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韶殇-第9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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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得不服老了啊……
他侧头看着爱妻睡梦中的泪光,伸手小心地替她擦拭掉,眼眶再度湿润了。他从没在人前哭过,却总是在无人的地方,自己一个偷偷抹泪。
从容的死,带给了所有人巨大的打击,可是他不能倒下,他要撑起这个家,撑起整个公司,撑起整片天。
轻手轻脚地走出房间,下了楼准备做早饭,却惊愕地发现厨房中正有一个人影在忙活,轻声接近,竟是晚雩。
晚雩很灵敏地感觉到身后有人,回头见到是他,莞尔一笑,说道:“爸爸,你起床啦?”她掀开电饭锅盖,拿饭勺搅动了几下,道,“粥很快就好了的,爸爸你再等一会儿。”说着盖上锅盖。
转身敲开几个鸡蛋,放在大碗里,拧开另一个开关,开始煎蛋。
看来现在是她正常的时候,项景深放宽了心,走过去笑着说道:“真香。”
晚雩注意到他憔悴的脸色,一边倒油一边说:“爸爸,您不能凡事总是亲力亲为,也该放手让底下的人去做啊。不然他们不就白拿工资了吗?等从容回来啊,您也可以让他帮帮忙。”
油热了,她放下一只蛋在左边,又放一只在右边,“妈这两天心情好像不是很好,她不是一直说想去马尔代夫吃海鲜,您可以抽空陪她去散散心啊。”
项景深一直没有说话,只听她一个人在那里不断地说着,听到她提起从容,他心中猛地一痛,差点又要落泪。
他一直把晚雩当做自家孩子,眼见她变成这样,心里就跟刀锯一样难受。
不,不能这样下去!
“晚雩!”他走到她身后,掰过她的肩,极为严肃地看着她,说道,“你清醒点,从容已经离开我们了,他再也不会回来了。他是出车祸离开我们的,你见过他你忘了吗?!”
晚雩仿佛根本没有听见,回过头去继续煎蛋,自顾自说道:“妈妈喜欢吃八分熟的鸡蛋,爸爸你喜欢的是全熟,还说不熟的鸡蛋有细菌呢!从容呢?从容好像不喜欢吃。”
蛋的一面已经焦了,她忙翻过来煎另外一面,一面说着好险好险。
“舒晚雩!”项景深低吼,铿锵有力地说道,“从容已经死了!”话说完,已是泪流满面。
这一次,晚雩好像听进去了,手中的锅铲咚地掉在地上,溅起了几滴油在她手上,晚雩怔怔站在原地,看着发出嗤嗤声的蛋出神。
这些日子她不正常的时候,最多的是就是如这个样子一般发呆,眼神空洞的放不下任何东西。
“晚雩……?”
伸出手欲拍她的肩,却在半途被打掉,晚雩猛然回头,眼中的空洞转瞬变成疯狂,她凶狠地望着项景深,脚步一动逼近他:“从容没死!”
项景深错愕地看着她突如其来的狠戾,下意识后退一步,记忆中的晚雩一向是乖巧温柔,从不会有这样的眼神,这……怎么回事?
晚雩步步紧逼,很快,项景深退出了厨房,身后有一张椅子,他脚下一绊摔倒在地,晚雩趁势扑过去,双手大力扣住他的脖子,目露凶光。
“从容没死!他不会死!你诅咒他死,你才该死!你才该死!”她手上越发用力,项景深几天几夜不合眼,本就缺乏体力,再加上晚雩又处于发狂地状态,力气比平时大了许多,项景深挣了几下都没能挣开,渐渐觉得眼前一阵阵发黑。
“晚雩!”凌子期的房间离楼梯比较近,他听到楼下的动静飞快跑下来,见到眼前的一幕后,心差点从胸腔里跳出来,他从后抱住晚雩,大力将她从项景深身上抱下来。
项景深捂着脖子从地上爬起来,大声咳嗽着,很久才缓过来。
“放开我放开我!”晚雩厉声尖叫,奋力挣扎着,凌子期好几次差点脱手,晚雩一口咬在他的手腕上,力道之大令她的口中很快就传来了血腥味。
许是因为血腥气,她突然安静了,凌子期闷哼一声忍住将她推出去的冲动,见她安静,轻抚着她的背,低声说道:“晚雩你冷静些,冷静些,要是难受就哭出来吧,我们都在你身边,都在……”
晚雩整个人仿佛失去了气力,软软地倒了下去,双手撑着地,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却没有落泪。
“他没死,真的,他真的没死。”她抬头,胡乱地抓住凌子期的袖子,“我每天都接到他的电话,他怎么会死呢?子期你说是不是?爸爸是胡说的,爸爸只是做了噩梦……”她又捂着自己的头,甩头说不对,“不对!爸爸疯了,爸爸疯了,他竟然诅咒自己的儿子!”她直直指着项景深,眼中闪烁着仇恨的目光,恨不得扑过去再掐他一回。
凌子期有些着慌,忙抓住她的手,急急安慰:“晚雩你弄错了,姨夫只是做梦,他是随口说的,随口说的……”他轻拍着晚雩的背,终于令晚雩稍稍冷静下来,他又问:“你说从容每晚给你电话?”
