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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冰与火之歌冰雨的风暴-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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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奥廷爵士出了名的谨慎,而他才是头。其实说穿了,只要我们逃掉,这些又有什么打紧。斯莫伍德想打就打,关我屁事?全部送命最好,那样别人多半会认为我们也一块儿牺牲了。这是个新点子,很有吸引力。要让斯莫伍德获得指挥权……就得同时干掉奥廷爵士和马拉多·洛克爵士,但这两人日夜有侍卫守护……不行,风险太大。

“齐特,”他们在哨兵树和士卒松下的石头小径艰难行进,小保罗开口道,“鸟儿怎么办?”

“该死,什么鸟儿?”这呆瓜居然关心什么鸟儿。

“熊老的乌鸦,”小保罗说,“我杀了他,以后谁喂他的鸟儿呢?”

“他妈的,谁管这破烂事?你高兴连它一起宰了便是。”

“我不是不敢杀鸟儿,”大汉道,“可那是只会说话的鸟儿,好稀奇呢。但要不杀它,它说出我做的事情,怎么办呢?”

姐妹男拉克笑出声来。“小保罗,你的脸皮可比城墙还厚!”他嘲弄道。

“你闭嘴!”小保罗凶狠地吼道。

“保罗,”大汉发怒前,齐特发了话,“看到躺在血泊中、喉咙敞开的老头子,不需鸟儿说话,谁都明白这是谋杀。”

小保罗思考了一阵齐特的话。“对的,”他承认,“可我能留下那只鸟儿吗?我喜欢它。”

“它是你的了!”齐特赶紧宣布,为了让他闭嘴。

“很好,我们哪天没饭吃了,还有个东西应急咧!”拉克评论。

小保罗的声调又阴沉下来:“最好别来吃我的鸟儿,拉克,最好别来。”

齐特听到丛林那头的声音。“你两个都给我闭嘴,快到拳峰了。”

走出树林时,他们位于山峰西麓,于是绕路往南寻找更便利的上山途径。林边有十来个守夜人练习弓箭。人们在树干上绘着靶子,瞄准它们射击。

“看哪,”拉克说,“一头拿弓箭的肥猪。”

齐特看去,没错,离他们最近的射手正是猪头爵士本人,这个窃取了他在伊蒙学士身边职位的胖子。只消看到山姆威尔·塔利,他就气不打一处来。在他眼中,侍侯伊蒙学士是世上最便宜的工作。老盲人很和善,而克莱达斯总是抢着做工,因此齐特的任务十分简单——清扫鸦巢、生起炉火、准备便餐……伊蒙又从不打他。死胖子,凭什么把我排挤出去?凭你出身高贵,懂得认字儿?妈的,杀他之前,得让他好好瞧瞧我的匕首。

“你们先走,”他告诉两名同伴,“我去瞧瞧。”

狗儿们还在拽着他,盼望赶紧回去,盼望山顶的食物。

齐特抬起靴尖给了母狗一脚,让它们平静了些。

他躲在林子里看胖子摆弄一根和他一般高的长弓,那张红通通的圆脸因专注而扭曲。塔利身前的地上插着三枝箭。他搭箭拉弓,用了好长时间瞄准后才发射。箭只在绿丛中不见踪影。齐特纵声大笑,直笑得干呕。

“这枝是一定找不到了,又会怪到我头上的。”艾迪森·托勒特——这位郁郁寡欢的灰发侍从人称忧郁的艾迪——宣布,“自打我弄丢了马,什么东西不见了他们都要找上门来,似乎这之间有什么联系似的。它是白的雪也是白的,还要我怎么说呢?”

“风吹走了那枝箭,”葛兰道,“握紧弓把,山姆。”他是雪诺大人另一位朋友。

“它好重。”胖子抱怨着,不过他还是取出第二枝箭射出去。这次他射得很高,穿过了目标上方十尺处的树冠。

“我确信你打掉了一片叶子,”忧郁的艾迪说,“树叶已经落得够快了,没必要帮忙,”他叹道,“大家都明白落叶后面紧跟着什么。诸神在上,这里好冷。试试最后那枝,山姆。我的舌头快冻在口腔顶上了。”

猪头爵士放低长弓,看样子马上就得痛哭流涕。他说:“太难了。”

“搭箭,拉弓,放,”葛兰说,“继续。”

胖子忠实地拔出最后那枝箭,搭在长弓上,拉起,发射。这次他完成得很迅速,不像前两次那么眯着眼睛痛苦地瞄准。箭矢击中炭笔勾勒的人形胸膛下方,颤动不休。

“我打中他了!”猪头爵士惊讶地喊,“葛兰,看到了吗?艾迪,看哪,我打中他了!”

