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风-第1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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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猛然传来震天的鼓声,只听呐喊声震耳欲聋,众人别扭的从马转过身体去看,顿时魂飞魄散,只见刚才还掉转马头准备退后的北府军骑兵不知何时全部弯弓搭箭最准自己的屁股;队形也快速接近,鼓点和呐喊声更加增添了众人心中的惶恐。
原本双方距离只有八十步,已经在射程之内,只一息之间,双方距离便拉近到五十步,刘牢之一声大喝:“放箭!”
箭支如雨,兜头浇下,顿时人仰马翻,中箭者不计其数;张颌大叫一声:“不好,晋狗耍奸。”他却忘了,自己本来也打算来阴的,现在拨转马头将会是一片混乱之局,于是急忙下令加速冲出箭矢的射程范围,在结阵冲锋;本来两军相对呈对峙之局,现在倒似是秦兵在逃,晋军在追杀了。
北府军衔尾急追,吊着四五十步的距离不放,箭矢连发六七轮,追出两里多地,射杀了千余名秦兵,跟在后面的步兵见机的很,四下收集逃窜的马匹,并将摔落马下还在呻吟的秦兵一一补刀宰杀,刘牢之见好就收,见差不多了下令调转马头迅速撤退。
秦兵还在狂奔,直到有人高喊:“后面没人了,晋兵退了。”众人这才喘了口气,一清点人数,居然被射杀了一千三百多人,张颌气的大骂,但无计可施,现在这一千五百人在回头追击只能是送死,只得眼睁睁的望着晋兵的背影隐隐消失在东方,卷起的尘土久久不散。
“刘校尉这一招真够绝的,真他妈过瘾,本人佩服。”王青山坐在缴获的马和刘牢之并肩而驰,大声笑道。
“呵呵,兵者,诡道也;咱们韩大帅老早就告诉我们,战场之无所不用其极,秦将还玩什么君子之战,可笑之至;他当他的君子,我当我的小人,各得其所。”刘牢之促狭的道。
“哈哈……”众人爆发出一阵大笑。
“其实他们也是想玩阴的,只是火候还不够,以为我看不出来大队骑兵需有冲锋的空间方显威势,也太小瞧我刘牢之了,若我只有这么点本事,能在韩帅手下当校尉么?”刘牢之豪情万丈。
“刘校尉,你家韩帅是何人?怎地人人对他死心塌地敬服有加呢?”王青山不解的道。
“怎么说呢?我也说不好,打个比方,我刘牢之的这点本事,就是一千个也抵不过我家大帅一个人。”刘牢之诚恳的道。
王青山倒吸一口凉气,不排除刘牢之浮夸的成分,但是从这些北府军的神情来看,这位韩帅确实是深不可测,在北府军中被奉为神明的一个人;他有些迫不及待想见到这个人了。
……
邓羌气的怒吼连声,二话不说便要将张颌斩首示众,三千骑兵去追逃窜的百姓和败兵,居然折损一半,而且还胆敢回来;即便是有巢湖城北府军接应,那接应的一千骑兵抵什么用?还不是嘁哩喀喳一顿砍的事?骑兵乃兵中之王,到了这张颌手中居然全部变成了兵中之王八。
众将赶紧求情,张颌平素人缘不错,也颇有些战功,众人均道:“张副将有勇有谋,这次只不过是大意了,才中了北府军的诡计;再说临战斩将不祥,莫如让他戴罪立功,也显得将军仁义治军。”
邓羌暴怒之后,也渐渐冷静下来,张颌平素表现尚可,是他的得力手下,否则他也不会将骑兵这么重要昂贵的兵种交予他带领,这一次吃了大亏,未尝不对他今后的战斗有利,于是借坡下驴,打了张颌二十军棍,命他戴罪立功了事。
邓羌头痛之极,清点合淝城中,敌军逃离时将粮草辎重全部放火损毁,这些贼兵当真可恶,如此一来须得请求后方速速押解粮草到来,大军所带粮草仅够全军食用十余日,也就是说五六日内无粮草押送到来,自己就不得不退兵了。
加之,方才张颌和北府军首度交手便吃了大亏,让他对北府军有了重新的认识,北府军有骑兵,这本来就是一件大事,这说明北府军并不是情报所说的泥腿子一帮,连兵器都配备不全;骑兵这么贵重的兵种都养的起,这还是一个泥腿子兵组成的垃圾军队么?另外敌军用兵诡诈,说明北府军中有能人,千军易得一将难求,有贤将领兵的部队,战力要提升几成,邓羌暗自收起轻视之心,小心应对。
