奇货-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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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枝在后面看了一眼田炼峰,表示自己也怀疑阎刚的战友。
刑术点头:“他是唯一的线索,也是唯一的怀疑对象,你也说了,他很谨慎,他是个高手,前特种部队出身的人,这种人怎么可能被轻易制服?你想想看,按照你的推测,田克被商务车接走,他追踪,在追踪过程中他被人制服,他是一个那么厉害的人,肯定知道如何自保,就算知道无法自保,也会让周围的人留意到自己被擒的情况,但一切都很平静,而且他是个做生意的,我推测,这个电话号码应该是你们战友之间联系的,绝对不是他平日生意上用的电话号码,对吧?”
阎刚点头道:“对,这个电话号码只有我们战友间才知道,他还有其他的手机号码。”
“那就对了,对他的怀疑加重10%,现在他的怀疑程度是50%,接近五成了。”刑术目光一直看着车头前方,“他的交际圈子都是有钱人对吧?他玩古董吗?”
阎刚回忆道:“算吧,他玩文玩,核桃呀,什么蜜蜡之类的东西,你知道,我对这些一向不感兴趣,只知道他痴迷过好长一段时间,现在东北不是流行玩这种东西吗?上次我见他的时候,他手里就随时捏着一个葫芦,说文玩葫芦,很小,一直在那摸着,说那叫盘葫芦?”
刑术道:“葫芦的谐音是福禄,就是图个吉利,活动下手指,没有平日内传的那么神奇。不过照你这么说的话,对你战友的怀疑再加5%,就是55%了,过半了,现在,你告诉我你战友公司的名字,还有他本人的名字和相关资料。”
阎刚只得说出来,因为是他找的人,出了事他必须负责,而且依照行规,按出事的大小会依比例来减少报酬,如果事情严重,那么这趟阎刚就是白跑了。
可此时的阎刚,并不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完全在自己的意料之外。
刑术听了阎刚的叙说之后,开门下车,顶着寒风,找了一个角落,拿着电话拨打了出去,而他这个电话是直接打到了圳阳市精神病院的门卫室,也就是童云晖处。
“师父,有事求您。”刑术听那头电话接起来之后就直接开口道,但没想到接电话的竟然不是童云晖,而是他爸刑国栋!
刑国栋在那头用沉闷的声音问:“你小子又上哪儿去了?说!”
刑术吓了一跳,完全没想到他爸竟然在,因为平日内那门卫室只有童云晖一个人,他死都想不到今天刑国栋突然想下棋了,干脆抱着棋盘去了门卫室找童云晖,谁知道刚摆好棋盘,电话就来了,刑国栋下意识就接了起来,而一侧的童云晖清楚听到听筒中传出的刑术的声音,知道这下惨了。
因为刑国栋虽然收留了童云晖,但也知道自己的儿子刑术什么都好奇,所以千叮咛万嘱咐,让童云晖千万不要教邪门歪道的东西给他。
刑术开始编谎言,说自己又做买卖了之类的,他爸当然不信,只是道:“你的买卖关老童什么事?半毛钱关系都没有吧?你还找他帮忙?他能帮你什么?”
说着,刑国栋还下意识转身看了一眼假装在研究棋局的童云晖,但实际上棋盘才刚摆开,根本不需要研究。
刑术深吸一口气道:“爸,我实话实说吧,炼峰的爸出事了,我们正在找他,但现在出了更大的意外,我需要童老的帮助,我只能说这么多。”
刑国栋听完,什么话也没说,只是将电话放下,转身收拾棋盘,自言自语道:“我有点急事,才想起来,这局棋留着下次再说吧,我走了。”
说着,刑国栋转身就走了,童云晖看着刑国栋离开,叹了口气,知道邢院长还是心疼儿子。
刑国栋离开之后,走了几步,在雪地中停下来,又看着已经关上门的门卫室,轻叹了一口气,只是在心中祈祷着,刑术一定要平平安安,从刑国栋收养刑术的那天开始,这个男人心中就只有这么一个愿望。
