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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丞相,朕非你不娶-第4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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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不由的往后缩了缩,这人狠戾都挂在脸上,乍见之下,让人心生畏惧。
  我静静的坐在一旁,也帮不上任何忙,唯有等。
  这房间就是个密室,没窗,只有一扇门。
  老妖的脸色虽不好,但已经渐渐褪去了那种渗人的寒冰色。
  只是殷夕言的脸色越来越白,直到最后和豫藤他们一样。
  我不禁暗叹,英爷的功夫已臻化境。
  不知过了多久,老妖轻轻的哼了一声,眼睛微微的张开,我长舒一口气,不知为何,心瞬时安定了下来。
  老妖见我眸光一亮,马上收敛,皱了皱眉,“你……怎么来了?”
  我舒畅的一笑,怎么说?说担心你出幺蛾子?
  随即笑道,“今晚月朗星稀,美景撩人,下官夜不能寐便出来走走,谁知走着走着竟然就晃到你的府上,晃着晃着……”
  我眉飞色舞口若悬河说的正高兴,老妖嘴角漾着淡淡的笑意,听我信口胡诌。
  我突然觉得很踏实,一切都恢复了正常。
  英爷不合时宜的冷哼了一声,我偷白了他一眼,心情大好,懒怠理他。
  只听“嘭”的一声巨响,紧接着“嗖”的一声,一只黑色羽箭刚好插在我身前的地上。
  “卿仪,小心。”老妖惊呼一声。
  这一切不过是电光火石间,我还没来得及反应,已经被殷夕言扑到在地上。
  瓦片碎屑“噼里啪啦”的砸下来,殷夕言把我按在胸口。
  你说那羽箭从房顶上射进来,射箭的人又看不见。
  怎么就这么巧,单单就射在我的脚前?
  要是再偏半寸恐怕我的脚就要废了。
  看那羽箭穿破瓦片还能插入地上一半,这得是何等力道?
  要是换成我的脚……那就歇菜了。
  我惊魂甫定,这是第二次了吧,记得在奉德的时候,也是这样一支冷箭险些把我钉在城楼上。
  殷夕言把我拉起来,上下打量了一番“你没伤着吧?”
  我摇了摇头,骨头都在咯吱作响。
  殷夕言看了老妖一眼,一贯冷然的脸顿时惨白,“看好他。”
  我顺着他的视线望去,老妖正蜷缩在地上,身子不住的颤抖,双目紧闭,面如寒冰,人已经昏死过去了。
  我急忙过去扶起他,触到他的身体时,不自觉的缩了手,心慌不已,像一块寒冰。
  “他……他怎么了?”
  殷夕言阴沉着一张脸,抬头望着房顶上被那强弓劲弩的一箭射出的大洞,咬牙说道:“蛊毒第二次发作了。”
  
                      
作者有话要说:修~~~~




☆、十年一觉(下)

  我抬头望去,恍然大悟。
  原来这支冷箭不是想射死谁,而是想让这个房间热气外泄,灌入冷气。
  老妖中的是“冰蛊”,越冷蛊虫越活跃,蛊虫刚刚被压制,还没进入休眠,碰到冷空气自然又活了过来。
  我捧着老妖冷的泛蓝的脸,“我要怎么做?”
  殷夕言在石台上扯过衣服,随手一抖披在身上,“给他保暖!”
  热气一泄,水汽也散了,我赫然看见殷夕言的后背……流血了。
  这……是因为刚刚救我?
  殷夕言随手捡了一把剑,不甚习惯的比划了两下,“宇文景臻,我十年没拿过剑,你今天要是有命活下来,你我从此再无瓜葛。”
  殷夕言背后流血,说明他消耗的很厉害,否则那几片瓦把我砸个头破血流还行,怎么能伤的了他?
  再看看他比划的那两下,我不由的为他担心。
  “不行就不要逞强,白白送死,冷静下来想想未必没有办法。”
  殷夕言冷笑一声,“送死?我倒要看看谁有这个本事!”
  “思前想后,我不像你。你还是想想怎么救他吧,他就剩一口气了。”
  殷夕言反而身形更快,仿佛在怄气,何必呢?
