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糊王爷冷王妃-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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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常人走上去,也悬着个心,走得一步三摇。
若是不小心往下一看,桥下更是云遮雾锁,让人胆战心寒。
她本是一个重伤之人,刚才的皮肉伤且不说,昨天摔出来的骨折更是越加眼中,膝盖都没办法伸直,所以走得更是艰难,非常人所能想象。
可云出根本没往下面看,更没有丝毫放弃的意思。
跳下去?放弃?
你们开玩笑吧。
她现在简直太幸运了。
能做的事情都做完了,想见到的人也已经见到了,现在,他们还给她一个机会,让她走过这座桥,让她可以很近很近地看着唐三,让她能站在他成长的地方,看看他玩闹过、学习过、哭过笑过的过往。
她为什么还要死?
云出走得很慢很慢,但异常坚定,面色平和,头也未回。
南宫羽本已经走得老远,却还是忍不住,抬头往山上望过去,却只见,一线越天的吊桥上,那个小而坚韧的身影,便好像是这空廖的天地间,唯一的风景。
唐三本来放出话,任何过桥之人,若没有经由他的允许,格杀勿论。
不过,见云出这样走了过来,他倒没急着动手。
短短半里路,几乎触手可及,可她真的走了很久很久。
他默许了,却不代表会帮她。
等云出终于挪到了桥的这一头,扶着另一边柱子剧烈地喘着气咳嗽时,唐三才扭头看了她一眼。
依旧是漠然的表情,不过,至少没有敌意。
“你其实可以不必过来。我帮不了你什么。”大概是女孩望着他的目光实在太灼热,唐三开口道。
云出顿时笑了。
怎么办,隔这么近看唐三,突然觉得这个家伙变漂亮了。
一个男人,漂亮成这个样子,真是造孽。
“你的头发真好看。”等咳嗽稍停,云出吃吃地笑道。
唐三皱眉。
“只是皮肤太白了……比我白多了,讨厌。”云出嘟着嘴,又加了一句。
这一次,唐三直接无语,连皱眉都懒得做了。
“先把她送进去。”唐三懒得和她继续这莫名其妙的对话,转身,吩咐后面。
两个青衣男子应声从云雾里走了出来,一左一右,搀着云出,将她带了进去。
对面的阿妩见状,不由得抿嘴提醒道,“唐宫主,只有三天时间哦,这三天,你先好好考虑考虑,和这位病怏怏、全身红疮的小美人好好地叙叙旧情。三天之后,我们再见。”
说完,她一挥手,将桥头这边的人全部撤走了。
唐三则站在那里,直到对岸走得一个人都不剩,他才转过身,缓步朝唐宫里走了过去。
雾气随着他的身影,渐渐散开。
传说中的唐宫,也在雪光中慢慢显形。
这个世上,有一个词,是用来形容仙境的。
叫做琼楼玉宇。
可如果创词之人,有朝一日,能站在唐宫之前,他就会发现,这个赐予有多么苍白。
形容仙境的,应该只有一个词。
那个词,就是唐宫。
谁也无法想象,在这个万里之高的山巅上,竟然会有这样完整宏伟的建筑,用整块白玉石雕刻而成的巍峨殿堂,脸面两排,在云雾里若隐若现,好像建在白云之上。
而殿前的广场花园,喷泉建筑,更是数不胜数,巧夺天工。
非人力所能为。
主殿在正中间,它是整座唐宫建筑群里最高的建筑。尖尖的屋顶好像直接插入青天,这也是历届宫主居住和处理宫中事务的地方。
每个殿前,都有两排青衣弟子,整齐肃穆地护卫着。
那两个抬着云出的弟子尚不知道将她放在哪里,因为是宫主亲自吩咐的,便将她搬到了主殿旁边的一个小屋里。
那个小屋,也是唐三未成为唐宫宫主之前的住所。
历届宫主都会收许多弟子,然后,在每三十年的试剑大会上,夺第一名的弟子,便可以接掌下一任宫主之任。
