篡唐-第33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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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裴府后,粱百年匆匆宣读了旨意。
圣旨上说,命裴仁基往石林山劳军,以嘉奖李县伯之忠义。
裴仁基身为监门大将军,又岂能不清楚时局。他即喜且忧喜的是王世充将灭,忧的是那李渊。也非善与之辈。出身河东裴氏的裴仁基,那里还能看不出李渊的心思?他对李渊倒没什么恶感,毕竟大家都是世胄出身,李渊给他的印象,还算是不错,比王世充强百倍。
有人说,众生平等!
其实,人生下来就有高低贵贱之分。
王世充和李渊同为世家子弟。为何李渊振臂一呼,就能八方响应,而王世充却无人理睬呢?
很简单,李渊是八大柱国后裔。李氏家族的族长。
其地位与身份,远非王世充可以相比。如今有归宗加入陇右李阀。其地位甚至高于河东裴氏。
而王世充呢?
虽为王氏族人,却并无王氏血统。
最重要的,还是王世充这一支在王氏族中并非嫡传,准确的说,属于旁支。这和李渊相比,自然显的低贱许多。裴仁基也好,卢楚也罢”可以接受李渊造反,却无法忍受王世充跋扈。
送走了梁百年之后,裴仁基手捧圣旨,思量着其中的奥妙和机巧。
王世充为何平白无故的让自己前往石林山弃军?别人不清楚,裴仁基可知道,王世充对李言庆,是何等忌惮。
这里面,又有什么阴谋呢?
就在这时,一名家人走进来,手里捧着一根玉带。
“老爷,刚才在门外的花丛中。找到一根玉带,也不知道是何人掉落。玉带?
裴仁基被人打断思绪,心中非常不快。
他网准备发作,目光在无意间从家人手中的玉带扫了一眼”一怔,旋即眼中闪过一抹亮光。
“咦,这不是我前两日丢的那根玉带吗?”
裴仁基上前一把夺过玉带,“我说怎么找不到,原来丢在外面。”
他身为监门大将军,又如何认不得,这玉带上的皇室印记?微笑着打发走了那家人,他的心,砰砰直跳。这根玉带,又是什么意思?慢着。我记得那李中。好像有衣带诏。难不成他拿着玉带,返回书房。
一路上感到万分紧张。在书房里坐下,仔仔细细审视一番之后,从玉带夹缝中,抽出一封书信。
我的今天,这传信的人,胆子可真大,,竟然敢扔在我府中,难道就不怕被人取走?不过再一想,他裴氏家风很严,这大将军府内,尽是他的亲信。想必对方也知道这一点,所以才敢这么做吧。只是,太鲁莽,太鲁莽了!
裴仁基一边想着,一边打开书信。
还好,不是血书!
写信的人,显然年纪不大,有些词句运用的也不甚得当。不过裴仁基认得出,这是杨侗的笔迹。
杨侗在信上说,王世充意欲和关中李阀,秘密求和。
李言庆出兵,则是为了挽救自己。只是如今东都被王世充所控制,很难成功。而李王一旦和解,李言庆就会有危险。所以王世充才让裴仁基前去劳军,为的是拖住李言庆。待王世充与李渊求和后,就会做出。
“裴耸,李卿乃联之唯一期盼。亦是联可托付之人。
李卿愈强,则王贼忌惮愈深。裴公留在东都,难以施展手脚,且投李卿,他日方可解联之忧。
原来这王世充心里,打得是这个主意。
裴仁基看罢书信,立刻将信投进了火盆里,看着那封书信,化为灰烬。
他在房间里徘徊许久,沉吟不语。王世充这一招的确是毒辣,让我出面拖住言庆,而后待求和之后,打言庆一个措手不及,王世充,你倒真是高明,居然要我去害我女婿的性命?
杨侗说的不错,李言庆实力越强。王世充就越是忌惮。
而自己留在东都。似乎也的确是没有施展拳脚的机会”女儿期盼自己前往巩县,儿子也派人送信。让自己离开洛阳。所谓君子不立危墙之下的道理,裴仁基也不是不明白。如今杨侗即已表态,他自然不会拒绝。再者说了,他若继续留在洛阳,那言庆将来岂不是投鼠忌器?
可问题是,裴仁基还好说,可以大摇大摆的离开洛阳。
但他的妻室和家人呢?
难不成留在东都,任由王世充宰割?
