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开,夜未央 作者:芊芊梓沫-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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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帝话音刚落，自己便已经甩袖而去。看来天帝也是心虚，不然他又何必这么急着走呢？他若是丝毫不心虚，那又为何害怕他们这些小辈们以及天后再对他说什么？
“母后，现在该怎么办？”玄卿觉得，不论如何他都不能和陌雨成亲，他们若是成了亲，那玄逸非得恨死他。
天后无力叹气：“如今陌雨都答应了，而且连你们成亲的时间都定下了，想必……这事情怕是已成定局。”
玄卿的眉头皱的都快有山头高了，他不解的看向陌雨：“陌雨，你为何要答应父皇的要求？我们分明还可以用别的方法去劝说父皇，没必要……”
陌雨摇头：“不可能了。天帝如今怕是心意已决，无论如何，我都不能用玄逸的性命做赌注。我嫁给谁现在已经不是重点了，重点是他不能受到半点伤害。更何况……天帝若是要是伤害他，那……后果真的不堪设想了。既然天帝说了，只要我们能成亲他便放过玄逸，我又有什么理由不答应？”
“可是……”可是他担心的是父皇万一出尔反尔该怎么办？
“可是什么？”
玄卿叹气：“可是我担心父皇不会这么轻易的放过大哥，也许……也许他现在只是缓兵之计也不说定。”
“什么？”陌雨瞪大眼睛看着玄卿，“你是说天帝有可能会反悔？怎么可能？他是天帝啊，他不应该是金口玉言，一诺千金的吗？他怎么可以出尔反尔、食言而肥？不可能的，不会有这种可能，对不对？”陌雨又转头看向天后，希望可以从天后那里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
“陌雨，玄卿说的也并非没有可能。虽然他是天帝，但你看他如今这样……他只想要尽快把玄逸解决掉，他只想要除掉这一块心头大患，其他的他怕是什么都可以不管了。”
“所以……”
陌雨觉得自己浑身的力气全都被抽干，她原以为可以因为她和玄卿的婚事救玄逸一命，但是没想到……一切尚且都只是一个未知数。未来会怎么样，谁都没有保证。倘若天帝真的食言，倘若她和玄卿已经成了亲，但天帝却仍旧要把玄逸处死，那她又该怎么办？其实也好办，只要到时候……随着玄逸一同去了就好。
“我看现在事情既然还没有到这么糟糕的地步，那我们又何必自己吓唬自己？”玄卿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我们要担心的还是眼前的事吧？现在陌雨已经答应父皇我们两个人的婚事，那……难不成我们真的就要成亲？”
“现在看来……也只能如此。”天后无能为力的说道。
“可是陌雨要是真的和我成亲，那大哥怎么办？”玄卿纠结就纠结在这里。如果是在以前，听到这个消息他定然很开心。可是现在情况不一样了，这……这叫他怎么开心的起来？“倘若我们成亲，势必整个天庭都会得到消息，那大哥一定也会知道，到时候他……他会不会崩溃啊？”这个问题不用问，他一定会崩溃的。
虽然之前玄逸却说和他说过要他来照顾陌雨，但那多半只是因为情势无奈，所以只能那么说。他相信，等到玄逸真的得到了他和陌雨要成亲的消息，多半他也就没有什么求生的欲望了。
天后摇头叹息：“我担心的就是这个。如今能让玄逸支撑下去的就只有陌雨，他担心陌雨，他担心他若是不在，那陌雨该怎么办。倘若你们成亲，那他怕是就放心了、死心了。如此一来，他原本就微弱的求生欲望定会全部消失，最后……”天后说到这里便不敢继续再说下去。
“不，不会的，他不会这么糟蹋自己。”陌雨有些失魂落魄的喃喃自语，“我要去见见他，我要告诉他不要胡思乱想，他不能放弃，他不能……”
