慈继阁小说网 > 文学电子书 > 钢铁是怎样炼成的 >

第26章

钢铁是怎样炼成的-第26章

小说: 钢铁是怎样炼成的 字数: 每页4000字

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就在这一刹那间,机枪迫不及待地发出了疯狂而粗野的狞笑声。托普塔洛就像被几

十只大黄蜂蜇着似的,连人带马摔倒了。

保尔的战马竖起前蹄,吃惊地嘶叫着。它带着保尔,猛地一蹿,越过死者的尸体,

一直冲到机枪旁边的波兰兵跟前。

马刀在空中画了一个闪光的弧形,砍进了一顶蓝色的四角军帽里。

马刀又高高地举了起来,准备向另一个脑袋砍去,但是,那匹跑得性起的战马却蹦

到一边去了。

这时候,骑兵连的大队人马像一股奔腾的山洪,涌向十字路口,几十把战刀在空中

不停地挥舞着,左右砍杀。

监狱的狭长走廊上,喊叫声连成了一片。

挤得满满的牢房里,那些受尽折磨、面容憔悴的犯人骚动起来了。城里在进行巷战

——难道真是自己的队伍从什么地方打回来了吗?真的就要得到自由了吗?

枪声已经在监狱的院子里响起来。走廊里传来了奔跑的脚步声。突然,一个亲切的、

无比亲切的声音喊道:“同志们,快出来吧!”

保尔跑到紧锁着的牢门跟前。几十只眼睛从小窗里向外张望。他用枪托猛砸牢门上

的铁锁,一下接着一下。

“等一等,我来炸开它。”米罗诺夫拦住保尔,从衣袋里掏出一颗手榴弹。

排长齐加尔琴科一把夺过手榴弹,说:“快住手,疯子!你怎么啦,傻了吗?钥匙

马上就拿来。

砸不开,就用钥匙开嘛!”

这时人们用手枪把狱卒押到走廊上来了。

一群衣衫褴褛、蓬头垢面的人,欢乐得发狂,一下子挤满了走廊。

保尔打开又高又大的牢门,跑进了牢房。

“同志们,你们都自由了!我们是布琼尼的队伍,我们师把这个城市占领了。”

一个妇女眼泪汪汪地扑到保尔身上,抱着他嚎啕大哭起来,就像保尔是她的亲儿子

似的。

波兰白军在这座石头牢房里囚禁着五千零七十一名布尔什维克,随时准备把他们拉

出去枪毙或绞死,另外还关押着二千名红军政治工作人员。现在他们都得救了。对于骑

兵师的战士们来说,这些人比任何战利品,比任何胜仗都要宝贵。

而对于这七千多名革命者来说,漆黑的夜转眼变成了阳光灿烂的暖洋洋的六月天。

有一个脸色黄得像柠檬的政治犯,欢天喜地地跑到保尔跟前。他是舍佩托夫卡一家

印刷厂的排字工人,叫萨穆伊尔·列赫尔。

保尔听着萨穆伊尔的叙述,脸上蒙上了一层灰暗的阴影。

萨穆伊尔讲到故乡舍佩托夫卡发生的悲壮的流血事件。他的话像熔化了的铁水,一

滴一滴地落在保尔的心上。

“一天夜里,我们大伙一下子全给抓了起来,有个无耻的内奸出卖了我们。我们全

部落到了宪兵队的魔爪里。保尔,他们打人打得可真狠哪!我比别人少吃点苦头,因为

刚打了几下,我就昏死过去了,可别的同志身体比我结实。我们没什么再要隐瞒的。宪

兵队什么都知道,比我们自己还清楚。我们干的每一件事,他们都掌握了。

“我们中间混进了奸细,他们还有什么不知道的呢!那些日子的事真是一言难尽哪。

保尔,有好些人你是认识的:瓦莉亚·勃鲁扎克,县城里的罗莎·格丽茨曼,她还是个

孩子呢,才十七岁,是个多好的姑娘啊,一对眼睛总是那么信赖别人。还有萨沙·本沙

夫特,你大概还记得,他也是我们厂的排字工,小伙子成天乐呵呵的,常拿老板画漫画。

另外还有两个中学生:诺沃谢利斯基和图日茨。这几个人你都认识。其余的人是县城和

镇上抓来的。一共二十九个,当中有六个女的。大伙都受尽了极其野蛮的折磨。瓦莉亚

和罗莎第一天就被强奸了。那帮畜生,谁乐意怎么干,就怎么干,把她们折磨得半死,

才拖回牢房。从这以后,罗莎就说起胡话来,过了几天,就完全疯了。

“那帮野兽不相信她真疯,说她是假装的,每次提审都打她一顿。后来拉出去枪毙

的时候,她都没人样了。脸给打成了紫黑色,两只眼直瞪瞪地发呆,完全像个老太婆。

“瓦莉亚·勃鲁扎克直到最后一分钟表现都很好。他们死得都像真正的战士。我不

知道,他们打哪儿来的那股力量。保尔,要把他们死难的情况全说出来,难道可能吗?