“派人将我亲笔信快马送去汝南郡交给马太守,命他速速押解粮草支援。”
“另孙虎孙豹二位将军取我兵符及领军圣旨星夜赶往南阳汝南二郡,调动两郡一万大军前来,若有违抗者斩之,后果本帅承担。”
“大军稍作休整,午后发兵巢湖城,前锋军派出百人队,搜索沿途山林,荒丘,以防敌军埋伏。”
邓羌一叠声的下着命令,众将高声应诺,领命各自准备。
午后时分,大军开拔,一路风平浪静,北府军并未在沿途设伏,这倒也在邓羌的意料之内,沿途并无险要之处,大股军队根本无法掩藏,要想设伏根本无地利之言,放着坚城不守,设伏战变成大规模野战,那可正中下怀了,北府军没那么蠢。
大军只是在凤凰山口耽误了一会,这里山口狭窄,两边高山密林倒是可以埋伏万余人在其中,但邓羌久经战阵,岂会在这面栽跟头,数十队身手矫健的斥候携带响箭,烟火潜入密林中搜索了一个多时辰,确定无伏兵之后,大军顺利穿过山口。
过了凤凰山,前面一马平川,一座黑黝黝的城池矗立在平原之,凤凰山和巢湖城之间仅有五里之距离,大军无法扎营,即便勉强扎下营盘,也无纵深可言,只能一字排开来,但这种一字营盘是扎营大忌,遇到敌袭,夜袭,将会被轻易突破。
邓羌遂下令大军往北,在北门外的空旷之地,扎下圆形营盘。
正式营盘其实破费手脚,不像建议的歇息之所,邓羌大军是要持续攻城的,所以大营按照正规的程序进行建设,既要考虑到敌军有可能的夜袭,火攻,炸营等等,也要考虑随军的粮草辎重,将帅的安全等等因素,很是繁琐。
营盘外围先竖起一派圆木,圆木深埋地下,并筑土垒成高台覆盖,既解决了牢固性,又解决了防火性;然后在最外围开挖壕沟,和圆木区域内的小排水沟相连,以防天降大雨形成内涝;再按照个兵划片驻扎;邓羌所扎营盘为圆形之阵,帅帐自然在最中心;前锋军在前,左右军居左右,中军围绕帅帐驻扎,后面是辎重粮草,是独立营盘,禁火烛,覆之以油布防水;中军至前军以石块铺设大道,直通营门;营门高大,两旁建数座箭塔,凡此种种,可谓是自成规制,各有用处。
天黑之前,大营勉强建好,只是有些寒酸,所用的木料均从凤凰山砍伐而来,然而山中合用之木均为北府军所伐,可怜邓羌大营只能用些歪瓜裂枣一般的松木搭建,惹的邓羌又是一阵大骂不迭。
第三零三章秦兵也不是吃素的
巢湖城内一派战前繁忙景象,地,火两军承担起北城防守之责,六千名士兵分守各断城墙严阵以待;北城墙内侧,五十架临时旋梯搭建完成,并在内侧广场和城墙内围竖起巨大的六余丈高的箭塔,协助城墙防守。
北门内缘设计时便留了近三十步的中空地带,此时这三十步的空地密密麻麻的堆满了石块,檑木,箭支,油料等物;空中搭建凉棚作为遮盖,凉棚顶端覆盖这厚厚的湿沙土,每个一个时辰便有专门的人缘梯而,以水龙喷洒,保持顶棚沙土的湿润。
宽两丈一尺的城墙,沿着外侧每隔五步便是一堵一人高的城垛,中间开了个一尺见方的孔洞,其他地方是四尺高的石栏;城门门洞内以巨石塞满,后面是巨型木框架支撑。
再看城内,宽阔的主街,近万名百姓每人扛着一袋沙包,从各条主街一路打着号子将沙包堆积在北门校场一角,以防城墙被破便可立刻以沙包填堵。
整座巢湖城便如一架战争机器在有序的运转,人人脸都很严肃,但是眸子里露出的都是坚毅不屈的光芒。
刘牢之接回的三千合淝城守军马接受改编,加入人数最少的风字营;数千百姓拖儿带女进入城中,梁锦春带人迅速登记造册,安排到南城空余房舍暂住,由于刚刚罹遭大难,所以没有安排他们搬运物资协助守城,只是安抚他们好好休息;但即便如此,五百多名壮年百姓还是安顿好家人之后便加入守城的行列。
二十六日晨,歇息了一夜的秦兵开始整队,在合淝城下打造的攻城器械也紧张的开始安装;邓羌高据帅帐点将部署攻城事宜;对付合淝城的老办法还是要用,但是这一次邓羌采取了步步为营的策略,为了更便于快速接近城墙,邓羌下令将营寨前伸,延伸到城下三百步,这里是投石车和床弩的有效射程。
