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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笼鸟-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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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条内幕消息再次让岳程惊喜万分。

“郑恒松要来!?哈,连这种事你都能打听到,陆劲你本事可真不小!”

“既然要布局抓他,最好自警方出面。”陆劲似乎情绪不高。

“好啦,我明天一早就回来”

“那就不必了。”

陆劲的回答让他很是意外。

“陆劲我以为你会催我回去呢”

“我的意思是,既然你已经在那里了,就把事情弄清楚再回来。”

“我当然急,我比你更急。可是!”陆劲的声音听起来很疲惫,岳程想象他正在电话那头烦恼地捏着鼻梁,“光急是没用的。我们要对付的人很聪明。在不知道他真实身份的情况下,如果贸然行动,万一行动失败,就是打草惊蛇。如果他就此躲起来,那就是大海捞针,我们可能再也抓不到他了。所以,我希望准备得再充分一些,最好能在布局抓他之前能先挖出他的真实身份。其实我觉得再等两周也没问题。两周后,他会自己来我家拿血样,你们到时候再抓他一定能成功。”

“你别忘了邱源在他手里,万一邱源。。。。。。”

“他囚禁邱源的地方肯定就在这个城市附近。我会想个办法,把他骗到别的地方去,只要远离囚禁邱源的地方,他就杀不了他了,这就为我们调查他争取了时间!”

“我明白你的意思,不过,陆劲,我真的等不及了,我承认我是个急性子。我坐明天下午一点左右的长途汽车回来,估计晚上十点左右到。麻烦你替我跟郑恒松那边说一声,请他尽快安排陆劲,我们真的不能等了,一定要快,他手里有人质,而且不是一个,你明白吗?不能等了!”

“好吧。”陆劲有点泄气。

“那我等你回音。”

陆劲连再见都投说就挂上了电话。

这家伙怎么了?岳程望着手机发呆,他已经很久没听见陆劲用这种口气说话了。上一次,是在陆劲的家乡,他们发现陆劲的母亲并非自杀,而是被谋杀,悲痛万分的陆劲在树林里,就是用这种破罐子破摔的口气说了一大堆令人胆战心惊的狠话。他还曾担心陆劲会因此恢复他的本来面目大开杀戒。

虽然后来证明他的担心是多余的,陆劲最终还是找回了理智。但他很明白一个事实。一个杀过8个人的连环杀人犯,不管从哪方面看,他跟普通人都是不一样的。那意味着,当他受到外部刺激时,他会比普通人更容易走极端,他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当他把刀砍向对方时,他会果断有力毫不犹豫,他可能听见了对方的求救,看见了对方的眼泪,也能想象对方的痛楚,但他毫不在乎,因为他完全没有同情心。

现在,大部分时候陆劲都像个谦谦君子,举止儒雅,彬彬有礼,脾气温和,连大声说话的时候都不常见。但岳程明自,这都是假象,一旦他内心的那团野火被点燃,他就会爆发出惊人的杀伤力。这一点,在不久前,他就见识过了。虽然他很欣赏陆劲的身手,他也承认,那是不得己而为之,但他还是希望,陆劲的锋芒最好能藏一辈子,那样,他自己可以活得久一些,别人也可以活得安心一些。

他不知道陆劲到底出了什么事。但他知道,陆劲的情绪低落一定是有原因的。

邱源是他的老丈人,老丈人被绑架,按理说,是该着急的,不过,说实在的,如果元元是这种表现,他可能会觉得更自然一些。陆劲跟邱源能有多深的感情?再说,现在没证据表明,邱源已经死了,而绑匪又有了眉目,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个好消息,可为什么陆劲一点都不高兴?反而如此消沉?或者说绝望?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别的事?

“喂,你在发什么呆?”有人在跟他说话。

他知道那是谁。裴欣言正从盥洗室走出来,她刚洗过澡,正用浴巾擦拭湿淋淋的头发。

“陆劲。”他道。

“有什么新发现?”

