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风-第2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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脑袋也会被你割下来,如此一来,他早年的奋斗岂非毫无意义了么?”
韩暮心道:“太守还是老样子,喜欢和人辩论。(看小说就到——3Z中文网——·——3Z中文网——)”当下笑道:“太守大人误会晚辈意思了,天下人蝇营狗苟来来往往,或为温饱,或为金钱,或为美色,或为权利,凡此种种皆可称为唯利是图,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表面看起来确实是如此;但是人们追求这些东西的深层次的目的我觉得只有一个。”
王献之眼睛一亮道:“是什么?”
韩暮微笑道:“他们都在寻找一种能掌握自己命运的办法,正因为命运的不可知,他们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让自己的未来变得更清晰更加容易掌握;有人捞钱为了什么?为了老来有一笔丰厚的钱财终老,不至于颠沛流离贫苦不堪;有人谋权为了什么?便是为了掌握生杀大权,不至命丧他人之手,说到底都是在寻找掌握命运的方法而已。”
王献之抚掌大笑道:“见解独到,颇有道理,听起来确实如此,然则桓温之辈显然是没有找到掌握命运的办法,他的命运似乎掌握在你的手中呢。”
韩暮哈哈笑道:“非也非也,他的命运其实掌握在他自己手中,他有今日是他自己一手造就,如果他不是独断专行,不去篡权谋国,不去滥杀无辜怎会有今日?”
王献之呵呵笑道:“这个更有道理了,只是不知你我的命运会是如何?”
韩暮微笑道:“未知不可怕,还是那句话,正因命运的未知,生命才精彩绝伦,每一段生活都是人生中难忘的经历,未曾经验,难言精彩。”
两人相视大笑,均心有戚戚。
话题不知不觉中转移到别处,王献之问起谢安的境况,韩暮将在京城所历之事一五一十的说了,王献之听得忽喜忽忧,韩暮虽说的平淡,但其中的惊心动魄之处王献之想也能想的到。
“谢公和王公这次可是吃了大亏了,若非是你,还真没有人能救得出来他们,更为难得的是在那么艰险的情况下,你居然还能将王珣郗超这两个桓温的左膀右臂统统铲除,简直是神人也。”王献之咂舌赞道。
“哈哈哈,都是机缘巧合,我只是一个凡人,神人之说可是不敢当;那王珣好好的非要挖谢公的密室,谢公也是无意间将火油储藏在那处密室中,他自己都忘记了有那么一处地方还有火油,只能说冥冥中自有天意,该得桓温不得人心,连老天都看不下去了,帮我们剪除了他的左膀,至于郗超,也是天意使然;若不是小杰经营的情报网出了差错,我们怎么能见到他?偌大一个京城,数万兵马追捕之下我哪里找他去?还是天意使然,只不顾因此而让一位女子为我而香消玉殒,叫我时时不能心安。”
韩暮说到这里神情有些肃然,十五妹之死是他心头的一块伤疤,每一提及,想起来都隐隐作痛。
“天意使然,韩暮你不必太过自责了。”王太守反过来用韩暮的话来劝解韩暮了。
“玉润最近如何?一年多没见怪想她的。”
“她一切尚好,对了,您这次来便不要会吴兴去了,留在我这里,我有很多的事情无法料理,须得有人帮我,另外不久我将举行婚礼,到时候作为泰山大人,您总不会不在场。”
王献之笑骂道:“你这混小子,我王家贵女跟着你两年多,你到今天才想起来给她们名分啊?哎!说起来真是惭愧,玉儿自从她的母亲离开之后生活中便缺少了很多东西,身体也患了隐疾,我身为她的父亲,给予她的关爱并不多;若不是遇到你,恐她能否活到今日都未可知;需知昔日有游方郎中告诉我,她的身体很弱,也许只能到十岁,但自从跟随你之后,她的身体渐渐康复,这还要多感谢你呀。”
韩暮笑道:“岳父大人何须如此,你当小婿听不出来反话么?小婿蒙您老不弃,同意将爱女许配与我,当年的誓言犹在耳边,我曾向您保证,若不能让天下人闭嘲笑之口便不配娶玉润过门,时值今日,难道我还不够格么?”
王献之笑道:“自然够格,你乃是我东床佳婿,谢公王公看的人,我王献之的眼光也差不到哪去,你这块美玉最先还是老夫发现的呢,那二人叨了我的光呢。”
韩暮被他赞的老脸一红,道:“那么您是答应留下来帮我了?”
