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糊王爷冷王妃-第14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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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看在前景光明的份上,我们就勉为其难吧。”第一个人哈哈大笑数声,“喝茶,喝茶!只谈风月,不谈政事!”
那边的话题很快转到了哪里的姑娘最漂亮,哪里的菜最好吃,又唏嘘了几句舞殇姑娘的消失实在太遗憾,笑声也越来越暧昧了……
云出也镇静地端起面前茶杯,轻轻地饮了一口,可是清冽的茶入了口,却那么苦涩。
她没有怪过夜泉,真的,直到现在,她也不曾怪过夜泉。
他已经身不由己了。
站在那么高的地方,底下的人却不是真心拥戴他的,这是一群为了自己的利益聚集在一起的乌合之众,他不能停下来,因为,一旦停下,便会摔得粉身碎骨。
奉我一生(大结局卷) (九)釜底抽薪(2)
那三人还在说一些越来越暧昧的话题,到了最后,其中一人突然说,“对了,下午我还要进宫一趟,不能与各位聊了。”
“张公子今儿个怎么要进宫?该不会看上了阿妩姑娘了吧?还是……陛下旁边的那个君姑娘?说起来,那个君姑娘倒是越长越漂亮了……”另一人淫邪地笑笑。
“我吃了豹子胆也不敢动那两位主,都是蛇蝎美人。”说话的那人赶紧摆手,“隔着远远地看看就好。我这次进宫,是将家里的一块玄铁送进去,好像是制造什么神器需要吧。”
“说起来,那些个什么神器,还是蛮可怕的。如果早知道唐宫有这些东西,当初夜嘉陛下就不该去攻打唐宫……”其中一人喟叹。
云出却没有继续听下去了,她站起身,结了帐后,在门口站了一会,果然,没多一会,那个说要进宫的年轻公子哥儿便走了出来,云出拄着拐杖紧跟其后,一直跟到了一个门面较大的府邸,才停下脚步。
抬头望了望府门旁边不算太高的墙壁,她信手擦了擦鼻尖。
那块玄铁从后门运到了宫中,云出混杂在搬运的人员中,刚将车停稳,便轻车熟路地闪进了内宫。
她好歹在这里住过一段时间,虽然此宫易主,可是格局摆设都没有什么大变,夜泉此时的位置她尚不能知,只能且走且看了。
打晕了一个宫女,换上了那宫女的衣服,她继续乱逛。
比起夜嘉那个时候,现在的皇宫无疑清冷了许多,每个人的脸色都显得格外肃穆谨慎,好像稍微行差踏错,便会有灭顶之灾似的。
云出也正经起来,一本正经地、一个宫殿一个宫殿地探究。
她终于看到了夜泉。
准确地说,是被夜泉砸中了。
经过一个长廊时,一个茶盏从大殿里‘倏’地一声飞了出来,‘啪啦’地砸在了云出的额头上,随即撞到了地板,裂成粉碎。
她赶紧蹲下来,低头收拾碎瓷。
“昨晚的事情,是不是你安排的!”然后,殿里便传出夜泉的怒斥。
“是。”君澄舞的声音清凌凌的,没有一点畏惧。
云出动作一滞,正不知如何自处,君澄舞已经高声屏退了左右,“所有人都下去!”
屋里的人纷纷退了出去,云出也随着众人,走了一段路程,又折了回来,假装在门外等候差遣一样。
大殿里,夜泉与君澄舞的声音透过合起的门缝,传了出来。
其实殿里除了他们两人之外,尚有一个人,只是云出没有来得及看见而已。
此时,包子正站在大殿右侧,看着夜泉与君澄舞两个人剑拔弩张地对视着,他本来也有满腔的话要说,在这种情况下,反而说不出什么了。
“你在外面做什么事情我都不会管你。你别以为你暗地里做的事情我不知道!”夜泉深吸一口气,沉着声,望着君澄舞,一字一句道,“你可以设计所有人,凡是你看不顺眼的,尽可以杀掉!却独独不能设计她。你别忘了,在你饿得快死的时候,是谁救了你,养了你这么久!是谁宁愿自己不吃,都把东西给你吃!是谁给你讲故事,让你在那么艰难的日子里无忧无虑!她不是你的敌人,就算有一天战场相见,云出也永远不会是你的敌人!”
