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风-第12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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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彤云挽住祝英台的胳膊笑道:“妹妹,我家郎君从不许诺空言,他说有办法,定然办法极好。”
韩暮微微一笑,心道:彤云视自己为圣人一般,自己的天空就是她的一切,这事自然要办的漂亮,好在有历史模板在那,自己只需巧妙设计,便可大功告成;想到这里双目凝视祝英台,脸露笑容,静待回答。
第二三九章梁祝(十一)
祝英台忽然跪倒在地,向韩暮行叩首大礼,口中凄然道:“兄台前不计家父之怨,后热诚解小女之危,英台感激不尽;一切但凭兄台安排,小女子只求莫要因为此事伤害了他人。”
韩暮不便伸手搀扶,忙示意苏红菱和张彤云将她扶起,淡淡的道:“我帮你可不会去管别人的感受,你若想既让你父满意,又能称心如意嫁与那爱之入骨的梁山伯,这世上恐怕没这么两全其美的事,实话告诉你,若不是我两位夫人见你境遇堪怜,我才不会管你这番闲事呢。”
说罢转身便欲离开,临行丢下一句话:“据我所知,你那位梁山伯现在已经快要病入膏肓了,自从他求亲未果,又闻你已和马文才定下婚事,他便一病不起,你若真心爱他,怎可终日哭哭啼啼,愁眉苦脸,该去见见他才是。”
祝英台小脸煞白,身子摇摇欲坠,她一直抱有的幻想便是:爹爹能回心转意,同意自己和梁山伯的婚事,最好有个皆大欢喜之局;韩暮一言刺入她的内心,将那五颜六色的彩泡戳破;再闻山伯病重,她忽然明白,这样的梦或许真的应该醒来了。
眼见韩暮的身影渐去渐远,她只觉自己益发的孤立无援,一边的张彤云和苏红菱见韩暮远去,只得叹息一声,随着韩暮去了。
队伍收拾停当,趁着午后气温温煦,韩暮下令开拔前往汝阳城,祝家庄离汝阳城只有三十里,一个时辰足可到达,倒也不用太赶,一行数百人逶迤沿着官道前行。
行出十余里地之后,官道渐渐向上,众人发觉不知不觉中走上一道小山丘,山丘并不高大,但两边景致倒是不错,不时有一桥飞檐从树枝间伸出头来,颇有一番雅致的味道。
再行里许,一处高大的牌坊状的门楼忽然矗立在路边右首,门楼上雕栏彩绘精美华彩,正中间一块巨大的匾额,上书:红罗山书院,五个红色大字;韩暮心情大畅,原来这里便是梁祝三载同床又同窗,共读诗书的所在了。
韩暮怎肯放过这个机会,这可是正宗的古迹,后世的那些号称是古迹的旅游景点大部分都是后来重建,早已失去了观赏的意义,成为别人赚钱的工具而已,人文气息泯然无存,铜臭味倒是十足。
韩暮命谢玄带队前行,让二女跟随车队往前,自己则策马右转,穿过门楼踏着宽大的长阶信步由缰;由于没有类似后世景点那些详细之极的指示牌,也无拿着小喇叭叽叽喳喳吵闹的导游,韩暮只能凭借想象对眼前的房舍、建筑、场地进行猜测和想象。
时近新年,书院中早已放了冬假,此时静悄悄毫无人声,穿过一道粉红外墙的两层小舍,一座照壁横在面前,雪白的照壁上密密麻麻全是蝇头小字,韩暮走近细看,但见这上边都是人名,全是左近或者远方慕名而来的学子们在此学习后,书院的师傅便在这照壁上留下他们的名字和籍贯,相当于档案学籍的摸样。
韩暮凑在上面一路找寻,还真让他找到了梁山伯和祝英台的名字:梁山伯,十五入学,汝南梁庄人氏;祝英台,十四入学,汝南祝家庄人氏;每个人都有入学的年纪和籍贯,还真是个小小的档案卡。
韩暮往下寻去,马文才的名字赫然在目,但见他的入学年纪上居然是十九岁入学,由此看来这马文才是属于大龄青年了,如今三年过去,早已经是二十二三的大小伙子。
这书院类似于后世的中学,一般十四五岁的少年求学方可进入,马文才十九岁还混迹在这样的学院,若不是纨绔成性,那便是智商有问题了;韩暮对这个问题倒没有过多的思考,他想的是另外一个问题,为什么秦国境内不分官民贫富都有入学的机会,而大晋却从未听说过有这样的场所呢?
