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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那学期在雨中长大-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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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这个问题,实在是不应该回避的,这对于我们来说难道不是最重要的问题吗?

作者的话

采访结束后,我们又闲聊了几句。我和她开玩笑,如果你父母知道了你在初三发生的那件事,他们不会冲着你开枪吧。楠楠笑了,说:“不知道,因为到目前为止,他们还不知道。”

其实,虽然楠楠受父母的影响,有点儿阳刚之气,但是也在感情的问题上有一些细腻的困扰。包括还要面对学校老师的性骚扰。

但是,这一切,对一个1987年出生的孩子来说,仿佛都不算什么。况且她还有骄人的学习成绩。

“这件事带给我的无所谓快乐,它让我更了解性,让我知道它不是单纯的,不是我们平时所想像的那个很简单的样子,而是挺复杂的一个过程。我想证实一些东西,所以我证实了。

我会问爸爸妈妈我是哪里来的,他们就会胡编乱造,什么树上掉下来,什么垃圾桶捡来的,这完全是一个误导,很深的误导,所以让我们在交往的过程中会产生一些隔阂,我们以后是不是也要到垃圾桶里捡拾一个孩子回来呢?我不明白他们究竟在隐藏什么,顾虑什么?我觉得父母这个老师没有当好。”

楠楠所表现出的绝无仅有的自信,也让我暗暗惊奇——她大胆而自觉地涉入爱情,完全抛弃了贞操观念,面对性表现出的是泰然自若和理性地控制,有叛逆性但更多的是以体验人生获得成熟为目的——这一切比起海砾等大部分非受访者来实在是大相径庭。

在对待感情天长地久的传统观念上,她也表现出很大的距离——遵循注重现实,不为未来担忧的现代人通则。究竟是时代的快速发展还是地域的文化差异带来了这位少女异乎他人的想法,我们不能轻下结论,但是仅凭她对性教育强烈的不满和对性知识了解的主动性这两点,我们应该从中看出——17岁不再与无知和懵懂画等号。无论父母还是学校、社会,只有平等与他们交流,了解他们,认可他们真实的需求,一切才可能有效。

不可否认,大部分人的初恋都发生在中学阶段,稚嫩、朦胧,同时纯洁、真挚,渴望爱和被爱。但这种中学时代的恋情并不一定是相似的,因为有众多的成长环境因素和个性因素在起作用。楠楠的“自信”可能代表了一种新的观念形式,虽然并不意味着可资借鉴,但是这说明了他们在追求独立思考而非陷入迷惘。他们的独立意识在增强。也许从这个角度看,“勇于对自己负责”应是引导他们更有益的方向。

主人公的话:

我会主动,觉得他特别好,我会直截了当告诉他,也许同学会开我的玩笑,我一点不觉得羞涩。现在想来,觉得当时很奇怪。可能是因为那时老是想做点标新立异的事,别人越不敢这样我就越想这样。我一直都这样。从小学直到大学,我如果希望跟谁接触几乎没有人拒绝过我,不论是男孩还是女孩,所以有一种自信感。

有一天,我爬到纳西客栈的房顶,那房顶是尖的,我在顶楼的房间喝酒,喝得摇摇晃晃好几次差点从阳台上摔下来。底下的人吓坏了,也不敢喊我,怕我受惊掉下来。一个30多岁的大姐跟我们一起的,从楼上硬把我背下来。

好像我一直都被一种感情压抑着,直到有一种新的感情时,才有动力。我觉得自己挺无聊的,经常莫名其妙地愤愤不平,生气的时候不知道该如何自我调整。我觉得把握不了自己,很多时候想做什么适得其反。

我和雨微很熟,她上中学的时候我就认识她。但是我觉得自己一直都不了解她。她倔强、坦率、要强,有一股子不达目的誓不罢休的劲头,个性有点像男孩子。她的穿衣打扮是最朴素的,没有任何有颜色的东西在身上。

后来,我们有很久都没有见面,但是她很爽快地答应了我的采访要求。这次谈话,对于我了解她,有着决定性意义。令我感慨万千。

我因此知道了她经历过仿佛比她大10岁的人才有的波折。

也可能她太需要倾吐了,跟她的谈话几乎不需要我的问题提示。

源自父母的爱情观点

□咱们就从你最早的那次情感说起吧。那时你对男孩子的感情状态是什么样子的?

