彪悍养成:酋长的爱妃-第1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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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刺客分明是一愣,抵在孟青夏脖子上的手也略微一僵,孟青夏竟也不急不慢,就那么站在那,沉默了许久,身后那紧绷着的身子才略一踉跄,威胁着她脖子的手也渐渐地放松了力气,那匕首被挪开了,禁锢孟青夏的所有力道也通通地撤离。
“他们说,让强大的九夷联盟一夜崩溃的人不是手段强硬的恶魔白起,而是一个娇弱得连把刀都拿不动的女人。”生硬的中原官话说得有些吃力,负伤的西域女人在松开了孟青夏之后,当即脱力,捂着自己的伤口跌坐在了地上,低喘着息,脸上却带着些惊喜与畅快的笑:“起先我不信,现在我信了。”
孟青夏也不知这是在夸她还是在贬她,但比起她这个被挟持的人,那个挟持她的人的状况看起来明显要糟糕得多了,这名西域女人身着深色的劲装,但多处布料都已经破损了,每一处破损的地方,无不是血肉翻飞,粘着布料,有的还流着血,是新伤,有的甚至已经是旧伤口了,未曾愈合,伤口翻出肉的地方都是模糊一片,化脓发烂,她的情况,简直是糟糕透了,狼狈又落魄,但她还笑得出来。
那女人见孟青夏不语,只当是她误解了她的来意,不禁无奈地一声嗤笑:“您放心,我来这,可不是做些复仇的蠢事的。胜败乃寻常之事,更何况是君主之争。只是我如此来历不明,还挟持了你,你为什么不反抗,难道你不怕我杀了你吗?”
孟青夏一直不怎么是个富有同情心的人,但这个西域女人出现在这里,她感觉不到恶意,即便知道这女人身上的伤多半是与白起的人有关,但她的脑中闪过的第一个念头,竟是觉得这个女人伤得有些无辜,对此,孟青夏自己也有些哭笑不得:“我并未感觉到杀意,况且……”
话说到这,孟青夏顿了顿,视线落在了浴殿角落里,那已经晕过去的躺在地上的檀舟,孟青夏略微皱了眉,然后丢下了那名刚才还握了把刀在她脖子上的刺客,仔细地将不省人事的檀舟和她肚子里的孩子的状况检查了一遍,见她只是被袭晕了,甚至连半点皮外伤都没有,孟青夏方才松了口气,轻轻地将檀舟移动了个更舒服的姿势。
被她这么一移动,檀舟便迷迷糊糊地皱起了眉来,有了反应,孟青夏的动作一顿,只等着她醒来。
照这种情况看来,那西域女人到底是顾念了檀舟的身子,连袭晕她的时候都不曾下重手,否则檀舟也不会醒得那样快了。
果然,不多时,檀舟便“嘶”了一声,捏着自己的后脖子,在孟青夏的怀里一脸痛苦地睁开了眼睛,醒了过来,直抱怨:“好疼……”
“您放心,我早说过,比起残暴冷酷的夏后氏白起来,我简直觉得自己是个好人。”这是那西域女人自嘲的声音。
檀舟醒来,见了是孟青夏,她显然对自己身上发生了什么还有些糊涂,只一脸茫然地捏着自己的后脖子,看着孟青夏,眨了眨眼睛,先是沉浸于见到她的欣喜,紧接着便开始疑惑于自己身上的酸疼了:“阿夏!你没和白起大人吵架吗?都怪凤眠不好……咦?我怎么在这里,我的脖子好疼,阿夏,我们在哪……”
孟青夏一句话都来不及回答,显然已经有些清醒的檀舟立即尖叫了起来:“啊!阿夏!我们是不是被坏人抓走了!那个人怎么流血了!啊……唔。”
无奈之下,孟青夏只好捂住了她的嘴,一脸头疼的模样:“檀舟,我们安全得很,别害怕。”
被孟青夏捂着嘴的檀舟直眨巴着眼睛,直到孟青夏松开了她,她方才大呼了一口气,然后小心翼翼地躲在了孟青夏的身后,压低了声音嘀咕道:“阿夏,这里怪可怕的,我们出去吧?那个人是谁?她怎么受伤了?我们快叫凤眠那个臭家伙来接我们吧,否则父亲大人和白起大人也该着急了。”
檀舟大概还不知道她们此刻所待的地方,根本连王城都不曾离开,她虽有些忐忑,但见孟青夏在这,心里却是无端端地震惊了不少,那种毫无理由地信服,就像小时候和孟青夏一起困在雪山上时那样。
安抚下了檀舟,孟青夏方才想起了那还受了重伤的刺客,事实上,她也有些犹豫,这时候应该让人通知白起他们的,可莫名地,孟青夏竟然在檀舟尖叫的那一瞬间,选择了捂住她的嘴,而不是引来外头的守卫……
孟青夏皱着眉,她认真思考某一件事情的时候,那表情竟然看起来有几分威严,甚至还有些咄咄逼人,让人不敢避让:“你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谁要杀你?你为什么……要挟持我。”
那西域女人轻咳了几声,咳出了血,她也满不在意地用手擦去了,能够躲避那么多的王城守卫,她的身手看起来很了得,甚至孟青夏所知道的勇士湛,都未必能和这个西域女人分出胜负,但在孟青夏这个娇小得就像个只能被人捧在手心里疼的女子面前,那西域女人,竟是下意识地对她的问话做出了回应:“我叫塔娜,青夏大人,我正是受了你们中原人的君主夏后氏白起和他的部下的追杀,才落入了如此狼狈的境地。”
“白起……”孟青夏的目光闪了闪,似乎有些迟疑:“为什么?”
