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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逐马挥戈-第5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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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自打下楼关开始,他也只是试探一二,根本不敢大举攻城,也几乎,没考虑过大举攻城的事儿。

他不是拓跋巍巍,旨在建立国家,一旦打仗,有着许多的战略目的,他只是一个普通部落的当家人,考虑到一旦攻城,有准备的中原军队,会秉承他们的习惯,钻到城里躲起来,介时,他七千大军,就完全没有了退路,只能在坚城下打硬仗,啃还是不太熟悉的城墙,而手上缺粮,军无后继,又随时会被下郡赶来包抄后路!

能不能打,对一个优秀的猎手来说,根本就是个起码的常识。

这样的想法如果放到王志的跟前,王志肯定觉得这人太傻,你既然看着不好打,你撤就是了,你既然要打,冲过来,攻城得了。

其实,这正是中原人在跟游牧人作战,最显着的区别,对于白羊王来说,他是带着人出来觅食的,打猎的,“轰轰隆隆”跑了阵马,猎物不好打,就不打了,放弃了,回家了,你不问他心里也想,咱们出来打猎,打到一半儿,猎物没获着就想回家,吃什么呀?!

必须得打。

那就是怎么个打法儿?!

如果你打个猎,是想求个温饱,把家里的人打折一半儿,你觉得,这次打猎很值么?!所以,一直以来,他就在这不远不近的地方磨着,等着对方松懈,等着自己三天两头的骚扰,打得这群羊麻木,打得这些羊能不反抗就不反抗,各顾各,从而给自己一个大肆掠夺,或一举破城的机会。

在他看来,这就是在和对方比拼耐力,实在不行,自己再硬拼。

换句话说,他就是要等,直到七千人等到绝路上,再出来硬拼一把,而他心里,却不愿去看到硬拼这一把的到来。

对于他来说,战争,就是一种生活,自己耗在这里,就是在过自己的生活,而对王志来说,这是极不明智的,战争就是战争,就有伤亡,劳师以远,士气必堕,要是能打,就得尽快打,别管死伤多少,都得上,要是不能打,早点儿撤。

所以,思达明眼里的中原军队像羊,被狼盯了,就会不敢乱动,自己得有耐心,而王志的眼,胡虏像狼,又馋又怕夹,因而忧心仲仲,思达明不敢动,王志也不敢动,一直以来,两个人都不敢动,就比谁耐饿,耐熬,熬到最后,要么思达明饿死前来拼命,要么王志松懈,一败涂地。

现在,这种状态被打破,王志出兵了,思达明会怎么认为,羊群向狼进攻了?!

羊群会向狼进攻么?!

他首先要考虑这样的问题,羊躁了?!不是。羊躁不是这个躁法儿,羊躁了,它就突然失群,乱蹦乱顶,漫无目的,不是今天这样儿,犀利坚决,得出的结论就是,只有一个可能,中原皇帝派了援兵,猎人,来打狼了。

狼盯羊盯这么久,盯得都快饿死了,再蠢笨,再反应慢的主人,也该来出来保护他们家的羊了吗?!如果狼不饿,个个贼心不死,它当然还会留下来,颇有心眼地跟主人兜两个圈,磨蹭,磨蹭,可盯了这么久都没吃到羊,前一段时间,还处处嘣呀,是又饿又失去信心,还要冒死去跟猎人兜圈儿吗?!

所以,各部把是不是击退城下来客的问题交给他,并希望他派自己的嫡系上的时候,他第一个想法,就是扭头就跑,而且连试探虚实,都觉得多余。

猎人来了,猎人会追,能不能跑掉,得看有没有人殿后。

打猎失败了,不能继续了,还要不要活,得看看自己身边的同伙有没有自己强大。

他嘴角挂丝阴笑,立刻私下招呼嫡系人马,让他们准备撤退,要让他们准备好之后,再威逼着一两个小部,让他们先打一仗,败了,干净利落地对着自己人抢一通,顺势后撤。

城下的王志并不知道。

他完全按照中原人的战法,害怕敌人冲动自己先锋,使自己扎不下营,等敌人试探,等得焦心,只好骂战。

他在城下骂战,城上看他骂战。

小部首领,重要人物,都到了,大家脸皮好久没有洗过,都厚厚的结了层垢,看敌人骂战,就像是欣赏一回歌舞,大伙对骂战的军士们指指点点,品头论足,有的摸着自己的小辫子,惊讶奇怪,有的扣着脑门,若有所思,有的干脆让奴隶放点羊肉,边吃边跟身边的人说说话儿,毕竟这事儿不多见,有很多别致的词儿,可以学习,学习,以便将来心情不畅时,搬出来发泄一二。