有钱的富户和士族自然可以请西席在家中开办私塾学堂,像韩暮在芜湖城请回的梁锦春便是沈子方沈百万的西席先生,而普通百姓的子弟既无钱财又无机会学习,只能接过老一辈的锄头,耕地种粮,却无一丝一毫出头的机会了。
韩暮思考着这种九品中正的弊端,心中为众多寒门子弟抱屈,虽说科举制度亦有弊端,但最起码比九品中正制要科学的多,韩暮就不信朝中人才济济就会没人想到这一点,究其缘由恐怕还是怕动了士族大家的利益,引来不必要的动荡罢了,晋国畸形的政治形势,从西晋到东晋都是皇族和四大家族联合执政的格局,几十年下来,恐怕不这样做大家都不习惯了,岂不知这种独裁不是独裁,民主不是民主的政治体制,酿成多起士族间的仇杀和倾轧,正是政局动荡的根源。
韩暮甩甩头,不再多想,眼前事情多如牛毛,还想那些东西,当真是杞人忧天;他绕过照壁缓缓前行,照壁后是一个巨大的院落,这个院子奇大无比,场地平整干净,显然是有人在打扫,韩暮漫步道西南角,一座水井驾着辘轳和井栏静静呆在那里,井缘上刻着三个大字:玉泉井,韩暮忽然记起这座水井的典故来。
后世关于梁祝的传说里《玉泉井》倒是个重要的道具,相传祝英台因为女扮男装入学,学堂中学生均是轮流当值打水,清扫等等,而祝英台一介女流,体质孱弱,所以在当值打水担着回去的路上便摔倒了,结果衣衫湿透,被师娘发现了女儿身的秘密,那取水之井便是这《玉泉井》。
韩暮心道,下次见到祝小姐时倒要求证一番,看看这到底是不是真的,倒也有趣。
韩暮探头下望,由于红罗山书院地势颇高,所以这口水井出水之处竟然深达数十丈,黑乎乎的什么也见不到;韩暮将水桶放下,打出一桶水来鞠了一捧送入口中,果然清冽甜美,由于此井深达数十丈,井水还带有丝丝的温热,甚是好喝;一边的乌云也凑过长嘴在捅中喝将起来。
韩暮以水敷面,清洗了一下面孔,游目四顾,数条小径通往这块大场地,消失在林木深处,看来那里便是学习和生活区域了,那里才是最有看头的,于是他牵着马儿溜溜达达的选择了一条小路往前走去,小路是以碎石铺成,两边的树木全部是桃树,春未至桃树的骨朵儿倒有些呼之欲出的意思,韩暮看着这些桃林,想象着桃花盛开时节的美丽景色,一时神往不已。
桃花灿烂时应该和健康城谢府西山居院内的桃花一样美丽吧,韩暮忽然想起了那片桃林,就在那里,他肆无忌惮的挤压着高高在上的谢才女的饱满的美。体,还随口吟出“落红不是无情物”的诗句,还大骂她幼稚,害的谢大才女回去就生病了,想起那时的情景,韩暮心头填满了温柔的情愫,此时相隔数千里,不知道蕴她们如何了?是否已经被接到巢湖城中安顿,抑或是还在健康城中苦苦等待自己归来,又或者桓温等人已经有所行动,她们的命运会是怎样呢?
各种情绪纷至沓来,韩暮心中忽喜忽忧,不能自己;正怔怔发呆之际,忽听林后有人似唱非唱,似歌非歌的在哦咏着什么,韩暮一怔惊醒过来,忙侧耳倾听。
第二四零章梁祝(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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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卿之出矣,绿草遍阶生;
嬉游三载整,唯识女儿身;
耳鬓曾厮摩,同室共轻语;
呜呼我寒门,自古百事哀;
今朝故地游,景在芳踪渺;
当此故园梦,长恨无绝期……”
那声音如泣如诉,凄清悲切,听得韩暮心中悱恻,不由得暗想:这书院之处便是有这么多的多情种子,没事便喜欢做这些悲情凄恻的诗句,此诗虽有煽情之嫌,但倒也很是真情流露,不知是哪一位学子过年使节不回家,跑到这里来长歌当哭。
当下循声而去,桃林一转眼前一溜砖木房舍历然在目,清一色的斗室白墙,雕窗外修竹杆杆,看这样子乃是学子的寓所,每间房舍的门外都挂着一个号牌,上边编着号码:甲、乙、丙、丁……等等,同一行间房舍以一二三四作为标记;声音是从丙三舍传出来的,韩暮来到那处房舍面前,探头看去,室门口一位小童正手驾着牛车等候在门外,见到韩暮表情极不自然,只见一位少年身着月白长袄,正伏在室内的长塌上哀哀哭泣。
韩暮走上前去,悄声问那小童道:“这位小哥,请问室内是何人?怎地哭的如此伤心?”
