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御江山-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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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非皱着眉头转过身去,眼中寒光一现,又忽然弯嘴笑着:“怎么?你有什么意见?”
钟寒一时语塞,而另一个促狭的声音传来:“哪敢啊!你可是我们书院的夫子,作为学生,我们景仰还来不及,怎么敢对你有意见?只是昨日,我们诗科的先生拿了两首诗词,一首是名为《天净沙秋思》的词,一首是名为《元日》的七言绝句,说是夫子你写的。恰好今日是我们几个不学无术之辈闲时办的一个诗会,倒是想向夫子讨教一番。”
莫非看着一边说着,一边慢慢走近的冷无欢,笑道:“我只擅长治病,对诗词不太了解。”
冷无欢闻言,冷哼了一声,眼神轻蔑的看着莫非道:“只是作一首诗而已,又何必推三阻四?难不成《天净沙》和《元日》是剽窃他人的?”
冷无欢这话说的相当严重,书院里都是饱读诗书之人,最看重的就是脸面和气节。若是这剽窃之名一旦坐实,只怕莫非以后的生活烦不胜烦。
莫非的脸陡然冷了下来,随后又微微抿了抿嘴,失笑道:“我原以为你们读着圣贤书,多少有些不同。没想到……倒像是粪窟泥沟中出来的泥猪癞狗!”
第三十四章 偷鸡不成蚀把米
无论是《天净沙?秋思》亦或是《元日》,都是莫非兴致来了,随手所写。在他看来,诗词歌赋带来的乐趣,无非就是陶冶情操,抒发胸臆。但如果是文人相轻,靠吟诗作赋来打压他人,以谋求自身的虚荣心,那无疑是对诗词的一种亵渎。
话语说的慢条斯理,意思却是再明显不过。书院众人一时安静下来,吃惊的看着莫非,继而又用奇怪的眼神看着冷无欢。显然这已经达到了讥讽的地步,一向傲世轻物、睚眦必报的冷无欢,岂有忍气吞声之理?
“夫子今天是不想赐教咯?”
话是对莫非说的,眼睛却睨着楚辞。很明显,这……是赤裸裸的威胁!
“你这人,倒是下作的……很直白。不过要比就来吧。”
莫非的声音一贯很轻很淡,表达的意思也不矫揉造作,讥讽就是讥讽,揶揄就是揶揄。于他而言,矫言伪行还不如闭口不言。说完这句话,他径自从楚辞的身边走过,来到书案前。
楚辞见莫非应承下来,心生愧疚,将手举起来,唤了一句“先生”。又不知该说什么,只能讪讪放下。
随后一旁围观的小声议论起来:“看那样子,好像胸有成竹……”
“许是做做样子。一个医科的夫子文采怎么能比得上长安四公子……”
“应该是托大了……”
……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的时候,人群后方突然传来声音:“冷少爷,郭夫子来了。”
莫非心中疑惑,不知道对方在搞什么名堂,抬头望去,就见人群散开的甬道中,一摇三晃的走来一人,正是年前朱记肉夹馍与牛三红、朱四绿发生争执的那癞头男人。
癞头男人名叫郭长天。
沧海书院诗科、书科等此类科目相当重要,因此学子众多,单拿诗科来说,就有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葵十个班。而郭长天正是诗科排名最末的葵班夫子。
单论文采,郭长天算是沧海书院中最垫底的一个,不过他和钟寒一样,都是擅于投机钻营之辈。走进人群后,郭长天先是和冷无欢文绉绉的寒暄了一番,然后才看向一旁书案前的莫非。
之前冷无欢来找时,给他看过誊抄的《天净沙?秋思》和《元日》。诗是好诗,词是好词,这点毋庸置疑。倘若这是书院中的某个诗科夫子所写,他也不敢置喙,毕竟自己才疏学浅,比不上也是正常。
可冷无欢说这是医科夫子所写,他便疑惑起来。虽然他和医科夫子并无交集,但对对方也是有所耳闻。一个毛头小子,怎么可能做得出《天净沙》这类沧桑的词?
“俺今天——”
“哈哈哈哈,俺今天——”围观的学子听着郭长天用奇怪的乡土话拉着长长的尾音,顿时哄然大笑。
郭长天窘迫的低了低头,然后举着双手上下摆着,大声道:“别吵!别吵!咳咳……,我今天受冷公子邀请,前来这里做个评判人。一会儿,我出一题目,你二人围绕题目做一诗,谁做的好谁就赢。可有异议?”