而在此之前,大家同食同寝,一同学习,一同练武,万事一视同仁。
因此,这个小屋并没有多辉煌漂亮,甚至可以说,是非常简陋的。除了一张床和一张石桌子之外,就是散乱的书,断剑,还有唐三从前乱刻的符号和奇怪的涂鸦。
他是唐宫历届最不安分的弟子,所以这间屋子也实在谈不上整齐干净。
他们将云出安放在床上,将散乱的东西简单地收拾了一下,这才退了出去。
退出去的时候,才发现唐三正站在门口,安静地看着里面。
“宫主。”他们向他行了一礼。
唐三摆摆手,让他们先行退下,而后白衣翻卷,转身离开。
他没有进来。
那个女孩过来,无非是等死。
他将她抬进来,只是给她一个等死的地方。
除此之外,别无他意。
云出一直没有失去意识,她清楚地记得自己被人抬进来的感觉,清楚地看到了这让人叹服的唐宫真面貌,也安静地,看着外面那抹白色的身影,过门不入的冷漠。
然后,她缩了缩,重新将身体蜷缩起来,在这张同样用白玉石雕刻的床上,静静地躺着,等着iji恢复哪怕一丁点力气。
第一卷 云破月出 (一百二十八)表白(2)
阿妩的话,并没有吓唬她的意思。
云出昏昏沉沉地睡了一会,因为太痛,所以睡得并不安稳,不过,多多少少恢复了一点力气。
等她醒过来时,她下意识地揉了揉眼睛,只觉得脸颊上入手的皮肤滑腻非常,好得出奇。
阿妩的话立刻闪入她的脑海。
云出悚然坐了起来,然后,开始找镜子。
只是房内空空如也,也没有一个照顾的人可以询问,找遍了屋子,也未能找到镜子的踪迹。
她艰难地起身,推开房门,外面仙境如常,青衣人井然有序,没有人注意到她,即便注意到,也没有人可以去管她。
云出就这样顺屋外的长廊,慢慢地朝广场的喷泉处走去。
仍然没有人管她。
唐宫是一个有风的地方,因为太高,风常年凌厉袭人。
所以她走的很慢,袍发随风飞扬。
等她终于走到喷泉前,手扶着花坛的围栏,中央喷泉溅落的泉水滴在了她脸上,冰冷冰冷的。
她仰起头,眯着眼,看着花坛中间的雕塑。
竟是一个女子的雕像,足足两三个人高,也是用整块白玉雕刻而成。
只是,女子身上的衣裳样式很奇怪,有点像骑马服,但比骑马服更利落修身,雕刻者一定是爱慕这个女子的,所以可以将她的曲线雕刻得这样蜿蜒美好。她半举着一个水瓶,脸孔被挡在水瓶后,而汩汩的泉水,也从这个水瓶里倾泻出来。
云出痴痴地看了它一会儿,不知道为什么,竟觉得有点熟悉。
真是见鬼了。
不过,这是唐三的家,她觉得熟悉,也是很正常的。
云出又想起,唐三曾经说过,要将他们都带到唐宫,让孩子们在这里学习成长。
——不过,这里的风真的太大了一点。
她又咳嗽了几声,手抓着白玉雕刻的围栏,将脸埋了下去。
池子里,泉水清幽,碧莹莹的,映射着瓦蓝的天空和白云下的屋宇楼阁,以及,以及她的脸。
池里的倒影,还是她的模样。
脸没有一点变,只是皮肤真的变透明了,纤细如琉璃,显得唇色红得诡异,眼睛更是亮的过分,闪闪的,如黑色天幕里最亮的两颗星。
——就像,恋爱中的样子……
云出想起当初莺莺谈起那个劳什子张公子时,也是这样的表情,这样一副模样。
她不免觉得好笑,也真的笑了出来。
她转过身,手仍然扶着围栏,背也靠了上去,极悠闲地抬起头,看着面前绝美的景致,唇角上弯。
唐宫,我终于上来了。
她从怀里取出布包,将那枚竹签拿了出来,又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而后手往后一递,手指松开。
长长的竹签在空中打了一个圈,而后跌进了喷泉池中。
“喂!”她没有回头看,手收回来,又拢在嘴前,冲着正殿前的守卫,大声喊道,“可不可以带我去见你们的宫主!”
正殿前面的四个青衣人诧异地看过来。
云出摆出一个最纯美无害,最热情高涨的笑容,将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带我去找你们宫主!”