那叫塔娜的西域女人不禁冷笑了一声,揶揄而又嘲讽:“因为我知道了一个天大的秘密!他们不希望这个秘密泄露出去,尤其不希望这件事情传到了您的耳朵里,他们不仅想要我的命,甚至于,因为不能确保我的死亡将那该死的秘密永远带到地底下去,恐怕您还不知道吧,青夏大人,就是因为这样,这座看起来繁荣强盛的王城里,刚刚才经历了一场残暴的屠杀,所有的西域女人,都因为这个秘密的连累,被残忍地杀害了。因为他们宁可错杀无辜的人,也不希望因此而错过了真正需要铲除的人。”
残暴的屠杀……秘密……
孟青夏漆黑如深潭的眸子里闪过了一道精彩异常的情绪,但紧接着,她的脸色便微微地冷了下来:“这并不是白起的行事作风。”
白起的确是一个了不起的统治者,他智计卓绝,城府深晦,转念间便能生出无数种手段来,他一贯善于隐忍,甚至有足够的耐心,他是天底下最有手段也最有耐心的狩猎者,在这杀伐乱世,处处都隐藏着他的野心和筹谋,但……白起并不是这样不讲理的人,白起勤勉于政事,对待子民的方式也是仁慈和威严并施的,虽然九夷战败了,不少九夷人都沦为了奴隶,但白起还不至于,在毫不讲理的情况下,无端端掀起一场残暴的屠杀……
而这些,根本就不曾传入她的耳朵里,她甚至都不知道有这场屠杀的存在……
“是啊!你别听她胡说,阿夏,她是骗子!”檀舟看起来比孟青夏还生气,因为白起大人可是她自小到大便崇拜的神,甚至于,年幼时,她只一心一意想着要嫁给像白起大人一样伟大的男人,檀舟怎么能容许别人这样随意地谈论她所崇敬的天神?!
但比起檀舟的愤怒,孟青夏的反应却显得更加的迟疑了一些……那么白起今日在宴席上匆匆离去,是不是也是因为听到了塔娜逃跑的消息……塔娜的生死存活,对白起而言,真的那么重要吗,那是怎样的一个秘密……
见孟青夏迟疑了,塔娜便笑了:“您看,连您自己也无法否认我说的话是真实的,并未存在隐瞒和欺骗的。夏后氏白起,他们所有人都联合起来,只有您一个人蒙在鼓里罢了,他们偷偷给您喂了断嗣的药,长久下去,您恐怕一辈子也无法拥有您的子嗣,他们想要让知道这件事的人永远开不了口,而我,也正是三番两次死里逃生,我返回禹康涉险的原因,也正是希望能亲口将这个秘密告诉您。”
断嗣的药……
顷刻间,孟青夏的脸色苍白
005 旁敲侧击
顷刻间,孟青夏的脸色苍白。
第一个恼怒的,是檀舟,她的神情惊讶不已,生气得涨红了脸:“你是说……白起大人他……怎么可能!你骗人!”檀舟着急地看向孟青夏,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眼睛盯着她的,好像要把真诚二字刻在自己的瞳仁上一般:“阿夏,你不要相信她胡说,你不会知道,白起大人多么希望能成为一个好父亲,他会像已往疼惜你一样疼惜你们的子嗣!白起大人可不是那样冷酷无情的人,阿夏,你别说你不知道!”
