的光。似乎要在这短短的重逢里,把眼前这个人的模样烙在心里——一直到现在,她还没来得及和他好好说上一句话呢!
  那样难得的重逢,却又转眼面对着分离。
  “我会来找你,”在她慢慢地退入巨石阵空桑人那里时,耳边忽然传来了一句低低的嘱咐,简洁而又坚定,“等着我。”
  “嗯!”那一瞬间,她脱口大声地答应,止不住地满脸笑容。
  然后一回头,再也不看他,一溜烟地在水里消失了踪影。
  ―
  看到皇天的持有者带着空桑皇太子消失在水底,那一边被镇住的鲛人里再度发出了一阵骚动——无数不甘的眼神蠢蠢欲动,已然有年轻的族人往前踏出了一步,想越过炎汐追过去。
  然而,看到前方为了他们而和沧流军队激战中的冥灵军团,又迟疑了一下。
  千古以来两族之间的恩怨情仇,一瞬间交织在所有海国人的心头。
  虞长老重重顿了顿手杖,仿佛要发出怒斥,然而最终只是叹了口气什么也没说。长老们朝着炎汐走过去,手挽着手结成一圈,将他围在中心,开始念动咒语。
  “左权使,你必须休息了。”虞长老望着炎汐胸前那一团始终萦绕的血气,低声道,“整个‘变身’的过程里,你一直在战斗,已然严重影响了你的健康。”
  他的手轻轻按在炎汐肩头。
  那样轻的力量,却让炎汐嘴里蓦地喷出一口血来。仿佛再也无法强自支持,他盘膝跌坐于祭台之上,任凭长老们各出一手,按在他的五体之上,用幻术催合他的伤口。
  然而,五位长老的力量加起来也无法和昔日的苏摩抗衡,这一次重伤的身体愈合得缓慢非常。炎汐听得那一边的战争已然接近尾声,两军都开始逐步撤走,却不知道那笙是否带着真岚和冥灵军团的三王顺利汇聚,不由心下焦急。
  在冥灵军团发出共同的呼啸声,准备齐齐撤走的刹那,他再也忍不住地站起身来。
  战斗刚进入尾声,为何冥灵军团就要这样急速撤走?莫非是真岚下令让三王带兵返回,不再相助?他心里闪电般地转过无数念头,脚下却忽然一震——
  就在同一刹那、整个镜湖的水忽然发生了剧烈的回流!
  那样广袤而深邃的水,居然在一瞬间变成了巨大漩流,仿佛有什么忽然打开了水底的机关,极其强大的力量将水流吸入地底,造成了可怖的漩涡。
  炎汐重伤之下,猝及不妨竟然被汹涌而来的潜流整个卷了出去,外围守卫的女萝拦住了他,重新将他扯住。就在瞬间,无数复国军大营里的妇孺老弱,都立足不稳地被卷走——幸亏有女萝在,无数雪白的手臂伸了出来,将那些被急流如草芥一样卷起的鲛人拉住。
  然而,在那样激烈回荡的水流里,连女萝都已然钻回了水底,只余下长长的手露在外头,随着漩涡如水草一样漂摇,每个女萝手里都扯着一个族人,死死不放。
  整个澄静的水底忽然间变成了修罗场——水被彻底搅动,无数腐土、尘埃、草叶、鱼类和断肢一起扬起,将水流弄得一片氤氲。
  一尺之外,已然看不到任何东西。
  耳畔却只听得无数断裂的响声,巨石阵在急流中一根接着一根倾倒,仿佛草梗一样滚动。而那些原本卡在巨石阵里的螺舟不能像冥灵军团一样瞬间转移,在一瞬间就被如硬币一样抛起,吸入了漩涡,翻滚着消失在潜流的尽头。
  “天眼!是天眼开了!”虞长老被一只女萝扯住了胡子,身体如同一片叶子一样在巨大得漩流里浮沉,然而却望着漩涡最深处那一点幽蓝色的光,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大喊。
  那是水底蛰伏多年的蜃怪被惊动后张开了巨口,准备将一切吸入它的腹中!
  蜃怪是虚无飘渺之物,身体无形无质,不喜光,沉默而独来独往。往往在水底或者沙漠地底出没,吐出蜃气结出种种幻象,诱骗那些照水顾影的人溺水自沉,或者引诱沙漠里饥渴的旅客进入它张口结成的绿洲的“城门”。
  蜃怪没有形体,也没有思维,吞噬是它唯一的生存目的。然而幸运的是它的食欲有限,平日也非常的懒惰,吃饱后便会在地底下一睡一年,绝不到处游弋。
  而今日又到了十月十五,是它开眼进食的时候。
  方才……是宁凉领着人闯入了它沉睡的地方,提前将这个可怖的魔物惊醒了吧?