夜泉说到最后一句话时,简直出离愤怒了,手一挥,桌上的东西又噼里啪啦地掉了一地。
君澄舞对他的怒火早已见惯不惯,兀自站着不动。
反而是包子第一次见夜泉生气,着实地吓了一跳。
从前的小树哥哥并不是这样的。
他虽然为人冷淡孤傲了一点,但极少冲着他们发火,偶尔笑的时候,很亲切也很漂亮。
不过,小萝卜这件事做得比较过分……
“我这样做,也是希望云出姐能回来而已。”君澄舞等夜泉气过了,终于开口。
夜泉冷冷地看着她,“是吗?那她回来了吗?如果她曾经亲近的人也这样算计于她,你只会逼着她越走越远。”顿了顿,他的声音低了下去,“……应该说,她已经走远了,再也不会回来了。”
那日在傩会上的一眼,云出复杂而深邃的眼神,分明,是一种诀别。
自此以后,各自的人生各自负责。
君澄舞也知理亏,却仍然倔强地站在原地,死死地看着地板。
包子也从两人的争吵中缓过劲来,他看了看夜泉,又看了看君澄舞,忍不住跺了跺脚,“为什么要闹成这样?以前大家在一起,不是还好好的吗?小树哥哥,你能不能不要和蛮族作对了,只要你放过蛮族,云出姐也不会继续与你作对了,到时候,大家找个机会好好聊一聊,化解干戈……”
“有了那么多血债,你以为双方的仇恨,是一句罢手,就能消弭的吗?”夜泉对包子的态度还算温和,他沉着气,淡淡道,“若想化解干戈,只有一个法子。”
“什么法子?”包子忙问。
“我死。”夜泉噙着一丝冷漠冰凉的笑,自语般回答,“除非我死,否则,我们之间再也没有心平气和的那一天。”
包子愣住,呆呆地看着自己面前穿着黑色长衫的清贵少年,不知为何,心中涩涩。
何至于到了现在这个田地?
这两年来,大家确实都变了许多,死去的已经死了,活下来的,如云出姐,成为了蛮族的神使,成为了南王的妻子。小萝卜也出落得狠绝能干,小树更是从一个普通人,变成了如今手握生杀大权的少年天子。
也许,这几人中间,最没有出息的便是他。
若是以前,这是包子想也不敢想的尊荣,可真正到了这一步,他却恨不得大家还呆在粤州。
“……其实,我在云出姐身边呆了这么久,她从来没有说过夜泉哥的半点不是。”包子犹疑了一下,还是努力想说服他们,“我觉得,在云出姐心中,还是把我们当自己人的。只要我们努力地想回去,并不是没有回去的可能。要不……要不,咱们也不管这天下怎么样了,全部丢开,我们回粤州,继续过自己的小日子,好不好?”
他殷殷地看着夜泉,眼神纯正专注,好像将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他的一个点头上。
夜泉几乎都不忍心拂他,可是——“如果我丢下了现在的一切,也会死,你以为,如果我不再是夜王,这些人还会放过我吗?”他仍然噙着笑,淡淡地说,“夜氏王朝的哪个人,又不是贪得无厌的性子?如果不是为了重新分割利益,为了在乱世中好好地发一笔,夜嘉当了那么多年的皇帝,怎么能说倒便倒?我把他们当成棋子,他们何尝没把我当成争权夺势的棋子?棋已经下了一半,大家的地盘还没到手,又怎么会允许我中途退场?到时候,我非但不能自保,甚至还无法顾及你们,小渔村的灭门惨案,你们还想再(炫)经(书)历(网)一次?”说完,夜泉转过身,不想再面对包子惊愕的目光,“我已经没有退路了,即便知道前方是什么,也只能走到底。”
包子怔怔,以他的思维,还想不了那么通透,可是夜泉的声音,他太过淡定的神情,却让包子有种悲从心来的感觉。
“算了,你们两个都下去吧。我累了。”夜泉依旧背对着他们,手扬了扬。
神态间,是刻骨的疲倦与孤寂。
君澄舞静静地看着夜泉的背影:修长单薄的身形被剪裁合体的黑衫一塑,显得更加笔挺,也更为瘦削,金色的宽带束着紧窄的腰,勾出他紧绷绷的肩背,既是力量,又让人觉得分外纤弱。
可就是这样一个全无武功,甚至于看上去有点营养不良的少年,却用自己羸弱而疲倦的肩膀,负担起整个王朝的重量。
他的身边,除了她之外,再无一个可亲近之人。
无论他所做的,是对还是错,至少他一直在努力,努力地透支了自己所有的情感与健康。