“陌雨，你……你先冷静下来。”玄卿觉得，自己这么多年来从未这么慌张过，“还有三天的时间，我们还能再想办法。至少，我们在父皇那边还有一丝希望。倘若父皇真的能遵守他的约定，放了大哥，那大哥想必也不会自暴自弃。我想，凭他之前和我抢你的先例，他定然还会从我手中把你抢走。”
玄卿对自己说的那些话也并不抱有太大的希望。毕竟，他方才说的只是最好的情况，而最好的情况……也不一定会发生。但是现在这个情况，他只能这么说，他只能先安抚陌雨，要不然她一定会直接做出一些冲动的事来。
“真的吗？”陌雨的双眼无神，两行泪从她的眼眶静静流出，“是啊，他很坚强的。那么多年来，他在忘川过着被遗忘的生活，终究还不是熬过来了。这么多年他都可以熬过来，那现在又有什么不可以呢？他一定会没事的，一定会的。”
不知道是真的相信玄逸会没事，亦或者……她只是在安慰自己。总之，陌雨现在嘴里就不停的重复着“一定会”这三个字。她这样……看的玄卿和天后都心惊。
想她陌雨原本是天庭上法力数一数二的女仙，可现在竟然变成如此模样，这叫他们怎么接受？都是因为天帝，竟如此霸道、如此固执，害得陌雨和玄卿这两个孩子不成人形。天帝啊，你怎能如此？
☆、31★ 如此心痛
“哥，我来帮你疗伤。”玄卿低头看了看玄逸身上的伤，虽然没有更严重，但也并未好到哪里去。虽然母后有来帮他疗伤，但他在这天牢每天都受着折磨，到底是没办法彻底好转。
玄逸也没阻止玄卿的动作，只是状似无意地随口问道：“最近外面似乎很热闹。”玄逸的声音原本温文如玉，但却因为近来的折磨变得嘶哑，听着让人心里难受。
“这……最近有仙家寻得姻缘，张罗着办婚事，所以才会显得热闹些。”玄卿很心虚的低着头默默地给玄逸疗伤，他实在不想说那个要成亲的人就是陌雨，新郎还不是玄逸，而是他。
“是吗？”玄逸笑了笑，“能让天牢这么偏僻的地方都能听到外面热闹的声音，这婚礼阵仗果然够大。我在忘川呆了那么多年，也不是没见过仙家成婚，似乎都没热闹成这个样子。”
“呵，呵呵。”玄卿越来越心虚，听玄逸这么说，他都怀疑玄逸是不是已经知道了什么？
“不知到底是哪个仙家要成婚，能说说看吗？”
玄逸那样子牲畜无害的，而且他因为现在身体虚弱，面色惨白，怎么看怎么让人没办法对他说假话。可是不说假话还能怎么办？总比直接让他死了心强吧？
“我也不是很清楚，最近我一直在帮你照顾陌雨，外面的事早就无瑕去打听了。”玄卿刻意让自己说的很自然，免得被玄逸发现什么破绽。至于这件事……瞒过一时是一时，等到真的瞒不住的时候再说也不迟。
“这样啊。”玄逸点头，“也是，你们那么忙，怎么会有那个时间打听闲事。不过一开始我听到外面的动静，还以为你和陌雨要办喜事呢。倘若真是那样，我怎么也得恭喜恭喜你们。”
“……”
玄卿担心这个话题再谈下去，到时候非得出了问题。索性，他眼观鼻，鼻观心，什么都不说就对了。
“其实……就算是你和陌陌要成亲，那也不需要瞒着我，我祝福你们就是了。”玄逸说的坦然，笑的粲然，“早在之前我就说过了，我希望你能好好照顾陌陌。所以你没必要瞒着我，我又不会恨你们。”
外面那阵仗，其实他心里很清楚是为了什么。这个时候，再加上那么热闹的氛围，不是玄卿和陌雨的婚事还能是谁的？更何况，玄卿说起谎话来并没有什么技术可言，一眼就能看穿。只怕是陌雨不愿他知道，担心他会因此难过吧。
他为什么要难过呢？他最爱的人如今终于有了归宿，虽然她的归宿不是他，但至少她以后的生活可以安安稳稳。玄卿对她的感情也不浅，以后定会好好待她，定然不会欺负她，既是如此，他又有什么好难过的？
“哥，不是你想的那样。”玄卿皱眉，“父皇那天去找我和陌雨，他要我们成亲，但是我和陌雨都不答应。最后……最后父皇用你来威胁陌雨。父皇说，如果陌雨答应和我成亲，他便放了你，倘若不然，那他就……陌雨担心你真的会出事，所以才答应要嫁给我。”
“陌陌太天真了。”玄逸无奈叹气，“天帝不会那么心慈手软，至少对我来说是这样。不过这样也好，原本我就想把她托付于你，你要好好照顾她。”
