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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篡唐-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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趴在地上听了听,隐隐能听见马蹄声。他知道,这是宁长真带着人,追上来了!

心中虽然有些不舍,但也知道此刻不容他儿女情长。

一咬牙,翻身跳上战马,循着大路撒蹄狂奔而去。李建国在巨石的缝隙里躲着,不一会儿的功夫,就听见一阵马蹄声响起。由远及近,又由近及远,渐渐无声……

从醒来,到现在,算一算,也不过一两个小时而已。

可这一个多小时的遭遇,对李建国而言,无疑是最惊心动魄的一个小时。

变成了婴儿,死了母亲,遭遇追杀……

这种种的场景,一幕幕在李建国脑海中闪过,让他感到非常的疲惫。

他也不清楚自己这婴儿之身,如今有多大的年纪,但想来不会超过一岁吧。大脑还没有完全开发出来,在这一番折腾以后,不由得感觉一阵头晕,和困乏疲惫。

闭上眼睛,李建国不自觉的就沉沉睡去。

可即便是睡了,犹自感觉到一阵阵莫名的恐惧……

他从不相信这世上有穿越的可能,但是当他切身的遇到之后,不是惊喜,而是恐惧。

孔子说:子不语怪力乱神。

不是不能说,而是不敢说,或者也不懂得如何去说。

李建国觉得,在经历过这件事情之后,也许这世上,真的存在有鬼神?否则,自己怎可能来到一个婴儿的身上?

呼,真的是太诡异了!

第二章开皇十八年(上)

黑夜降临,夜风带着丝丝的寒意。

风,并不炽烈,却有些刺骨。李建国不清楚这是什么年代,更不可能知道,这是什么季节。躺在巨石缝隙里面,虽有藤蔓遮挡风寒,但还是被冻醒了。毕竟还是一个婴儿,就算身体素质再好,也有些承受不住。饥寒交迫,用在此处正好。

缝隙并不大,甚至无法翻身。

李建国睁开眼睛以后,饥饿感顿时涌来。

诡异的变成了婴儿,又诡异的遭遇追杀……李建国有点担心,言虎能不能逃出宁长真的追杀。他虽然不懂得什么,但也能看出来,言虎和他分别时,身受重伤。

好像一部武侠剧啊!

宁长真?

真是一个陌生的名字啊……

一想到自己所遭遇的种种,李建国的脑袋瓜子里,又变得混沦起来。

月光如洗,从藤蔓的缝隙间撒进来。

这似乎是一个荒僻之地,当夜深人静时,远处的山峦中,传出一阵阵狼嚎之声。

李建国有点怕了,但又无可奈何。

言虎把他放在这里的时候,好像是中午头刚过。

可如今已经入了夜,约摸着至少也要八九点的模样。言虎到现在还没有回来,只怕凶多吉少。好吧,就算他能逃出宁长真的追杀,如果他再不回来,自己就危险了。要想个办法,自己如今是小小的婴儿,手无缚鸡之力,又该如何是好?

也不知道,这大半夜的,会不会有人路过?

李建国一方面期盼着言虎能逃出生天,快点返回;而另一方面,则是饥寒交迫,希望能有人路过,也能求个温饱。总之,等也不是,不等也不是,心里很矛盾。

身体,以懂得快失去了知觉。

耳边突然传来一阵车轮响动和马蹄声阵阵。

大路的尽头处,出现了一个车队。最前面有几十个劲装武士开路,随后是七八辆马车,最后面还跟着一群皂衣奴仆,浩浩荡荡而来。李建国看不到外面的景象,但听到那车轮声和马蹄声,心里不由得一喜。有过路人吗?听上去人可不少啊。

要不要呼喊求救呢?

李建国犹豫起来……

如果获救了,万一言虎回来,岂不是找不到自己了吗?

可如果不求救,天晓得言虎什么时候回来。别等他回来了,自己却已经冻死了。

李建国只知道,自己的舅舅叫言虎,父亲姓李。

这要是和言虎失去了联络,岂不是连自家的身世,也要落空?

马蹄声从巨石旁边过去,渐渐远去。

一股夜风撩开了藤蔓,灌入巨石缝隙当中,让李建国非常难受。罢了,活着才最重要!

别性命都没有了,那就算言虎回来,又有何用?

想到这里,李建国鼓足了力气,发出尖锐的婴儿啼哭声。

“停车!”

