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糊王爷冷王妃-第1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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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谓沉沦,其实,不过是一瞬的事情。
一瞬成神,一瞬成魔。
云出嫣然一笑,重新靠了过去。
他低下头,手箍上了她的腰肢。
冰冷的肌肤,柔滑如穿过指缝的丝绸,不及抓紧,已经坠落。
有乌云飘来,遮住了月色。
夜风习习,花香迷人,他将她小心地放在铺在地上的衣服上。云出始终含着笑,琉璃如猫儿一般到的眼,笔直地望进他的眼底。
“对不起。”他在心中默默地念,唇,却已经印上了她带笑的眼。
至于对不起谁,他不想细究。
也许对不起南司月,也许对不起云出,甚至于远方,或者他自己。
不能想,无法去想。
此时她在他身下,眼里只有他的倒影,一副任取任予的模样。
……
风吹花摇,纠缠的肢体安静而绝望。
“过来帮我。”喘息间,她说。
“嗯。”唐三低低地应,头埋在她的发丝间。
何止是帮她。
即便是她让他死,也不过需要一句话而已。
哪怕叛尽天下,出卖灵魂。
乌云终于移开。
青白的月辉,静静地洒了下来。
云出已经睡着了,手搭在他的腰上,蜷缩如一只小猫,呼吸均匀而平稳。
唐三在月光下静静地看了她许久,心口揪痛,却并没有丝毫悔意。
即便这一切都是虚妄。
我仍然要感谢你。
多谢你,赠我这一场……空欢喜。
云出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大亮。
她的衣服已经恢复整齐。除了几株被压倒的花之外,她几乎都有点恍惚:昨晚发生的一切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云出呆呆地坐了起来,有点茫然地看着四周,又低头看了看自己。
她有点想不清楚,自己缘何会在这里了。
那段关于唐三的回忆……
她揉了揉额头,正要站起来,却发现自己全身酸痛的厉害。在她的身边,还有一枚掉落的玉佩,那曾是老鬼他们处心积虑想得到的东西,唐三的随身信物。
怎么会在这里?
云出骇然,努力地回想昨晚的情形,又发现,太真切,太真切,她几乎能纤毫不忘地回忆起每个细节。
他的眉眼,他挣扎而沉溺的神色,他叫着她的名字,溺水一般……
云出面红耳赤,手足冰冷。
远处有脚步声传来,她怔怔地抬起头,恰恰望见,唐三正逆着阳关向她走来。待到了她面前,他蹲下身,轻声问,“醒了?”
这是一句废话。
她的眼睛明明瞪得那么大。
然而,他也只能说这句废话,唐三此时的脸色,比云出好不了多少。
苍白至极。
然而,仍然极努力地看着她,不能让自己的目光有丝毫闪躲。
他是男人。
无论事情是怎么发生的,该承担的人,必须是他。
“那么……是真的……”云出有点发晕,讷讷地问。
唐三目中顿涌困惑,白皙的脸泛起红晕,“我——”
一个‘我’字后,却已不知该如何继续。
是啊,他要承担,可又能怎样承担呢?
自绝于南司月面前?还是带着她远走高飞?
奉我一生(大结局卷) (五十五)灰飞烟灭(2)
云出却没有让他继续说下去,她打断了他,轻描淡写道。
“我们回去吧。”
她站起身,身体下意识地晃了晃,唐三连忙扶住她,有什么溅落在他的手背上,温温热热的。唐三诧异地看向她,却见云出垂着头,长发掩着面庞,看不清神情。
可他知道她在哭,那溅落在他手背上的,分明是泪水。
“云出……”他唤着她的名字,终于忍不住道,“其实,根本没有……”
他只说了一半,云出已经抬起头,眼角泪痕犹在,脸上却已经勉力地挂上了笑容,“我知道。”
“你知道什么?”唐三蹙眉问。
“没事了。”云出摇头,目光终于移开,那抹淡淡的笑容,在唇边化开,“还是躲不过啊。”
“云出,其实昨晚……”唐三扶着她的胳膊,本想再将那一句话完整的说一遍,却再次被她打断。
“我不想死。”她说,“可是并不是怕死。”
唐三怔住,未尽的话忘在了喉咙里。
“他那么努力地为我活下来,我想,我是无论如何都不可以死的。哪怕真的变得面目全非,只要我活着,他就会好好的。纵然难过,可还会有希望,不是吗?”云出静静地看着远处,泪水又静静地滑了下来,淌过脸颊,“我以为我可以自己一个人去面对……”
“云出。”唐三惊疑地看着她,目光慢慢的,变得很暖很暖。
这才是真正的云出吧。
在每次睡醒时,那一脸【炫】恍【书】然【网】的,被深重的怨气控制下的真正的云出。
“别说傻话,无论你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们都可以一起面对。”唐三安静而坚定的说,“无论事情多么糟糕,总有办法解决的。”
生生死死,他们都(炫)经(书)历(网)了那么多次,这最后一次,又有什么过不去呢?