晚雩点头。
“你看啊,姨夫和阿姨很久没有跟他见面了,你能帮助我们和他联系吗?”
晚雩想了想,戒备地看了一眼项景深,犹豫着点了点头。
终于稳住了晚雩,凌子期这才发现从厨房里传来了焦味,他大叫糟糕,冲进厨房关了炤台的火,然蛋已经焦成一团,牢牢地粘在了锅底。
九韶殇 外传 回忆篇 回忆(10)
章节字数:1070 更新时间:11…04…02 10:01
等到凌珊珊和许双双起床的时候,晚雩已经被送回了房间,项景深把早上发生的惊心动魄的事告诉他们之后,他们一致改口不应该让晚雩参加葬礼。
“可是晚雩为什么会说从容每晚都会打电话来呢?”凌子期托着下颚想不通。
众人沉默。
“不如我们晚上就守着不要睡觉,看看究竟是怎么回事?”许双双建议。
到了晚间,大家吃过饭,晚雩安安静静地回了房间,凌子期和她说了要一起听电话的事,她看了看众人,目光停在项景深身上,缓慢地伸出手指,沉声说道:“他不能来。”
项景深轻咳一声,低了低头。凌子期还想说话,却见她已然转身上了楼。
夜,几个人挤在晚雩的房间看着唯一的电话,壁上的指针从六转到七,随后是八,九,十……午夜十二点的钟声敲响,可是电话还是没有任何动静。晚雩安静地坐在电话旁边,死死盯着它。
许双双紧张地坐在床沿上,一眨不眨地看着电话。
可是直到东方露出了鱼肚白,一轮红日升起,电话铃也没有响过。
“怎么不响了?”晚雩抖着手拿起电话,翻来覆去看着,又举起听筒放在耳边,可是耳边传来的只有嘟嘟的忙音,她忽然变得暴躁不堪,粗鲁地捣鼓着电话,将它拆开,一边说道,“怎么就不来电话了呢?我们昨天说好的,他一定会给我电话的,一定啊!”
将电话拆的支离破碎之后,她忽然醒悟一般停住了手,目光在他们身上一一掠过,凌珊珊被她可怕的眼神吓住,后退一步躲到了凌子期的身后。
她的眼神,她的眼神……
饶是凌子期这样一个大男人,也觉得后背有些凉飕飕的。
那里面泛满了杀意,有一丝嗜血,明明是不正常的状态,然眼睛清澈明亮,与常人无异。
“一定是你们,你们来了,他不想见你们,他不想……都是你们。”她走过来,虽是轻轻说着,却杀机四伏。
“都是你们,都是你们的错……”
许双双心疼她,不退反进,握住她的手,泪眼朦胧地说道:“孩子,你快醒醒吧……啊!”话还没说完就被晚雩一把推了开去,幸好是倒在床上,并没有受什么伤。
凌子期侧头对凌珊珊说道:“快去拿镇定剂!”凌珊珊忙不迭点头,跑了出去,回来的时候晚雩已经和子期搏斗在了一起,他见她回来,使劲箍住晚雩,气喘吁吁地说道:“快注射!”
然凌珊珊哆嗦着手怎么也对不准,再加上晚雩如一头发了狂的狮子一样使劲挣扎,更是令她的手抖得厉害。
“快点啊!”凌子期急得厉声大吼,凌珊珊却更加慌乱,闭眼就要随便乱扎,项景深冲进来一把夺过针,准确快速地扎了下去。
九韶殇 外传 回忆篇 回忆(11)
章节字数:2644 更新时间:11…04…02 10:02
项家,一片愁云惨雾。客厅里到处充斥着刺鼻的烟味,烟雾笼罩着沙发上坐着的四个人,令他们原本就心事重重的脸色更加如埋上了一层阴霾。
就在刚才,他们亲眼见识到了晚雩发狂时的样子,那么凶,那么可怕!