“对,穿过了肋骨。”葛兰说。

“我杀了他?”胖子想弄清楚。

托勒特耸耸肩说:“也许戳穿了肺,如果他有肺的话。基本上,树木是没有,这是自然规律。”他从山姆手中接过长弓,“我见过更糟的射击。是的,噢,我自己也出过糗。”

猪头爵士一脸喜色。你还以为他真干出了什么大事!不过当他瞧见齐特和他的狗,笑容却立即收敛,并很快消失了。

“你打中了一棵树,”齐特说,“若换作曼斯·雷德的手下呢?他们不会呆站着,伸出枝叶沙沙作响。噢,不会的,他们会扑过来,在你耳边尖叫,让你尿裤子。我敢打赌!他们会用斧子砍进这对小小的猪眼睛之间,你这辈子最后听到的声音将是头骨破碎的轰鸣。”

胖子浑身发抖。

忧郁的艾迪把手放在他肩上。“兄弟,”他庄重地说,“你发生的事不意味着山姆威尔会重演。”

“什么,托勒特?”

“斧子砍碎了你的头骨。你的脑浆难道不是有一半流到地上教狗吃了?”

大蠢材葛兰乐了,连山姆威尔都挤出一点微弱的笑容。

齐特踢着最近的狗,拉起绳子,调头去爬山。尽管笑,猪头爵士,到晚上看谁笑到最后。他想把托勒特也干掉。蠢货,阴沉的马脸,到时候教你没好果子吃。

即使从拳峰这头,踏在最平缓的山坡上,攀登依旧艰辛。刚到山腰,狗儿们又开始咆哮拖拉,大概以为终于要开饭了。他让它们尝了尝靴子的滋味,还给那头又丑又大居然敢反咬他的狗一顿鞭子。栓好它们,他立即跑去报告。

“痕迹正如巨人报告的那样,可狗闻不到什么,”他在莫尔蒙的黑色大帐篷前对总司令说,“或许给河流冲刷过,也或许只是过时的痕迹。”

“真遗憾。”秃顶的莫尔蒙司令满脸杂乱的灰胡子,声音跟神情一样疲惫,“吃点鲜肉可以改善大家的生活。”

他肩上的乌鸦边点头边复诵:“鲜肉,鲜肉。鲜肉。”

我们可以把那些该死的狗烤了,齐特心想,幸好在熊老遣散之前管住了嘴巴。这是我最后一次向这家伙低头,他满意地认定。

回去的路上越来越冷,狗儿们在坚实的冻土上凄楚地挤作一团,齐特有些渴望爬进它们中间。他压下念头,找来一块羊毛围巾裹脸,只在嘴边留出一道小缝。不断走动似乎会好过点,于是他嚼上一片酸叶子,绕着环墙缓缓踱步,不时和站岗的弟兄分两口,倾听他们说话。白天站哨的没一个参加他的密谋,虽然如此,多听听别人的想法总没错。

绝大多数人的想法就是天真他妈的冷。

人影变长,寒风渐强。风钻过环墙的石缝,发出高亢尖细的声响。

“我讨厌这声音,”小个子巨人说,“让我想起哭闹着要奶喝的婴儿。”

他踱回狗群旁,拉克正等他。他对齐特说:“当官的又被召进熊老帐篷里。他们似乎在激烈地争论着。”

“那是他们的事。”齐特说,“他们出身高贵——班恩除外——可以用言语代替美酒,沉醉其中。”

拉克神秘兮兮地凑过来,四下斜睨确保没人靠近,才开口告诫:“大呆瓜在盘算那只鸟。他刚才还问能不能为这臭东西预备些玉米。”

“乌鸦,”齐特说,“可以吃尸体。”

拉克咧嘴一笑道:“也许,他的?”

或是你的。照齐特看,大汉比拉克更有用。他说:“别再惹小保罗。你干你的,他干他的。”

等他终于摆脱姐妹男,坐下来磨剑时,树间只剩最后几缕阳光。戴着手套工作真他妈不容易,可又不能摘下来。天这么冷,那个蠢才敢赤手空拳触摸钢铁立即就会失去一片皮肤。

太阳终于沉没,狗儿们呜咽不止。他给了它们清水,然后又开始一阵咒骂:“再等半晚,你们就可以开野餐去了。”

过了一会,他闻到饭香。

齐特从厨子哈克那里领到自己那份硬面包、蚕豆和培根汤。

戴文坐在篝火边。“林子里太安静了,”老林务官说,“河边没有青蛙,树上没有猫头鹰。我真没见过这么死气沉沉的森林。”

“你这牙齿的声音才死气沉沉咧!”哈克道。

戴文的木假牙劈啪作响:“连狼也找不到。以前是有的,现在却没了。依你看,它们会上哪儿去?”

