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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河神鬼水怪谈-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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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夜,赵乙发觉身上有东西,他困得睁不开眼,那屋里也黑,什么都看不到,迷迷糊糊的用手地摸,手指触到冰冷滑腻的肌肤,却是个女子的手。



赵乙心里明白,想睁眼却睁不开,也起身不得,感觉那女子缓缓从他身上爬过,随即听到旁边的铺板“嘎吱嘎吱”地乱响,他实在困得不行,翻个身又睡着了。

不知不觉睡到天光大亮,他起来看见赵甲还躺在那不动,往常这时候早去卖油条了,今天是怎么了?他忙下地去推,可过去看发现不对,那人直挺挺的,脸色发青,身子都凉了,横尸在屋里,昨天他进屋时,赵甲还在打鼾睡觉,怎么睁眼人就死了?是半夜进来贼了,可看屋门插得好好的,不可能进来人,即使进来人,出去也不可能将屋门从内侧拴上,忽然想其昨天晚上屋里似乎有个女子,他大惊失色,叫着屋里有鬼,急忙跑出去找人。

街坊四邻听说209号出了人命,全都赶来看,有腿儿快的跑去报了案,来人看赵甲身上没有外伤,乃是夜间猝死,并非命案,赵乙不答应,他非说屋里有个女鬼,是女鬼把他哥掐死的,没有人信他的话,他不顾阻拦,冲进屋揭起铺板,见那下边的砖多处松动,显是有人动过,抠开两块砖赫然是个头长发的干尸。

经过辨认,干尸是解放前失踪的个年轻寡妇,如此来,事情变大了,经过咱们简短节说,209号曾是座老坟,迁坟盖房的时候,从坟中挖出了干尸,当地很少有干尸,出了干尸即是旱魃,因此没人愿意在这住,解放前赵甲贪便宜住到209号,估计他是看上住在隔壁的个年轻寡妇,有天夜里,他借故将小寡妇带进屋,逼奸不成,伤了人命,外头人多眼多,无法抛尸,只好埋在铺板下头,他也知道209号以前是个坟,风水不好,于是请来道“天官压鬼咒”,把纸符贴到床头,小寡妇无亲无故,突然失踪不见,人们以为她和哪个相好的跑了,那会儿世道也乱,没有人来理会此事,自以为神也不知鬼也不觉,哪成想九五八年阴历十五这天,赵乙跟他哥怄气,偷着揭掉了纸符,夜里赵甲在屋中暴毙,后来因为赵甲已死,这个案子不了了之。

人们更愿意相信赵乙的面之词,要按他的话说,是铺板下的女鬼半夜出来,将他兄长赵甲活活掐死,209号本来是个老坟,出过旱魃,赵甲在屋中埋尸,那女子也成了旱魃,要不怎么住在这的人总是口渴,胡同里草木枯槁,井打得再深也没水,209号坟墓的事下子传遍了,至今还有人在说,可是大部分传得走了样,怎么说的都有,加入了很多怪力乱神的内容,实际情况是兄弟俩住个屋子里,哥哥莫名其妙地半夜猝死,兄弟报案说屋里有鬼,随后挖出干尸,此案即是209号坟墓传说的由来。

总之是同天,前后差不了几个小时,三义庙和209号坟墓两地,分别发现干尸,官面儿上不认为那是旱魃,可是不信不行,当天中午不到,西北浓云密布,雷声滚滚,下起场大雨,干枯的河道全有了水,河工们刚挖到海张五那座塔下的洞口,赶上下雨涨水,没办法再往下挖,从此停工。

咱把话说回来,阴历七月十六下午,天气突变,云层中传来闷雷之声,挖大河的活儿不得不停,郭师傅在河边看见天气上来了,想要找个地方躲避,忽然望见有道黑气连天接地,似有龙蛇变化,灰蒙蒙的天越来越黑,这道黑气很快被阴云挡住,再也看不到了,以前认为云雾挂天为龙蛇之变,郭师傅发现云雾有龙蛇变化的方向,应在北宁公园粮房胡同,此时记起张半仙说过的话,粮房胡同凶宅里果然有东西,而且这东西旦出来,定会水漫天津卫,要闹大水了。

第十九章火炼人皮纸

九五八年挖大河防汛,阴历七月十五过后,三义庙和王串场接连发现两具干尸,海河两边水土并不深厚,很少有干尸,外边都传是挖出了旱魃,不管谣言是真是假,反正随后下起大雨,连下了两天两夜,河道泛涨。

变天之前,郭师傅看见远处有道黑气,方知粮房胡同凶宅埋宝的传言不虚,这东西快成气候了,再不想点办法,迟早有天要水漫海河,淹没天津卫,蓦地想起听过老时年间的个传说,咱们要把整个前因后果说明白了,又得往前说,是清朝末年发生的事。