那种异性的吸引,会在一个人特别小的时候就有。小学的时候,比如班里有男生有女生,你觉得哪一个男生跟别人不一样,会更喜欢他一点。初中时也有过朦朦胧胧喜欢的人。但是真的把一个人当作异性来喜欢,属于男女之间类似于爱情的那种接触,是在高一以后。

□你的爱情观有没有受到父母的影响?

肯定有。

□你觉得你父母的婚姻状态是怎么样的?你怎么评价他们?

我父母的感情特别融洽。他们16岁就在一起一直到现在,感情好得不得了。他们相互信任,没有出现过什么问题。我可能受他们这种影响,对感情想得很简单,不像同龄有的孩子两人在一起有好多担心的事。

□你觉得同龄的孩子担心什么呢?

他们担心得很多,比如怀疑自己喜欢人家人家是不是同样喜欢自己,或者感情不稳固呀,都会想。

而对我来说,即使对方不说出来,我也会主动一点。觉得他特别好,我会直截了当告诉他,也许同学会开我的玩笑,我一点不觉得羞涩。现在想来觉得当时很奇怪。可能是因为那时老是想做点标新立异的事,别人越不敢这样我就越想这样。我一直都这样。从小学直到大学,我如果希望跟谁接触几乎没有人拒绝过我,不论是男孩还是女孩,所以有一种自信感。

如影随形的烙印

□那你高一的这个男朋友是怎么开始的?

我们是校友。刚进高一,入学后军训,当时就知道有他这么一个人。我们都对摄影特别喜欢。一块出去买显影剂、器材就认识了。他叫贾克,是我们班男生个子最高的,一米八六,而且特别漂亮。我是班里个子最矮的女生,他是个子最高男生,我们走在一起经常会比,同学给我们起了个绰号叫“高低杠”,觉得特别好玩。他特深沉特内敛,偶尔说一句话会让好多人都笑,于是被很多人关注。

军训开始了,在门头沟的一个点。特别苦,那八天很折磨人。可能就是想让每个学生都有这种遭遇,觉得每天吃个饱饭就是最幸福的事儿。大家特别饿,可能教官对女生有一点照顾,没有对男生那么严。我经常买一点吃的东西,留下来一些像鸡蛋、火腿什么的趁打水的时候偷偷塞给他。这样,慢慢地感觉不太一样,感情一点一点往上走。但是还没到真正意义上的那种。我还会跟其他朋友一起玩,也觉得他们不错。不同的是,跟他一直保持着一种默契。我家住得比较远,要倒两趟公共汽车。我放学的时候,他就会在学校门口等我,把我带到汽车站。这样可以少倒一次车,也少走一段路。我每天都在等那辆大28自行车——我们管它叫“28大奔”,我特喜欢坐在前梁上,真的有坐“大奔”的感觉。他骑着自行车哼着歌,把我带到车站,还要坐大概一个半钟头公共汽车才能到家。虽然汽车上经常没有座位,站得特别苦,但是我回忆着坐“大奔”的快乐心里会感觉好得多。

有时候他会等我一起去吃早点。他是一个特别爱迟到的人,但只要我约他一起吃早饭,他一定会特别早就到。我爸早上把我送到校门口后,我走进学校的餐厅,他已经要好我想吃的东西,还很热,时间刚刚好。

大概是一年级的期末,迎香港回归有一个大型的活动,学校分配我们小组的任务是做翻动背景。坐在那儿一排练好几个小时。老师给手势、打旗语,告诉你翻到第几页,然后做波浪状或抖动状什么的。训练的地方在学校附近,离他家特近。因为我家远,于是经常在他家吃饭。他父母是那种特别开明的人,挺风趣的,对我很好。他在家有自己的房间,我们一进门就把门关上了,但他父母从没介意过。有时候我们在他的暗房——他家的另一处房子——做片子,他爸爸妈妈都对我们特别信任,我父母也特别支持。每次我去他家,他母亲都会多做几个菜。那是特别融洽的一年。每到周末或者节假日,我们都会出去采风,好像我们把北京周围都走遍了。白洋淀芦苇荡、坝上草原白桦林,那时候没什么人,一大帮朋友一起住老乡家,点篝火,拍片子,特别开心。我们也没什么钱,坐晚上的火车买的是站票,在两节车厢关节的地方窝一宿,吃饭也特别省,有一点钱就买器材了。