不可能。他们死得真惨!没法用言语形容……瓦莉亚的案情最重,她负责跟波军司令部

的报务员联系,还经常到县里做联络工作。抓她的时候,又搜出了两颗手榴弹和一支勃

朗宁手枪。手榴弹就是那个奸细给她的。都是事先做好的圈套,好给她安上蓄谋炸毁波

军司令部的罪名。

“唉,保尔,临刑那几天的情景我真不愿意讲。既然你一定要知道,我就只好说说。

军事法庭判处瓦莉亚和另外两个同志绞刑,其他同志全部枪决。

“我们原先在波兰士兵当中做过策反工作,这些士兵也受到了审判,比我们早两天。

“一个年轻的班长,叫斯涅古尔科,是个报务员,战前在洛济当过电工。他被判处

枪决,罪名是背叛祖国和在士兵中进行共产主义宣传。他没有要求赦免,判决后二十四

小时,就给他们杀害了。

“他们传瓦莉亚到法庭上去作证。她回来跟我们说,斯涅古尔科承认他进行过共产

主义宣传,但是断然否认他背叛祖国。他说:‘我的祖国是波兰苏维埃社会主义共和国。

是的,我是波兰共产党党员。我当兵是被迫的。我一向所做的工作,不过是帮助那些跟

我一样被你们赶到前线的士兵睁开眼睛。你们可以为了这个绞死我,但是我从来没有背

叛自己的祖国,而且永远都不会背叛。只是我的祖国跟你们的不同。你们的祖国是地主

贵族的,我的祖国是工人农民的!我深信,我的祖国一定会成为一个工农大众的国家,

而在我的这个祖国里,决不会有人说我是叛徒。’“判决以后,我们就都关在一起了。

临刑前,把我们转到了监狱里。夜里,他们在监狱对面靠近医院的地方竖起了绞架。隔

不远,靠近树林,就在大道旁边的陡坡上,又选定了一个地方作为执行枪决的刑场,还

在那儿给我们挖了一个大坑。

“判决书张贴出去了,全城都知道了这件事。他们决定在大白天当众处决我们,好

让每个人看了都害怕。第二天,从早晨起就把老百姓从城里赶到绞架跟前。有的人是因

为好奇,虽然心里害怕,也还是来了。绞架旁边是密密麻麻的人群。一眼看去,人头攒

动。监狱四面围着木栅栏,这你是知道的。绞架就离监狱不远,我们都能听到外面嘈杂

的人声。在后面的街道上,架起了机枪,整个地区的宪兵队,包括骑兵和步兵,都调来

了。一个营的军队封锁了大街小巷。还特地为判处绞刑的人挖了一个坑,就在绞架旁边。

我们默不作声地等待最后一刻的到来,只是偶尔有人说一两句话。该说的前一天都说了,

就连诀别的话也说了。只有罗莎还在牢房角落里喃喃自语,不知道说些什么。瓦莉亚因

为遭到强奸,又挨了毒打,已经不能走了,大部分时间都是躺着。有两个从镇上抓来的

共产党员,是一对亲姐妹。她们互相拥抱着诀别,控制不住自己,放声大哭起来。一个

叫斯捷潘诺夫的小伙子,是从县里抓来的,很有力气,像个摔跤运动员,被捕的时候同

敌人格斗,打伤了两个宪兵。他一再对这姐妹俩说:‘同志们,别掉眼泪了。要哭就在

这儿哭吧,到外边就别再哭了。决不能让那帮吃人的豺狼高兴。他们反正是不会放过咱

们的,咱们反正是要死的,那么,就让我们从容地死吧!咱们谁也不能下跪。同志们,

死要死得有骨气!’“这时候,提我们的人来了。走在前面的是侦缉处长什瓦尔科夫斯

基,这家伙是个残暴的色情狂,简直是只疯狗。他要是自己不强奸,就让宪兵动手,他

在旁边看着取乐。从监狱穿过马路直到绞架,宪兵排成了两道人墙,都是大刀出鞘。他

们肩上挂着黄色的穗带,大家都管他们叫‘黄脖狗’。

“他们用枪托把我们赶到监狱的院子里,四个人一排站好队,然后打开大门,把我

们押到街上。他们让我们站在绞架跟前,亲眼看着自己的同志被绞死,然后再枪毙我们。

绞架很高,是用几根原木搭成的。绞架上吊着三根粗绳子,头上系成圈套。下面是带小

梯子的平台,用一根活动的木桩子支撑着。人群像海一样,不住地蠕动着,发出勉强可

以听到的嗡嗡声。他们的眼睛全盯在我们身上。我们能够辨认出自己的亲友。