“就算我照顾她，她也不会幸福的。”玄卿见玄逸的伤口恢复的差不多，又帮他输了几分灵力，这才收手，“我们现在也在想办法，不论如何，我和陌陌不会成亲的。不管到时候是我逃跑还是陌雨逃跑，再或者我们两个都逃跑。我们会想一个最安全的，趁着婚礼当天的混乱，把你救出来。你什么都不用做，只要配合我们就好了。”
“何必呢？你们都太天真了。”玄逸苦笑，“你们想要趁乱把我救走，可是你们难道就没有想过婚礼当天，所有的地方都可以乱，唯独天牢不会乱。你们做了那么长的时间的父子，难道你还不了解天帝吗？”前面要他们成亲，后面……天帝指不定会对他怎么样。所以他们的那些想法不过就只是最好的情况而已，最好的情况却最不可能发生。
“……”
玄卿被玄逸说的无话可说。他当然知道玄逸说的那些话有多大的可能性是会发生，之前那也是他和陌雨担心的，但他没想到玄逸竟然能这么随意地说出来，就好像这件事的主角不是他一样。难道真的像是母后之前所说的，一旦陌雨有了着落，那玄逸便放心了、死心了？
“哥，你……”
“你们都放心，我什么都不会做。”他还是比较习惯随遇而安，他什么都不会做，只看天帝想要怎么做。
“……”什么都不会做？这也不比做些什么好到哪儿去。听这话，那还是一种认命的感觉啊。
“你该做的已经做了，谢谢你帮我疗伤。”玄逸的眼眸微垂，“你该回去了，再过不久就是你和陌陌成亲的日子，我不能亲自前去祝贺，只能在这里提前祝你们幸福美满。好好照顾她，如果你觉得你欠我的，那就要像珍惜自己一样珍惜她，不要让她受半点委屈。之前我和你说过的，我想你应该也还没忘吧？那些仍旧作数，算是我给你的建议。”
建议？玄卿眯起眼睛仔细想了想。玄逸先前说过的？他说……难道是说，如果她仍旧忘不了他，那就给她喝忘情水？
“你……”
“你回去吧，成亲很麻烦的，你这个新郎官不在怕是不太好。”玄逸显然是下了逐客令。
玄卿张了张嘴，一个字都没说出来，无奈的看了玄逸一眼：“好吧，那我就先走了。我……”
“什么都不用说了，你们要说的我都知道，我自己有分寸。”而他所谓的分寸在其他人眼里看来，那就等同于没有分寸。
玄卿的嘴又动了动，还是想要说些什么，但是什么都没能说出来。最后所有的话都变成一声叹息，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了。
虽然他和玄逸是兄弟，但他们毕竟没有一起生活过，说白了，除了有血缘关系之外，他们根本无异于陌生人。现在玄逸心中想的那些他固然是清楚，但他却也不知道该怎么劝他。所以最后他也只能在心里无奈，什么都说不出来。
看着玄卿离开，玄逸勉强硬撑出来的坚强也全都崩塌了。
他的陌陌要成亲了啊，他的陌陌要和玄卿成亲了。不知道为什么，他觉得他的心好痛，前所未有的痛。虽然以前他受的苦并不少，但是从没有过一次如这般的心痛。
看来，虽然嘴上那么说，虽然他以为自己很大度，以为自己很坚强。到头来……这些不过就只是假象而已，他还是会难受，他还是会心痛。他不想陌陌嫁给玄卿，一点都不想，但是现在除此之外，没有其他的路能走了。
“陌陌，你一定要幸福啊，倘若你仍旧不幸福，那我即便灰飞烟灭，也会心怀愧疚的。”玄逸喃喃道。
★☆★
三天的时间过去的很快，似乎一切都还没有准备好，婚礼就已经要开始了。
此时此刻，玄卿一身喜服，旁边站着陌雨，同样是一身华丽的红色喜服，两个人站在那里准等待仪式开始，但……却一点成亲的气氛和心情都没有。
“陌雨，现在后悔还来得及。”玄卿小声对陌雨说道。
在天庭可是没有休离这么一说，两个仙人一旦决定在一起，那便是一生一世，不得更改。即便中途有一方不爱了，那也不能分开。毕竟仙人的寿命无穷无尽，最有可能出现的就是因为时间长而产生的厌恶。如此一来，那天庭可就变得杂乱无章。所以无论如何，既然决定成亲，那便是永生永世。也正是因为如此，玄卿才担心陌雨，她这样的决定无疑是赌上了自己永生永世的幸福。倘若以后她受不了，倘若到时玄逸真的平安无事，那又该怎么办？到那时，便是三个人的煎熬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