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御江山-第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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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一到关键问题,庞太师便拢着耳朵喊着:“什么?中书侍郎要生了?那是喜事啊……,要包红包的。哈哈哈哈哈,喜事。”
“不是生了,是府上公子死了。”
听那官员喊着,庞太师可糊涂了,继续拢着耳朵喊道:“令郎死了?奥……那咋不是别家的公子死了?我耳聋,你可别骗我啊!”
“是去打猎被人杀害的。”
“打猎?你去草场打什么猎?哎呀……,老夫想起,先帝爷啊,当年也喜欢打猎,那时候啊……。”
一到这种时候,朝堂上的官员就知道庞太师又要忆当年了,因此,大家心照不宣的抬头仰望大殿上空,颇有我就静静的听你装逼之感。
这样你来我往的交手数次,不仅没有解决问题,反倒让事情成为一团乱麻。每当这时候,皇帝陛下见叶经权站在一边,置身事外,默不作声。便温和的说:“叶爱卿,你有何高见?”
叶经权一到这时,全身的每一个毛孔都开始散发着表演艺术天赋。
诚惶诚恐道:“陛下啊,臣只知处理公务,实在不懂查案。”
“陛下啊,此事必有蹊跷。”
“陛下,臣惶恐。”
得!又是个老油条,说了相当于没说。
……
……
朝中吵再热闹,平头老姓也不关心,没事的时候坐在门前笑呵呵的唠几句,调侃一下当朝的那些老大人都是老狐狸。有事的时候都各干各的事,为了生计奔波辛苦着,谁闲的慌,天天打听那些无聊的八卦。
与他们而言,城郊的命案离他们这些小老百姓是遥远的,触不可及的。相反,大唐文会的公试则显得更加有趣,更加有吸引力。
这些百姓其实也不懂那些诗啊词啊。只是时下,文道虽然昌盛,但大唐在三国之中却是垫底的存在。所以,身为一个唐朝人,内心总是期许着这届出类拔萃的少年能在即将到来的天下文会上大放光彩。毕竟不蒸馒头争口气嘛。
更何况,这种热闹一定是极好看的。
这次大唐文会由当朝贤王与逍遥王主持。由沧海书院、书灵院、天南书院的三位院长为最终评审。由朝堂和三个书院中选出的十五名出自寒门,口碑较好的文官与夫子作为初级评审。
这种级别的文会,既有书院和皇室坐镇,又是公试,作弊的可能性实在是微乎其微。不过,依照《唐律疏议》所规定,文会中作弊一旦被查出,除了声名扫地,永世不被录用外,还有牢狱之灾,游街之刑。这对于极重面子的文人来说,简直就是莫大的耻辱。因此,也很少有人敢铤而走险。
文会即将开始,长安万人空巷。老百姓们纷纷跑到公试的地方,里三圈外三圈的围着广场。好在皇帝陛下早已预料到这种结果,派了周寒率领南衙禁卫军维护治安,因此,秩序也没有太过骚乱。
广场位于长安正中心,毗邻皇宫,占地广阔,是大唐建国初专门为天下文会所建造。
广场最前边,有一高台,在高台上边,正坐着五个人。此五人中,由于叶公书老先生是当朝帝师,又是贤王和逍遥王的少年时的恩师,因此坐于最中央。在叶公书老先生两边,一左一右分别是逍遥王和贤王,而最两边,则是天南书院院长冷封,书灵院院长欧冶子。
五人下边共有十五个位置,坐着的十五位则是书院和朝堂之上的夫子、文官。两边两列则有执事、监考官员、抄录员在旁。
而再往下,围绕着中央考场则有一列位置,是五十位参与公试的学子所站的位置。至于其它地方,则全部都是围观的群众,以及维持秩序的南衙禁军。
待考的学子们意气风发的站着,三三两两,或高谈阔论,或凝神静心,引得围观的姑娘们一阵侧目。
在学子们所占的最前方,站着一个长相平凡、穿着平凡、气质平凡的少年,此人就是冷扶童,平凡的外表下有着不平凡的才华。而在他旁边,左边站着的是冷无欢,右边站着一个青衣姑娘,名叫冷凝霜,容貌姣好,贤淑安静。若是向看台看去,就会发现看台上的张京墨,正一脸爱慕的望着冷凝霜,神魂颠倒。
再向冷凝霜旁边看去,叶臣、李逸兴和叶灵竹三人站在一起。男的风流倜傥,女的娇俏靓丽,一时惊艳众人。顺着三人往下看,站着的是盛王家的小世子李执。
当朝四皇子李思源与一位无人认识的白衣公子站在最中央的位置,两人虽遗世独立般的站着,却如绝代双骄般耀眼夺目。
在他两的映衬下,旁边站着的长安四公子谢安、王蕴之类的才子,则显得泯然众人矣。
这些少年英才所站的位置,并无刻意安排。都是学子们自己找位置,虽说位置不代表什么,但是文人好面子,慕荣光,因此,一般都会选择备受瞩目的位置站去。
……
……
高台之上,锣鼓已经敲了三遍,离大唐文会正式开始还有半个时辰。
叶灵竹朝着左右瞧了一眼,纳闷道:“哥,那莫非怎么还没来?不会是……吓得不敢参加了吧?”
