奋斗在初唐-第53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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郭业眉毛一扬,又问道:“那张承宗呢?难道这厮也不见动静?”
刘振轩嗯了一声,回道:“不错,我带着人在古井巷外蹲了一白天,不敢有半分懈怠,连小小的打盹都未曾。别说张家的几个老不死,就连张承宗这厮都半步未曾离开过古井巷。”
霎时,郭业心中疑云陡生,双手交叉于胸前,单手托着下巴,狐疑道:“难道,这事儿跟张承宗没有半点关系?不然的话,他怎么可能坐得住?可是,除了张承宗,谁又对薛昊夫妇恨之入骨,非要置他们夫妇于死地呢?”
刘振轩很是丧气地叹息一声,顶着黑眼圈问着郭业:“侯爷,如果真不是张承宗所为,那接下来咱们该怎么办啊?”
第773章夜游瘦西湖
“怎么办?”
郭业抬起头来仰望着暮色沉沉的天空,对于张家的毫无反应一时无解,有些赌气地哼道:“凉拌呗!”
呃……
刘振轩愣在当场,被郭业的这番举动搞得莫名其妙。
一时间,场面顿时沉默了下来,两人彼此无语。
郭业仰望天空约莫过了一小会儿,突然扭动了几下有些酸楚的脖子,叹道:“奶奶的,难道这件事情真的跟张承宗毫无干系?那真正的凶手又是谁呢?”
刘振轩道:“侯爷,除了张承宗,卑职真想不出来还有谁最有可疑了。喔……哈气……”
说话间,刘振轩冷不丁打了个哈欠,神情萎靡倦意袭来。
郭业见着他那双熊猫眼,哑然失笑,摇头道:“好了,你也忙活两天一夜没有合眼了,赶紧先去睡觉吧。至于折冲都尉府那边,你跟陈浪知会一声,继续故布疑云,不能有所放松。也许张家今晚就会有所行动也不定,知道了吗?”
刘振轩嗯了一声,委实太困,转身便要离去。
刚走了两步,郭业突然将他唤住道:“振轩,等下。最近长孙公子在干嘛呢?怎么府衙里老是见不到他人影呢?”
刘振轩停住脚步,转身回道:“侯爷有所不知,长孙公子最近一直都在嚷嚷着要见识见识扬州的繁花似锦,说是要体验一番淮扬的风月场所与长安有何区别来着。”
郭业闻言脱口喊道:“你是说这小子最近不务正业,天天逛窑子去了?”
“呃,算是吧!”
刘振轩笑了笑,说道:“这个时辰,长孙公子应该在北郊的瘦西湖那边儿,那儿的画舫是淮扬一带最为出名的。”
郭业哦了一声,问道:“你知道他时常在瘦西湖的哪艘画舫耍乐吗?”
刘振轩应道:“知道,侯爷也想去见识见识?”
言罢,他瞄了眼卧室方向,低声提醒道:“侯爷,夫人刚从陇西来扬州看望您,您可不能跟在长安似的,肆无忌惮乱来,不然惹来夫人……”
“滚蛋!”郭业白了他一眼,啐道,“我这是要去找长孙羽默谈正经事儿。别废话了,你赶紧下去休息,安排你手下的府兵带我去瘦西湖找长孙羽默那小子。”
“好,这就下去安排。”
话音一落,刘振轩便一滋溜烟儿窜跑了下去。
……
……
瘦西湖,位于扬州北郊。
此时的瘦西湖还没形成清朝康乾时期的园林山水格局,后世的瘦西湖园林群景色怡人,融南秀北雄为一体,有“园林之盛,甲于天下”之誉。
但如今的瘦西湖还只是雏形,虽然已经有富绅陆续在沿岸建起了园林,但规模还不够大,远远没有达到“两岸花柳全依水,一路楼台直到山”的盛况。
不过即便是这样,如今的瘦西湖也成了秦楼楚馆的聚集之地,艘艘画舫游弋于水面,莺莺燕燕不绝于耳。
夜幕之下的瘦西湖,其繁花似锦的盛况绝对不逊于金陵的秦淮河上。
刘振轩安排的两名府兵一个叫做张九斤,一个叫做王八斤,皆是扬州本地人,格外熟悉瘦西湖里头的情况。
两人打着折冲都尉府的名义在湖中征用了一艇小舟,驰骋于湖面上寻觅着长孙羽默所在的那艘画舫。
小舟游弋在湖面,在一条条装饰得美奂美仑的画舫间穿梭着。
郭业站于舟上,欣赏着夜色下的瘦西湖之景,不由感叹,南北风月场所的差距还真不是一星半点儿。
相比于北方的秦楼楚馆,南方的风花雪月之地更加让人心旷神怡,以至于流连忘返。难怪那些风流才子大诗人都要烟花三月骑鹤下扬州了,难怪世人都说“天下西湖,三十有六”,惟扬州的瘦西湖,以其清秀婉丽的风姿独异诸湖。
南北各地冠名西湖者众多,而瘦西湖却是只此一家别无分店。
小舟沿湖过冶春、绿杨村、红园、西园曲水,经大虹桥、长堤春柳,至徐园、来到小金山脚下。
随着小舟的停摆,郭业的视线越发清晰起来,只见三艘足足五层高的画舫停在了小金山脚下,画舫船身刷着闪闪熠熠的金漆,画舫之上的五层楼面外头悬挂着锦缎红绸,随着夜风飘摆摇曳。
而船上四处都亮起灯火,盏盏灯笼闪烁着,将整个小金山脚下的湖面照映得通红一片,仿若火海。
“美!真美!”
