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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3章

九尾龟-第10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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件事儿的始末根由细细的推求一下。你只想一想,这件事儿的原因是从那里来的?只要伍圭甫有些主意,不去和那位舅太太兜兜搭搭,也不至于把一家人口平空的分作两家;伍圭甫和舅太太没有牵连,章秋谷又那里走得这条门路?这叫做水腐而后蠛蠓生,酒酸而后醢鸡集。在下做书的所以把这件事情细细的演说出来,也好叫这班住在上海的大人先生看个样儿。

从来欲齐其家,先修其身,先要整束了自家的品行,方才可以保得家里头没有暖昧的事情。这正是在下做书的劝人为善的意思。怎么你老先生倒反是这般说法?只怕错会了在下的意思罢!”那位前辈先生听了在下做书的一番说话,方才顿口无言,颠头播脑的走了开去。

闲话不提。只说章秋谷自从和伍小姐有了相好,章秋谷自己心上自然十分欢喜。又为这件事儿,陈文仙非但没有吃醋的心肠,并且也帮着章秋谷在里头出力,章秋谷甚是感激。自此以后,在陈文仙面上不免也加了几分恩爱。依着章秋谷的意思,要想和舅太太讲明白了,买通了伍小姐家里的佣人,到伍公馆里头去和伍小姐重寻旧好。伍小姐恐怕泄漏出来不是顽的,再三的不肯;章秋谷只得约着伍小姐仍旧到舅太太的小房子里头相会。伍小姐一个月里头只肯出来一两次,只说时常出来恐怕给人晓得。好在伍小姐家里用的一个梳头娘姨晚上回家去的,这件事情影也不知。王姆姆受了秋谷的贿赂,同他们打成一路,还有一个粗做娘姨和一个灶下的厨子,都是牛一般的蠢货,那里会知道这些事情?所以,这件事儿外面竟没有一毫消息。

只有章秋谷一个人,近几时来艳情深溺,香梦沉酣,好像个穿花蛱蝶一般,应酬了这一边,还要应酬那一面,不知不觉的,相如病渴,沈令衣宽,面上的丰彩竟销减了好些。陈文仙十分着急,婉婉转转的劝了几回。秋谷自己也觉得有些精神不济,向文仙要镜子来一看,不觉吃了一惊,暗想:“我章秋谷上有老亲,下有少妇,一个身体关系非轻,以后须要自家留意些儿。”想着,便依着文仙的话儿,在家里安息了几天。不觉金风乍起,玉露初零;凉生枕簟之秋,露冷屏风之影;早又是初秋时节。暑气潜消。正是:西风昨夜,凄凉团扇之歌;秋雨茂陵,惆怅相如之玻以后的书中情节,章秋谷初到珠江,安垲第大开胜会,康中丞挂冠归隐,赵娘姨看戏轧姘头。许多笑话,无数新闻,都在第八集书中出现。在下做书的到了这个时候却要歇息一回,和你们列位看官暂时告别了。

第一百十三回 久安里旧雨续新欢 春申浦高朋宴良夜

上回书中说起章秋谷在家养病,养了十多天,觉得精神好些。坐在公馆里头,又觉得气闷起来。想着陆丽娟那里差不多有两个月不去了,便出了门,径到久安里陆丽娟家来。

陆丽娟本来和秋谷狠要好的,见秋谷多时不去,叫娘姨到秋谷公馆里头请了几次,秋谷只说有病不能出门。如今见秋谷来了,十分欢喜。一个大姐正在客堂里和相帮说话,见秋谷走进门来,连忙迎上来挽着秋谷的手道:“二少多时勿来哉。今朝啥格好风,吹到仔倪搭来介?”一面说着,拉着秋谷走上扶梯,口中叫道:“先生,二少来哉。”陆丽娟听了连忙走出来,接着秋谷笑道:“恭喜恭喜,耐格毛病好哉!倪一径来浪牵记煞。”说罢,同着秋谷进房坐下。陆丽娟见秋谷的面貌比以前消瘦了好些,便道:“耐面浪瘦仔几几化化哉,啥自家勿保重点呀!”秋谷笑道:“这个生病是没有躲闪的事情,叫我何从保重起呢?”陆丽娟瞅了秋谷一眼道:“只要少赶点正经好哉!”秋谷听了一笑,也不开口。

陆丽娟见秋谷坐在炕上,自己便也挨着秋谷身旁坐下道:“耐勒浪生病格辰光,倪心浪一径勒浪搭耐发极,叫金宝搭仔阿金妹去看看耐末,总归说得勿清勿爽。倪想自家到耐公馆里向来末,怕唔笃姨太太心浪勿舒齐。真真牵挂得来!难故歇阿好哉介?”秋谷听了微微一笑道:“算了罢,不用灌米汤了。