君澄舞终于直挺挺地跪了下去,跪在夜泉的身后,仰着头,目光仍然是倔强的,只是,莹然的泪光却将那份倔强映得楚楚可怜。
“昨晚的事情,是我错了,小树哥哥,你惩罚我吧。”她的道歉并没有一点伪装的意思,很诚挚,亦很沉痛,“我无心伤害云出姐,我只是……只是希望……”
“如果昨晚真的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以为我会饶过你吗?”夜泉冷冷地打断她,头夜未回地说,“唐三的这套把戏,骗骗你和阿妩就够了。”
“小树哥哥是说,他们没有?……”君澄舞愕然。
“如果唐三真的对云出做了什么事情,便算我们都看走眼了。”夜泉挥挥手,似已不耐,“下不为例,先下去吧。”
奉我一生(大结局卷) (十)釜底抽薪(3)
听着君澄舞和包子就要出来,云出赶紧转到了宫殿那头,耳听着他们顺着台阶走远,她才重新绕过来。
这个时候,大殿的门已经打开了,其他的侍卫宫女因为担忧被波及,趁着刚才那一会,早已经躲得远远的。
偌大的宫殿,只有夜泉一个人,孤孤单单地站在书案后,他重新坐了起来,继续翻阅着每天雪片一样递进来的奏章,手信信地往案边一放,却摸了一个空。
“茶。”他不耐地吩咐了一声。
云出闻声,从门口转了进来,她的目光很快看到了大殿右边的茶壶与杯子,夜泉听到了脚步声,却只以为是哪个听差的宫女。
他没有抬头。
直到一杯温度刚刚好的热茶送到了他手边,他才下意识地看了她一眼,然后,伸出的手顿在半空中,他呆呆地望着她。
“你刚才说话时喉咙有点沙哑,应该喝一些润肺清喉的茶。”云出将茶杯轻轻地放在桌上,低着头,淡淡地嘱咐道。
夜泉还是怔在那里,似乎不知道伸出去的手该怎样放。
云出也不吵他,静静地站在他旁边。
夜泉终于将手垂了下来。
“上次的伤……好了吗?”他淡淡问。
“早好了。”云出微笑,将袖子捋起来给他看,“皮外伤而已。”
只是,手腕上还是留了一道浅浅的伤痕,仔细一看,还是有点狰狞,让他心中一紧。
似乎,又看到了那一日,她一刀挥下时的决绝。
他的眼睛有点刺痛,“你为什么还要来?已经原谅我了?还是……来当说客的?”
“如果我说我是来当说客的,你会罢手吗?”云出半靠在书案上,很认真地问。
“会。”夜泉抬起头,定定地看着她,一字一句,斩钉截铁,“其实最好的办法,就是你现在杀了我,如此,江南之危立解,大家尘归尘,土归土,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是啊,尘归尘,土归土,从哪来来到哪里去。”云出闻言,抿着嘴苦涩地笑,“既然都是要结束的,我们又何必要开始?”
夜泉将脸别开,不语。
“你已经走到了这一步,就这样死在我手里,难道不会不甘心吗?”云出终于敛起笑容,轻声问。
“如果是别人,他现在已经死了。”夜泉孤傲地回答了一句,眸光一转,笔直地看着她,“可如果那个人是你,虽死无憾。或者……如果我的结局终究逃不过一死,我宁愿自己死在你手中。”
云出愣住,而后直起身,缓缓地走下台阶,“你这样大张旗鼓地通缉我,只是想对我说这一番话吗?向我求死?”
“不是。”夜泉沉默了许久,才轻轻地吐出后半句,“我想见你。”
云出终于走到了大殿中央,闻言,转身,朝他粲然一笑,“夜泉,我帮不了什么,但也断不会借着以前的情分,让你为我做什么。我知道,你有你的不得已,我有我的不得不,如果不能两全,那就谁都别勉强谁。且尽人事,听天命,无论结局如何,谁胜谁败,永不相怨。”
夜泉没有回答,只是扭过头,望着她刚刚泡好的茶,久久不语。
云出一时也是屋檐。
时局如此,似乎说什么都是多余的。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夜泉终于决定开口了,他站起来,深深地望着云出,手扶着案台,似乎用了很大的力气才能站稳。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