那个时候的大清国内忧外患,正是四海动荡,天下大乱,天津卫出过位奇人,那是在南门口摆摊算卦的催道成,人称催老道,以算卦说书为生,也没见他算得有多准,唬弄外来的还行,当地人全知道催老道算卦是“十卦九不准”,但是催老道会说古经,能说全套的精忠岳飞传,岳飞乃是被我佛如来收在头顶佛光中的金翅大鹏鸟,只为女土蝠听我佛讲经时放了个拐弯屁,惹恼了金翅大鹏明王,口啄死女土蝠,因此被贬下界,半道又啄死了铁背虬龙,投胎托生成了抗金保宋的岳飞,女土蝠和铁北虬龙也投胎来找岳飞报仇,有这些神怪佛道相互间的因果报应,加上岳家军怎么打金兵怎么摆阵怎么破阵,说起来更是悬念迭起扣人心弦,那时候的人们专爱听这些,催老道不仅会说,还会胡编,在江湖上颇有人缘,那年头有人缘就是有饭缘,他连说书带算卦,勉强混口饭吃。

别看催老道混得不怎么样,据说他可有真本事,手段非同小可,只是命里担不住,有能耐却不敢用,所以日子过得很紧,他也不是真老道,有家有口,穿身破旧道袍,用来摆摊充门面。

那年好几个省同时闹饥荒,先是黄河泛滥,随后蝗灾接着旱灾,种不下大田,赤地千里,城里还凑合能活,城外饿殍遍野,人都饿红了眼,谁还顾得上算卦听书?催老道家里等米下锅,只好去赶白事会,当时有个大户人家的老爷死了,缺个执事,执事就是站到灵堂前,等僧人们超度完了,他要念诵祭文,此外如果有人过来祭拜,从大门外由信马引进正堂,执事便在旁边吆喝:“叩头,二叩头,三叩头,家属还礼。”前来吊孝的人们和家属全听执事吆喝,让下跪就下跪,让磕头就磕头,相当于灵堂上掌局的主管,俗称“大了”。

这家财东老爷去世,要办白事会,正好缺少位执事,催老道应了差,操持白事看似容易,却不是谁都能做,旧社会迷信忌讳太多了,可说到稀奇古怪的事,识文断字儿之人也没有催老道懂的多,自称“谋赛张良、智欺诸葛”,灶王爷灶王奶奶、五湖四海龙王、前后地主财神,没有他不熟的,他寻思“这活儿不错,有个脑袋会说话的都能做,闭着眼也不会出错,管吃管喝还拿份犒劳,可比在南门口摆摊喝西北风好多了,从摆灵到出殡共是七天,七天之内算是不用发愁没地方混饭了,往后再说往后的”,哪成想由此惹下场大祸。



财主家当天半夜要雇工搭过街灵棚,转天开始吊唁,催老道应了白事会的差,先领份定钱,回家准备,起个大早,穿戴齐整出门,头几天揭不开锅,饿得前心贴后背,本想到了白事会上再吃,不过按规矩去了得先干活儿,过了晌午才开饭,他心想:“肚子里没东西吆喝起来哪有底气,头天去可别给人家吆喝砸了,得找个地方吃了早点再去。”正好路过家“大福来锅巴菜”,抬腿进去要了两个烧饼碗锅巴菜。

锅巴菜是天津卫特有的种早点,价钱很便宜,俩大子儿碗,催老道往常好吃这口,可当下赶上荒年,要不是得了白事会的定钱,也舍不得吃,等伙计把锅巴菜端上来,催老道看还得是大福来的锅巴菜,佐料全,锅巴薄,做得就是那么地道。

大福来是上百年的老字号,店主姓张,相传受过皇封,早年间没有多大名气,人们不认,但是真材实料绝不含糊,绿豆磨面摊成煎饼,凉透了切成小片,芝麻酱配上诸般佐料调成卤汁,吃的时候抓切好的锅巴放进卤汁,盛到碗里,浇麻酱、咸料、腐乳、辣椒油,再放上点香菜,隔几条街都能闻到这个香美气味,卖相也好,有天来了个阔老头,带着几个跟班,吃完这家的锅巴菜连声说好,转天位御前侍卫到门前,跟掌柜的说道:“恭喜恭喜,你的大福来了。”掌柜的不明其意:“我家小本买卖哪来的大福?”御前侍卫告诉掌柜的:“昨天皇上微服私访到你店中,吃了你做的锅巴菜觉得好,要赏你。”从此这家的锅巴菜名动天下,慕名而来的食客络绎不绝,开了十几家分店,掌柜的将店名改为“大福来”。

