篡唐-第20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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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在成年之后,言庆对瓦岗的印象就渐渐淡去。
若非张须伦悲壮的战死于疆场,若非言庆儿时偶像秦琼秦叔宝曾在张须陀麾下效力,也许他连张须诧是谁,都记不清爽。只隐隐记得,曾有人评价说,张须诧是隋朝最后一位名将。
或许有些过了,但也从某种程度上,表明了此人,确有本领。
从徐世绩口中第一次得知张须儒这个名字以后,言庆开始对他产生了关注。事实上,他若想要了解什么人的话,并非一件困难的事情。更何况,这个张须住,同样不是一个普通人。
张须儒是灵宝人,和言庆前世,算是半个老乡。
不过论其祖籍,当是魏郡张氏族人,也算是豪强出身。此人从军甚早,早开皇年间,曾随开皇名将史万岁,征讨南蛮,立下赫赫战功。大业年间,张须住因功而出任齐郡郡承一职。
而他的名号,也正是由此而响亮。
大业六年,也就是言庆抵达蜀中的第二年,隋烁帝尚未征伐辽东,也正是隋朝最强盛之时。
但由于天灾缘故,齐郡饥民四起。
张须儒见情况不妙,先斩后奏,开仓放粮,救济了当时齐郡灾民,令许多官员为之担心。原以为他会因此而受到责罚,却不想隋烁帝得知后,非但不责罚张须陀,反而下诏嘉奖一番。
从这件事情上说,杨广还真就算不上一个昏君,甚至可以用明君称之。
大业七年,王薄造反,在齐郡肆虐。张须儒带兵征讨,把王薄打的是狼狈而逃,丢盔弃甲,最终带着被打散的人马,北上渡黄河溃逃。临了,还被张须住在临邑追击,斩首逾五千”
此后,张须伤一发不可收拾。
由于隋场帝征伐高句丽,举国精兵聚集于涿郡。地方郡兵,不擅作战,故而每逢叛军出现,或者弃城逃跑,或开门投降。围堵张须诧,不但勇决善战,更懂得安抚驾驻之道。以至于麾下对其莫不效命,号称名将,百战百胜。
大业九年,也就是年初时,王薄联合孙宣雅、郝孝德等数支叛军,集结十余万人,攻打章邱。又是张须伦以水军阶段叛军水运,亲率两万人马出击,将叛军击溃,两战两胜,斩首不计其数。
隋场帝因而褒奖张须儒,并派宫廷画师亲往骑军,画张须儒之像,带回洛阳。
二月,叛军裴长才、石子河率部两万,攻至历城。时张须俏来不及召集兵马,只带五人出战,硬生生把叛军拖住,直至援兵抵达,并将之大败。裴长才因此,不敢再驻留于历城百里。
三月二十六日,北海郡郭方预聚众三万,联合反贼秦君弘,围攻北海郡。
又是张须陀站出来,面对数倍于己的敌军,告之麾下:“贼自恃强,谓我不能救。吾今速去,破之必矣他帅精兵出击,叛军果然没有防备,被张须伦斩首逾万人,俘获插重三千车。
司隶刺史,裴淑英的堂兄裴操之上书为其请功。时值辽东战事方起,杨广得知消息后,竟命朝中大臣亲赴齐郡,为张须诧庆功。由此可见,杨广对张须住之看重,丝毫不逊色于朝中大臣。
而张须俏,对杨广同样忠心耿耿,直至战死。
也许,正一对君臣的作为,正合了那一句话:君代之以国士,臣以国士而效死命。
如果他二人生活与太平盛世,说不得还会奏出一部君臣佳话。只可惜,张须陀战死,不久后杨广,,言庆实不知该如何评价张须诧,但对此人,却是敬佩不乙。
张须陀是一个臣子典范,同时又带着些许理想主义。从他敢开仓放粮的举动,的确是爱民如子,若非杨广同样是一个理想主义的君主,张须伦未必能保住性命。