  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将来犯的沧流靖海军团覆灭!
  炎汐顺着潜流漂起身体,然而也感觉到那些飞快掠去的水流平整得如同光滑的刀子,几乎在切割着水底的一切——这一次被提前惊醒,蜃怪只怕是在狂怒吧?
  那么宁凉……宁凉呢?也是葬身于水底了?
  他望向漩涡最深处那一点幽蓝色的光。地底的最深处,仿佛真的有一只眼在静静凝视着他,带着一丝不以为然和似笑非笑的表情。
  那一瞬间,心里有一道细微却深切的震颤流过。
  潜流的汹涌中,无数往事也如同洪流铺天盖地而来……
  二十年前那一场被沧流帝国镇压的大起义之后,无数族人被屠戮,尸体被吊在伽蓝城头,竟然绕城一圈!
  然而即便是受到了这样几乎是致命的重创,还是有一些侥幸生存下来的鲛人在镜湖的最深处重新聚集,重新创建了复国军大营,胼手抵足,在腥风血雨中共同前进。
  那个时候……那个时候,每个人的血里都燃烧着火一样的激情吧?
  在重建大营的时候,他们五个人曾割破自己的手,相互握在一起。五个人的血融入镜湖,飘渺地随着潜流远去。他们一起对着那一缕流向碧落海的血,起誓:为复国献出一切,有生之年一定要带着族人回到海国去!
  那之后,又是二十年。
  二十年,对一个普通人来说,已然是一个时代的过去;然而他们鲛人的生命来说,只不过一生里的短短一段。
  这二十年里有过多少次的血战和抵抗?同时,又有过多少的背叛和死亡?
  五个人的血誓,至今仍言犹在耳。
  然而,他们几个人却奔向了不同的道路。内心最初的那一点热血和执念,与流逝的时光相互砥砺着——那样巨大而无情的力量,让一些执念更加坚定锐利,如新刃发硎;然而,也有的只是在光阴中渐渐消磨和摧折,终至完全放弃。
  湘失踪,寒洲战死,碧灵身陷帝都……最初的五个人里,剩下的只有他和宁凉了吧?
  水流在地底轰鸣,发出猛兽吞噬一样的吼声,无数螺舟仿佛硬币一样翻滚着,跌跌撞撞地被吸入最深的天眼里。碎裂的声音和惨叫在水中此起彼伏。
  炎汐看到无数断肢残骸在水流中翻滚,无数鱼类翻着白肚子成为牺牲品。
  然而,不知道是不是幻觉,在那样惨烈的声音里,却仿佛从天眼最深处依稀传来缥缈的歌声——
  “……
  “这世间的种种生死离合  来了又去
  “——有如潮汐。
  “可是,所爱的人啊……
  “如果我曾真的爱过你,那我就永远不会忘记。
  “但、请你原谅——
  “我还是得  不动声色地继续走下去。”
  那,似乎是宁凉最喜爱的一首歌。
  很多很多年来,他最好的朋友一直是这样的阴阳怪气,言谈里总是带着讥刺的语气,仿佛对一切都看不顺眼。然而不知道为何,每次在两人独处的时候,宁凉的眼里却会浮出隐约的茫然和凄凉,仿佛不知道看到了何处。
  而沉默中,往往就能听到他低声吟唱起这一首上古的歌谣:《潮汐》。
  那之前他满心都是复国,心无旁骛,也不明白宁凉的古怪脾气由何而来。直到几个月前在桃源郡遇险,那个小丫头不计较他最初的几次伤害,用尽了全力将他从死境救出——一起在生死边缘打滚过来,他心底某一根弦忽然就被无形的手拨动了一下。
  仿佛是一架喑哑已久的琴,终于被国手弹出了第一声。
  那之后,仿佛是心里的第三只眼睛打开了,他慢慢地明白了很多以前并不了解的事情。从鬼神渊回到镜湖大营后,他开始渐渐的觉得:宁凉的心底,应该也是藏着一个秘密的。
  然而,却一直没有机会坐下来好好的问他。
  直到今日蓦然发觉宁凉已然开始变身,才印证了自己的猜测——可是,他却已然带领着战士们奔赴绝境而去。
  宁凉心里那个未曾说出来的秘密,只怕会成为永久的谜了……
  炎汐默默地望向天眼的最深处,忽地腾出一只手,摘下了肩甲上那一朵被扯得支离破碎的水馨花——那,还是日前为悼念寒洲而佩上的。手指一松,那朵花被急速的潜流卷走,向着漩涡的最深处漂了过去,随即消失不见。
  巨大的漩涡里,无数鲛人被女萝们用长臂束缚着,固定在地底抗拒着急流。水流在耳边发出可怖的轰鸣,相互之间已然无法交谈一句。
  然而,在看到左权使这一举动时,不用任何言语、所有的鲛人战士都纷纷摘下了别在肩甲上的水馨花,默默地扔入了急流。
  一道雪白的光,向着地底最深处卷去。
  宁凉……我对你发誓:在我的有生之年,一定会带着族人返回那一片碧落海!