“这样下去不行啊……要不,送……”凌珊珊轻声开口,语气中透着刚才的惊魂未定,她的建议还没说完就被许双双果断拒绝,“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可是精神病院,没病的都能给治成有病的!晚雩只是一时无法接受事实而已,她没有病!你是她的朋友,怎么能……”她越说越激动,言辞激烈地看着自家侄女。
珊珊颇感惭愧地低下了头去,子期双手交握放在膝上,微弯起背,对许双双说道:“可是阿姨,晚雩的样子你也看见了,我们不是说她有病,而是试图让她恢复正常。”说着脸上蒙上一层阴霾,“从容的去世给了她太大的打击,如果不能让她及早从悲伤中走出来,这对她,对我们都是一种负担。”
许双双张了张口,想了片刻,还是坚持说不,项景深却将烟头掐灭,虽疲惫,却一锤定音说道:“就按照珊珊说的办吧。葬礼那几天,先把她送到医院去,葬礼结束后,我们再去看看,若是好转,便继续治,若是没有……”他深深叹一口气,不再说下去。
众人心头都压抑着,一时间谁也没有开口。
门外忽然响起了门铃声,一声接一声,十分有节奏。
项景深微微眯起了眼,大清早的,谁会来?
项景深没有亲戚,他在项家是独生子,许双双的娘家虽有一个妹妹,可是当年许丹丹为了嫁给什么也没有的凌世荣,已经和许家断绝了关系,这二十几年来,两家见面的次数寥寥数几,除了珊珊和子期,这两家几乎就没有交集了。
子期站起来往外走,径直开了门,在见到来者之后,整个人瞬间挺直了背,像是一只准备格斗的公鸡一样拦在门口不让人进。
项景深见他半天没有请人进来,问道:“子期,是谁啊?”
凌子期不得不轻哼一声松开了抵着墙壁的手,侧身让开一条道,他在来者进来之后砰一声关上门,手插着口袋痞痞地跟在那人的身后,说道:“一个不受欢迎的人。”
项景深在见到那人之后眼睛微微眯了起来,看似有些看不清楚,然那人一身的黑衣,整齐的发,曾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所以他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他站起来,笑着伸出手,说道:“原来是陈总。”
陈诚与他握了握手,自行找了个位置坐下,他打量了客厅的环境,含笑说道:“项董事长,今日我来,是有事相商。”
此时凌珊珊端着一杯茶过来,轻手放在陈诚面前,轻道慢用,陈诚抬头说了谢,却没有喝茶,而是瞥了一眼一直瞪着自己的子期,道:“对于令公子的事,我鞠以十二万分的同情,还请项董事长和项夫人节哀。晚雩的事,我也听说了。”他低头推了推眼睛,面有戚戚色,道,“晚雩与我相识多年,如今遭遇这样的事……”他忽然哽咽了声音,摘下眼睛抹了一把眼角。
子期轻斥一声,撇过了头去。
陈诚把眼睛戴回去,用最为诚恳的眼神对上项景深的目光,说道:“项董事长,我曾欠晚雩的情,怕是永远也还不清,若是此时需要我帮忙,我定当义不容辞!”他站起来,向着项景深浅鞠一躬,“我那里请了几个国内外专家,所以……想请晚雩去我那里住一阵子。”
他刚说完话,便有人出声反对,凌珊珊古怪地看着子期,有些不大高兴了,她轻轻拉了拉他的袖子,冲他摇了摇头,暗示他不要说话。
然子期粗神经地没有注意到她的暗示,眉头一竖,没有任何转圜地拒绝了。
“子期!”珊珊不悦。
子期指着项景深,急切说道:“姨夫,他那是猫哭耗子假惺惺!分明就是鳄鱼的眼泪。晚雩要是到了他地方去,指不定得受多少苦呢!”
陈诚好脾气地深吸一口气,笑着不反驳,只是看着项景深,等着他的决定。
眼前这个人才是一家之主,那个凌子期,不过是凌家收养的孩子,不足为惧!
项景深又是一阵吞云吐雾,思忖良久之后,在许双双殷切的注视下缓缓点了头,他鹰一般的目光紧紧锁住陈诚,说道:“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