你们当倌人的,做的客人也多得狠;要是客人病了,你就要急到这个样儿,你一个人那里来得及?”陆丽娟听了嗔道:“唔笃大家听听看,说出格号闲话来,阿要讨气!倪好好里搭耐讲闲话,耐咦是格付架形,真真良心才呒拨格!耐勿要勒浪勿相信,倪拨点末事耐看看。”说着便走过去,在妆台抽屉里头拿出几张纸来,放在章秋谷手中。

章秋谷不知道是什么东西,接过来看时,只见几张纸上都批得花花绿绿的,原来是问病的课单。什么三马路吴鉴光、城隍庙知机子,批的病情都是十分危险,说了许多罗罗唆唆的话儿:什么冲犯家宅六神,故而致病;头昏心痛,寝食不安;又是什么幸有青龙星化解,转危为安,一派都是这些梦话。秋谷看了十分好笑,心上却也有些感动。又被陆丽娟撅了嘴咕噜了一阵,只得安慰了他一番方才罢了。

当下秋谷便在陆丽娟家摆了一台酒,请的客人无非是辛修甫、陶伯槐、王小屏、陈海秋等五六个人。大家因为秋谷多时不见,这一席酒吃得十分欢畅。陈海秋叫的范彩霞,到了席上见秋谷虽然瘦了好些,却还是那般的神彩飞扬,丰姿秀发,一顾一盼,卓荦不群,更觉得格外倾心,十分属意。也不知递了许多暗号,飞了多少眼风。秋谷却不过情面,只好将就应酬。

陈海秋坐在席上,连影儿都不知道。范彩霞直到走的时候,还和秋谷咬了一个耳朵,方才走了。

这一夜章秋谷自然住在陆丽娟院中,不回去了。碧天如水,珍簟新铺。沉沉锦帐之云,闪闪银珰之焰。檀奴久别,夭娇非常;凤女多情,轻盈如许。这些闲事,都不必去管他。

只说章秋谷住在陆丽娟院中,一宵已过,起来的时候已经十一点钟。秋谷正在梳洗,忽听得楼下相帮高叫:“客人上来。”秋谷听了,心中甚是诧异,暗想怎么这个时候就有打茶围的客人?正想着,只听得那来的客人已经一步一步的走上楼来,口中问道:“有个姓章的章二少爷在这里不在?”秋谷在里面听得清楚,知道是贡春树的声音,不觉心中大喜,连忙抢步出房,叫道:“春树从那里来?我在这里!”贡春树见了秋谷,也连忙走过来执手问讯。两个人知己相逢,心上自然高兴。

秋谷同着春树进房坐下。陆丽娟刚刚起来,见了贡春树丰神濯濯,仪表亭亭,不由心上吃了一惊。秋谷对他说道:“这位便是我平日和你讲过的贡春树贡大少。”陆丽娟听了,知道是秋谷的要好朋友,便也殷殷勤勤的应酬一番,却偷转眼睛,细细的把章秋谷和贡春树打量一回,觉得两个人立在一起,还是章秋谷的气概胜些。

这里秋谷和春树谈了一回,便问贡春树到上海来有什么事情。春树道:“一则和你多时不见,特地来看你一趟;二则顺道看看小宝。却没有什么别的事情。”秋谷又问春树,怎么会找到这个地方来。春树道:“我先到你公馆里头,你们姨太太叫个大姐下来和我说的。”春树一面说着,一面细细的打量陆丽娟,看了一会,向着秋谷笑道:“你这位贵相好着实不差。

你几时认得起的,我怎么不知道这么一个人?”秋谷道:“还是去年娶了文仙之后做起的。你看长得怎么样?”春树道:“真是天仙化人。也不知你几生修到的福分!”陆丽娟听得春树赞他,心上自然欢喜,微微一笑,也不开口。春树又道:“我看起来,和文仙也差不多。”秋谷道:“这两个人里头却有一个分别:一边是一味的丰彩清华,一边是一派的风神流丽。两下比较起来,似乎还是文仙胜些。”春树听了,点一点头。

陆丽娟在旁听得秋谷这般说法,心上有些不快活,便道:“倪是勿好格,陆里比得上唔笃姨太太!”秋谷听了,一时说不出什么来,只得笑道:“你不用听错我的话儿,我说的是你们两个人各有各的好处。你话都没有听得明白,就要泼起醋瓶来。你这个吃醋似乎觉得过分些。”说得春树一笑。陆丽娟不好意思,便赶过来和秋谷不依,口中说道:“耐格人直头呒拨仔淘成哉!啥格吃醋勿吃醋,瞎说一泡!只要唔笃姨太太勿吃别人格醋好哉!”秋谷笑道:“你只要心上不吃醋,我讲我的话儿,用不着你这般着急。一定这句话儿说着你的心病,所以要急到这般模样。”陆丽娟听了,趁势往秋谷怀中一坐,想要伸手去拧他的腿;见贡春树对着他微微的笑,丽娟面上一红,连忙缩住了手;把秋谷打了两下,便立起来自去梳洗。