按说,游牧人特别喜欢骂战,挑衅,出来单挑,但今天不同,因为平时,那是他们成年男人出来表现自我,争做巴特尔的一种方式,这一次不同,首先,自己的家族不在,其次,清一色公,没有姑娘,再次,人心里都没劲儿,想家,忧虑,心情不好,最后,好久没吃饱过了,饿。

思达明很快也来了,倒带了几个姑娘,占了作战用的楼台,一坐稳就拍一拍手。

身边的门户巴牙,在他们族也叫那坎,阿克,就唱道:“奏乐。”

几张马头琴一奏,女奴隶们轻快地飞来,到场中跳舞了。这要是放到王志眼里,那还不是不思备战,敌人来了尤歌舞,偏偏,思达明如负重释,心里有个声音:猎人来了,自己虽然没抢到什么,却终于可以逃跑了。

城楼下骂着阵,城楼上起着歌舞,各唱各的,一直唱到中午。

这会儿,王志等不住了,因为他的中军正在推进。他匆匆交待完廖司马,回头为他的中军压阵去了。

这中军,其实也没什么好压阵的,营兵在前,中午时已经接近楼关,壮丁和移民在后,推着虚张声势的攻城器械,有好多都是拆下来的门板,安上两个轮的床,打着众多的旗帜。关键还不就是这最后的壮丁和移民,不能乱,乱了,就露破绽?!

王志一回来,安县长就火烧眉毛地问他前面的情况。

王志心里没底,因为游牧人来没有出来试探,他只是感到担心,但事已至此,再怕也晚了,就硬挺吧,安慰大伙一番,说前方战势顺利。

百姓们一听,也更受鼓舞,就唱起了起源于雍川的军歌“无衣”,慢慢地往前推进。

他们看起来是真心想打仗,脚跺得气壮山河,兵器和农具握得手发白。

随着中军的接近,旗帜到处招展;类似牛角的铜管阵阵嗡鸣。

城楼上的思达明开始确定,真是猎人来了,他二话不说,让人收了管弦,派了两部人马,出城打打看。

这两部不敢不去。

首领拢了人马,一等城门洞开,就带着儿郎往上冲。可谁心里都没谱,谁都想跑,那是一边往前冲;一边回头看着城门,看着城楼上的思达明,害怕自己往前看,再一回头,人就都不在了。

第一卷雪满刀弓六十节

他们大多骑着马,出来就是尘土漫天。

前锋尖刀们都憋坏了,只是休息过一会儿,都没睡好,但是都知道敌人要出来,就是一直等不出来,精神已经迫于一线,当下一放建营的手头活,就想往前冲。廖司马也格外重视,生怕敌人这第一轮是攒足了劲儿,拼命地压着人,整出阵形,然而阵形整着太困难了,人都想往前蹿,他就使劲掠阵,来来回回,压住躁动。

敌人骑兵相当快,大概是想打完,赶快回去,免得被人抛弃,杂乱无章就来了。

廖司马还是没来得及下达迎击的命令,数十骑兵当即从两翼提纵,举着马刀只管往前跑。这些史千斤的兵,大概和史千斤接触多了,根本就无视命令,看着不顺,提械就冲。

敌兵轰轰隆隆来冲,与平日大不一样,毫无技巧而言,也不用摆开阵势,用弓骑剽掠,射你个人仰马翻,就是直直一道线。

正前方就是几道没挖完的长壕和土墙,噗噗嗵嗵,就是鸭子下水一样一阵儿。

史千斤的骑兵弟兄们不愿放过这个绝好的机会,直奔敌军腰间杀去,这边步兵也不甘示弱,铺了一阵箭羽,长枪兵迅猛地往前挺进,脚蹬个狼烟滚滚,与敌人相接。

片刻之后,游牧骑兵的冲击告以段落,他们在长枪兵训练有素的防守下,没能冲开官兵阵营,只好与对方人马就搅在了一处。

廖司马还想采取一些稳健的手段,组织出序列,拉出后阵,可那些士兵却都疯了,健步如蝗,冲得跟骑兵一样,遇马就戳,遇人就扑,身子看起来也轻,一纵就过壕沟,一纵就把敌人从战马上扑下来,生生冲动了大片的骑兵。

