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子脸-第4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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哭出来后，朱美珍的心口也顺畅了些，她慢慢控制住了自己的情绪，取了纸巾擦去脸上的泪。她的脑子里还清楚一点，就是当务之急要先找到丈夫。这些天都没有出现信了，正因为没有出现信，她才意识到问题有些严重。
女儿已经无法依附，想找个商量的人都没有，这些事是不能和外人说的，朱美珍突然感到孤立无援。渐渐的，她诱出一种可怕的气息，感觉女儿根本就不在乎其父的生死，那种表情那些行为，仔细想来，都显得诡异不正常。
难道丈夫真的被绑架了？是女儿找人干的？为了什么！家财还是那东西！越往这方面想，朱美珍越觉得危机四伏，一旦丈夫出事，这个家就会被女儿掌控，她以后该怎么办。铃声，刺激的铃声传过来，让她想到了一个人，于是便冲向老太太的房间。
“妈，求你了，告诉我东西在哪里，如果救不回国明，以后我们就没法好好的活了。”朱美珍跪在轮椅旁，流着泪哭诉，“伊娜变坏了，没有国明，这个家就会容不下我们。”
“不要来骗我。”老太太哆嗦着嘴，“我不会相信的。”
“没有骗你，是真的，国明已经很久没联系我了。伊娜现在是独断独行，她都没把我放在眼里，更何况你呢。”朱美珍说着发起毒誓，“如果骗你，就让我不得好死。”
眼泪和毒誓似乎都没有让老太太动容，萎黄憔悴的脸还是一副阴冷的表情。就在朱美珍灰心丧气站起身想离开房间时，耳后传来婆婆哆嗦的声音：“去旧宅找那东西吧，藏在客厅的柜架里，究竟是哪一层，我也不知道。”
果真藏在旧宅的客厅，朱美珍听了婆婆的话终于有了精神，她冷静下来细细地回想当年她偷看到的情景，好像柜架的第三层有异样，它拉开了位置，那么东西就藏到第三层的柜架里了，明白到这点，她的情绪激动起来。
刚刚激动起来的情绪又很快的跌落下来，现在她不能告诉女儿，又联系不到丈夫，找到东西后怎么办。不知道如何处理，朱美珍感到惶惶不安，她最怕交了东西后又找不会丈夫，如果被撕票呢，一想到这点，她恐慌得忍不住颤抖。
不管怎么样，还是要先找到东西，然后要想办法从女儿口中探试到丈夫的下落，当然，她不能让女儿知道东西在她手里，只能说是在婆婆的手里，这样可以灵活一点，不至于丢了夫人又折兵。朱美珍慢慢理顺了思路，也慢慢平静下来，她打算晚上去旧宅查找一下，这是紧急的事，因为警察很快就会知道死人的事，一旦警方插手，找东西就难办了。
第一卷 面具 第十四章：一月十八日3
海疆区偏离市区，所以建设的脚步也慢许多，至今留有很多平房平宅没有改建。住在这里的群体就像房子一样低水平一些，手头宽裕点的或许会稍做装璜，但如果是老人住，就不会把钱花在装璜上，宁愿被岁月遗忘，也不愿在表面浪费钱，大多数老人都是这样子。
上官吟看了看这间旧宅，装璜风格有些陈旧，三室一厅的地方，虽然房间都不大，但在十几年前也算是不错的房子了。当派出所的人对他说案发地点时，他着实有点吃惊，邢家以前的房子里发生切皮案，事情来得突然又过于蹊跷。
报案的人是受害者的儿子，没有和父亲一起生活，结婚后搬到新房了。平时因为忙着做生意，也很少来看父亲，最近有个女人非常想要买这间房子，而且愿意出高价，把他们的心打动了。约好今天上午九点半和买房人见面的，他在九点三十五分到家，开门就看到父亲躺在客厅的地上，查看后发现人已经死了，胸前还被切了块皮，就连忙报了警。
经法医的查看，死者的死法几乎与前几次切皮死者一样，麻醉剂致死，然后切皮。说几乎是因为有一点不同处，那就是这个死者头部有受重击的伤痕。死者的死亡时间是五小时前，凌晨四点半左右，是小偷活动的时间。