莫非没有说话,冷无欢也没有说话,两人算是默认了这种做法。只是见两人连敷衍都不情愿的样子,郭长天饶是脱裤子上吊…………死不要脸,也尴尬的脸上涨红。
他小眼微眯,窘了半晌,随后眼中一喜,击掌道:“有了。你二人就以沧海书院沧海二字为题,作诗一首。”
虽是早已和冷无欢确定好了题目,可他这番动作,也是表情到位,演技精湛,丝毫看不出一点端倪。
沧海书院?沧海?
“好题目。”
莫非和冷无欢相视一眼,算是认可了这个题目。
两人同时执笔,同时落笔,当笔接触宣纸的一瞬间,笔走龙蛇,连一丝犹豫都没有。
“好快……”
“那冷无欢本就是长安四公子之一,这样也符合他的身份,可是……,这莫非嘛……”
“是胡乱写的吧?”
似是没想到莫非会这么快,冷无欢稍稍有些意外。随即冷笑一声,心想:这题目是之前和郭长天串谋好的,早有准备,谅你如何才思敏捷,也必定胜不过我的这首得意之作。
想着便奋笔疾书。
旁边钟寒得意念道:“……书院即事。”
而另一边莫非身边的楚辞也上前去,看着宣纸上的字,朗声道:“行路难。金樽清酒斗十千,玉盘珍羞直万钱。”
还行吧!毕竟第一句……,后边可就不好写咯!
楚辞紧接着念道:“停杯投箸不能食。”随后眉头一皱,像是发现了什么,顿道:“拔剑四顾心茫然。欲渡黄河冰塞川,将登太行雪满山。”
众人皆是一惊,连正在心无旁骛作诗的冷无欢也发现了些许不对。茫然的抬起头,然而楚辞已经开始念道:“闲来垂钓碧溪上,忽复乘舟梦日边。行路难!行路难!多歧路,今安在?”
读到此处,他停了下来,忘了一眼四周的人。脸上带着一些似疑惑、似惊讶、似喜悦种种不一的复杂神色,长吁一口气,抑扬顿挫道:“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
……
院内突然呈现一种诡异的安静。
待过得片刻,有人拍掌喊道:“好!”
莫非放下笔,抬起头,看见医科的学子以李青青和张京墨为首,团团站成一簇,正兴高采烈的看着他。
此时,冷无欢已将手中的笔掷在桌上,恼怒不已。他之前已经算计好了一切,环环相扣,又万无一失,只要莫非并无大才,一定会让他名声扫地。就算他有大才,自己提前早有准备,怎么着也要比他临场发挥要强。
没想到……竟是这样一个结果。
对方也早有准备吧?
他面色阴沉的朝旁边的郭长天示意了一下。两人之前似是有什么预谋,郭长天为难的看了一眼冷无欢,随后默默的点了点头,走上前去:“莫夫子,你这诗只怕……”
一语未落,莫非笑着直接截断他的话,顾左右而言他:“年前的时候,郭夫子去过朱记肉夹馍吧?”
嗯?
郭长天一愣,朱记肉夹馍?他瞳孔突然一缩,心中一紧,吃吃艾艾道:“你……你你你!你看见了?”
“你说呢?”
第三十五章 略施小计
郭长天看着莫非似笑非笑的神情,心“突突突”直跳。因为他文采不佳,又喜欢趋炎附势,在书院本就风评不好。倘若挨打、骂架、吃白食、摸女人的胸这类噱头再牵扯上身,必定会身败名裂。所以他也不愿再趟这趟浑水,含含糊糊的嘟哝:“哦哦……,呵呵呵!”
随后讪讪的站在一旁,对冷无欢投来的眼刀熟视无睹。
事情发展到了这种地步,计划全部落空。此时,冷无欢心中盛怒,怒极反笑,笑之以鼻:“你最好祈祷你在大唐文会上也有今天的运气。否则……,我一定会让你颜面扫地。”
冷无欢向来心高气傲,即便此刻败了,也不认为对方文采真的就比自己好。
莫非没有说话,沉默以对。
冷无欢见状,双手负背,冷笑连连,略带阴寒的目光盯着着莫非。
看着冷无欢的眼神,莫非心中一惊,忽忆起年前长安小巷,和影子比过一剑的蒙面人也是这样的目光,认真、审视、恶毒,意味复杂。他长久以来的困惑,仿佛恍然开悟。原来,从他为叶臣治病的那一刻,就已经注定了和冷无欢会处在对立的两面。所以之前的针对也不是空穴来风,现在的算计也不是无中生有。
冷无欢似是察觉到了莫非有所起疑,阴鸷的双眼透露出一丝耐人寻味的意思。
杀意!