马队中,一名骑士大声喝道。

只见他侧耳倾听,而后拨转马头,循着啼哭声的源头而去。十几名武士,立刻跟过来,在路过华美马车的时候,却见车厢的窗帘一动,紧跟着从里面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仁基,为何停车?”

“父亲,孩儿刚才似乎听到啼哭之声。”

“这荒郊野岭,何来啼哭声?世安,你可听到?”

从车厢里,又传出一个苍老,但却略显阴柔尖锐的声音:“老爷,老奴也听到了。”

车厢里,一阵沉默。

“世安,你过去看看……仁基,你立刻派人散开,查探四周,看有无可疑之处?”

话音未落,车厢布帘挑开。

只见一个白面无须,身穿白色大袍,外罩半臂坎肩的老人走出来。

他先是向仁基行了一个礼,而后向后方车队摆了摆手,四五个皂衣奴仆立刻跟着他,向李建国藏身之处行去。与此同时,仁基也转身喝令,骑队迅速散开,分成两个部分。一些人查探周围环境,另一些人则跳下马,围住马车,警戒四周。

李建国哭啼了两声之后,就听见外面有动静。

于是立刻止住了哭声,瞪大眼睛向外面看。藤蔓被挑开,一个胖乎乎的老者出现在他的视线中。伸出手,把李建国抱起来,老头很诧异的看了他一眼,而后扭头喊道:“老爷,这里有个婴儿……啧啧啧,瞧这小可怜给冻成了什么样子?也不知你那狠心的爹娘,为何把你扔在这里……不哭不哭,看起来,你怕是饿了!”

总算是得救了!

李建国虽然不清楚这些人是谁,但却有一种死里逃生的愉悦,忍不住咯咯的笑了起来。

“老管家,这孩子在对您笑呢。”

世安身后的奴仆,忍不住轻声说道。

白面无须的胖老头,眼中不自觉的露出一抹暖意。

“郑管家,就是这孩子吗?”

仁基上前,轻声询问。他看了一眼李建国,然后轻声道:“这孩子怕是饿了,不若先让徐妈喂他些奶水……父亲在车里能您回去,似乎是有事情要和您商议呢。”

李建国心里奇怪。

从称呼上,他大致能弄清楚这些人的关系。

抱着他的胖老头,似乎是个管家,而那个三旬左右的中年男子,好像是位少爷。

只是少爷对管家的称呼,却非常尊重。

也不知,这究竟是什么家庭?

世安点了点头,吩咐奴仆,抱着李建国在最后一辆马车边停下来,从里面招呼出一个年约三旬左右的女人。那女子的相貌颇清秀,素面朝天,秀发盘髻。青色短襦,裙口一直到胸口才收住,外罩一件半肩坎肩。乍一看,李建国觉得很眼熟。

因为这女子的衣裳,很像朝鲜族的传统服饰。

“徐妈,老管家让你给这娃儿奶饱肚子。”

徐妈把李建国接过来,诧异的看了一眼之后,“这孩子生的这么可爱,他爹娘怎么就不要他了?”

奴仆撇了撇嘴,“我哪知道……徐妈,你快些奶他吧,老管家还等着呢。”

徐妈点点头,抱着李建国上了车。

车里,除了徐妈之外,还有一个小女孩儿,大约五六岁的模样,头上扎着双鸦髻。

小女孩儿的身旁,熟睡着一个婴儿。

见徐妈上车,小女孩儿忍不住问道:“娘,他是谁?”

“不知道是那个狠心的爹娘,把他扔在路旁。老管家让我喂他奶水……朵朵,你先睡吧。”

小女孩儿看了李建国一眼,似乎颇为不满。

但又不好说什么,于是缩在车厢角落里,睡着了。

徐妈抱起李建国,撇开胸襟,替他喂奶。李建国很是不好意思,但肚子真的是饿了,也顾不得许多,饱饮一肚子奶水……这边刚给他喂完了奶水,车外就有人叫道:“徐妈徐妈,娃儿奶完了没有?老管家让你把那娃儿送过去,正等着呢。”

“这就去!”