童云晖接起电话“喂”了一声后,刑术立即将情况告知给了童云晖,童云晖听完后,对他说:“你去爱民区北山公园门口,找一个修理自行车的移动小铺,很小,很简陋,如果那辆小推车上面挂着写有‘修车’的旗帜是黑色的,你就在那等着,如果旗帜是白色的,那你就直接打开小推车的车门,从里面将打气筒拿出来,提在手上,然后就会有人过来了。”
“什么意思?”刑术问。
“这个人姓乌,叫乌德炎,绰号捂得严,这个绰号由来是因为他口风紧,你说啥他都不会说出去,他以前被警察抓过,也没有供出自己的同伙,后来洗手不干了,但是这家伙还是与一些老资格的贼有联系,他的消息也比较灵通,找他没错,他欠我一个人情,你向他提我,他会帮你的。”童云晖说完,又道,“术啊,注意安全,你爸很担心你,我估摸着你爸现在还没回办公室呢,肯定在哪个犄角疙瘩等着你报平安的电话。”
“师父,我知道了。”刑术点头,挂了电话,给刑国栋发了个让他不要担心的短信,然后上车让阎刚直接去北山公园。
到了北山公园门口,刑术还没下车,就看到了对面两个电线杆子之间有一辆推车,车上挂着一面白色的旗帜,上面写着“修车”两个字,当他要下车的时候,阎刚拉住他,一扬头,让他看街对面,也就是北山公园门口右侧的地方——那里有座房子,房子门口挂着一个警徽,旁边还有个牌子,上面写着“牡丹江市圣林街派出所”。
这个乌德炎竟然将自己的铺子弄到了派出所的门口?他是真的洗手不干了?还是故意来这里监视警察的?刑术哭笑不得,走到推车前,按照童云晖所说,将打气筒拿出来,然后提在手中等着。
第二十章:老贼的指引
刑术在那里站了十来分钟,都没有人来,自己都快被冻透了,阎刚在车内朝他招手,示意他上车来暖和下?但刑术只是摇头,就在此时,对面派出所的门开了,一个披着不带肩章的警察冬季多功能大衣,带着一个毛线帽子,满脸皱纹,面部皮肤黝黑,眼睛觑成一条线,但个子很高的老头儿探出脑袋来,看着刑术,目光随后落在了他手中的气筒上。
刑术朝着老头儿点点头,心想这就是乌德炎吧?
乌德炎径直过街,看了一眼停在旁边的越野车,又看着刑术问:“你是不是傻?”
“啊?”刑术愣了,觉得这老头儿是不是有病?上来就骂人。
乌德炎指着越野车道:“我这修自行车,不能修汽车,我没那手艺。”
“不是,乌前辈,我是童云晖的徒弟刑术,我是来找您帮忙的。”刑术立即解释道。
“噢——原来是这样。”乌德炎点头,随后拉了拉肩头的大衣,问,“童云晖是谁呀?”
刑术差点一口气背过去,他不知道怎么解释,难道说:他和你以前一样,都曾经是叱咤风云的贼?
乌德炎见刑术那模样,突然哈哈大笑,指着刑术道:“你看看你那模样,还说不是傻?逗你玩呢!”
刑术咽了口唾沫,当时就有冲动将打气筒扔那老头儿脑袋上去,但只是想想,实际上他还是维持着笑容。
乌德炎指着对面的派出所道:“走吧,过去聊,这里冷。”
“啊?”刑术指着对面,“去……去派出所?”
乌德炎反倒用奇怪的眼神看着他:“我没记错的话,童云晖很多年前就洗手不干从良了对吧?他就算收徒弟,也不会再让徒弟当贼,你来找我,肯定不是问我什么犯法的事儿,对吧?既然不是,你为什么不能和我去派出所聊呢?”
刑术哭笑不得,摇头道:“不是,只是,您怎么就在派出所呢?”
“合作单位。”乌德炎指着自己的小推车,“警民共建修车小铺,明白不?”
“行,好吧。”刑术无奈,看了一眼商务车,跟着乌德炎走向对面。
此时,车内的阎刚、那枝和田炼峰都傻眼了,看着刑术低着头跟着乌德炎往派出所走,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
田炼峰愣愣道:“刑术这是没办法了,只能报警了?”
那枝摇头,阎刚摸着下巴道:“搞什么呀?”
田炼峰摇头:“他是不是遇到什么有大智慧的人,把他说通了,他想起来自己做了什么坏事,然后去自首了?”
“滚!”阎刚低声说道,“等着吧!”