这世界之所以美丽,便是在于,它无时无刻都充满了希望。
不到生命停息的那一刻,永远不知道下一刻有什么奇迹发生。
云出感激地看了他一眼,然后,抿着唇笑,很诚恳地说道,“唐三,谢谢你。还有……对不起。”
昨晚,对不起。
不去追究对错,只是,让你背负这样的负担,是我的错。
唐三蹙眉,埋怨她的见外,“不要对我说这样的话。你——现在应该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了吧?”
云出点头,“知道。我饿了,你帮我去抓一点什么野味来烤着吃,好不好?”她殷殷地看着他,面上依旧含笑,“我烤的东西很好吃的。”
“好,你等我一会。”见云出恢复正常,即便知道是昙花一现的事情,唐三依旧很开心。
他叮嘱了她一句,转身走了。
知道走了一半路程,唐三忽而想起:自己相对她说的话,似乎一直没有说完。
关于昨晚……
他确实侵犯她了,可是,并没有到最后一步。那种环境下,他真的没办法像个君子一样若无其事地离去,只是,在抱住她,从上而下俯视着她的时候,云出的眼神,却让他从欲海里生生惊醒。
他怎么可以去让她当这个替代品。
这样潋滟妖冶的眼神,根本不属于他心爱的女孩。
可是,如果她再这样主动,他也会受不了。
迫不得已,只能在她情动的时候制住了她。因为被点了整夜的穴道,所以她方才站起来的时候,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怕全身都会酸痛吧。
想到这里,唐三倒也颇为自责,而且,昨晚的香艳,他也不是完全柳下惠……
至少,他吻了她,该看的看了,该摸的……厄,摸了一点。
吻得那么彻底,几乎把持不住。抱着那具小而娇艳的躯体,天知道他费了多大的劲,才没有发生点什么。
——还是对不起南司月啊。
说到底,他还是占了他老婆的便宜。
不过,这样的行为,当初他与云出初遇在江南的时候,云出也对他做过,这也算是礼尚往来。
唐三如此一想,立刻转身走了回去:他要向云出说清楚,还要用‘礼尚往来’这个词汇,让她不要误会,最好,不要往心里去。
这不是她的错。那个傻丫头,一定会巴巴地全部扛到自己身上的。
一面想,他已经用最快的速度跃回原地了。
可是,空荡荡的花海里,除了那几株被压倒的植物,哪里还有她的半点身影?
唐三怅然地看着地上的压痕,又环视了一圈周围,不知为何,心中突然有种钝痛,好像有什么正在迅速抽离一般。
他突然想起云出方才的话,神色一凛。
她说,她不想死,并不是因为怕死。
而是,不想让南司月一个人孤零零地活着——或者说,她根本就知道,南司月不会孤零零地活着。
她一直在努力地让自己不要变得面目全非,到头来,仍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
云出,会对自己失去信心吗?