“在稍远一点的台阶上,聚集着一帮波兰小贵族,手里拿着望远镜,跟他们在一起

的还有几个军官。他们都是来欣赏怎样绞死布尔什维克的。

“脚下的雪是松软的,树林一片白茫茫,树枝像落上了一层棉絮。雪花在空中飞舞,

慢慢落下来,飘到我们灼热的脸上,就融化了。绞架下面的平台上也铺了一层雪。我们

的衣服差不多全给剥光了,但是谁也没有感到冷。斯捷潘诺夫甚至没有注意到他脚上只

穿着一双袜子。

“军事检察官和高级军官们都站在绞架旁边。最后,终于把瓦莉亚和另外两个判绞

刑的同志押出了监狱。他们三个人互相挽着胳膊,瓦莉亚夹在中间。她已经没有力气走

路了,那两个同志搀扶着她。不过,她记住了斯捷潘诺夫的话:‘死要死得有骨气’,

还是竭力想自己走。她没有穿大衣,只穿着一件绒衣。

“侦缉处长什瓦尔科夫斯基看来很不满意他们挽着胳膊走,推了他们一下。瓦莉亚

不知道说了句什么,一个骑马的宪兵立即扬起马鞭,朝她脸上狠狠地抽了一鞭子。

“就在这个时候,人群中有一个女人惨叫了一声,呼天抢地地挣扎着,拼命想挤过

警戒线,冲到这三个人跟前去。但是她让宪兵抓住,不知道给拖到什么地方去了。大概

这是瓦莉亚的母亲。快走到绞架的时候,瓦莉亚唱了起来。我还从来没有听见过这样的

歌声——只有视死如归的人才会这样满怀激情地歌唱。她唱的是《华沙之歌》,那两个

同志也随着她一起唱。宪兵用马鞭抽他们,这帮没人性的畜生就像发了疯似的,鞭子不

断落到咱们同志的身上,他们都好像没有什么感觉。宪兵把他们打倒在地上,像拖口袋

一样拖到绞架跟前,草草念完了判决书,就把绞索套在他们脖子上。这时候,我们大伙

就高唱起《国际歌》来:起来!饥寒交迫的奴隶……

“他们从四面八方向我们扑过来。我只看见一个匪兵用枪托把支着平台的木桩推倒,

咱们的三个同志就全让绞索给吊了起来……

“当我们在刑场上准备受刑的时候,他们向我们宣读了判决书,说将军大人开恩,

把我们当中九个人的死刑改判为二十年苦役。其余十七个同志还是全给枪毙了。”

说到这里,萨穆伊尔扯开了衬衣领子,好像领子勒得他喘不过气来似的。

“三位同志的尸体整整吊了三天,日夜都有匪兵在绞架旁边看守。后来我们监狱里

又送进来几个犯人,据他们说,第四天托博利金同志的绞索断了,因为他身体最重,他

们这才把另外两具尸体也解下来,就地掩埋了。

“但是绞架一直没有拆掉,我们往这儿押解的时候,还看到了。绞索还吊在半空,

等待着新的牺牲者。”

萨穆伊尔沉默起来,呆滞的目光凝视着远方。保尔都没有觉察到他已经讲完了。

那三具尸体清晰地呈现在保尔眼前,他们的面目很可怕,脑袋歪在一边,在绞架上

默默地摆动着。

突然,街上吹起了集合号,号声惊醒了保尔,他用低得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咱

们到外边去吧,萨穆伊尔!”

骑兵押着波兰俘虏,从大街上走过。团政委站在监狱大门旁边,在军用记事本上写

了一道命令。

“给你,安季波夫同志。”他把命令交给矮壮结实的骑兵连长。“派一个班,把俘

虏全部押解到诺沃格勒—沃伦斯基方向去。受伤的要给包扎好,用大车运,也往那个方

向去。送到离这儿二十俄里的地方,就让他们滚蛋吧。咱们没时间管他们。你得注意,

绝对不许有虐待俘虏的行为。”

保尔跨上战马,回头对萨穆伊尔说:“你听见没有?他们绞死咱们的同志,咱们倒

要送他们回自己人那儿去,还不许虐待。这怎么办得到?”

团长回过头来盯着他。保尔听见团长好像在自言自语,但是语气却坚定

返回目录 上一页 下一页 回到顶部 0 0

你可能喜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