叶臣脾气向来温和,此时,却是皱了皱眉头,但想着叶灵竹可能是无心之言。叹息的摇了摇头,猜测道:“许是耽搁了,应该一会儿就到。”
话刚说完,便见人群中,穿着一袭墨黑色长袍的莫非给旁边同是墨黑衣服的女子耳语了几句话,便慢悠悠的走进来。
显眼的位置都有人站着,不过好在莫非也不在意,找了靠边的僻静处,安静的站下。而在他旁边,穿着粗布麻衣、拖着草鞋的林木木木的转过脸,认真的看着莫非。
莫非见状,微笑的点了点头道:“你好。”
林木一字一顿的吐出:“你……好!”
神情呆滞,言语无风无波。
……
在另一边的叶臣见状,笑了笑,心中着实佩服莫非和林木的宠辱不惊,淡漠名利。落落大方的便朝莫非那边走去,叶灵竹思索了一下,亦步亦趋跟上,走了两步,发现李逸兴没有跟来。好奇道:“你不过去吗?”
“不用了。你们去吧。”话是对叶灵竹说的,眼睛却是看着莫非。
叶灵竹满腹狐疑的看了一眼莫非,不解道:“你似乎一直对他有成见,难道……你也相信他是作弊的?”
李逸兴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莫非,收回目光,摇头笑道:“不,他没作弊,我也不是因为相信他作弊才远离他。”李逸兴犹豫的顿了一下,接着认真道:“我是因为怕。”
“怕?”
李逸兴微微颔首,迟疑道:“我看不懂他,但是……他给我一种很危险的感觉。我怕这种危险,因为……我以前经历过。”
叶灵竹似是想到了些什么往事,也知道李逸兴曾经经历过什么,似懂非懂的点点头,也没再说什么,便走了过去。
……
而在最前边的冷扶童注意到了一切,默默的转过头去,看着莫非,镇定的脸上看不出一丝表情,不知道在想什么。
“哥,怎么了?”
“那个人,在选拔的时候只用了两刻钟,便交了考卷。”冷扶童的语气平淡无奇,正如他外貌给人的感觉,但听起来,却另有一种让人信服的魅力。
冷凝霜轻锁眉头向莫非瞧去,疑问道:“难道他就是沧海书院那个名叫莫非的人?”
一旁的冷无欢不屑道:“哼!现在长安哪个不知他是作弊……。”
冷无欢正说着,见冷扶童冷冷的看着他,浑身一寒,畏惧的低下头,顿时把嘴闭的像河蚌一样。
……
随着叶臣和叶灵竹走向莫非,观众也注意到了这个变化,纷纷把头转过去。嘀咕道:“叶公子和叶小姐去哪里?那个少年是谁?”
第五十四章 大唐文会(二)
看台上的观众纷纷将头转过去,便看见最角落里,一个不起眼的地方,站着一个身穿一袭黑袍,长相英俊的少年。少年虽着一袭墨黑色长袍,但气质超然洒脱,倒显得雍容淡雅,比之于其他青年才俊,另有一种别致独特的魅力。
随着观众的热议,人群中之前见过莫非的学子指指点点道:“他啊……就是沧海书院那个莫非。”
“什么?就是那个医科的夫子?好年轻俊俏。”
“嘁!听说贡院选拔是作弊通过的。”
诸如此类的话,自然是学子们的窃窃私语。至于那些长安街坊中的三姑六婆七大姨,对话则是:“这后生就是莫非啊。长得可真俊”
“是嘞!三姑,你晓得不,他啊是作弊才通过选拔的。”
“欸!你这么一说,我好想记得也听说过。啧啧,你看这后生,这么小的年龄,就能在书院做个医科夫子。我看呐,这比那啥诗啊书啊的有用多了。你说对不?不过,三妮啊!这后生身子骨可太单薄了,不瓷实,嫁给他这禁不住折腾啊,不行。”
膀大腰圆、名叫三妮的姑娘糙厚有力的手掌在看台上的木凳子上一拍,旁边的众学子见状一个哆嗦。三妮鄙夷的看了一眼那些文弱书生,接着扭了扭肥肿的臀部,作羞涩状掩面道:“三姑,你说啥了,我才不喜欢他呢。我喜欢冷无欢公子那一款,可霸道了!”
