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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尘埃记-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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茱丽叶将一只手放到圆形的头盔上:“不是,因为那时我便有自己的答案了。因为那时,人们会看到的,便会相信我。”

卢卡斯抱住双臂,深深吸了一口气。“我得下服务器那儿去了,”他说,“如果没人应答,那些灯便会在办公室中一直闪,惹得大家都来打听究竟出了什么事。”

茱丽叶点了点头。她自己就曾亲眼见过。她还知道,卢卡斯对服务器后面那些长谈的喜爱程度丝毫不亚于自己。她所有的谈话,都只会引向争吵;而他,则善于把事情摆平,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

“请答应我你会去参加那个会,祖儿,答应我你会去。”

她看了看尼尔森放在另外一张桌上的那套衣服,估摸了一下剩余的工作量。他们还需要一套衣服,给守在第二间气闸室里的人穿。要是今天晚上再加明天一整天的话——

“就算是为了我。”他恳求道。

“我去。”

“谢谢你。”卢卡斯瞥了一眼墙上的老挂钟,红色的指针从朦胧的塑料钟面后隐隐透了出来。“咱们晚餐见?”

“没问题。”

他俯身向前,吻了她的脸颊。当他转身离开时,茱丽叶已经收拾起了工具,将它们一字排开在一块皮垫上,以备过会儿再用。随后,她拿起一块干净毛巾,擦了手。“噢,还有,卢克——”

“什么?”他在门口停了下来。

“帮我给那混蛋带个好。”

14第十八地堡

卢克离开防护衣实验室,朝位于三十四层另外一侧的机房走去。走廊旁的工程师室已是空无一人,平常在这里工作的男男女女此时都去了底层的物资区,补那些逝去的机械师和工人们的缺。通信资讯部的人则是去替换那些被他们杀死的人。

茱丽叶的朋友雪莉也被留在了下面的机电区,负责收拾那地方的残局。她总是在抱怨人手短缺,但等到卢克斯重新安排人员前去帮忙时,她又不乐意了。她到底想要什么?人手,他猜应该是。只是不需要他的人。

几名工程师和警卫正站在外面的休息室里,一见卢卡斯过来,立刻安静了下来。他挥了挥手,几只手有礼貌地举了起来。“长官。”有人说这话时,颇有几分卑微的意味。等他转过拐角,谈话声再次响了起来,这让卢克斯不由得想起了自己的前任老板匆匆而过时,自己也曾参与过这样的闲聊。

白纳德。卢卡斯一直觉得那便是当领导的感觉。你想做什么就能做什么,大权独揽,为了专断而独裁。而现在,他发现许多原本不可想象的不堪的事情,在他心里也都没什么大不了的了。此刻,他终于认识到这个世界的恐怖。或许,像他这样的人是不适合当领导的。这个想法打死他也不会说出来,但兴许重新选举才是最佳的抉择。在这个通信资讯区,茱丽叶完全可以成为一名伟大的工程师,焊接和锻焊并没有太大的差别,只是精细程度有所差异而已。随即,他暗想了一下她为别人做防护衣并准备送他们出去清洗镜头的样子,或是她百无聊赖地坐在这儿,等着接收来自另外一个地堡的关于本周他们可以生几个孩子的命令。

一个新首长,更有可能意味着分离。除非他主动申请调往机电区,学会如何收拾残局。从通信资讯部门的头号角色,变成一名三等抽油工。卢卡斯笑了起来。他用密码开了机房,心想兴许放弃自己的工作和生活,同她在一起,会挺浪漫的。或许比大半夜跑到上面寻找星星还要浪漫得多。他是得适应茱丽叶在自己身旁颐指气使的样子,但那还远远不够。穿行在一台台服务器间,他仔细回想那些不堪的日子,就在他脚下。只要能在一起,其他的都无所谓。

头顶的灯光还未闪烁。不是他早到了,就是那个名叫唐纳德的人迟到了。卢卡斯朝对面的那面墙走去,身侧的几台服务器的侧盖已被卸下,电线挂了出来。在唐纳德的帮助下,他终于找到打开那些机器的法子,得以一窥全貌。目前还没有任何令人兴奋之处,但自己正在进步。

来到那台通讯服务器前,他停下了脚步。这里边,似乎正隐藏着他前世的一个家。此时,他同服务器背后那人的对话,已与先前有了很大的不同。另外一头的那人同自己完全是两种类别。