王献之将手指轻叩案几半晌方正色道:“这里有个选择,一是我留下来帮你处理内政,此事人人可做,你能将北府军治理的井井有条说明你手下有这等人才;二是我回归吴兴,联络各临海、晋安、会稽、东阳各郡在你需要之时竖起拥戴大旗,并暗地筹措粮饷助力一臂之力;这两条你择其一,只要你决定了,我必会同意。”
韩暮睁大眼睛猛然跳起身来道:“岳父能联络到以各郡助我,那我北府军将会如虎添翼,我现在最缺的便是钱粮,北府军下,巢湖城、芜湖城两地军民近三十万都张着嘴要吃饭,合淝县、芜湖县都为兵或所毁,重建钱粮拮据之极,若能得岳父相助,此事便不难了,岳父,韩暮给您磕头感谢。”
说罢跪倒在地便给王献之行大礼,王献之赶紧将他拉起来,点着他鼻子笑着斥责道:“我家玉润许配与你也没见你给我磕头,倒是一提起这事,你倒是马磕头了,你呀你呀,快走桓温的老路了。”
韩暮笑道:“以前我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现在几十万人跟着我吃饭,我这头是代表几十万军名向你磕的,可不是我个人;至于翁婿之礼嘛,待到成亲那日,您老要我磕几个我便磕几个。”
王献之哈哈笑道:“几十万人的大礼我可受不起,没得折了我的寿命,以诸郡我已联系好,他们均不忿桓温之行,只要你高举‘清君侧’大旗,他们必然会随我助你。”
韩暮喜不自禁,看着王献之那张清俊的老脸,恨不能冲去嗒两口,亲他个满脸口水了。
两人谈谈说说,一路北行,濡须河两岸风景如画,进入巢湖后更是一片大好秀丽的河山,两人心情都很高兴,这一路翁婿二人谈天说地,气氛热烈之极。
第三七五章逆贼
青云直上'第三七五章逆贼——
健康城,显阳殿中。
空落落的大殿里只有两人,一个坐着,一个站着。
坐着那人身着玄s…锦缎,头戴冲天冠,腰扎蟒带显得极为华贵;站着的那位身上邹巴巴的穿着一件锦缎衣衫,颜s…已经辨认不出来了,似黄似黑,还带着各种污渍。
两人均脸s…苍白,若论气s…,坐着的那位显然更差,脸s…煞白,面容憔悴,上下颌及两边鬓角原本乌黑喷张的棘髯也根根huā白,无力的垂落;鼻梁两侧原本通红发亮的几颗麻子,此刻呈淡黄s…,无力的趴在脸上,显得那么的碍眼。
七月天,正是最热的时候,显阳殿外阳光毒辣,热气蒸腾,到处充斥着令人烦躁的蝉鸣,仿佛身上的湿汗一般,挥之不去;然而显阳殿中却是yin寒bi人,仿佛和外边是两个世界。
“皇上,老夫今日来看你,你开心不开心啊。”坐着的桓温有气无力的问道。
“朕……开心,朕好久没见大司马了。”司马昱怯怯的答道。
“皇上,宫里倒是很安逸,老夫这几个月来可都是夜不能寐啊。”
“大司马有何烦心之事啊,说给朕听听,也许朕也能为你分忧呢。”司马昱拖着手道。
桓温看着殿外大院中明亮刺眼的阳光,以及阳光下被暴晒的歪头蔫脑的huā草出了一会神道:“说给你听倒也无妨,不过就怕你听了之后睡不着。”
司马昱默然不语,低头看着脚尖。
“烦心的事可多着呢,往远了来说有这么几件:郗超死了,王珣烧伤不治也死了,我最喜欢的最器重的儿子桓熙也死了,我最喜欢的五弟桓冲也死了,我带出去进攻北府军的十四万大军只剩下两万了,皇上,这些够不够烦心的?”桓温淡淡的道。
司马昱大惊失s…,被囚禁在宫中也无人通报消息,所以他对这些事一无所知;呆立半天他才抖着嘴ch…n冒了一句:“大司马节哀!”