  顾不得多想,我低头看着一动不动的老妖不敢迟疑,连忙解下披风给他穿上。
  殷夕言说的没错,他就剩一口气了。
  我手足无措,光是着急,却想不到任何办法。
  刚想叫殷夕言,声音被我生生的吞在喉咙里,也许现在对方还摸不准老妖的位置,我这样一喊弄不好还会把杀手招来。
  听声音,来了不少人。
  我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尽快冷静下来,蛊虫喜寒畏热,我虽不会武功,但我身体还是有热量的……
  我连忙解开老妖的领口,眼前的景象吓得我浑身一震,倒吸一口冷气,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头皮麻到了脚后跟。
  老妖的脖子和胸膛,都是冰蓝色,还一鼓一鼓的,似乎……有成千上万的虫子在蠕动,那冰蓝色正在向老妖的心口和脸上蔓延。
  我一手按住老妖的心口,一手扼住老妖的脖子。
  我手一搭上去,冰冷刺骨,直指心房,瞬时就失去了知觉。
  所幸的是,蛊虫被我手上的热气微微驱散,退开了一点。
  至少要帮老妖把这口气护住,等殷夕言回来,他总会有办法的。
  我把已经失去知觉的手搭在胳膊上摩擦取暖,双手已经成酱紫色了,活动起来相当费力,好一会儿才恢复知觉。
  蛊虫又开始活跃,我连忙又把手放上去,它们正在习惯我的温度,只是微微退了一下,马上又围上来。
  我在身上拼命的搓着手,眼睁睁看着蛊虫又向老妖的心口逼近。
  老妖纠结挣扎,牙齿咯吱咯吱响,嘴唇几乎不动了,我说不出的难受。
  我把心一横,索性连外衣也脱掉,仅着单薄的里衣紧抱着老妖,等到蛊虫到了心口他就没命了。
  我一贴上老妖,胸口袭来的猛烈冷意,就像有人重重的在我心上凿了一锤,险些一口气没呼吸上来。
  老妖微微睁眼,双手无力的推我,呼出的气都是冰冷的,“你,不要命了,别碰我……你……你走……”
  我放开老妖,半撑在他身上,猛烈的咳,猛然吸入肺里一股寒气,感觉像是要死过去一样。
  我冷的发疼,狠狠的拍了两下,”少渊,难道想赖账?你别想,想……一了百了?哪……哪有,那么便宜的事?”
  老妖脸色惨白,双眸清澈,莹莹若水,拨云见日一般的清朗,重重的点了点头。
  我失神的望着他,真是好看之极。
  心口一股热流涌上来,我嘴里一股腥甜,“噗”一口鲜血吐在老妖的身上。
  我心一沉,是血吧!
  我总劝别人要量力而行,不要做无谓的牺牲,自己总是小心翼翼的瞻前顾后,凡事以防万一。
  我竟然就是因为不自量力而死?
  飞蛾扑火,原来飞蛾在扑向烈火时不是因为傻,而是眼里只有火。
  老妖在我耳边说了些什么,我已经听不清楚了,只感觉有人在拍我的脸,狠狠的拍……
  我龇牙咧嘴的睁开眼,猛咳了几声,胸口翻江倒海,像被千斤巨石碾过了一样。
  角落里忽明忽暗的灯火把黑洞洞的长廊照的越发恐怖。
  我苦笑一声,这回一睁眼又是唱哪出?不是又穿吧?
  善了个哉的,别人都不下地狱,为毛我下?
  我挣扎着坐起来,猛然发现边上还倒着一个人。
  凑近一看,老妖?
  我扶着墙挪到老妖身边,怯生生的探手一摸,他的身体已经……僵了。
  我捧起他冰冷的脸,理着他额前的乱发,眼泪夺眶而出,比刚刚那一口血喷出来时的疼,还甚。
  “少渊,我知道你没事,起来。”
  我狠狠的拍打他的脸,眼泪一串串的滴在他脸上。
  “少渊?”
  我感觉他动了一下,连忙探了探他的鼻息,极其微弱时有时无,但总归这口气还在。
  老妖的胸口上蛊虫激烈蠕动,像疯了一样涌向老妖的心口,只是似乎老妖体内有一股气息在阻止它们,让它们在自己的心脏边却始终无法侵蚀心脏。
  我摸了把脸,“少渊,你还听得到是不是?我小气的很,不允许别人欠我的不还。我能救你,你撑住。”
  我吸了一口气,俯身为他做人工呼吸。
  相识一年不到,连我我信口胡诌的一句戏言,都我找来白狐围巾。
  老妖为我做的少么?
  他做的从来都不少,是我太傻了,一心提防他。
  看着他一息尚存却像死人,我毫无办法,只是撕心裂肺一般,伏在他身上哭。
  突然觉得心里空荡荡的,没了他,再不会有人算计我,欺负我,也再不会有人这样懂我,疼惜我。
  把我捧在手里,把我放在心里。
  “少渊,不要再装了,我知道你有办法,你从来都有办法。我认输,我承认……没有你,我害怕。”
  “起来,老妖!祸害遗千年,你少装蒜,你这种人精哪有短命的道理?又想算计谁?你说出来,少用苦肉计。你起来……”
  我摸着老妖渐渐冰冷僵硬的身体心如死灰,自暴自弃,像个泼妇一样揪着他的衣服,捶打他的胸口,企图驱散那些该死的蛊虫,两只手已经完全没有知觉了。
  老妖微弱的咳了两声,“咳咳……”
  我欣喜若狂,“老妖,你醒了?”