但也许正因为这样,才会让张须儒,尽心竭力的为杨广效命。一个了不起的傻子,一个不知道轻重的战将”
言庆不认为张须诧能当得起“名将,二字,但他至少,是一位忠心耿耿的猛拜有他在山东,的确是起到了平定局势的作用。可他平定了山东的局势,却把反贼纷纷赶到了河洛地区。从瓦岗贼连番攻打豪阳的举动来看,张须诧对瓦岗塞,同样制造了足够压力。
随着辽东战局,出现胶着状态后,言庆的注意力,开始从高句丽方面转移。
时值仲夏,气温陡增。
言庆的伤势渐渐好转起来,不过对外面,他仍宣称其伤势严重,尚需静养,无法下榻行走。
五月初,裴翠云受闺中好友之邀,前往洛阳。
临行之时,言庆拜托她探望一下鱼俱罗的家三二因鱼俱罗原本奉命随驾出征高向丽,却不想叛军烽公。:占到江南。杨广临时改变主意,命鱼俱罗、吐万绪两人率部出征,平定江南之乱。
随行者,尚有麦铁杖之孙麦子仲,以云骑尉之爵,拜都尉之职,率先开拔。
由于任命突然。鱼俱罗甚至来不及安顿家里。所以派人到巩县,请言庆代为照应一下家人。
说起来,鱼俱罗对言庆也有半师之谊,言庆自然不会拒绝。
以他对鱼俱罗的了解,这位鱼大将军素来是千金散去不复来,有多少花多少,日子肯定过的紧紧巴巴。所以言庆让裴翠云为鱼俱罗的家人带去一千贯钱帛,至少可以让鱼俱罗的家人,过的松一些。鱼俱罗膝下有两个儿子。一个战死于辽东战场,另一个则断去一臂,变成了残废。
三个,孙儿。年纪最大的才十二岁,最小的只有五岁。
一大家子人就靠着鱼俱罗的俸禄过活,鱼俱罗这一出征,天晓得何时返回,日子不会好过。
有这一千贯,至少能坚持一段时间。
言庆对钱帛倒也不会心疼。该花的钱他不会吝啬,但不该花的钱,他是一分都不会拿出来。
这一日,言庆在后花园池塘畔的凉亭中,和裴淑英聊天。
炎热的夏季,热浪滚滚。
裴淑英身着一件宽大的玉色道袍,虽掩去了婀娜身姿,却又平添几分妩媚之色。
她抚琴一曲毕,毛小念为她捧来一碗冰凉的绿豆汤解暑。也不知为何,裴淑英似乎挺害怕和言庆独处,每一次和他在一起,一定会叫人陪伴。而言庆也隐隐约约,能猜出裴淑英这心里想法。
自己,已渐渐长大,身体也逐渐成熟。
毒淑英害怕这孤男寡女,瓜田李下的惹来非议。
以前别人怎么说,裴淑英都不会往心里去,毕竟那个时候言庆的年纪太而今言庆已十五岁,若要算计起来,他这年纪都可以娶妻成亲,这让裴淑英,又如何能不顾忌流言蜚语?
她住在巩县,已经惹了不少闲话。
如若真的发生点什么事情。于她到还好说,于言庆,于翠云,于裴家,都不会是一件好事。
所以,越是独处时,裴淑英越是小心。
只看她那一身宽大道袍,把个曼妙胴体遮的严严实实,就能看出些许端倪。
言庆对此。也颇感无奈,、“小妖,你回来这么久,自胡马之后,似再无佳作,近来又忙些什么?”
言庆说:“前两天昙宗大师送来一部金网经,请我代之抄录。再加上辽东战局胶着。山东局势颇有糜烂之像,我又如何能静下心来,吟诗作赋呢?不知为什么,近来总是不太心静。”
“哦?”
“前日南察的马老爷来找我祖父,说是县衙突然增加了三成赋税。
听马老爷说,县令征召郡兵,把他家里的杂役青壮,征召了近一半人。我总觉得,不太对劲儿。”
裴淑英说:“这有什么不对劲儿?你忘了,前些时日,瓦岗贼犯境,险些攻破豪阳。县令怕也是担心有贼人袭扰巩县,所以才会下令征兵吧。不过说起来,这段日子,的确不安宁。”
“不对!”
郑言庆摇头说:“如果征兵,应该向郡府报备才是。
可昨日房大哥还派人和我商讨对策,从他信中口气来看,荣阳郡之下同样兵力空虚,并没有得到巩县征兵的消息。而且县令擅自提高赋税,也有些不太正常,让我总觉得有些担心。”
“你啊,却是杞人忧天了!”