是了……白起怎会是那样冷酷无情的人呢……尽管人人都说他杀母弑父,篡夺统治之权,但孟青夏是知道的,那样的戏码,白起自己经历过,他是绝对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在他的子嗣身上重蹈覆辙。白起会是个好父亲,他从来就不是什么冷酷无情的人,她是知道的,他疼她宠她,他在她面前,完完全全就是这天底下最温柔也最仁慈的男子,对待他们的子嗣,他也会是这样的好父亲……
甚至于,白起曾经还亲口对她说过,他唯一希望她能为他做的,便是养好自己的身子,诞下属于他们的子嗣。这样的白起,怎么会是冷酷无情的人呢……
“阿夏,阿夏……”檀舟捏着孟青夏的手,她不知道孟青夏在想些什么,但没有等到她的回答,檀舟有些担心,孟青夏是真的听信了那叫塔娜的女人的话。
孟青夏缓缓地回过了神来,不知道是不是这里雾气太过浓烈的缘故,孟青夏的脸色仍是有些苍白,她扯了扯嘴角,甚至笑得都有些牵强:“塔娜,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冒险对我说这里,你应该知道,我并不会相信你所说的话。况且……你的这些话,让我听了有些难过,这可不是什么好玩的事。”
“我是因为……”说到这,塔娜深邃的西域女人的面庞上微微一怔,然后缓缓地垂下了眼帘来,等了有好一会,她方才惨然一笑,有些自嘲:“我早该知道,您不会相信我的,青夏大人,但我,的的确确是怀了一颗守护您的心思才闯到这里来的,没有什么事情能比剥夺一个女人成为母亲的权力还要残忍。我虽然不知,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做,但他们喂您喝的药,的确是断嗣之药……”
塔娜的脸上是诚恳和真挚,就连孟青夏自己,都无法否认自己的眼睛所看到的事实,那样的诚恳,若是虚假的,那么眼前的塔娜,便是这世上最会欺世惑人的高手,孟青夏的目光闪了闪,忽然间有些锐利了起来,那沉静安宁的穿透力,仿佛可以顷刻间让所有人在她的面前无处遁形:“在这之前,我们根本不曾相识。塔娜,即便这样,你仍是希望能用你所做的这一切,都是为我好来说服我吗?”
这一回,那叫塔娜的西域女人的脸上并没有出现丝毫意外的神色,比起信任夏后氏白起,孟青夏不相信她,是情理之中,也不知道是不是孟青夏的错觉,有那一瞬间,她似乎看到了塔娜漂亮的西域女人的面孔上露出了些许的红晕,那是少女的娇态,有些难以启齿,却又无法掩饰自己的一颗女人的心思:“不管您信不信,我的确不曾对您心怀半分恶意,甚至于,我一心盼着您好,哪怕为了守护您,我需得冒着极大的危险,还因此……连累了那样多的人无辜丧命……但您是礼容大人一心想守护的人,在我看到您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了,那个人,就是您……”
“礼容?”孟青夏凝眉,面上闪过一瞬的怔忡与诧异。
“是的,礼容大人。九夷战败,大多数九夷贵族的女人,都沦为了奴隶,供人买卖与消遣,您不会知道,沦为奴隶的贵族女人,会受到怎样残忍的对待。幸运的是,在这么多人之中,唯独我,逃离了那地狱,救我的人,正是礼容大人。我以为是我的身手得到了礼容大人的赏识,至少在他的眼里,我应该是还有些用处的,否则像那样高高在上的他,又怎会唯独像一个落难的奴隶伸出手,让我活了下来呢……”说到这,塔娜的嘴角竟然是牵起了一抹苦笑。
谁知道呢,那日礼容救她的原因,或许只是因为,当日濒临死亡关头,在恶虎的獠牙之下,有一瞬,她拚死抵抗的倔强和仅存的那点骄傲,像极了另外一个人。她以为她遇到了拯救自己的神,后来她才知道,他的那双冷酷嗜血的红眸之下,是真的不曾将任何人装在眼里,除了,那个人……
她以为他是看中了她的身手,当她奄奄一息跪在他的面前,试图以效忠的方式感激他在厄运面前挽救了她,但他甚至根本不曾将她的那点本事放在眼里,他的脚下,甚至都不曾为她驻足过片刻,唯一一次,他的目光落在她的身上,只是带着漠视与嘲讽的。
他的那句话,像是在嘲讽她,又像是在嘲讽他自己:“若是今日的我,一切就不会是现在这样,当初救她的,就不会是夏后氏白起了。”
那日唯一让他鬼迷了心窍出手救了一个无关紧要的奴隶的原因,仅仅不过是因为,那一瞬间,她塔娜,像极了某一个人,某一个时刻罢了……
后来她才知道,昔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