同时在三百步外筑建工事,垒砌土台,并架设箭塔等等,防止北府军出城破坏攻城器械。一个午,秦军忙忙碌碌都在做这些外围的准备,在筑建高台挖掘工事的时候,五千名弓箭兵驻守一旁,严防突袭。
然而,城中毫无出兵打搅之意,任凭秦军在城下折腾,好像一点也不担心的样子;城的士兵也是一堆一堆或坐或立,悠闲自得。
邓羌站在高台往城内观望,仔细观察着巢湖城和合淝城的区别,发现除了城墙高了一丈多,城的士兵多了一倍之外,看不出其他的花样来;问计于周围诸将,得到的回答就是:“大巧若拙,管他巢湖城有怎样的防备,我军只需坚持自己的作战原则即可。”
邓羌深以为然,这绝对不是众将在敷衍他,他知道,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任何花哨的办法都显得可笑,战力相当或者战力在四六开的范围内,计策谋略或许会左右结局;但是战力相差数倍之后,这些诡诈之计便毫无作用了,特别是大军团作战。
打个比方来说,两个半大的孩子打架,耍阴招,出手阴损的小子胜出的机会会很大;但是一个孩童和一名壮汉打架,任你如何狡变,结局也只能是输。
午时过半,日当正午,秦军营中呼喝连连,吃饱了饭的秦军紧张有序的将一百多架弩床推高台,每台由四人伺候的投石机也推至前沿阵地,六台冲车也在壮汉们的推动下蓄势待发;空气中一丝紧张的气氛开始弥漫,方圆五里的北城下,四万多名士兵和一万多名百姓的呼吸几乎都凝固起来,人们都在等待战斗爆发的那一刻,不知是惊恐还是期待。
……
战鼓擂响,似死神的脚步;号角悠长,如催命的咒语。
邓羌一挥大手,前沿顿时呐喊声整天,秦兵动作麻利的将石块装满箩筐,绞动绞盘,再打开机杼卡槽,随着绞盘吱呀呀疯狂的倒转,长勺状的臂杆仰天挥起,一大蓬石块雨便飞跃三百步的距离朝城头砸去。
加临时打造的一共三百台投石机一起发射,将数以千计的巨大石块砸向巢湖北城墙这短短的一截地域。
与此同时,一百多台床弩也绷紧了生牛皮搓制的弹性十足的弦,低沉沉闷的嗡嗡声中,数百只粗如儿臂,丈许长的弩箭也齐齐射往城墙站立的守军;下一刻,弓箭手借着这雷霆万钧的压制之势,迅速突前至城下八十步,将沾满火油的箭支点燃,向城内疯狂抛射。
秦军攻城的老三样,无往而不利;邓羌坐在后方高台看着空中乌云般的箭支和石块朝城头城内落去,也不禁自豪的笑了。
巢湖城头顿时石块如雨点般的落下,床弩的弩箭呼啸着掠过城墙,火箭箭雨如夜晚的繁星带着明亮的火光落入城内。
然而想象中的鬼哭狼嚎,抱头鼠窜,火光冲天的情景并未出现,城头守军缩在半人高的城垛之下,利用死角躲避了这一波致命的袭击,更加让人难堪得是,北府军躲在一人高的高垛后面,两名神射手手执轮流从射击孔往秦兵的弓箭手队伍中放着弩箭。
五步一高垛,这一面城墙居然有一百八十多个高垛,由于秦兵五千,站位密集,几乎不需要瞄准,只要弩箭射出便能命中,而且这三百六十人手中不是弓箭,而是弩箭,射程远不说,射速极快,加之居高临下,力道强劲;秦兵弓箭手们几息之间便被洞穿了三百多人。
每一只弩箭射出,便在秦兵的胸腹或者胳膊大腿爆开了一朵桃花,每轮近两百只弩箭的攒射之下,便是百余朵桃花绽放,恰似三月里盛开的桃林。
秦兵的火箭落入城中,纷纷扎在内墙空地的物资堆放之处的顶棚,湿漉漉的沙土将火焰熄灭之后,一股股白烟升起,倒似在城内下了场大雾一般,白茫茫一片。
只是这刚一接触的盏茶时间,秦兵便已经吃了小亏,弓箭手死伤三百多人,而城头的北府军却只是被石块溅伤七十多人,加躲避不善被床弩所射杀的三十余人;一百换三百,怎么算也是值了。
邓羌有些傻眼了,不光是他,秦军众将也都傻眼了;在这么密集的压制之下还能反击,真教人匪夷所思;眼见弓箭手的火箭突袭没有效果,反而一片片的惨叫倒下,邓羌急速下令:“弓箭手撤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