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朕非你不娶-第6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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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疯子撒了一杯酒在地上,道:“小荷,今天是你生辰……我带人来看你了。”
月光清冷如水,穿堂风越发阴冷,刮过脸颊像是用湿漉漉的帛布狠狠抽打,我一时间说不出话来。顿时觉得,世上最动人的除了刻骨铭心的爱情还有这种相濡以沫的恩情,观月你为何要杀了对易凌风而言如父如母,唯一可靠的小荷?
“小荷,我就算不要成国公那三十万大军,也要崔家全府给你陪葬。”凌疯子眸子牟然一冷,缓缓一撒手,酒杯“啪”的一声摔碎在地上。
凌疯子踉跄的走到我身边,“小卿儿……等我一次,我要保住小荷的妹妹,我要给小荷报仇。”
我尚未明白凌疯子的意思,他瘫软了一般欺身压上来,我连忙撑住他,他紧紧抓着我的手,道:“对不起。”
我紧皱着眉甩开他的手,对不起你妹啊?
一股凌厉的剑气划破穿堂而过的冷风,携着肃杀之意刺向凌疯子。
老妖一身单薄的白色锦袍,通体雪白的长剑“临渊”,星儿被老妖甩在地上。
“人我带来了,换。”
“少渊。”我双眸泛起淡淡的水雾,老妖在我眼里只剩下一个清瘦的轮廓,你还是来了,还一个人来了。
☆、翻云覆雨
凌疯子酒意顿醒,嘴角一抹邪肆的笑,优雅的拍手赞叹道:“宇文兄来的真是快。”
老妖把剑插回腰间,淡淡的说道:“换人吧。”
我凝视着老妖款步走去,凌疯子猛然拉住我的袖子,“小卿儿,去哪?”
我轻蹙着眉,开口道:“自然是换人。”
凌疯子攥紧我的袖子,嘴角紧绷,眉间一张一弛,半晌后伏在我耳边低语了一声,转头看向星儿,发现她除了腿依旧不能动外安然无恙,盛情的笑道:“宇文兄何必急呢?既然来了就坐下喝杯酒,说起来我还要谢谢宇文兄呢!”
老妖蓦然漾起倾国倾城的笑意,道:“我是不急,怕是殿下你急。”
老妖一说,我顿时安心不少,他几时会让别人牵着鼻子走?既敢单刀赴会,哪会没有准备?
凌疯子仰天狂笑,道:“如此甚好,既然宇文兄不急,凌风又如何会急?”
老妖身形一闪提起星儿抛向荷塘,“先换人。”
星儿大惊失色吓高声呼救,凌疯子敏捷的踩着围栏飞身接下星儿。与此同时,老妖流风回雪一样揽住了我的腰,还轻轻捏了一把,像是报复,我却觉得有一股暖意流过心田,你终究还是来了,不是么?
老妖把我放在椅上,落座在我身旁,反客为主自己提壶斟酒笑看着凌疯子,“我岂能拂了殿下的拳拳盛意。”
说着递了杯酒给我,我举着酒杯坏心眼的打趣道:“久别重逢?”
老妖抬眸和我对视,眼底的冷厉消弭无踪,哑然一笑,凤眸渐渐的泛起了暖意,微微顷身上前帮我紧了紧披风。
他瘦了,他伤未痊愈,这一路奔波,想必辛苦。清瘦苍白的脸颊,让我心疼不已,马上又转悲为喜,他这样赶来,说明他是真的把我放在了心上。
凌疯子扶起星儿冷声嗤笑,“难怪洛阳盛传,三皇子和清音侯交情匪浅,本宫今日亲见……方信传言不假。”
我轻咳了两声低下了头抿嘴窃笑,原来洛阳已经传的沸沸扬扬了,老妖他老爹竟一语成箴,我们真“断袖”了。
老妖面色如常毫不避讳的拉起我的手,“告辞。”
“看来三皇子始终不肯承本宫的情了。”凌疯子缓步上前重重的拍了两下手,回廊里屋檐上乌压压的上百个弓箭手,拉弓对着我和老妖,一时间我们就成了人家的活靶子。老妖安抚的拍了一下我的手,立在原地似笑非笑的看着凌疯子。正在对峙之际,一个黑衣弓箭手突然从房顶跌落下来,“嘭”的一声重重的摔在地上,背后插着一支羽箭,当场气绝身亡。
凌疯子的脸色顿时就沉了下来:“三皇子就是执意不肯送本宫出关了?”