  老妖眉心微蹙蹙,笑若春水,“祸害……遗千年。”
  我破涕为笑,边哭边笑。
  老妖狠狠的皱着一下眉头,双目紧闭,嶙峋的手指扭曲的扒在地上,咯吱咯吱,冗长的暗道里,分外清晰。
  我拉着老妖冰冷刺骨的手,手冷终比不上心冷。
  老妖是我见过的意志最坚定的人,无论身心,都坚不可摧。
  我从没见过他因为痛苦而皱一下眉,原来不说,不代表不疼。
  老妖气若游丝,“血……”
  我把耳朵凑近老妖的嘴边,“你说清楚点,什么血?”
  老妖再没说出一句话来,双手揪着胸口,冷汗细密密的从头上渗出,像是一颗颗冰粒。
  我大脑一片空白,六神无主,我不明白。
  血,到底是什么血?
  我脑中灵光一闪,我刚刚吐的过一口血,我的血?
  我来不及细想,从靴子里拔出匕首,割破手腕,掰开老妖的嘴。
  妖红的血滴在老妖苍白的唇边,老妖胸口的蛊虫剧烈跳动,扯着皮肉,不一会老妖的身上都是密密麻麻的血痕。
  我吓了一跳,本能的缩了手,这是老妖的命,我不敢出一丁点岔子。
  老妖虽然被蛊虫折腾,但脸色却褪去了恐怖的冰色,我终于放下心,继续给老妖喂血。
  那虫子终于被自己一波又一波的垂死挣扎耗尽了力气,最后只能一鼓一鼓的蠕动,老妖的身体也渐渐的恢复了温度,虽然依旧冰凉,但总算不像死人一样了。
  老妖缓缓苏醒,倚墙坐了起来,闭目调息。
  一番折腾,我浑身都是汗,精疲力尽,头晕目眩。
  大约一注香,老妖猛然吐出一口鲜血,“十年一觉”原来只是一条不过指甲盖儿大的冰蓝色虫子。
  这虫子周围一团阴森的冰气萦绕,那冰气一触鲜血就迅速消散,虫子失去冰气的保护,瞬间被血溶成了一滩冰蓝色的水。
  我扶了老妖一把,“你没事吧?”
  老妖摇了摇头,淡淡的笑容在嘴角漾开,就像是一朵睡莲,从淡然轻柔的含苞待放,到极致妖艳的怒放盛开。
  老妖嘴角滴着鲜血,突然放声大笑。
  我忽而也笑了,这样就好!只要这样就好,不是么?
  老妖拉过我的手,捧在手里,半晌没有开口。
  “少渊,”
  “疼么?”
  “嗯?还好。”
  老妖揽过我,紧紧的箍在怀里,他身体未愈,我也不敢挣扎,索性任他抱着。
  “卿仪,你知道么?‘十年一觉’可怕之,不在于积蓄十年一朝爆发的痛苦,而是在于这十年间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你,你随时可能丧命。不敢懈怠,不敢失策,更不敢纵情。一时之失,抱憾终生。”
  我身体一僵,难怪你如此精于算计,分毫不差。
  一时之失,抱憾终生!
  “此刻,真好!”
  老妖忽的放开我,笑盈盈的看着我,手指从我的额头到眉毛,沿着眉峰摸索了两遍,反复摩挲我的眼睛细致到每一根睫毛,沿着鼻梁一直到我的嘴唇,冰冷的触觉让我的身体像触了电一样。
  我脑子一下就炸开了,连忙往后缩了缩。
  这人是老妖么?吐出了那条虫子,就像变了个人,行为大胆且……诡异。
  老妖缩回手,嘴角啜着情不自禁的笑意,喃喃自语,“不急,不急。”
  我瞪大了眼睛,足足盯了他半晌,小心翼翼试探,“你确定,你真没事?”
  忽明忽暗的灯火下,老妖脸色苍白,气虚的靠着墙微微点了点头。
  我忽然想起一件事,“你如何知道血能解你的蛊?”
  老妖半倚着墙,没有出声,我以为他是累坏了,便再未出声。
  “不是血能解蛊,而是你的血能解我的蛊,这是你我的缘分。”
  老妖缓缓抬起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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