“比这儿暖和的地方,”齐特说。

篝火旁坐着一打兄弟,其中有四个参加了他的密谋。他边吃边眯眼依次打量每个家伙,看看有没有谁露出马脚。

短刃十分平静,默默坐着磨剑,一如既往。

亲爱的唐纳·希山继续说他的低级玩笑。他有白洁的牙齿,肥厚的红嘴唇,黄头发梳成时髦的样式披在肩膀。他爱宣称自己是兰尼斯特家的私生子。说不定真是,但齐特看中的并非面貌或出身,选唐纳·希山是因为他靠得住。

对林务官索伍德他可没那么有信心,此人的鼾声本来比干的活儿出名,可现在他表现得如此焦躁,让人觉得他是再也不会打呼噜了。

马斯林更糟。寒风在呼啸,齐特却能看到他脸上不断淌下汗水,火光下汗珠闪烁,活像潮湿的小钻石。他也不吃东西,只呆呆瞪着汤碗,仿佛饭香让人作呕似的。我得看紧这家伙,齐特心想。

“集合!”十几个声音同时叫喊,顿时传遍山顶营地的每个角落,“守夜人军团的汉子们!到中央营火边集合!”

齐特皱紧眉头,几口灌下菜汤,加入其他人的行列。

熊老挺立在火堆前。在他身后,斯莫伍德、洛克、威勒斯和班恩站成一列。莫尔蒙身披厚实的黑毛皮斗篷。乌鸦栖息在肩上,整理着黑羽毛。

不会是好事,齐特边想着,边挤进黄伯纳和某个来自影子塔的弟兄之间。

除开森林里的哨兵和围墙上的守卫外所有人都到齐之后,莫尔蒙清清喉咙,吐了口唾沫。水星子还没到地面就结了冰。

“弟兄们,”他说,“守夜人军团的汉子们!”

“汉子!”他的乌鸦尖叫,“汉子!汉子!”

“野人们出发了,正顺着乳河走出山区。索伦确信敌军前锋将于十天后抵达这里。他们中最有经验的掠袭者在狗头哈犸的率领下组成先锋部队,剩下的要么作后卫,要么护卫曼斯·雷德本人,要么就是为保卫漫长的队伍而分散开来。敌人赶着牛、骡子、马……但牲口不够,多数人只能步行,没有武装,未经训练,就连拥有的武器也多半是兽骨、石器,并非钢铁。此外,他们还拖带着妇女、儿童、成群的山羊和绵羊……一切一切他们所拥有的东西。总而言之,虽然敌人为数众多,却易受打击……他们甚至不知我们的存在——至少我们如此祈祷。”

他们不知才怪!齐特心想,你这该死、愚昧的老白痴!他们当然知道,这跟太阳会升起一样明显!断掌科林没回来,不是吗?贾曼·布克威尔也没回来,不是吗?只要他们两队人中任一个给野人逮住,妈的,我们早暴露了。

斯莫伍德迈步向前说:“曼斯·雷德打算冲破长城,将血腥的战争带给七大王国。很好,我们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明天就把战争带给他。”

“黎明时分,我们全力进发。”虽然人群开始窃窃私语,但熊老没有理会只是继续道,“先向北,接着转向西,绕个大弯。等回头时,哈犸的前锋早该越过了拳峰。霜雪之牙脚下有很多可供埋伏的曲折小峡谷。敌人的队伍绵延无数里,我们就从多个方向同时袭击,让他们以为我们有三千人,而不只三百。”

“毕其功于一役,在敌人骑兵返回前撤退。”索伦·斯莫伍德说,“他们要追,就让他们追个痛快,我们正好绕回去攻击队伍另一头。烧掉车子,驱散牲口,尽可能屠杀他们的人。如果办得到的话,最好干掉曼斯·雷德本人。只要能逼他们各自逃命,滚回茅屋山洞去,就算大功告成。即便事有不顺,我们也可以在去长城的途中不断骚扰对方,让他们用无数尸首作路标。”

“可他们人多势众。”齐特身后的某人说。

“我们是去送死。”这是马斯林的声音,虚弱而恐慌。

“送死,”莫尔蒙的乌鸦一边尖叫,一边拍打黑色的翅膀,“送死,送死,送死。”

“我们中许多人会死,”莫尔蒙道,“也许集体殉职。可正如一千年前另一位总司令所说,这不正是人们要我们披上黑衣的原因吗?牢记你们的誓言,弟兄们。我们是黑暗中的利剑,长城上的守卫……”

“抵御寒冷的烈焰!”马拉多·洛克爵士拔出长剑。

“破晓时分的光线!”其他人回应,又有几把长剑出鞘。

接着所有人都拔剑而出,将近三百柄长剑高举在空中,三百个嗓音在高喊:“唤醒眠者的号角!守护王国的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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