“恕本皇子无能为力,边关重镇本皇子也做不得主,不过本皇子忠言相劝,殿下还是速速起身,迟则生变。”
“生变?三皇子在本宫手中,本宫不怕生变。”凌疯子略一迟疑,随即冷哼一声对房顶上的人喊道:“都下来吧,别在上面给人当活靶子了。”
“殿下对自己的部署自然有滴水不漏的把握,只是不知……您的盟友是不是也如殿下一般?”老妖轻飘飘的一句话,让凌疯子霎时脸色大变。
我疑惑不解,老妖今天话多的可疑,而且他的话也大多可疑。他在说什么,我似乎明白又似乎不明白,难道这个案子还有我不知道的内情?这案子,还有□!
府外传来哒哒哒的马蹄声,凌疯子紧锁着双眉,举棋不定。
“殿下可要决断,算一算人该过了齐国边境了,当然殿下要是还想和本皇子回洛阳,本皇子定当盛宴款待。”老妖声如玉石,在黑夜中寂静中声声悦耳。
凌疯子翻着眼冷瞥老妖,阴沉、狠厉、怒意、叹服最终双眼微微一合,张开时一片沉静,长叹道:“这局,本宫输了。”
凌疯子一挥手,呼啦啦几百侍从在沉闷的脚步声中消失在了月色之下,偌大的荷塘只剩下我和老妖两人。
望着易凌风的背影我怔怔出神,他刚刚低吟的那一句话言犹在耳,跟了他走你会后悔。
老妖揽过我的腰,把我圈在怀里,“想什么呢?”
月光清冷晦涩,不仔细看还真看不出老妖的胸前隐约透出点点血迹,我低首一笑,不由的暗骂,凌疯子天下间再没有比你恶毒的人,临走还要在我心底留下一根刺,让我抓心挠肺。
我回抱老妖把头轻轻的靠在他的肩上,呢喃道:“少渊,我想你了。”
老妖身体一僵半天没回过神来,我身心一松倚在老妖的肩头蹭了蹭低语道:“少渊,我想你了。”
老妖双臂一收把我抱的更紧,贴着我的耳际酸溜溜的说道:“我还以为你打算借机一去不回了呢!”
我仰起头笑看着老妖,道:“还借机呢?我那‘机会’被你整的灰头土脸落荒而逃了。”
老妖盯着我半晌,轻舒了一口气,倾身过来含着我的耳垂软语嘤咛:“洛洛……”
我抵着老妖,耳际痒痒的,全身酥麻,一时间不知所措的低下了头。
院门轰然打开,整齐的脚步声向荷塘逼近,我慌乱的推开老妖,整了整衣衫手足难安的四下张望。
老妖理着袖口悠悠轻笑,我恨恨的白了老妖一眼。
“参见殿下,参见侯爷。”一个身穿铠甲,高大魁梧的将领朝我们走来。
我定睛一看不由的笑了,这可真是故人重逢,当日在奉德认识的人一个个陆续见了面,这单膝跪地复命的不就是王良么?
老妖微微一抬手,“免礼。”
王良起身转向我一拍大腿爽朗的笑道:“公子,见着你太好了,末将可想死你了。”
我见王良作势要给我个战友相见的热情拥抱心慌不已,暗自感慨王良的神经还是像钢筋一样粗。
老妖冷声吩咐,“王将军,传令下去,在临关严密盘查过往行人,找带着一个断了腿十七八岁的少女的一队人。”
王良立时止住笑意,铿锵有力的说道:“末将遵命。”
“走吧。”老妖板着脸,我瘪了瘪嘴,跟在他身后,心里暗暗委屈,是王良扑上来的,又不是我扑上去的。
“公子,听说你封侯了,还当了户部侍郎,可喜可贺,可喜可贺。末将就说公子是人中龙凤,平步青云是指日可待,公子摒弃儿女私情,王良佩服。”王良快步追到我身边窃窃低语,喋喋不休。
“好说,好说。你换防到临关边境了?”我一听王良说儿女私情头皮都麻了,尴尬的笑着敷衍两句。
他始终固执的认为我是在大是大非面前毅然抛弃了如花似玉的大美人忆轩,头也不回的投身关爱天下苍生的伟大事业,接着就开始神化我。我说,不带这么扣高帽子的。
“当然不是,这是军事机密恕末将不能透露。我们邵将军时常提起公子,这次差点亲自来临关,有要事给绊住了,要不然末将还见不到公子呢。”王良挠了挠头憨笑两声。
老妖立在马车前,回身瞥了王良一眼,拉长了声音,“王将军……”
王良一抱拳,“末将告退。”
老妖捂着胸口上了马车,我见状连忙跟了上去,扒开老妖的手,刺目的血红已然渗出一大片,我推开车门叫道:“雪落,上来。”
雪落应声而来,看了看老妖的脸色,又止住了脚步,“公子,车里有金疮药,属下告退。”
我一层层的拨开老妖的衣服,格外的小心生怕扯动他的伤口,“疼么?”