房子的窗户外面虽然罩了防盗网，但它们形同虚设，和房子一样过于陈旧，有些铁锈都断裂松开。老人家没有将厨房的窗户关死，凶手撬开厨房窗户的防盗网，很顺利地从窗户进入，在客厅行盗时被屋主发现，情急之下击昏屋主。
这些分析都符合偷盗案情，但杀人切皮的行为把一切都变成为切皮案了。最令人不解的是，死者儿子坚决否认父亲胸前有图符的事。家里贵重的东西都没有丢失，如果不是为了图符，这个凶手费尽心机入室杀人为了什么？
上官吟仔细地打量了一下死者的儿子，非常大众化的三十多岁男人，一张正直的方脸，不像是狡猾的商人。虽然神色因为惊吓有点惶恐，但并没有说谎话的表情，看上去是真的对图符一无所知，他暂且相信了。
“那个出高价租房子的女人叫什么？”上官吟觉得这应该是条线索，一间老旧的房子以高价求租肯定是有所图谋的。
“不知道，还没有正式谈过，彼此都不了解。我父亲见过她两次，我还没见过。”死者的儿子突然惊叫了一声，“啊，上午我来的时候，在家门前看到一辆白色的轿车，开车的是个女人。我以为是租房子的人，就上去敲了敲车窗想打招呼的，她看了我一眼，什么都没说就开车走了。现在想想，觉得这个女人很可疑，她当时的表情非常惊慌。”
“还记得她的样子吗？”
“具体说不出来，是个五十来岁的女人，看上去挺有钱的，如果再看到，应该认得。”
第一卷 面具 第十四章：一月十八日4
上官吟看着朱美珍，不管她再怎么企图保持镇静，眼睛里还是布满慌乱与不安。出现在邢家旧宅前面的五十来岁有钱女人，他很自然地就想到了邢国明的妻子。死者的儿子已经确认朱美珍就是开车的女人，现在他在等她的解释。
“我经过那里，看到旧宅，停下来多看几眼，有什么好奇怪的，自己家的房子，多少都存有感情的。”朱美珍终于做出解释。
“太巧了吧，偏偏是有案子发生的时候。”
“巧合也有罪吗，你们警察抓人的理由也太随便了吧。”朱美珍反咬一口。
“请注意用词，什么叫抓人，是叫你来配合调查。”许哲一边斥责一边追问，“死者的儿子敲车窗时，你为什么惊慌地开车走了？”
“现在不是有很多假装敲车窗询问事情，然后袭击女车主的坏人吗，我以为他就是坏人，所以惊慌地开车走了。”朱美珍仰着头，对自己的解释充满信心。
似乎女人都天生有撒谎的本事，而且撒谎可以理直气壮，面不改色。朱美珍的解释让他和许哲都问不出话来，如果不是她眼里隐现的不安，上官吟真的会相信她的解释。想要击破朱美珍的谎言，必须要有能打破谎言的利器。
“你高价租旧宅的目的是什么？”上官吟扔了块石头。
“什，什么，你说什么，什么高价租旧宅啊。”朱美珍的声音一下子混乱了。
“你第一次来提租房子的事后，死者就告诉了儿子，第二次来的时候，死者的儿子在暗处观察过你，他认得你的脸，所以上午才会敲你的车窗。”上官吟将前后事巧妙的编辑了一下，虽然也有点撒谎的味道，但有时候对付说谎的人就是要以同样的手段。
朱美珍的脸色全然变了，呆若木鸡般地坐着。她不是专业的骗子，分辨不出对方的话是否真实，心一旦虚了，就很容易的被打倒。他用相对应的谎言去反击，就像剑一样割断她的谎言之首，没有了生命的谎言，就只是泡沫。
“说，为什么想高价租房子？”上官吟催促朱美珍。
“我公公不允许旧宅出售的，不孝子把它卖掉了，婆婆希望回旧宅住，我们想在她去世前，了却她的心愿，但屋主人不肯，无奈之下才抬高租价。”朱美珍很勉强的回答。
“为什么以前不租？”
“什么时候租房子，你们也要管吗。”
“你联系上丈夫了吗？”
“没有。”
“他不知道的情况下，你心血来潮的高价租旧宅，这符合情理吗？”
“他以前跟我说过的。”
“即然你是要租房子的，上午为什么又开车走了？”
“我……我突然有事。” ＇^*＇
“什么事？”
“个人私事也要对你们说吗。”
“必须说，不回答就不能离开警局。”
仿佛意识到已经无法再逃避，朱美珍终于坦白了：“上午我来到旧宅，敲了半天门也没有人开。既然约好了的，不应该没人在家，我觉得很奇怪，就去窗户上看屋里的情况，从客厅的窗户里看到屋主人躺在地上，胸前切了块皮。当时很害怕，怕被当成凶手，所以听到有人敲车窗就吓跑了。”