郭业情不自禁地吟道:“垂杨不断接残芜,雁齿虹桥俨画图。也是销金一锅子,故应唤作瘦西湖。”
显然,这不是郭业的原创诗,这首诗出自清朝诗人汪沆,扬州瘦西湖真正扬名天下,也得益于这首诗。
不过今天又被郭业可耻地剽窃了。
“好诗,刺史大人真是才高八斗啊!”
“是啊,这下咱们扬州瘦西湖可真要名扬天下了,得亏了刺史大人的这首千古名诗啊!”
两名府兵围了上来,不分先后的捧起了郭业的臭脚,一顿恭维。
郭业耸耸肩,笑道:“你俩也懂诗?对了,前面三艘画舫便是长孙羽默那小子时常流连之地?”
那名叫做张九斤的府兵回道:“是的,前面三艘画舫都属于同一个东家,是咱们瘦西湖最大最好的画舫,叫做‘春流画舫’。”
另外一名叫做王八斤的府兵邀功道:“嘿嘿,刺史大人有所不知,这地方还是小的二人给长孙公子寻觅到的,端的是好地方啊。里头酒好菜好,姑娘更是好呢。”
郭业一阵摇头不理二人,冲摆渡的船夫招招手喊道:“船家,靠上去,本官要上画舫。”
“好嘞!”
小舟继续前行,缓缓靠了上去,来到画舫的登船处。
郭业从袖兜里摸出一点碎银扔给船家,便带着张九斤、王八斤相继攀上一条梯子,登上了画舫的甲板。
刚登上甲板,突然迎来几名紫衣劲装的汉子,将三人围了起来,其中一人看着张九斤和王八斤的军汉打扮,不由喝道:“哪里来的丘八,这春流画舫也是你们军汉能上来的吗?”
显然,这些紫衣汉子应该是在画舫上看场子的护卫之流,而且并不将折冲都尉府的府兵看在眼里,再加上郭业今天是便服出行,所以几名紫衣汉子纷纷出言驱赶起郭业三人下船。
郭业暗道,看来这春流画舫的东家来头不小啊,寻常人家的画舫见着折冲都尉府还不毕恭毕敬?
这时,王八斤和张九斤突然抽出腰间横刀,纷纷护在郭业身前,戒备地瞪着这几名紫衣汉子。
王八斤更是厉喝道:“放你们娘的狗臭屁,睁开你们的狗眼瞧瞧,知道站在你们眼前这位爷是谁吗?”
张九斤也是傲娇地挺起胸膛,小人得志一般地骂道:“都是些狗眼看人低的护院狗,连咱们扬州的刺史大人都敢阻拦,莫非活腻味了不成?”
“对。”王八斤赶紧附和道,“惹急了我家大人,小心拆了你们家的狗屁画舫。”
郭业心中立马对这两个小子大加赞许起来,嗯,不错,输人不输阵,骂得有气势,很有样儿嘛。
那几名紫衣汉子一听刺史大人当前,果真怂了下来,纷纷向后退了几步。
郭业见状,朗声喊道:“本官今日上画舫乃是前来找人的,把你们管事的叫来,一群狗仗人势的混账东西。”
到底是养尊处优之人,官威一出,立马惹得那些紫衣汉子寒蝉若惊,纷纷低下头来没了底气。
其中那名刚才发话驱逐的紫衣汉子调头就跑,上了二楼,显然去找主事之人去了。
很快,那紫衣汉子去而复返,后头紧跟着一名披着薄薄红纱、浓妆艳抹的妖艳女子,约莫四十来岁,徐娘半老风韵犹存。
尤其是她脚上那双姹紫嫣红绣花鞋,穿在她这种大老娘们脚下,更是将整个人凸显的格外风骚。
“哟……”
这女人拖着长音迎上前去,神情精彩至极变幻着,冲郭业娇声喊道:“我说刚才画舫外头的喜鹊咋叫唤个不停呢,原来是府台大人亲至咱们春流画舫。奴家春十三娘,见过府台大人。”
郭业一听这娘们的自称,差点没笑喷出来,你丫还真敢叫啊,还敢自称春十三娘。
不过郭业却没给她好脸,冷着脸哼道:“春十三娘是吧?本官听过大早上的喜鹊听在树头叫,这大晚上倒是还没听过有喜鹊会叫。估摸着是乌鸦吧?丧门叫的乌鸦吧?”