看着三妮的娇羞状,再听三妮这样说着,旁边众人或是晕眩状态,或是呕吐状态。
这简直了……没法看。
……
说到莫非作弊,其实众人并无真凭实据,只是以两刻钟就通过选拔,在这些学子看来,实在太过匪夷所思。即便如冷扶童、叶臣、李思源这种成名已久,才华被人一致认可的天才人物,都是规规矩矩的答完两个时辰,反复确认之后方才交卷。你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医科夫子有什么资格能在两刻钟做完试卷?
只要有一个人心中作祟,向别人传达出了这种臆测,立马三人成虎,谣言不胫而走。
今日在莫非未到之前,看台上已经传播着风言风语,大抵都是莫非心虚不敢来,文人的耻辱,虚有其名之类的话。随着莫非出现在众人面前,看台上的学子依然酸不溜秋的冷嘲热讽,对莫非不抱有任何好的态度。
文人相轻,自古皆然。
这些学子的这种态度,自然恨不得把莫非贬在地上,碾在尘土里。
叶臣落落大方的走过去,作揖道:“莫兄。”
见叶臣和叶灵竹走了过来,莫非笑道:“叶兄,叶姑娘。”
叶臣看着莫非开颜一笑,旁边的叶灵竹则是闷哼了一声,爱搭不理的样子。
看着叶灵竹傲娇的样子,莫非一时疑惑不解,想着最近也没有得罪这位叶小姐啊!上次的事……她应该是不知道的。那这种态度又是为何?
想了一下,没有想清楚,便不再多想。偏过头去,看着叶臣,这才认真的说:“之前多谢叶兄相助。”
叶臣摇了摇头,笑道:“你于我有救命之恩,这种小事,不必言谢。更何况,你是我们沧海书院的医科夫子,于情于理,这都是我应该做的。”说完叶臣笑着开口询问道:“莫兄这次,可有信心?”
莫非随意开口道:“还行。”
还行?
叶臣一愣,叶灵竹一愣。
如叶臣这般才子,所问的信心自然是能否有信心夺得榜首。但莫非这个模棱两可的还行,却不知该作何理解?是说夺榜首很有信心?还是拿个好名次很有信心?
叶臣看着一派清风霁月不饶怀的莫非,笑道:“我相信你。”
一旁的叶灵竹则气鼓鼓的瞪了一眼莫非,随后目露狡黠,作叹息状道:“哎……蛤蟆想吞天啊!”
“嗯?”
叶灵竹撇嘴道:“好大的口气。”
三人正说着,就在这时,人群突然骚乱起来。众人疑惑不解,顺着人群向骚乱的地方看去,皆是一愣。
因为在人群后边,乱蹦乱跳的走来三人。
居先的则是一个八九岁的孩童,穿着破旧的衣服,间或眨巴的眼睛,透露着他的古灵精怪。这个小孩正是半缘,此刻,他一脸好奇,一脸欣喜的看着热闹的人群。
在他身后,一左一右跟着口口和缪缪,两人蓬头垢面、衣衫褴褛,脏兮兮的脸上还沾着饭粒,一边摆着头,一边大摇大摆的走着。
随着三人走进广场,引起一阵轩然大波。
三年虽是一个漫长的时间,可在场有不少人,还是见证过这两个疯子大闹皇宫的那段日子。那些时间,因为这两个疯子,整个长安鸡飞狗跳,人心惶惶,各家各户都是门窗紧闭,足不出户。虽然这三年来,这对疯子没有再做过任何伤害人命的事,但一点也不妨碍大家心中的惧怕之意。
因此,见这两个疯子进场,不少人都自动退避三舍,宁愿和后边的人挤成肉酱,也不愿意靠他们更近一步。
疯子一旦发起疯来,谁都没有办法,这是大家心照不宣的共识。
在高台上,此时,周寒见那两疯子进来,手里捏着一把冷汗,心中更是叫苦不迭。由于他率领的南衙禁军,主要负责戍守长安城,所以三年前并未与这两人交手。
但他和羽林军的首领刑宗、悬天府的凉春秋皆是九脉高手,实力相当。而这两个疯子一个为杀道一流的高手,一个是武道九脉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