催老道手头窘迫,两三个月未尝此味,这天吃得口滑停不下,连吃了三碗锅巴菜,方去办白事的财主家应差,他倒霉就倒霉这三碗锅巴菜上了,到得白事会,人家这边大门前的灵棚已经搭好了,两个信马个在大门里,个在二门外,灵堂设在正屋,超度诵经的和尚老道请了屋,本家是老爷亡故,少爷少奶奶披麻戴孝,以下众家人和各路亲朋,全在灵堂外候着,催老道去的时候已经开始诵经念咒了,赶紧装扮好站到灵前,旁边有个给他打下手的叫吴大宝,是催老道挂名的徒弟,也是跟着混饭吃的位,目不识丁,扁担横地上不知道念个,拎个茶壶,等着给诵经的和尚老道们斟茶倒水,催老道曾说吴大宝这名起得不好,吴等于无,大宝指的是元宝,连其来是个大宝没有,手中无钱,那不是穷光棍又是什么?

和尚道士在灵棚中超度亡魂,这里边不都是僧人,有在家的居士,都得会念经,那也是门功夫,死人前七天为头七,到送路出殡为止,每天都要念五捧经,上午两段下午两段,夜里再来段大的,其中的空档由执事念祭文,让孝子贤孙和前来吊唁的人上来磕头,催老道就干这个,耳听诵经已毕,第捧经念完了,展开祭文诵读,他常年在南门说书算卦,嘴上有功夫,装模做样,声情并茂,听得灵堂下哭成片,念完祭文该吆喝吊唁磕头了,催老道往左右看,心说:“大事不好!”



原来催老道前几天没怎么吃饭,肚子里没食儿,早上连吃三碗锅巴菜,挂不住了,念完祭文几乎憋出虚恭,急着上茅房,可是几十号吊唁的人排在灵堂外,只等执事吆喝上去磕头,总不能让这么多人在此干等,如何是好?

催老道眼珠子转,将在旁边打下手的徒弟吴大保拽过来,又把那份祭文塞到吴大宝手中:“为师得去趟茅房,你先在这招呼着,为师平时怎么吆喝你就怎么吆喝,孝子跪,叩头,再叩头,三叩头,孝子之后是儿媳妇,记住了吗?”

吴大宝不认字,祭文他念不了,吆喝磕头他听得多了,没有什么难的,告诉催老道:“师傅你放心,这活儿交给我了,您赶紧去吧,带草纸没带?”

催老道顾不上多说,抓起地上的烧纸,风急火急,捂着肚子奔茅房去了。

吴大保放下茶壶,手捧祭文,⒌⒐Ⅱ开始吆喝吊唁,招呼声孝子跪,本家少爷排在头个,谁先谁后,这都是有顺序的,按人头招呼不会出错,那位少爷听执事叫到他,立即进灵堂跪倒在地,大放悲声。

接下来吴大宝该吆喝“叩头”,可他是蛤蟆垫桌腿儿,鼓起肚子硬上,眼看灵堂上下那么多人都瞧着自己,不免有些怯场,他紧张忘了词,心里想的是“叩头”,吆喝出口变成了“跟头”。

那位少爷生在有钱人家,人情世故概不懂,也没经过白事,这是头次,之前有人告诉他,在灵堂上定得听执事的,执事让你做什么你做什么,该磕头就磕头,该哭就使劲哭,要不然别人准说你不孝,他只记得这番话,听执事吆喝“跟头”,他打愣,“跟头”什么意思?翻跟头?他怕担不孝的骂名,不会翻跟头也得翻,反正是蛤蟆垫桌腿儿,鼓起肚子硬上吧,当即双手和脑地顶地,撅起屁股在灵堂上翻了个跟头,堂上堂下的人都看傻了眼,怎么意思这是?

吴大宝吆喝顺了口,让孝子翻了三个跟头,等本家少爷翻过跟头,往下是这家少奶奶,怀有六七个月的身孕,心里明白躲不过去,谁敢担不孝的骂名?可实在是翻不了跟头,苦求道:“趴地上给您打个滚行不行?”

这时候堂下吊唁的人们不干了,哪有让孝子在灵堂上翻跟头的?灵堂上的执事不是催老道吗,怎么换了吴大宝?不免认为吴大宝是受催老道指示,故意搅闹灵堂,这比刨人祖坟还要可恨,大户人家结交的都是有权有势之辈,这些人没个好惹的,腿上拔根汗毛也比吴大宝和催老道的腰粗,当即叫来伙如狼似虎的家丁,放倒吴大宝,顿乱棍揍个半死,又气冲冲去找催老道算总账。

催老道刚从茅房出来,听得风声不对,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好汉不吃眼前的亏,脚底板抹油溜出城,时不敢回去,身上又没几个钱,想先到乡下避避风头,拿白事会那份定钱买了几天的干粮,胡乱裹上,路走过南洼地界,出城后但见各处庄稼荒芜,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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