徐妈连忙应了一声,把衣襟整理好,抱起李建国。

“朵朵,你在车里乖乖的呆着,莫要惹是非……娘把他送过去就回来,快点睡吧。”

原来,小女孩儿一直没睡,瞪着一双乌溜溜的眼睛,看着徐妈怀中的李建国。不知为什么,李建国觉得,这小女孩儿的眼中,透着一股子奇怪的神采?恨?还是疼爱?说不清楚……很复杂,同时也很可怜,让李建国心里,没由来咯噔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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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开皇十八年(下)

车队中间的华美马车里,有一个小火炉。文字版首发厢壁上贴有挂毯,车厢里铺着一张白色的老虎皮。和徐妈的马车相比,这辆车里的装饰,显然华美许多。白胖老头和那个三旬男子都在车厢里,正中央是一个身穿裘袍的老者,灰发盘髻,扎有四角方巾,相貌清癯,颌下长须,收入须囊。

李建国倒是听人说过,古人对胡须极为看重,有道是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有一部美髯,很是不容易。三国演义里的关公,不就带有须囊,用以保护他的胡子?

“世安,就是这娃儿吗?”

老者开口询问,让徐妈把李建国放下来,而后示意她可以离开。

白老虎皮暖暖的,很舒服。

先前是饥寒交迫,如今肚子吃饱了,再躺在这白老虎皮上,李建国生出一股倦意。

但是他不能睡着,因为他知道,如今正是关键之时。

也许会被带走,也许会再一次弃之荒野。心里面还是很矛盾,究竟是那一种选择,更好?当然了,这选择权不在他的手里,而是在面前这个老者手中。不管老者做出什么样的决断,他都不可能有反抗的余地。于是打起精神,仔细聆听。

老者把李建国抱起,上下打量。

看着他粉雕玉琢的模样,心里倒是颇有些喜爱,只是脸上露出犹豫之色。

“这孩子的衣物不俗,不似是贫苦人家。”

说着话,他把李建国放在身前,打开他身上的衣物,从包裹李建国的小褥子里,调出来一块汉白玉调至而成的长命锁。李建国总觉得身上有什么东西镉着,很不舒服。却没有想到,会是这么一块只有他巴掌大小的长命锁,心里登时一怔。

也就是他这一愣的功夫,老者已拿起了长命锁。

且先不去说长命锁的质地,但只是上面精美的麒麟图案,就能看出是出自能工巧匠之手。

正面是麒,并有四个古篆文:大野麟儿。

而长命锁的背面呢,则是麟兽图案,两边各有一行小篆文:言扬行举,庆云祥凤。

李建国看见,老者眉头顿时凝住。

“父亲,怎么了?”

“这孩子的来历,只怕是不简单啊……若非是家中出了祸事,断不会被弃之荒野。”

“啊?”

世安和仁基,都不禁一怔,“老爷,这话怎么说?”

“若只是他这衣着也就罢了,最多证明他出自富贵之家。但这长命锁……”

老者说着,把长命锁递给了仁基,而后对世安解释道:“庆云祥凤这句话倒还好说,乃吉祥之兆,可理解为是他家人为他祈福;但那句言扬行举,却出自于《礼记-文王世子》一篇。

我记得全句应是:凡语于郊者必取贤敛才焉,或以德进,或以事举,或以言扬。

意思就是说:贤良当重德行和名气。”

说到这里,老者停顿了一下,“这两行文字中,尤以言、庆两字最为凸显,想来是这娃儿的名字。普通人家,怎可能想出这样的名字?若是大富之家,起这样的名字,显然是寄予厚望,又怎可能轻易弃之荒野?故而我断定,他家中定有祸事。”

言庆?

李建国心道:这莫非就是自己的名字?

仁基说:“父亲的意思,是把这孩子放回原处?”

老者没有立刻回答,而是沉思片刻后,对胖老头道:“世安,你可是想要收养他?”

显然,在李建国刚才吃奶的时候,胖老头说了一些事情。

“老奴是以为,如果把这娃儿放回原处,只怕是性命难保。这荒郊野岭,就算不被冻死饿死,也怕是会被野兽吃掉……老奴觉着,不管这孩子的父母惹了什么祸事,把这孩子弃于荒野之中,想必凶多吉少。既然这样,何不将他收养,也能算上是一桩功德。如果老爷您同意,世安的确是想把他留下,日后也有人送老。”

胖老头说着,看了一眼李建国,眼中尽是慈爱之色。

有的时候,这缘分之说,真的很有趣。世安发现李建国的时候,李建国不哭不闹,原本是因为这哭闹是个力气活儿,既然达到了目的,就没必要再哭闹下去。

可在世安眼中,却变成了一种缘分。

否则,为什么自己抱起娃儿,他就不哭了,还对自己笑呢?

老者沉默不语,而仁基在一旁,也轻轻点头。

“父亲,管家说的也有道理。郑管家如今也已过了半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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