那小童想了想道:“那是……我家公子,人遇伤心事,自然就痛苦失声,也没什么稀奇。”
韩暮见这小童答话得体,心中暗自称奇。
“世上何种伤心事能让一男子伏案哭泣,若不是为功名前程,便是为女子了。”韩暮道。
那小童诧异的看看韩暮,见他衣着服饰华贵非凡,谈吐间自有一股气度在其中,刚才一句话便一语中的,正中症结所在,不由暗暗佩服。
“我家公子正是为情所困,同时因为这个‘情’字连长安会试的机会也要丧失了。”小童作揖恭敬的答道。
“哦?怎会如此呢?这世间痴情男子早已寥寥无几,你家公子倒是个痴情之人。”
那小童叹息一声道:“孽缘而已,明知是个泡影,妄自强求,落得个重病缠身,叫我说不是痴情,是痴人一个。”小童儿看似言语无礼,但说这几句话时眼中湿润,看来服侍那位公子时日颇久,感情极为深厚。
韩暮益发的好奇,问道:“愿闻其祥,我听你这话似乎其中别有隐情呢。”
那小童上下打量着韩暮道:“你这人倒也奇怪,巴巴的干打听别人家的事情来,这事便是告诉你得知,你便能管的了么?”
韩暮笑道:“多一个人总是多条路的,不瞒小哥说,在下是个郎中,专治各种疑难杂症,适才听你言道,你家公子重病缠身,没准我到能帮你家公子治好这身上的沉疴呢。”
那小童眼睛一亮,旋即又暗了下去,黯然道:“我家公子生的是心病,世间只有一人方能治好他的病,我家郎中已不知请了几十个,银钱花费上万,也无一人能治好他,这位先生,你恐怕也是无能为力的。”
韩暮憋不住了,脱口而出道:“不知祝家女儿英台可否解令公子的重病呢?”
那小童睁大眼睛,手中持着牛鞭指着韩暮,张大嘴巴半天说不出话来;韩暮玩心忽起忍不住再次刺激他道:“四九小兄弟,但不知你可否还记得银心丫头呢?”
那小童‘咕咚’一声从牛车车辕上滚到地上,忙爬起来拍拍屁股上的灰尘,指着韩暮压低声音道:“这位兄台……你怎知我的名姓?你……你……不可胡说,谁记得什么银心丫头了。”
韩暮哈哈大笑,从听到那公子哭诉那几句诗文时起,直到这书童的片言只语的泄露,韩暮自然猜出了这少年公子主仆的身份,所以一言命中要害;但是让他诧异的是,这书童果真名字叫做四九,和电影上的名字不差分毫,而祝英台的贴身丫鬟也确实叫做银心,这让韩暮又惊又喜,从来都是正史上的文章人物才为外人所承认,稍微戏说一些立马就会有人站出来指鼻子瞪眼的大骂不合史实,作者是个白痴之类,却未曾想到电影上一对书童的姓名居然和历史上的一模一样,这若是历史控们见到,岂不是惊得掉了大牙。
四九兀自争辩,韩暮不再管他,径自掀起帘幕走进室内,梁山伯已经停止哭泣,背对韩暮怔怔的看着墙上一副工笔淡彩的睡莲图发呆。
“睹物思人怎及软玉温香在怀,你若在此处看个三天三夜,便能将心爱的女子娶回家的话,那么时间也没有‘求之不得辗转反侧’这句话了。”
梁山伯吓了一跳,赶忙转过身来,但见他面目清俊,朗眉薄唇,确实是个美少年,美中不足的是面孔惨白,眉宇间透出一股黑气,显然是重病缠身之故。
“这位兄台请了,在下梁山伯,曾是这红罗山书院一名弟子,今日故地重游确实有些失态,打扰兄台了,还请见谅则个。”梁山伯反应的很快,很快便恢复过来,拱手赔礼。
“梁兄台不必多礼,我并非受你打搅,而是特意前来,你的境遇方才我在门外便已得知,兄台至情至性之人,在下极为佩服,只是终日郁郁寡欢,枉自送了性命却于事无补,这般作为岂是我辈男儿所为?”
梁山伯听韩暮点明自己的事情,苍白的脸色泛起红晕,也没有生气,只是再施一礼道:“倒教兄台笑话了,只是这一切都是造化弄人,命该如此,在下无力抗命啊。”言罢捂着嘴剧烈的咳嗽起来,直咳的面孔涨红,嘴角逸出一丝鲜红的血迹。
韩暮知道他这是郁结之症,上前轻拍他背部,帮他顺过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