一把快要散架的木椅已从下面搬了上来。卢卡斯还记得自己当初一边爬楼梯一边推着它前行时的样子。茱丽叶大声吆喝,说他们应该放一条绳子下来,然后两人便像是两个刚入行的运送员一般争吵了起来。除了这把椅子外,还有几只书箱,被临时充作了茶几什么的。其中一本“遗赠”正摊开在箱子上面,当中几页被他折起了页角以作标记;而字里行间但凡有疑问的地方,他都在下面标上了小点。他翻了翻那书,一边浏览着上面的文字,一边等候着呼叫。

先前迷惑不解的那些内容,此时都清晰起来。被软禁期间——他的入会仪式——他曾被逼着读了一部分讲述人类行为的“指令”。此刻,他又细细审视起了这个部分。成功呼叫到那头的唐纳德让他相信,这部分不仅仅只是一些故事,这些“罗伯斯山洞男孩”“米尔格兰姆”也不完全都是杜撰,其中一些事情的确曾发生过。

在看完了这些故事之后,他在“遗赠”系列中又学到了不少东西。那是令他沉迷的旧世界的历史,原来在过去几千年的历史长河中也曾发生过几次暴动。他和茱丽叶曾争论过这样周期性的动乱会不会有终结之日。书中说这样的期冀不啻于痴人说梦。随后,卢卡斯又发现了一个章节,写的全都是这种动荡所带来的危害,情形同他们现在几乎是一模一样。他看到一些奇怪的名字——克伦威尔、拿破仑、卡斯特罗、列宁。

他们都是传说,茱丽叶坚持道,神话,就像是大人们用来吓小孩子的那些鬼怪。她在这些章节当中看到的是撕裂一个世界是如何容易,人性又是怎样地不值一提。唯有事后的重建才是真正复杂和困难的。似乎一切的不公都可以一笔带过。她说,总是在不停地颠覆,就像是泥沙可以重聚一般。

卢卡斯不赞同,他觉得正如唐纳德所说,这些故事都是真实的。对,革命是痛苦的,总有那么一个时期情形会异常糟糕。可实际上,它们最终都只会比先前更好。人们在犯错的同时也学到了许多。这便是有一天晚上,在接了唐纳德的呼叫后,他试图说服茱丽叶认同的东西。当然了,茱丽叶把最后一句话当真了,她将他带进了顶楼的大餐厅,指了指视野尽头那暗淡的天光,指了指那些毫无生气的山丘,又指了指那些衰朽的塔楼所反射过来的太阳光。“这就是你所谓的更好,”她告诉他,“这便是人们从错误当中所学到的好东西。”

不过对于这最后一句话,卢卡斯刚好还有话要说。“兴许这正是黎明前的黑暗。”他一边喝着咖啡一边嘀咕道,而茱丽叶则假装没听到。

卢卡斯指尖下的书页闪烁起红色的亮光。他抬头瞥了一眼头顶的灯,只见它们一闪一闪,意味着有人正在呼叫。通讯服务器内传来了蜂鸣声,第一个插口处的指示灯也闪了起来。他拿起耳机,解开了缠绕的线,插进接收器。

“喂?”他说。

“卢卡斯。”机器移除了那声音中的所有语调和情感,但唯独没能抹去失望。这便是茱丽叶未能前来应答所带给对方的情绪,即便是听不到,也能感觉得到。要不,便是卢卡斯的臆测。

“只有我一个人。”他说。

“很好。只想告诉你一声,我这边有急事,咱们的时间不多。”

“好的。”卢卡斯翻开那本书,找到了先前看过的那一页。这样的对话,让他想到了自己跟随白纳德学习的那段时间,只是现在他已学完了“指令”,进入了“遗赠”。而且,唐纳德远比白纳德要机智得多,而且回答问题时也更放得开。“嗯……我想请教你一点关于这个卢梭伙计的事——”

“开始前,”唐纳德说,“我还得再次奉劝你们,停止挖掘。”

卢卡斯合上了手中的书,做好标记。他很高兴茱丽叶答应去参加集会,不在这儿。只要一谈到这个问题,她便会立刻跳起来。就因为她之前的一个威胁,唐纳德似乎觉得他们正在朝他那边掘进,她曾逼着卢卡斯发誓,先别揭穿这事。她不想让他们发现她在十七号地堡当中的那些朋友,也不想透露自己想要营救他们的计划。卢卡斯觉得这样的花招让自己很不舒服。不管茱丽叶相不相信这个人,对方都曾警告过他们,说他们的家园随时都可以被一种神秘的手段关闭——卢卡斯看到的是一个甘冒奇险,想要帮助他们的人。而在茱丽叶眼里,唐纳德不过是一个被自己的生活吓破了胆的人。不过卢卡斯倒是觉得唐纳德之所以会害怕,正是因为担心他们。

“恐怕挖掘工作还得继续。”卢卡斯说。他差点脱口而出:她是不会停下来的!不过眼下,还是团结一点的好。

“哦,有人已经探测到了震动,他们已经知道出事了。”

“你能不能告诉他们,就说我们的发电机出了点问题?转动轴又偏离了?”