不想死……
不怕死……
唐三心口猛跳,几乎什么都顾不上了。他快速地转了一圈,极目寻找着她的身影,声音已然颤抖,冲着四周广袤的丛林,拼命地喊着她的名字,“云出——”
“云出——”
丛林将他的声音弹了回来,又一阵一阵地送了出去,和着风声,传得很远很远,却始终,没有她的回音。
他发疯一样找着云出,从任何一个蛛丝马迹寻找着她此时的下落。
可是,找不到。一直找到日落西山,唐三心力交瘁地回到御珏那边,还是没有云出的半点消息。
唐三叫她的时候,她听见了。
她躺在树干上,脚信信地垂下来,非常怯意地晃啊晃。他的喊声忽而近,忽而远,她只当没听见。
反正,再过一会,她也确实什么都听不见了。
老师给她的药,她一直随身带着。
终于到了不得不用的这一天。
云出伸出手掌,挡住透过树叶洒在脸上的阳光,几乎能感受到心脏越跳越慢的频率,心口变得很凉。
她下意识地想捂住胸口,却按住了另一样东西。
掏出来一看,才记起是上官兰心送给她的项链。
也不知道兰心和孩子怎样了。
奉我一生(大结局卷) (五十六)灰飞烟灭(3)
云出将那条项链仔细地放在眼前,手指磨合桃心状的按钮,“哧”的一声,盖子竟然打开了。
她吃了一惊,随即又漠然。
现在无论发生任何事情,对她都是无足轻重的。
不过,临死前能看见这样一个好玩的玩意儿,却也不错。
云出将项链凑近一些,看着里侧那张酷似南司月的画像,笔挺的衣领和干净的面庞。下层,那一粒红色的圆珠滴滴溜溜地转。
云出拈起那枚奇怪的红色物体,放在指间轻轻地把玩,那种温润的触觉,让她冰冷的心略微回暖。
唇却在此时勾起,露出一抹淡若柳丝的笑。眼眸颜色微变,手却紧紧地拽住那枚红色呃物体,几乎要将它扣进掌心深处。
“这一次,你休想再控制我了。”她自嘲地笑笑,心跳越来越慢,全身乏力。她果然还是清醒的,即便眼前的景致,时而模糊,时而遥远。
然后,她听见有人在叫她。
轻轻的,浅浅的,不是唐三的声音。
“云出。”他叫她。
云出从树下低下头,便看见了南司月。
他显然是刚刚赶至,还有点风尘仆仆。可无论沾了多少尘埃,他依旧是这世上最明艳的一抹。
云出怔怔地看着他,方才明明已缓下去的心跳,又忽而加快了,吃力而慌乱。
“你怎么来了?”
她不想在这个时候见到南司月。本来——本来一切都会有个极好的结束。
她死,南司月知道了她与唐三的事情后,也不回再执着于她。
有朝一日,他们都会忘了她。
这个世上,谁没有谁不能活呢?
可她不能死在南司月面前,他不会接受。
心率越来越紊乱,云出忽而笑了起来,笑得妖媚而无所谓,“你是来兴师问罪的吗?”
南司月抬起头,静静地看着她。
“你知不知道我昨晚做什么了?”云出继续笑,“南司月,你的心胸真的很广,你可以允许我轻挑战火,可以允许我祸害苍生,是不是也能允许我跟其他男人在一起?”
南司月眉心一蹙,却什么都没有说。
“那么,你果然是来杀我的?”她将身体再俯低一些,望进他的眼睛,面上依旧带笑,眼角已经盛满了泪。
——原本,不该如此的。
他好好的活着回来了,他们有了一个玉雪可爱的女儿,天下太平了,一切都会归于原点。
为什么,还要(炫)经(书)历(网)这些,明知道他会很痛,她却不得不一次次地刺伤他,用最残忍最凌厉的方式。
“嗯。”南司月轻轻地应了一声。
云出先是一怔,随即释然。
他还是决定来杀她了。
虽然在此时,这个行为有点多此一举,不过,也好,终究是他能接受的选择。
而且,至少,在最后一刻面对他的,是真是的自己。
云出觉得庆幸,这几乎是这段时间最值得庆幸的事情。
“你未必杀得了我。”云出一面说,一面忍着痛,从树上跃下来,如一个精灵般,翩然落在南司月面前,笑容依旧,眼神明亮的近乎妖异,“如果真的打起来,鹿死谁手,还未可知呢。”
南司月静静地望着她,目光温润柔和,一如当初。
“看在我们相好一场的情分上,先说好条件吧。”云出往后一退,欣然地靠在树干上,淡淡道,“无论结局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