“呃……”
春十三娘被郭业这么毫不留情面的戳到话柄,不由暗暗自责自己说话不经大脑过,不过她也听得出来,刺史大人应该是在生气刚才被这些紫衣汉子给拦住了去路。
随即,她主动无视郭业的挖苦,接着娇笑连连地告罪道:“府台大人莫要怪罪才是,手下这些人都是有眼无珠之辈,不识府台大人这尊大佛。回头,奴家就好好教训他们一顿,还望您大人不计小人过,海涵咱们春流画舫一二呢。”
郭业心里记挂着事儿,也懒得和她磨牙,挥挥手说道:“罢了,这些都是你们春流画舫的家事,本官不愿搀和。我问你,刺史府的长孙别驾大人在你画舫上吗?快带本官去见他。”
“长孙别驾?”
春十三娘先是一愣,而后立马反应过来,道:“府台大人说得是长孙公子呀?在,在呢,他就在咱们春柳画舫的三楼呢。”
郭业心中稍稍踏实,这小子真的在这儿啊。
继而冲春十三娘吩咐道:“在就好,速速带本官去见他。”
不过春十三娘这时却显出了犹豫之色,弱弱地说道:“好教府台大人知晓,长孙公子的确是在咱们画舫上,不过他现在不便见客呢。”
“混账!”
郭业勃然一怒,呵斥道:“本官上你小小画舫频遭推三阻四,哼,难不成你这春流画舫还是什么凌霄宝殿不成?你信不信本官今夜就派人拆了你这春流画舫,禁了你们在这瘦西湖的营生?”
第774章犯二的高句丽棒子
春十三娘一见郭业动了真格,立马慌神颜色尽失,赶忙解释道:“府台大人,并非是奴家有意为难府台大人哟,您就是借奴家十个泼天狗胆,小妇人也不敢为难大人阻您去路啊!”
郭业疾言厉色骂道:“收起你那糊弄客人的把戏,本官不吃你这套玩意。春十三娘,痛快点,带本官去见长孙羽默,若是耽误了本官的大事,恐你吃罪不起!”
唰唰~
王八斤和张九斤的二人不约而同提起手中横刀,虚空挥舞了两下,作势吓唬道:“老蹄子,信不信军爷一刀劈砍了你?”
噌噌噌~
春十三娘真被唬住了,连退三步,冲着郭业惶惶告饶道:“府台大人,实不相瞒,现在长孙公子正在画舫三楼与一位公子在拼酒。两位公子爷都下过命令,拼酒期间不得闲杂人等打扰,否则便拆了奴家这春流画舫呢。”
这话一出,立马惹来王八斤的不满,痛骂道:“好你个不长眼的贱妇人,我家大人是闲杂人等吗?狗日的,看我不活劈了你……”
王八斤霎时表现出一副君辱臣死的慷慨模样,再次挥刀就要上前砍去。
郭业见状心中又是暗赞,好小子,真像样儿!
当然,吓唬吓唬就行了,可不能真让王八斤在画舫上杀人,不然惹来不必要的麻烦定会得不偿失。
旋即,他喝阻道:“王八斤,住手!”
然后冲着被惊吓到了的春十三娘命令道:“放心,你带本官上画舫三楼即可,若他们怪罪下来,自有本官替你承担。春十三娘,别忘了本官才是扬州的父母官,你要晓得轻重才是。”
春十三娘听着郭业这般说,心里暗暗松了口气,既然府台大人说出这话,她也安心了。
随后她又心有余悸地看了眼王八斤和张九斤这两头虎逼赫赫的愣种憨货,继而冲郭业躬身应道:“既然府台大人肯为奴家作主,小妇人又岂会拦住您的去路?大人,且跟奴家这边请。”
郭业低唔了一声,带着张九斤和王八斤两个二货一块儿,紧跟着春十三娘上了楼去。
徒步上了三楼,进来是一座装饰豪华灯火辉煌的厅堂,厅堂中央摆着一张长长的酒榻,四周左右围满了粉衣薄纱的画舫女子,里三层外三层围得水泄不通。这群莺莺燕燕的女子不时叫着喝彩爆出好来。
郭业见状不由纳闷,长孙羽默这小子来画舫不找女人,居然和人拼酒,脑子秀逗了吧?
突然,春十三娘在人头攒动的这群姑娘外头清了清嗓子,喊道:“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