一声失望的叹息,计算机自然是捕捉不到的。“他们还没那么傻。我唯一能做的,便是命令他们别把时间浪费在这件事上。我告诉你,这件事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那你为什么还要帮我们?你为什么要冒这样大的险?现在你似乎正在这样做。”

“我的职责便是看到你们还活着。”

卢卡斯看了看那台高大的服务器当中那些闪烁的灯光,那些电线和线路板。“是这样,没错,可这些谈话、这些书,每天犹如时钟一般准时的呼叫,你为何要做这些?我的意思是……你从这些谈话当中都总结出什么了?”

线路那头沉默了,这位他们想象中的恩主,沉稳的话语中竟然有了一丝前所未有的犹疑。

“那是因为……我得帮你们恢复记忆。”

“这事有那么重要吗?”

“对,很重要。至少对我来说是这样。我知道忘却的滋味。”

“所以这些书才会出现在这儿?”

又是一段沉默。卢卡斯突然觉得自己似乎正在跌跌撞撞地接近真相。他必须把对方接下来所说的话全都记下来,然后一字不漏地告诉茱丽叶。

“它们之所以在那儿,是因为以后不论是谁继承这个世界——不论是谁被选中——都会知道……”

“知道什么?”卢卡斯绝望地问道。他害怕再次错过这个答案。前几次聊天时,他们便已接近这个答案,但每次都让唐纳德回避过去了。

“知道怎样让事情回归正常,”唐纳德说,“你看,我们的时间已经到了。我得走了。”

“你说的‘继承这个世界’是什么意思?”

“下次吧,我得走了。注意安全。”

“好吧,”卢卡斯说道,“你也是——”

不过,耳机中已经传来了“咔嗒”一声。那个对过去那个世界知之甚深的人已经下线了。

15第十八地堡

茱丽叶还从来没参加过全堡集会,如同母猪会下崽一样,她听说过许多次,但从没有一睹为快的兴致。第一次处女秀便是以首长的身份,她希望这会是最后一次。

市民陆陆续续从走廊进来寻找座位时,她来到了高台上,坐到皮肯法官和贝尔宁保安官身旁。他们即将让她上去的那个台子让她联想到了集市当中的那个舞台,父亲曾将这类集会比作戏剧。她从未觉得父亲这话含有任何恭维的意思。

“我一点儿准备都没有。”她不动神色地悄悄对彼得·贝尔宁说道。

两人坐得很近,肩挨着肩。“会没事的。”彼得说道。他朝前排的一个女子笑了笑,对方朝他摆了摆手指头。茱丽叶瞬间明白了,原来这位年轻的执政官遇到心动的人了。可真是韶光易老。

她试着让自己放松下来,仔细看了看人群。许多陌生的面孔,相识的屈指可数。走廊那边开着三扇门,其中两扇各自对着古旧长凳间的两条过道,第三条则紧贴着墙壁。三条过道将房间一分为三,更像是地堡里人们之间那些似有似无的界限。用不着别人来说,茱丽叶已经明白,人们进来的方式就说明了许多问题。

房间正中的头等长凳上已经坐满了人,坐不下的站在大厅后面,紧挨着前面的凳子坐的都是一些来自资讯部门以及餐厅的人。一侧的长凳几乎只坐了一半,茱丽叶留意到,这一块的绝大多数的人都紧挨着过道而坐,尽量靠近中部。其中有身着绿衣的农民、水耕区的水管工,他们是心怀梦想的一类人。房间另一侧几乎空空如也,一对年迈的老夫妻一起坐在最前排的位子上,手牵着手。茱丽叶认出了那名男子,是一名鞋匠,来这儿得走上很远的路。茱丽叶继续等待着来自底层的居民,但路途实在是过于遥远。此刻,她才意识到,对于那些在地堡深层工作的人们来说,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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