她喊得那么理直气壮,一派欢欣鼓舞的模样。
以至于,他们无法拒绝。
云出拍拍手,努力站直,手扯了扯貂皮披风,让自己看上去整齐而干净。
她想,她已经准备好了。
“你找我?”唐三问。
他手里拿着一册古书,正在翻阅,至少,刚才正在翻阅。
不过此时,他的手垂了下来,带她来见唐三,带她来到这个正殿旁边的书房里。
云出‘恩’了一声,抬头看他。
依旧是方才的那袭白衣,腰间束着碧色的玉带,宽宽的,将他的身子勾勒得笔挺修长,蔚蓝色的长发顺着肩膀流泻而下,有不服管训的散发,从他的脸颊擦了过去,掩着尖尖的下巴,竟有种纤细柔美的感觉。
“找我什么事?如果是那个荒谬的三日之约,你可以不用再提。”唐三将手中的书合上,终于转过身,面向她。
这也是他们见面以来,他第一次仔细看她。
很平平无奇的一张脸,顶多称得上清秀,不过眼睛和唇色都很鲜艳,鲜艳得不寻常了。
大概是阿妩的什么药膏作祟吧。
心里无甚情绪地分析着原因,可是当他撞进云出的眼睛里时,还是忍不住悸了一下。
凌厉的痛感,再次从他的心脏里穿梭而过,这一次,痛得尤其尖锐,唐三皱了皱眉,手下意识地捂住胸口。
“你怎么了?”云出踏前一步,担忧地问。
“没事。”唐三却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一步。
这种反应很奇怪,他本不惧怕任何人,也从来不需要惧怕任何人。
可是,当云出逼近他的时候,却有一种本能,驱使他避开。
“你找我到底有什么事?”唐三扭开头,不再看她的眼睛,借着把书放在案台上的动作,人也回到了书房的贵妃塌旁。
他就势坐了下来。
“我有一句话想对你说。”云出看着他,低声道,“只是想说,说完后,你什么都不要想,什么都不要问,说完后,我就会离开。绝对不会给你添麻烦。”
“你到底是谁?”他直视着她的眼睛,认真地问。
“云出。”云出回视着他,而后微笑,“再见。”
说着,她又极快地低下头,擦过他的身侧,往吊桥那边一点点走去。
不是不想,再多看他一眼。
只是,再看着他,泪水会忍不住流下来。
他会困扰。
可她,将什么都无法改变。
这一次,唐三没有再追上来,他只是静静地站在远处,静静地想着什么。
云出渐行渐远,渐行渐远,等走到那个吊桥边时,她的脚步忽而一软,手反射地去抓两侧的铁链,可一抓成空,身子歪了歪,差点载了下去。
载下去,便是深不见底的山涧,也是粉身碎骨的结局。
然而,一直修长有力的手蓦地伸出来,在千钧一发之刻,紧紧地抓住了她。
云出猝然回头,却见到不知何时赶来的唐三牢牢地抓着她的手,目光冷淡而闪烁。
“在没有弄清楚你是谁时,你不能离开。”
云出呆呆的,下一刻,已经被唐三提了起来,然后将她丢给身后的两个青衣人,冷然道,“将她带回去,顺便给她处理一下伤口。”
全身都是鞭痕血迹,刚才抓着她的手时,她手腕的脉息也告诉他:这个女孩全身多处骨折,经脉受阻,简直是伤得一塌糊涂。
这样的痛楚和伤害,即便是一个身体强壮的大汉也会受不了,却不知这个女孩到底哪里来的力量,还能走那么远,还能笑吟吟地说那么多话。
云出这次,才是真正,光荣的,了无遗憾的,甚至脸上还有点惊愕与笑意,晕了过去。
那两个架着云出的青衣弟子,一个神色如常,另一个却将头垂得特别低。
不仅如此,他搀着云出的动作特别认真,手还下意识地探到了云出的脉搏上,然后,眉头紧锁起来。
吊桥对岸。
已经是下午时分了,圣山山顶狂风依旧,山岚漫起,渐渐模糊了视线。
阿妩言出必行,三天之内,她不会列兵在桥前,所以这边不大的空地上,除了两个屹立风中的身影外,再无他人。
薄雾依稀中,劲装的男子走到紫衣男子身后,松了口气,低声道,“看来云姑娘暂时还没事,王爷,要不要派人过去将她接回来?”
那人正是阿堵。
而前面头戴金冠,迎着风紫袍翻卷的人,正是南司月。
知道云出没有按照自己安排的道路上山后,南司月就知道会出事。
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