“我节哀,我节哀个屁!”桓温忽然怒吼起来,两眼jing光爆sh…,有恢复了以前那种威风凛凛令人不敢bi视的样子。
“我……我……你……你……”司马昱大惊失s…,额头上渗出汗来。
“你想说我为何对你如此无礼是么?你是皇上,多么尊贵的称呼,你是大晋之主,我们都是你的走狗,都是你的奴隶,应该事事顺着你,把你顶在头上供着,是么?”桓温大声喝道。
“你可知道,这么多人死了,都是谁干的?都是韩暮!都是北府军!我的弟弟,儿子,我的忠心的属下都死了,都被韩暮这个小贼所害,可是他还活着,还活的ting滋润,不仅他活着,谢安、王坦之、王献之,庾希这些jiān贼们个个活着,这公平么?嗯?你说,公平么?”桓温厉声质问。
“不……公平。”司马昱低头不敢看桓温的脸,用微不可闻的声音答道。
“哼!当然不公平,现在这个贼子在巢湖城竖起‘清君侧’大旗,率着十万大军已经浩浩d…ngd…ng的朝京城开来,他还要我死,听听,‘清君侧’多么冠冕堂皇的理由,我桓温为十五岁便为大晋效力,今年已经整整六十,四十五年时间换来的便是这个结果,你说我值么?”
“不……值。”
“南方诸州不听我的应诏,居然跟着韩暮起哄,追随韩暮前来攻打健康城,这些贼子们何其可恶,我早该一刀一个将他们活剐了,若不是碍于身份,怎有今日之祸?”
“他们……他们真不应该。”
“现在京城中除了广陵,徐州的三万多兵,还有我从姑孰调回来的一万五千,加上京城中原有的一万五千兵,我手头全部的人马还有六万,他韩暮想凭借十万泥tui子兵就攻下这固若金汤的京城,简直是痴心妄想!”
“对对,他们定非大司马之敌手。”
桓温喘了口气,闭目平息了一下心情,睁眼之后忽然变的轻声细语道:“还有十来天,他们的大军便要到达京城了,所以今日我特地来看望皇上,有些事我必须要和您说的一清二楚了。”
司马昱诚惶诚恐的道:“大司马请讲,朕听着呢。”
“皇上,你可知道,这所有的一切都是谁造成的?”桓温柔声问道。
“是……韩暮啊,大司马不是说了么。”司马昱m…hu…的看着桓温道。
桓温摇摇头,盯着司马昱的眼睛道:“不是,罪魁祸首不是别人,就是你。”
司马昱差点没晕过去,脸上挤出笑容道:“大司马和朕说笑了。”
“谁和你说笑?从现在起,和老夫说话不要带上朕字,别以为你高我一等。”桓温骤然拔高声音,怒吼道。
“朕……我……大司马息怒。”
“当初若不是你秘密下诏,命韩暮前去芜湖县建立北府军,何至于有今日?若不是你一次又一次的驳回我要重新任命南方各郡人选的主张,何至于南方诸郡一致跟随韩暮来讨伐与我;当初若不是拦着我不让我弹劾掉谢安和王坦之,怎么会有今日之祸?所以罪魁祸首便是你。”桓温毫不客气的伸手指着司马昱的鼻子怒道。
“我……”司马昱无语,他不敢申辩,只能默默忍受着桓温的无礼斥责。
“如今到了这个地步,难道你就不打算弥补么?”顿了顿,桓温忽道。
“如何弥补?”司马昱很想知道如何才能让大司马满意而归。
“他们要清君侧,便是说我是你身边的jiān佞,你此时不出来说话好像不大应该。”
“朕……我这就写诏书,勒令他们退兵。”司马昱慌忙道。
“诏书没有用了,此时需要行动来表明。”桓温叹息道。
“如何行动,大司马有以教我。”司马昱诚恳的道。
“先下《罪己诏》,承认所有的一切都是你一人所为,杀朝中大臣也是你的主意,命我攻打北府军也是你的主意,替我将所有的过错全部扛着。”
“这个……”司马昱犹豫了,桓温这是在往他脸上抹狗屎,司马昱虽非爱惜羽m…o之人,但这样的《罪己诏》一下,自己还有何脸面当皇上呢。
桓温可不管他心里想什么,自顾自的道:“《罪己诏》下了之后,你便可以下禅让诏书了。”
“什么?”司马昱惊呆了,“禅让诏书,禅让给谁?”
桓温哈哈大笑,越笑声音越大,到最后笑得上气不接下气,直笑得司马昱胆战心惊手足无措方渐渐止住,凝视着司马昱道:“皇上是聪慧之人,这样的问题,还需要问么?”
“你是说,让位于你?你真的要篡位?”司马昱指着桓温,脸上l…出不可置信的表情。
“什么篡位,这个词老夫不爱听,难道你不觉得我辛辛苦苦这么多年,这是我应得的么?”桓温微笑道。
“你……你这个逆臣,朕已经赐予你九锡之礼,你竟然还是要攒我司马家的江山,你这个贼子,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