高中三年在一起,我们所说的一半的话回忆起来都跟摄影有关的,不是说哪个作品获奖了不错,就是说报上哪张照片太差劲了……到高二的时候,我们参加学通社,他比我早半年,在社里他已经是摄影部主任,我还是一个社员。在选题上开始有一些争议,如果觉得哪个东西好,就会跟他争,想自己拍,有竞争的感觉了。同行有点像冤家?这样拍照片就觉得挺累的。高二的时候没有高一那么好。高一的时候成天傻呵呵地在一起,觉得两个人太合适了。就像摄影圈里的老夫妻侯波徐肖冰一样,想从年轻一直拍到两人都老了。他们是中南海的摄影师,拍国家领导人多一点。我觉得我们老了也会像他们一样,不会有什么变化。他的家人我的家人,彼此的生活习惯,我们彼此太熟悉了。那时候一起出门不可避免地同吃同住,除了睡觉都在一起。高一的同学公认我们两个是绝配,这就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

我在职高的学生会,经常有社区服务什么的,课余时间几乎都在不停地奔波,从敬老院跑到学生会安排的采访点,再跑到考级的地儿。那时候学校要求考初级证,我们两个已经把中级都拿下来了。我们两个人特上进,不能跟别人一样,我们必须做好的摄影师。我们学的东西干的事情都比同学多。人家玩的时候我们一夜一夜地在暗室里度过。觉得不知不觉一天一晃就完了——白天不停地跑,晚上洗照片——可也不觉得累。白天拍七八个胶卷晚上不洗出来就睡不着觉。那是在一个兴奋期里面。

高二的时候,可能脑子里想的事太多了,我们两个人都太有自己的追求,就彼此都忽视了对方的存在。我们开始有分歧。他觉得学通社重要一些,看不起学生会。我参加红十字会组织的一些社区活动,比如组织一些学生周末节假日给老师量血压什么的……可能是参加的组织太多了,他觉得很奇怪我每天都在干什么?他觉得我跟高一不一样,我发现他也变了。高一的时候,他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初中至小学只要有联系的就彼此都知道,他身边的朋友居然我一下子都不认识了。因为他比我早半年进学通社,就跟那里的人玩得特别好,开始通过学通社接触一些文字记者搞选题。我不能跟他一起去采访,因为一般的访问只要一个摄影记者。慢慢地,我觉得我们做的事不一样,我们之间有点问题。

在高二期末的时候,我们因为特别无聊的一件事分开了。当时朝阳区搞一个活动请我们去,可能是玩的圈子有一点差异,他就没去。他只顾学通社,学校、区委组织的活动就不去。那次我认识了三里屯一个在小学里教摄影的老师姓林,跟我同姓。那是我高二升高三的一个暑假,好多人一起去外地。在火车上我跟他在一起的感觉挺奇怪,他总是主动跟我说话。可能是因为他是老师里面年龄最大的,我是学生里面年龄最小的。后来我们一起去骑马,感觉特别好。当时觉得特别傻眼——一个老师不应该对一个学生那样好,他那种表白让我觉得特吃惊。所有人都能看出来他对我不是只老师对学生的那种关心。我一时拿不定主意,不知道该怎么办。在草原上,那种“风吹草低见牛羊”的环境不得不让人陷入一种浪漫和遐想。以至于回北京后梦还没醒。那个老师一如既往,对我的热度还在升温,经常是一天打好几个电话。

可是回来以后,贾克这边就很冷漠,知道我回来三天也不打电话。我很生气,就故意气他,去找那个老师玩。后来我把这事儿告诉贾克了,他听完挺愤怒的,觉得这人不配,这老师不是一个好人,但也没责备我。

跟这个老师在一起三四个月,我觉得我可能跟贾克的气消了,不想再为怄气重新找件事弄出风波来,就慢慢跟林老师淡下来。不管那个老师怎么样,无论如何不见他。高三的时候我们两个又和好了,直到去报社实习。我们这么分分和和好几次,挺奇怪的是老分也不分不开,在一起又不是特别好。现在也是如此,偶尔打打电话或者见面都会觉得挺开心的。

我们俩上高一的时候也有过几次特别严重的事。

一次因为我抽烟。他认为女孩子不该抽烟。我认为抽烟是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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