贡春树坐了一刻,忽然对秋谷道:“我正有一句话儿要问你一个明白。”秋谷便问:“什么话?”春树道:“去年你在苏州的时候,和我说什么打汇票不打汇票,我不懂是什么意思;正要问你时,被你一阵议论打断了话头,你也始终没确讲出来。

究竟是什么一句的话呢?”陆丽娟听了,在那里掩着嘴“格格“的笑。秋谷也笑道:“你这样一个聪明的人又是个老上海,怎么竟不懂这句话儿?这原是苏州人的一句俗语,男女对垒交锋,男人打了败仗,就叫做打汇票。你久在苏州,难道这句话儿都没有听人说过么?”春树听了心上方才明白,不觉也笑起来。笑了一回又问道:“我究竟不懂这句话是什么的一个意思,打败仗就直捷痛快的说打败仗就是了,为什么要叫做打汇票,这又是个什么道理呢?”秋谷道:“那些钱庄里头,每逢要用钱的时候,一时没有现银,便打一张汇票出去,叫他明天来拿。

好像男女交锋,男人打了败仗,说句好听话儿,说明天再来,就是这个意思。”春树想了一想道:“这句话儿也没有什么意思。”秋谷道:“本来不过是句俗语,又不是什么通人大儒的格言,何必去考究他的意思呢!”

春树听了忽然想起一件事情来道:“你住在常熟,可知道钱纫秋的事情么?”秋谷道:“这件事儿,差不多通省都传遍了,那一个不晓得?我去年不是和你讲过的么?”春树道:“他近来在南京自尽,你可知道不知道?”秋谷惊道:“有这样的事情么?不要你听了谣言罢!”春树道:“那里是谣言?我还带着金星精给你的信在这里。”说着,便在衣袋里头取出来递给秋谷。秋谷连忙接过来拆开封皮,看了一遍,叹一口气道:“这也总算个奇女子,可惜我们须眉男子都不能和他出来打个不平!讲起来也实在有些惭愧。”

看官,你道这位钱小姐,如何的会在南京自尽?这个写信给秋谷的金星精,又是一个什么人?原来钱小姐自从办过他哥哥的丧事以后,心中只恨着祁祖云祁观察一个人,平空叫阳湖县县尊出差提他到案,在大堂上出头露面,羞愤非常,心上早存了一个必死的念头,一心一意的想要报仇。知道本地的那些亲友都怕祁家势焰熏天,不敢惹他,便自己带了一个钱家的老家人,到湖北去寻族弟钱子瑶。见了面哭诉一番,要叫钱子瑶和他告状。钱子瑶本来是个胆小怕事的人,如今听得平空的要叫他去和别人作对,心上已经害怕;更兼祁祖云是个观察公,又把祁侍郎牵在里面,吓得把颈项一缩,舌头一伸,那里敢答应?钱小姐没奈何,只得自己做了一张冤单,要想到南京总督衙门去告。钱子瑶再三央求他,叫他不要惹事;又派了两个老妈,不由分说竟把钱小姐送到长江船上,要他回去。钱小姐心上本来想要到南京去告状,便上了船,直到南京,在城里一家客栈里头住下。正要自己坐着轿子到制台衙门去击鼓,忽然回心一想,如今的打官司有句俗话,叫做“八字公门荡荡开,有理无钱莫进来”。在地方官衙门里头尚且如此,何况制台衙门!自己身边又没有钱,这个官司那里打得赢?更兼世上的人情自然是官官相护,那一个来肯帮着我一个民妇和我出力?与其抛头露面、忍气吞声的受了许多委屈,依然还是扳他不倒,又何必多此一举呢!这一来有分教:花残月缺,三年嫠妇之哀;烈魄贞魂,一夜西风之恨!

不知以后如何,请待后文交代。

第一百十四回 弃尘寰烈妇捐躯 征挽联豪绅仗义

且说钱小姐想了一回,想不出个报仇的法儿。想着难道白白的受他一场羞辱不成?越想越气,越气越恨,不由的叹一口气。又心中自己打量道:“我本来是拼着一条性命和他打官司的,如今事势如此,没有法儿,不如趁个空儿决意自尽,或者我死之后,有那些热肠侠骨的人出来和我报仇也不可知。”想定主意,便预先偷着空儿,细细的写了一篇遗嘱,和那一张冤单一并放在一处。觑了一个便,竟自关起房门,悬梁自缢。真是:彩云易散,皓月难圆。三尺青绫,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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