莫非看着他渗人的笑容,脊背突然一阵寒冷。
难道他敢在众目睽睽之下对自己动手?还是准备下黑手?莫非心思翻转之间,眼角的余光处看到自己投在地上的影子,与自己身体极不相称的微微扭曲了一下。细细看去,又似中间有一把剑横在地上。
冷无欢也发现了地上影子的诡异之处,忌惮的将拳头紧紧捏起。思量片刻后,皱了皱眉,甩袖离去。
见冷无欢黑着脸转身离去,原先幸灾乐祸准备看热闹的学子也四散而去。医科的学子顿时涌上来,团团凑近莫非,带着热忱和崇敬的湛湛目光看着莫非。
李青青偷偷觑了一眼面色淡然、古井不波的莫非,咧着嘴甜腻腻的笑着:“先生,原来你的文采这么好?”
“青青,这你们就不知道了吧!小爷早就知道了,小爷作为莫非的兄弟……,嗷——,爹,撒手。疼疼疼!爹,你撒手。”张京墨见大家这么崇拜的看着莫非,本想上去吹嘘一番,哪知话刚开口,自己的耳朵就被张太乙揪住了。
莫非看着他们无奈的摇头笑了笑:“走吧。我们回去上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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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小花和郑独是不一样的人。
余小花是个武夫,性子很冷,喜欢喝最劣的酒,吃最粗糙的饭,过最糟糕的生活。
郑独是个文士,性子很傲,喜欢喝最好的酒,吃最精细的饭,趟最舒服的大床。
但余小花和郑独也是一样的人,他们一样的爱孤独、一样的爱烈酒,一样不喜与人交往,一样有一些臭脾气。臭脾气对臭脾气,反而一拍即合,成了彼此的至交好友。
此时,在庭院的阁楼,临窗摆着一张古香古色的桌子。桌上摆着一副棋盘,棋盘一左一右放着两壶酒,一壶精致小巧,一壶破烂不堪。
“你啊……,这么做,不怕那小子怪你?”右边的余小花稀稀拉拉头发趴在精瘦的额头上,小意的嗞溜了一口杯中酒,放下誊抄着《天净沙?秋思》的信纸,斟酌着桌上的棋盘。
郑独捏着棋子,在披着的浓郁长发下,眼皮子抬起,白了一眼对面的余小花,老神在在道:“怪我?哼!没气死我就好了。要不是今早特意去看了报名的册子,我还不知道他没有报名。本来以为他只是个有才的,……嘿嘿,看了先生来信附上的《天净沙?秋思》。我才知道这小子竟是有大才的。
不过嘛……做了医科的夫子。真是可惜!不然说不得我得把他抢过来。现在也好,他不报名,我就偷偷的给他报了。这些年轻人现在不懂,以后啊,他总有感谢我的时候。”
说罢,郑独瞅了一眼对面认真沉思的余小花,问道:“欸?余老头,你见过那小子,说说,来,说说……,你觉得他怎么样?是不是很好?”
余小花指间黑子“啪”落在棋盘,头也不抬。细细思量了一番,想起当日学堂见到莫非的情形。轻吐:“年纪轻轻,就有如此淡薄的心性。……生平仅见。不过……,你今天这招阴损了点。他这人看似淡薄,但绝非逆来顺受之人。那马文飞得罪了他,差点被打个半死,呵呵……,可见,此人做事极为决绝果断。怕不是个畏畏缩缩的。”
郑独瞪了一眼余小花,翘着胡子半含讥讽半含恼怒道:“呸!冷家那小子就是个蠢货,偏偏还眼高于顶。我不过就是拿两首诗刺激刺激他,就这么按耐不住。比他家那两个年轻人,蠢的可不是一星半点。”
说着“嘿嘿”一笑,喜滋滋的看着余小花:“不过莫非那小子真是不错,是真不错。不是个畏畏缩缩的才好,最好这次能狠狠的给长安那两家书院一巴掌。等天下文会,也让秦、汉两国瞧瞧我们大唐的才子。”
沧海书院在大唐虽是第一书院,但十一年前夺嫡之争,满朝文武以及书院上下,有大批才华出众的人牵连受害,使得大唐文道遭受重创。中间呈现出的断层现象,更使之后文道发展一蹶不振。
若非有四大儒贤排名第二的叶公书老先生一人支撑,只怕沧海书院早就失去了中州四大书院的名头。可即便如此,在这两届天下文会,大唐年轻才子连连失利,对于大唐文道信心,更是一种打击。
郑独往年参加文会,没少遭受到来自秦、汉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