裴淑英展颜笑道:“巩县地处河洛,东面荣阳,西邻洛阳。南有颍川,北临河水,能出什么事情?莫要忘记了,河南留守龚子盖也是能征惯战,久经沙场。也是隋室名将;虎牢关守将裴弘策,是我族叔,同样经验丰富。如果荣阳真的有事情,我那族叔,定会派人通知。”
细想起来。似乎是这么个道理。
可言庆还是觉得,心里面沉甸甸,有些压抑。
“要不这样,我把嵩高山那边的人调回来。反正家中现在腾空了不少房舍,倒也不必担心拥挤。
这种时候。能多一分小心,就多一分小心”
小念,你立刻去通知沈光,让他派人前往嵩高山,命谢安民和党士雄带人马前来。对了,记得去一趟拍谷坞,面见昙宗大师后,告诉他,金网经已经抄写完毕,让他派人过来收取。”
言虎在巩县住了一个月,然后告辞离去。
不论是言庆也好,言虎也罢,都不认为这个时候,是揭露身世的好时机。他二人的关系,只有郑世安清楚。羹夫人认出言虎,也许会猜出些许端倪。但她不说破,言庆只当她不知道。
小念答应一声。转身准备去传话。
不想还没等她走出凉亭,沈光带着马三宝,沿着花园小径,匆匆而来。
马三宝走到凉亭下单膝跪地,颤声道:“公子,大事不好了”小人从金城购进大宛良驹三十匹,却不想在入城时,被县衙差役拦住。三十匹大宛良驹,被那县府差役,全数收没。”
第七六章登门寻衅
秘密赶赴金城。
元从虎卫是他手中,最具杀伤力的武器。这些人从高句丽的尸山血海中杀出来,经历过最惨烈的搏杀,可算得上百里挑一。能够在那么恶劣的环境中活下来的人,绝非那些刚拿起武器,走上战场的新兵蛋子可以比拟。同时,他们对言庆无比信服,懂得令行禁止,忠心耿耿。
还有什么,能比这些有经验,武艺不俗,配合默契,且忠心耿耿的属下更珍贵。
言庆家里的护卫,有一百多人。
可在他眼中,那一百多名护卫根本就是不堪一击。元从虎卫可以分分秒秒,将他们秒杀之。
所以,无从虎卫妁装备,必须最好。
普通的战马,不足以配上元从虎卫的勇武。马三宝在金城郡拜会了薛仁杲,然后精挑细选,选出了三十匹大宛良驹。虽说不上个个能日行千里,夜走八百,但个顶个都属马中极品。
毕竟,似白龙马玉蹄儿那种天生龙马,并不是随便可以得到。
但就是这三十匹大宛良驹,足足花费了言庆近两万贯铜钱。同等的钱帛,差不多能买二百匹普通战马,说不定还能获取折扣。由此可见,这三十匹大宽良驹,又是何等的神骏异常。
“你确定,是县府差役?”
“千真万确!”
“他们凭什么收没我的战马?
“那些差役说,是县令的命令。好像说是征召什么的……我还辩驳几句,可那些人却不理睬。”
马三宝颇为委屈,向言庆回禀。
对于马三宝这个人,言庆倒是非常满意。此前他不在家的时候,郑世安年老体衰,毛小念一个小女子,也难抵得大用处。大多数时候,都是马三宝在外奔波。甚至当郑世安被收押时,马三宝也没有生出半点离弃之心。可他偏偏是李渊送给言庆,让言庆多多少少有些顾忌。
当时言庆还不知道,自己和李家的关系。
家里多了这么一个人捡,让言庆觉得,是李测派来监视他。
不过现在,他对马三宝的感官,已好转许多。马三宝是李基请求李渊送来的人,想来也不是三心二意之辈。加之这些年来,马三宝做事尽心尽力,让言庆对他,多增添了几分信任。
“三宝,你且下去休息,这件事我备有主张。”
“喏!”
“还有,最近家里可能会很忙,老沈未必能照顾过来。你替他帮衬一下,多分担一些事情。”
言下之意是说:沈光虽然是管家,可他不长于此。
大体上你帮忙照弗,沈光也不会过问太多。这也就等同于,正式承认了马三宝在家中的地位。一个二管家,但实际上却担负着大管家的责任。马三宝一怔,旋即喜出望外,躬身答应。
这些年,言庆虽也用他,但大都是让他做跑腿的事情。
当马三宝从李家出来,按照规矩就等同于和李家再无任何关联。言庆又对他颇不信任,让他的身份地位,在家中非常尴尬。现在,言庆认可了他,从今以后,他就算是言庆的亲信了……这种感觉,有点多年媳妇熬成婆的味道。哪怕只是个二管家,马三宝也觉得非常开心。
毕竟,这几年辛辛苦苦做事,终于没有白费。
马三宝下去了,沈光却留了下来。
言庆示意他坐下,而后对裴淑英说:“这位张县令,似乎有点不对劲儿啊。”
巩县县令姓张,是个浊官出身。巩县历代名士不少,也有许多望族豪门。比如东汉时期的八顾之一,尹勋,曾有‘天下英藩尹伯元的声名;再比如南朝嵇舍,也是出身巩县名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