老妖摇了摇头,看着他胸前的伤口已经血肉模糊了,我嗔怒道:“你看你,何必自讨苦吃?”
老妖半阖着眼,笑意盎然,让我的狠话哽在喉咙里再也说不出来,唯有小心的给他擦上药粉,马车慢慢的驶离了安荷园。
☆、隐衷
我帮老妖上好药,随手拿起暖炉,哔哔啪啪的调着火星,似笑非笑的看着他。老妖和我对望半晌,终究摇了摇头轻叹,“洛洛,知微见著,在你面前真是露不得一点马脚。”
“少渊,你今时今日才知道?”
老妖敛下眼眸半跪在我身前帮我整了整被压皱了的衣摆,“洛洛,有些事我认为不告诉你更好。”
我承认他的高深莫测惊才艳绝让我迷醉,但同时也让我惶惶不安,难以名状如影随形的不安。我轻蹙着眉偏过头不去看他柔若春水的脸庞,狠下心问道:“你就准备一直瞒着我?”
老妖把手炉放到我的怀里,轻笑道:“等了结就告诉你。”
我怏怏的抱着暖炉,显得漫不经心,老妖太坚守原则,不知从哪里能突破他的防线。老妖半阖了眼慵懒的半靠着,“那洛洛可有事情瞒着我?”
我心不由的一颤,把暖炉的香灰拨了出来,他知道了,还是知道了。
“洛洛……”老妖冰凉的指尖附在我的手背上,我回过神才惊觉自己把暖炉倒翻了,滚烫的香灰撒了出来。
“对不起,我……”我慌了,想拍去老妖手上的香灰,指尖刚要触到,老妖就顷身上来攫住了我的手腕。
温热的气息蔓过我的指尖在狭小的马车空间里缓缓散开,我和老妖就以这样一种暧昧的姿势静静对视。
我懊恼不已,“你的手烫伤了,让我看看。”
“无妨。”老妖淡淡一笑轻抖广袖,香灰倒回了地上半翻着的暖炉里,随即把手缩回了袖中。
“少渊,可是在恼我?”我心虚不敢看老妖。
老妖不做声,原本白皙修长的手上已经烫出了一片水泡,我小心翼翼的触碰,老妖微颤了一下,我轻叹一声,卿仪啊卿仪,能如斯待你的人有几个?何必他伤心呢?
“洛洛,真的无妨。”老妖也轻叹了一声,声音放柔,气势软了下来。
我打开药箱,给老妖上药,“少渊,有些事我确不该瞒你,可绝不是你想的那样。”
老妖挑眉而视,似笑似怒,眉心似蹙似舒。
“不只是你想的那样。我承认我查出了观月公主曾有过身孕,我知道若无法找出真凶,这确是昭国和大齐谈判的重要筹码。但不到万不得已我并不想用这个筹码,这既是筹码也是国耻……而不仅仅是六皇子的家丑。到时昭国有了这个筹码又如何自处?开战还是忍气吞声?”我边上药边说起来。
“恩。”老妖闭目养神漫不经心的应着。
“我之所以决定不对你说,是因为……我知道这个孩子是谁的。”我从看到观月放在枕头里面的小肚兜就已经猜到了□分,那上面绣着的是一树六瓣红梅,后来宣城和顺儿也证实了我的猜测。
根据顺儿所讲,我给观月讲了自己杜撰的“梁祝”之时,她的孩子已经没了,这些六瓣红梅应该是后来绣上去的。观月的枕头里其实还藏着一样东西,匕首。其实星儿和宇文景平都不必费这样煞费苦心,观月在被迫和亲嫁给六皇子之时,已然有了自尽的念头。
观月没有留遗书,只留了这件肚兜。我想她是不会绣一幅“遗书”给一个看不懂的人,恰恰相反,她是想留下一份只有一个人看的懂的“遗书”。
这个故事刚巧是我信口胡诌来的,听到的人只有观月,宣城和易凌风。易凌风是齐国储君,若是这件事情揭发出来就是惊天动地。齐国敢送一个失贞的公主来和亲,昭国碍于国体不得不追究此事,昭国秦川大灾刚刚平息,元气大伤,根本无力开战。即便是咽不下这口气,也无力宣战,与其两难,不如掩埋。其实皇室对这种丑闻处理的态度一向是极力掩盖。于公于私我都不想两国兵戎相见,当今天下九国分立的格局是触一发而动全身,齐昭若动,天下大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