“除了你，还有谁知道租房子的事？”
朱美珍犹豫了一下：“没了。”
她还是不老实，但上官吟没有继续逼问，他决定再给朱美珍设个陷阱。
第一卷 面具 第十四章：一月十八日5
夜色下，发生过死亡案件的旧宅如同废墟一般笼罩着阴晦的腐蚀气息，上官吟和许哲藏在厨房静候猎物。下午在朱美珍离开之际，故意地让她听到：旧宅的门锁坏了，但今晚人手不够，没法派人去把守，就拉个封界线，一般有封界线的房子不会有人敢进。
“已经十点多了。”许哲看了看时间，“你就这么自信朱美珍会掉进陷阱？”
“她是个智商不高的女人。”
上官吟露出胜权在握的笑容，他有信心在今晚抓到猎物。上次去邢家，朱美珍对婆婆的态度淡漠之极，这样的媳妇突然积极地想了却婆婆心愿，不等丈夫回来，也不和家人商量，就擅自高价租旧宅，行为非常不正常。
做个简单的推测，朱美珍的目的应该就是为了旧宅里面的东西。发生案子后，旧宅就不可能再出租，今晚是她唯一的机会，智商不高，就会掉进这个陷阱。他手上没有令她说实话的证据，再逼问也不会有效果，只有当场抓住她。
果然如他所料，猎物出现了。十点二十五分，一辆白色的轿车停在旧宅不远处的地方，朱美珍从车上下来，戴着黑帽，穿着黑羽绒服和黑长裤。她朝旧宅这边看了看，没看到警察就放心地走了过来。
门被悄悄地打开，又被悄悄地关上，然后一束小电筒的光在客厅里闪动。他们在厨房的门缝间看到黑色身影在客厅的柜架前东看西看左敲右按，像是在寻找机关暗门。半小时过去，朱美珍毫无收获，以这个女人的智商恐怕弄不开什么。
两个人走到客厅，脚步声不响，却把客厅里的人吓得掉了电筒。在昏暗的光源中看到是他们而非鬼魂，朱美珍松了神经，然后软软地坐到了沙发上。许哲将客厅的灯打开，光明让沙发上的人抬起了头，苍白的脸是那么心虚又是那么沮丧。
上官吟看着受惊吓的猎物，这时候的她显得脆弱，不像白天那么强势，无助的目光还闪出向警方求援的意思。朱美珍的行为倒是向他们透露了一个线索，凶手来旧宅的目的是为了找东西，而它必定与图符紧密相连。
两个人在柜架前仔细推敲了一下，终于找到机关，第三层的柜架是活动的，打开后里面有一个小小的空间，但没有东西，是空的，这说明东西已经被人取走。看到是空的朱美珍的脸色僵硬了，她的表情瞬间绝望。
“现在，我倒是想听听你的解释。”上官吟盯着朱美珍开口询问。
“我……”朱美珍沮丧的不知如何解释自己的行为，沉默片刻后终于开口回答，“我来这里寻找一样东西，但是没找到。”
“什么东西？”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好像是方形的片状东西。”朱美珍求饶地看着上官吟，“我只是想弄到东西，人不是我杀的。”
这句话是真实的，上官吟当然清楚人不是朱美珍杀的，只是她心里藏着秘密还没有说出来，他不打算晚上逼供，还是让她好好冷静下来再说，正式的询问明天开始。
第一卷 面具 第十五章：一月十九日1
经过一夜的冷静，朱美珍的思绪有了平静，在意识到自己走投无路时，她变得合做起来，不仅交代了偷盗图符的事连假绑架事件也一五一十的交代了。她明白除了报警，再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因为没有人可以帮助她找回丈夫。
为了从养母口中获取图符的藏身处，邢国明想出了假绑架事件，寄到邢家的信，其实都是邢国明自己弄的，他根本没有离开这座城市。但后来信不再出现，也没有任何联系。假绑架事件变成了真失踪。
朱美珍一再声称丈夫现在是真的被人绑架了，可如果是被其他人绑架了，那就会有向邢家索要财物的信息发出，目前并没有这种情况。邢国明给家里寄的信，都是从本市邮局寄的，邢家最后一次收到信是一月十二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