裴仁基双眸微闭,半晌之后,他脸上露出一丝笑容:这等头疼的事情。且让那李小子去想办法。若他连这点卓情都解决不了,那我的翠云岂非嫁的亏了!嘿嘿,没错。就让他想主意!(未完待续)
第五九章纷纷扰扰又一年(六)
西公。左领军大都督:敦煌领军大都督其启心公中军大帐里,只有李建成和李世民兄弟两人,面前摆放一封书信。兄弟两人你看着我,我看着你。谁也没有率先开口。不过脸上都浮现出。一抹疑惑之色。
“二郎,李郎君这封信,你怎么看?”
李建成并不清楚李言庆和自家是什么关系,所以眉头紧锁。
李世民也不清楚,李建成到底知不知道李言庆的身份。这种事情不好乱说,万一父亲并不希望他们知道。而他们又知道了的话,定然会令李渊心生不快。对外而言,李世民同样表现出不清楚李言庆身份的模样。听李建成这么一问,他想了想,“兄长,你又如何看待?”
“我听说,李郎君深受杨氏之恩。
这两年来更是拼死捍卫荣阳郡安危,与李密连番交手。此人意向尚不明朗,突然请求我们在渑池逗留至十二日。我担心,他与王世充有约,王世充一面求和,李言庆则迅速靠拢,将我们阻击于缺门山下”他这封信,恐怕是为了麻痹我们。虽则他言明不助王世充,却不可不防。nbsp;nbsp;”
大帐中,一根儿臂粗细的牛油蜡烛火苗子突然一窜,旋即熄灭。
光线一暗,却恰恰将李世民脸上那一闪即逝的诡异笑容掩去。从李建成这一句话,就可以听出,他不知道李言庆的身份。
“这烛火怎么突然熄灭了”来人,速速燃起!”
门外军士捧着一根新火烛进来,点燃后插好,躬身退下。
李世民摇头道:“依我看乐必!李言庆或许忠于隋室,却非迂腐之人。断然不会与王世充勾结。早年我曾与他有一面之交,在巩县居住了一段时间。这个人心高气傲,同时又精于谋算,他绝不会做无意义的事情,此次冒然送书信过来,想必是别有用心,然则于我等无害。
兄长莫非忘记,窦公当年可是与他有恩。
而今窦公又在父亲帐下,说起来。他和咱们的关系也非常亲密。要不然,咱们就依他所言?”
其实李建成也见过李言庆,不过那时候李言庆,年仅六岁。
可能连言庆都已经没了印象,所以也谈不上什么交情。反倒是李世民,曾在巩县住过一段时日,和李言庆交往颇多。如今,言庆盘踞荣阳。手握兵马,俨然已成为中原各路英豪不敢小觑的一股力量。而他”竟然是九叔的儿子。也就是说,言庆其实是李家在中原埋下的一颗棋子。
一俟关中平定,出击东都时。李言庆定然会在关键时刻,挺身而出。
他在河洛,声名之盛,使李世民都感到嫉妒。不过同时,李世民更希望能结交李言庆,把他拉到自己的身边。李渊称帝,不过早晚的事情。到时候李言庆肯帮自己的话。会有莫大好处。
“你的意思,是答应他?”
“有何不可呢?”
逗留至十二日,距离现在还有八天时间,,李世民笑道:“兄长,不过八天时间,李郎君即便与王世充勾结,难道就能将我等击败吗?
王世充不敢开战,因为在那岭以东。尚有李密虎视眈眈;李言庆也不敢开战,因为王世充也好,李密也罢,对豪阳是垂涎三尺。同样,李密也不敢开战,他害怕李王两人,突然联手。
这三方相互制约,才使得我们能乘虚而入。
如今,我们的目的已经达到,即便是拖到十二日,也无伤大局。到不如留下来,看看李郎君玩儿的是什么把戏。
说不得对于我们,也是一个机会。我觉得,拖到十二日,完全没问题。”
是啊,三方制衡,谁也不敢动手。
可即便如此,关中想要将王世充一举击溃,也是不可能的事情。李渊同意出兵,震慑意义远大于出兵的实际用意。以关中目前的状况。哪怕李言庆出兵相助,洛阳也绝非短时间可以攻破。一旦陷入焦灼。则关中就会出现危险。李言庆送这封信。恐怕也看清了其中的奥妙。
打破河洛平衡,需要一个契机。关中还无法成为这个契机。
李建成思忖良久,最终点头答应。
商议一番之后,李世民告辞离去。返回自家营寨。
营帐里,一群人冉等着他的归来。
王通秦琼、秦用程咬金,以及李世民在太原时结交的部将刘弘基、丘行恭等人,全都等着他。
秦琼等人,是在李世民兵抵渑池之后,和李唐取得联系。
他们在宜阳做势围攻,把王玄应兵马调出之后,被李世民伏击。随后李建成则听从了魏征的主意,扮作败兵混入渑池,内外夹击,一举击溃王玄应。李世民则在宜阳和秦琼等人汇合。如愿以偿的将几人收入帐下。只是他未能收到魏征,盖因魏征主动前来,被李建成看中。
想想,也觉得颇为遗憾。
不过以魏征而言,他投的不是李建成和李世民,而是李渊。
李建成作为李渊的长子,从立长不立幼的角度而言,李建成代表李渊的成分更大。所以,魏征选择了李建成,而非李世民。真于秦琼等人。则是和李世民并肩作战,一同击溃了王玄应的援兵。对于李世民身先士卒的勇武气概,钦佩无比。于是在汇合后,毫不犹豫的投向李民。
“大都督,咱们何时撤兵?”