“他已经知道谁是绑匪了。”

她被吓了一大跳。

“啊!是谁?!!!”她惊叫。

“方旭。”

“方旭。”她肩上搭着浴巾愣在那里,“这名字好熟悉。”

“他之前让你查过三个人的档案,方旭就是其中一个。”

“怪不得呢!那我们应该马上回去”

“我们明天下午走。”

“为什么不是今天晚上'”

“因为我们已经来了。明天一早,我准备去一次当地的财政局。总不能白跑一趟吧。再说,方旭用的是假身份,还化过妆,所以就算知道他是谁也没用。只要他丢掉这个假身份,我们就再也找不到他了。”

“是这样?”她骤然冷静了下来。

“就是这样。”

她在电脑前坐了下来。

“其实,这事也不是完全没办法。只要搞到他化过妆的正面照片,就可以通过特别的软件,分析出他的真实长相。不一定完全符合,但会有多种可能性。”她边说话边打开了电脑。

“什么叫作多种可能性?”

“就是说,我或许可以分析出十来张照片,其中一张也许就是他。不过,现在我手头没有这个软件。我得找朋友帮忙,那需要时间。”她敲击键盘,屏幕上出现了一大堆的英文字母和一串串迅速移动的阿拉伯数字。“先来找找他的照片。我记得他伪造的档案里就有啊,坏了!”她忽道。

“怎么了?”

“照片被删除了,就在五分钟前!”

妈的!岳程在心里骂了一句。又让他先走了一步。

他一边吃他的素食晚餐,一边打开了监控录像。

裴欣雨躺在地板上睡着了。她今天哭了一整天,也许等她醒来后,还会哭,不过反正别人也听不见,就让她尽情地哭吧。他决定先不去管她。虽然他答应了裴欣言,但他当然不会真的杀了她。如果他真的这么干了,就等于在告诉对方,他干的活只值500块。杀一个人倒没什么大不了,但他丢不起这个人。杀手也有自尊心。况且,他还是一个自尊心很强的人。他有自己的原则和标准。今天下午跟裴欣言通过电话后,他就有了一个两全其美的好主意。箱子已经准备好了,明天就可以出发。

吴启南也在睡觉。不过,他知道她肯定醒着,因为每次只要踏进那间地牢,他就能听见老家伙嘴里发出可怜兮兮的哼哼声。这个该死的老头有糖尿病,就是因为这个原因,这几天,除了甜的发腻的蛋糕和甜饮料之外,他什么都没给老头吃。他想看看,一个猛吃糖分的糖尿病患者究竟能撑多久。他相信,在老头被迫食用这些致命甜食的时候,一定会后悔自己一生中做过的许多事,所以,他还在放置蛋糕的小塑料桶上贴了一个标签——“后悔药”。呵呵,他心想,你就吃吧,老不死的,你就算吃一百桶后悔药也弥补不了你的罪过。也许你可以念念你女儿的名字,安慰一下自己,总算是有个精子达了你指定的目的地。不过,她到底有没有你说的那么优秀,就不是你说了算了。等我把事情办完了,等我有空的时候,我或许会去看看她,到时候,我也许或送她去地狱见你。

第三件地牢里关着最新的住客——邱源。在这之前,他对这个人了解不多,不过,他知道一条定理。没有哪个富得流油的亿万富翁是正人君子。虽然这个人很低调,没有住豪宅,也没有花天酒地,他的名字也从来没上过报纸,可是电脑信息显示,他的名下除了有一家业务量惊人的实业公司,一家医院,一家小煤矿之外,还有一家创立十年,从未赚过钱的模特公司。他相信,这家模特公司给他带来的实际利益远远超过其他那些公司帐面上的利润。

如果邱源不是那么有钱,应该没机会活过昨晚11点。

他需要钱,所以他打算将邱源的牙齿一颗颗敲掉,直到他说出所有银行账户的密码。可惜,现在他要做的事太多了,到目前为止,他只打断了邱源的两根肋骨以示警告。而且自从邱源被殴打后,一直处于昏迷中。他决定等这位可怜的亿万富翁醒来后再继续干他该干的活。

他关了监控设备,开始考虑下一步的打算。

现在,他觉得唯一的问题就是陆劲手里的血样。每次想到这件事,他就头痛不已,但又不得不佩服陆劲的精明。当时,他一心想通过陆劲接近岳程,如果他拒绝,不仅会引起对方的疑心,还可能被驱逐出邱家,那意味着,他之前做的事全功尽弃。所以,他当时是别无选择。可他明白,对他来说,这注定会是个大麻烦。

他曾想过,也许他该拿邱源跟陆劲交换那份血样。可这显然行不通。首先,他无法肯定,陆劲给他的血样,就是他的血,其次,如果开出这个条件,就等于把自己的身份告诉了对方,如此一来,他自己会陷入险境。