  请你,在天上看着我们罢。
  ―――――――――――――――――――――――
  巨大的漩涡外缘,那笙被赤王红鸢抱在天马上。
  冥灵军团没有实体,可以自由穿梭于天地和水下。然而幻力凝结成的战士毕竟不是鲛人,在那样深的镜湖水底,凝结而成的灵体也无法长时间地承受如此巨大的水压,战斗进行了一半,便渐渐地感觉到了衰竭。
  同时,无色城里那一具具白石的棺木乍然裂开,里面那些沉睡水下的空桑人嘴角沁出了血丝——那是提供灵体的族人,已然无法承受。
  在水底风暴初起的瞬间,所有冥灵军团已然携带着皇太子的身体在瞬间退回了无色城躲避。然而。那笙这样的活人却无法进入这座虚无之城。所以只好留下了赤王带着她,躲在风暴所不能到达的角落,静静等待风暴平息。
  两人相对无语,天马静静在水中扑扇着翅膀。
  那笙望着湖底那个幽蓝色的天眼,感受到身周无所不在的呼啸,天不怕地不怕的心里也有了颤栗的感觉。
  “真是不怕死啊……居然去惊动蜃怪来消灭靖海军团!”美丽的赤王勒马临流,俯视着巨大的漩涡,眼里也流露出敬畏的神色,“这些鲛人……实在是让人佩服。”
  “鲛人一直很了不起啊!”那笙望着水底,却是自然而然地由衷附和。
  “是么?”红鸢望了望怀里这个小姑娘,不由笑了起来,“也是,我在空桑族里长大,心里怎么都脱不开那个樊篱。”
  “当然,”那笙转过头,望着红鸢,认真地道:“你看,鲛人长得美,活的长,能歌善舞,连眼泪都能变成珍珠!——哪一样不比陆地上的人好啊。”
  红鸢勒马微笑:“嗯,尽管他们有千般好,可是不会打仗,所以亡了国。”
  “为什么要打仗呢?”那笙蹙眉,露出厌恶的表情,“他们本来活得好好得,谁也不得罪,为什么要逼得他们打仗!”她转过脸,认真地望着赤王:“你喜欢鲛人么?听真岚和白璎说,空桑族里有很多人不喜欢鲛人——你也是这样的么?”
  “我……我——”一下子被问了个措手不及,赤王身子微微一颤,那两个字到了舌尖,却仿佛被无形的力量禁锢。
  没有听到回答,那笙有些失望地撅起了嘴,对这个漂亮的女人起了敌意。她转过头去看着天眼,喃喃:“鲛人还有一点比人好——他们喜欢了谁,就会为那个人变身。不像人那么虚伪,常常不承认,骗自己也骗别人——”
  话未说完,她忽然觉得背后一震,赤王猛地抓紧了她的肩膀,痛得她忘了下面的话。
  再度骇然回头,却正对上了一双微红的眼眸。
  “怎么、怎么啦……”她怔怔地望着赤王,发现赤王的眼睛里蓦然涌出晶莹的泪水,正在极力克制着不让其坠落。
  “我、我——”赤王用力抓着那笙的肩膀,仿佛生怕自己会忽然间失去控制。那两个字一直在她心里挣扎了百年,如今正要不顾一切地挣脱出来。
  最终,她还是说出来了!
  “我喜欢鲛人!”
  那句话不顾一切地从嘴里冲出,仿佛暗流冲破了冰层。赤王眼里的泪水终于随着那句话悄然坠落,她带着苦痛和绝望,凝望着天眼深处,喃喃:“对,喜欢——是喜欢的。我不敢说。一百多年了,我从来不敢说出来……”
  那笙吃惊地望着马背上那个高贵优雅的女子——这个已然成为冥灵的赤王心里,原来埋藏着如此隐秘的过往,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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