事到如今,廖司马也知道自己不能再控制场面,那还等什么,干脆披风一拽,带上几个军官往上攻。

战场上全是土烟,完全是土烟。

人都被黄褐色的土烟笼罩过头顶,茫茫一大片,举目往里看,只能看见卷旗入阵的官兵们占据优势,到处展开的旗帜。

城楼上的思达明无心再看,又驱了一拨人出去支援,就匆匆着手己部的后撤。

这一拨人马出城,也同样无心作战,只在外围趟马,搅得几里不得安宁,官兵的后续也已经来到,很快支援了进来。

他们分明地感到,这些游牧人,比以前好打多了,而且很容易就投降,更是士气大振。

两边还在厮杀,楼关关城里外突然冒烟了。

赶上来的王志有点傻眼,他万分奇怪,弄不明白这里头咋就四处冒烟呢,敌人要撤退,撤退前摧毁辎重,这不可能,这试探还没试探完呢。

而正在厮杀的游牧人一看城里起烟,就不打了,到处乱逃,有的退到城下大哭大嚎,有的一点目的也没有,绕着圈儿乱蹦,是越来越多人投降。

史千斤的兵,就是史千斤的兵,杀红了眼,也不管人家是不是投降,是不是逃跑,只管追砍,王志鸣了几次金,才刹住他们的劲头,接纳众多的敌兵投降。

这时,城里也开始厮杀了。

六扈部的人马城门一堵,疯狂地掠夺着自己同伴,拽走毡毯,砍死主人,赶走马匹,而后汹汹往楼关东门撤,出了城门,更是蝗虫一样,铺天过去。

他们要撤走,必须先赶到洛水渡头。

其实昨天,摸到雕阴方面动静不对,思达明就在应变。

今天一大早,驻扎楼关外的六扈部就接到撤退的命令,用羊牛尿泡,缆绳,竹木筏,铺了一座浮桥,除此之外,还夺了二、三条渡船,并意外地在河岸边捡了些不知什么人抛在河边的木筏。

按说,这儿的五扈部部众的撤退时间足够了,但贪婪驱使他们在撤退之前,能抢多少东西就抢多少东西,城中撤去的人马到时,他们还没撤完。

过去的牛羊,人马都在对岸闷嘶,从河这岸看,到处都黑一大片,黑一大片的。思达明这下带着人过来,又把这边的河沿铺满人头。

他们尽最大努力控制着自己的部众,就连思达明,也带着他的儿子们,手握利刃,去砍那些胆敢乱挤乱闯的百姓,部众们也相当效率,一边走浮桥,一边利用原有的渡筏,一边将皮革什么的,捆载成团,方便载过。

游牧人一见城中大乱,崩溃得快,王志轻易就接受俘虏,并不作太多控制,又有楼关百姓和一些绝望的,急着投降的游牧人一起打开封死的城门,也出于思达明的想象意外,于是,提前进了城。

王志一进楼关,看到楼关当道倒伏的尸体,不难推测出敌情,什么也不再说,草草整了下编制,领兵就追。

追了不足三里,遇到了思达明殿后的嫡系。

思达明身上背有数千自家儿郎的性命,虽然觉得多此一举,也还是留下了他的堂弟和几百精兵。

两军现在是一个追击,一个殿后,根本没什么犹豫的,上去就搅在一起,杀得你死我活,最先冲上去的是陈绍武的旅,他们这次抢前锋失败,还闹了一场笑话,到了楼关,又白白看到史千斤的人包揽战功,无不是存雪耻之心,哪管什么骑兵不骑兵,只管迎头就上,比那些一心掩护的胡虏还显疯狂。

顷刻之间,双方就各丢百余战士,随后更多的官兵汇集,压倒性地将残敌击溃,杀向渡头。大伙都红了眼,都知道,敌人在跑,前头是渡头,谁追得快,头功是谁的,都把劲儿用到脚底板上,王志赶上来,也只是催,催得那些原本穿了重甲的人什么也不顾了,一边跑一边甩,尤其是骑兵,为了消弭北风,身子尽力前趴,恨不得自己就是匹马。

十几里的路,骑兵半个时辰就赶上去了,这时,思达明才刚刚过了一半。

他的人临走抢掠,不成编制,又都簇拥着等渡河,没有一点儿战斗力,被骑兵一冲,就在冰凉的带着冰渣的洛水里翻滚,不少体质超常的,什么话也不说,带上一捆轻皮,或者充气的皮囊,跳下去,就往对岸游。

刚刚到了对岸的思达明看得两眼流泪,看看河对岸,还有好几百人,又不舍得拆浮桥。

廖司马掌管骑兵,一上来,二话不说,就指挥那些不成编制的骑兵,让他们先别管砍杀,先夺浮桥,再往对岸冲,保护住浮桥。

对岸便开始射箭,骑兵们伤亡众多,冲不动,就下马往对岸抢,终于逼得思达明拆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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