他想来想去,唯一的办法就是再等两周,等陆劲自己把血样还给他。

而在这之前,他绝不会再提起血样的事,更不会再去邱家。

半夜一点,邱元元从梦中醒来,发现屋里只有她一个人。她先是一惊,随后猜测陆劲可能在楼下的客厅喝茶。

很多年前,当她还是个少女的时候,常常看见他一个人半夜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发呆。

“你该抽烟!男人在发愁的时候都抽烟。”有一次她提醒他。

他眼神迷离地看着她。她以为他又会说什么下流话来逗她,可那次他没有。

“我不抽烟。”他回答得很简短。

“为什么?听说抽烟可以放松”

“元元,抽烟对我来说投用,我只有死的那天才会完全放松下来”他声音低沉地说。那天他的情绪很低落。他没告诉她原因,他只是拍拍身边的沙发,“坐下来陪我一会儿。别说话。”她在他身边坐下了。那天晚上,她陪了他一夜。他们静静坐到天亮。

那时候她才知道,这个男人在心情低落的时候,需要的不是歌声和微笑,而是安静。就像一只耳朵受伤的小乌,哪怕是一点点声音都会刺伤他。

他现在在哪里寻求安静?

她穿上拖鞋,悄悄下楼。

当她走到客厅通往花园的门口时,看见花园的亭子下面有一个人影。他真的在这儿。

她知道他为什么心情不佳。虽然他跟她再三保证,对父亲的所作所为守口如瓶,以免事后警察追究。虽然他还劝她,先把那些事丢在一边,把父亲找回来再说。虽然他表现得极为冷静理智和大度,可她知道,他心里其实并没有把这件事放下。不管父亲能不能救回来,他都将在一个仇视他的家庭里长期生活下去,他该怎么跟他周围人相处?

她本想走过去陪他坐一会儿的,但是望着他孤独的背影,她又犹豫起来。她不知道自己在这时候该不该打扰他,因为她一定不会沉默不语,她会忍不住劝他,忍不住向他赌咒发誓,保证他们将来的生括有多美好,可是,这些真的是他想听的吗?

她的腿和手臂都在隐隐作痛,前些天遭受的暴行在她身上留下的印记尚未褪去,她腹中还有孩子,为了这个孩子,她必须顾虑自己的身体状况。何况,她今天花了大量时间陪伴焦虑不安的母亲,不断地劝慰,分析和疏导,有时为了陆劲还得小心翼翼地跟母亲顶嘴,所以,她现在已经精疲力竭。她想,她恐怕是没办法在秋天的夜里陪他在花园坐一夜了。

其实,只要知道,他还在她家里,在她身边,她就安心了

她在门口看了他五分钟,最终没有走过去。

在上楼回卧室的时候,她想,也许我们该搬出去住。不管父亲能不能回来,我们都该拥有自己的家。保持适当的距离也许能缓和彼此的关系。时间长了,父母自然会淡忘一切,接受他的。

15。小镇旧事

“吴启南?”财政接待的是位中年妇女,她推了推鼻梁上的深度近视眼镜,打量了岳程一番,“我在这里干了十几年,从来没听说过这个人。”

“我要找的这个人是从S市来的,他在这里只干了半年,时间应该是1973年到1980年之间。我估计认识他的人都已经退休了。”岳程递上介绍信,那是裴欣言从网上花10元钱买来的,在认识她之前,他从不知道,连介绍信也能买,“我是S市第五轴承厂的。我父亲过去在你们这里工作,当年吴启南跟他关系不错,可后来我父亲回城,他们就失去了联络。现在我父亲年纪大了,想联络一些老朋友,大家聚聚。我这个做儿子的就是想尽尽孝。这几天我正好来这儿出差。”这番说辞,前一天晚上他就编好了,“请问,能找到当年的人事档案吗?”他问到。

中年妇女把介绍信草草看了一遍后,立刻还给了他。显然,对她来说,这只是个必要的流程,至于介绍信是真是假,根本无关紧要。

“你要找人事档案,得去人事局。咱们这儿没有。”她道。

“那能不能找到,1973年到1980年之间,在这里工作的老职工?我就问几句话。”

中年妇女朝门口一指,“门口那老头你看见没有?他今年68了,在这里干了一辈子,你要打听过去的事,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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