刘弘基上前询问。
这刘弘基,是池阳人,父亲刘升,在开皇年间出任河州刺史。刘弘基得父荫而出任右勋侍,在杨广一征辽东的时候,不愿隋军出战,故在家乡宰牛,而被关进牢狱,躲过了征召。
后投奔太原,在李渊帐下效力。
其人性格豪爽,与李世民关系非常密切。故被派至李世民帐下。
而丘行恭,和刘弘基的性质差不多,也是官宦子弟出身。所不同的是,刘弘基的父亲在开皇年间就已经故去,而丘行恭的父亲,至今仍在。他祖籍洛阳,父亲丘和,如今被贬在岭南为官。
李世民示意大家随意,而后坐在大帐中的太师椅上。
扭动两下身子,突然笑道:“你们说,这李郎君的脑袋究竟是怎么长的?居然有这许多奇思妙想?
这东西坐着就是气派,而且也挺舒服。”
明眼人一听,就知道事情有变化。而且和李言庆有关。
但这些上也不仅仅是聪明人。也有那糊涂人,听不出其中的玄机。
只见掌中站起一人,大声说道:“大都督,末将愿领一支人马,取那李郎君首级,献于犬都督。”
一句话,只说得大帐里众人膛目结舌。
甚至连李世民都有点发呆”这年头,还真有听不出好赖话的人?
顺声音看去,只见一个彪形大汉,走出来。
此人名叫秦武通,也是李世民的心腹爱秦武沥武其不俗勇武网大战时,能保持冷静火绷,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物。只是脑袋有点不灵光,不打仗的时候,就有点二愣子的性情,时常会闹出一些笑话。不过也许正是这个原因,使得李世民对秦武通颇为信任。
李世民,哭笑不得。
“武通,你退到一边去。我何时说过,要你去杀李郎君?”
“大都督刚才不是说,不知道李郎君的脑袋怎么长的吗?难道不是要我等取那李郎君首级?”
“我李世民登时气结。“你滚到一边去。休得呱噪。”
“哦!”
秦武通退到旁边,可帐中之人。却是开怀大笑。连秦琼程咬金等人的脸色,也随之缓和许多。
李言庆,连我们都不是对手。你上来就说要取人首级,莫非说我等能?
不过现在看来。这家伙就是一个混人。
“叔宝,你们和李郎君交过手。可对他了解?”
秦叔宝等人相视,摇摇又说:“大都督,我们虽与李郎君交锋,可说实话,根本没有资格上前。此人诡计多端,而且口才极佳。黑石关时。以密公之辩才。险些被他骂的气死过去。
我等只知,他麾下颇有能人。而且对他是忠心耿耿。
如若大都督将来和李郎君交锋的话,还请多多小心。这个人。似有看穿别人心思的本领,和他交手时。总会有一种束手束脚的感受。我们和他交手几次。可是却从未占到过便宜,”
勿论是秦琼还是程咬金,被李言庆打得极为凄惨。
特别是秦琼,八风营两次组建。一次被打残,一次损兵折将。可从内心里,他们对李言庆也没什么恶感。大家各为其主,易地而处,说不得我们也要这么做。所以评价起来,极为尊重。
“如此”,大家且去休息。
咱们可能要在这里多呆些时日。不过不会太久,岁末前,必须返回关中。”
送走了众将,李世民把王通留下。
他将和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