进了派出所的一间屋子,乌德炎坐在一张桌子对面,而刑术坐在另外一面,恰好乌德炎背后墙壁上还写着两行字——坦白从宽,抗拒从严。
刑术觉得浑身不自在,一个当年的大贼,现在和派出所关系这么好,随时进出不说,还能随便用人家的屋子,那模样和一个老警察一样一样的。
刑术知道耗不起那时间,也不废话,直接将事情说了出来,求乌德炎帮忙,查一查阎刚的战友。
乌德炎听完,抱着保温杯道:“王铁东?我知道这个人,是,他是开保安公司的,而且是牡丹江第一家,很专业,不过我没记错的话,王铁东已经不是那家公司的法人代表了,半年前他就已经将公司转给其他人了,自己也卖房子卖车,听说欠了一大笔钱。”
“是吗?”刑术点头,知道这下王铁东的嫌疑达到80%了,基本上之前那场戏就是他自导自演的。
“你等会儿。”乌德炎起身出屋,十来分钟后回来,坐下来道,“我问过了,这个叫王铁东的沾上毒品了,开始吸毒了,开始有钱的时候还请人吸毒,后来被人算计了,说他吸嗨了之后,将人家的一批货倒厕所了,说要赔几百万,这件事道上的人都知道,但实际上他是被人坑了,吃了哑巴亏。我问到他的地址了,我写在这张纸上了。”
乌德炎将一张纸递给刑术,递过来的时候,刑术留意到他右手食指和中指的指头漆黑,但那种黑是从内往外的,并不是沾了墨水或者油漆之类的。
刑术看了一眼道:“谢谢乌前辈。”
“客气,还有什么事儿吗?”乌德炎问。
“没有了,如果有,我再来找您,麻烦您了。”刑术起身微微鞠躬。
乌德炎点头,示意刑术走吧,刑术出门就打电话给童云晖,觉得这个乌德炎太神奇了。
结果童云晖告诉他,乌德炎早年不是这样的,十分猖狂,号称没有自己偷不到的东西,只要是人家带在身上的,哪怕是藏在脚板底下,他都有办法偷走,而且脾气爆裂,喜欢喝酒,喝完酒就发酒疯,目中无人,还宣称要与反扒的警察对抗到底。
乌德炎的这种猖狂终于还是得到了报应,某次他上公交车摸包,东西没偷到,反倒是手指头被什么东西扎了,开始他也没在意,但后来食指和中指全肿了,一点儿知觉都没有,而且整只右手也逐渐失去了知觉,他终于知道怕了,但当时他身上没钱,只得再冒一次险,去偷一次,想弄一笔钱上医院。
谁知道这次,乌德炎上车就遇到了反扒的民警,一个老民警,老民警抓住乌德炎的时候,看见他的手指,眉头一皱,带着乌德炎就下车,而且直接将他带回了派出所,然后吩咐人抓药,又掏出一把刀烧红了,将乌德炎手指尖的皮全部剥下来,放出里面的脓水,然后用熬好的草药浸泡,反反复复泡了三天,乌德炎这才觉得舒服多了,手也恢复了知觉。
乌德炎好了之后,知道那老民警救了自己,直接就跪了下来道歉,老民警一把将他扶起来说:“别,你别跪,你就答应我,以后呀,别当贼了。”
乌德炎点头:“我不当了,但我不知道做啥。”
“学门手艺吧,我教你修车得了,赚不了几个钱,但也饿不死。”老民警咧嘴笑了,“怎么样?”
乌德炎这个人好就好在,说一不二,他没有立即答应,完全是因为他其实不甘心,而且他就会这个,其他的也不愿意学。老民警也看出来了,告诉他,他之前是遇到高人了,有些人专门就喜欢对付扒手,会用毒,用的是一种老毒,解放前在土匪中盛行过一段时间,乌德炎中的就是这种,要是再晚一两天,乌德炎整只手都得废了,如果不截肢,蔓延到肺部或者心脏那就是死路一条。
乌德炎明白了,天外有天,人外有人,这次是得救了,那下次呢?最后他下定决心,不干了,跟着老民警学了修自行车。
童云晖还说:“老乌后来吧,自己还办了个培训班,教那些还在当贼的人回头是岸,但是呢,效果不是太好,要知道,很多人都想着不劳而获,不过老乌还是我行我素,总是用老民警的那一套话告诉他们,说干什么都得靠自己的劳动,别老想着天上掉金娃娃下来,后来,老民警死了,老乌呢,伤心舍不得,干脆就将修车铺子弄到派出所对面摆着,实际上吧,他也算是当地反扒警察的顾问。”
刑术听完道:“原来是这么回事,不过他退出这行那么多年,消息还这么灵通?”
童云晖解释道:“贼行当,消息是最灵通,因为贼只是这个人其中的一种身份,当贼的还有其他的身份,所以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