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向前冲-第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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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沫
45、关键时刻平常心
离高考还有几天了，就像暴风雨来临前的气压变化一样，令人产生无以言状的烦躁。
百无聊赖的等待中，电话里传来了王京的声音：“爸爸，有鱼吗？”
“有。”我知道王京爱吃鱼：“要油炸的还是清蒸的？我马上给你送过去。”
“不是吃鱼。我请了5天假，准备回家钓鱼。”他一字一句用很平静的口气说着。
“什么？”我以为自己听错了，离高考只有一星期了，有这时候还请假玩的吗？我的思维高速运转起来。
也许因为高三的生活太单调了，因此任何一点儿能激起涟漪的东西都会给同学们带来不可估量的快乐，所以体育课成了学校规定惟一不能侵占的课。
操场上女生们跳皮筋，踢毽子，逍遥快乐。男生们则沉浸在足球赛上，这是他们生活中最灿烂的一页。置身于瞬息万变的角逐中，那畅快淋漓的气魄，令人忘记一切。
王京的加盟总是能增加赛场的气氛和笑声。多年的体育课上，学哥学姐总是让他三分：“谁让你是小弟呢。”“跟他争球多没面子呀！”这无意中强化了王京在足球场上的飞扬跋扈：狠命拼抢，经常犯规，习以为常。在笑声中，体育老师也会被感染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忍向他出示黄牌。
“田老师，赛一场。”王京恳求着，边说边用脚把足球拨弄得滴溜溜直转。
“你比我的瘾头还大，赛就赛。”田老师话音没落，突然王京飞起一脚：“接着。”球就像炮弹一样飞了过去，那只足球在地上滚着，“咚”的一声被田老师踢得丈把高，又落到前面的空地上。同学们蜂拥而上，跑得快的男同学第一个抢到球，重重地踢了一脚，球正踢在门柱旁的绒花树上弹落下来。球向王京滚过来，他一转身抬脚就射，正中球门！“一比零！一比零！”进球一方欣喜若狂，场边的女生也欢呼起来。
足球是当今最“狂热”的体育项目，那么多人对它如醉如痴，因为它是力与力、智与智的集体竞争，是人类竞赛美学的绝妙佳作。也无怪乎王京在日记中这样写道：
6月5号
2002梦之夏，四年一度的世界杯如今在韩国又摆擂台。飞火流星的六月，我有幸从爸爸带来的的报刊、收音机中窥见一斑。“足球是圆的”，在足球场上任何事情都可能发生。我曾为中国队祈祷，可6月4日在光州的对哥斯达黎加的第一场比赛中，中国还是输给了这个仅有390万人口的中美洲小国，而且输得那么惨……战前有些媒体曾讽刺德国人打法单一，甚至说德国的足球队是一辆生锈的破战车。可当这辆日耳曼战车8次碾过亚洲王时，就像老鹰抓小鸡的游戏，却无法唤起我对弱者的同情。德国勇士在用足球诠释着生命的追求，挑战极限；反观亚洲王沙特队，防守松散，进攻羸弱，连见门将卡恩一面也成了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还未对阵，先矮了三分，与其说他们输给对手，不如说输给了自己。不仅没有“王”者的风范，更丧失了顽强的斗志。而这正是德国人生生不息，代代相传的精神。
6月7号
爸爸骄傲地把我比做“外星人”，他有时也避着别人这样称呼我。他给我买来了“罗纳尔多的运动服”，我知道这是爸爸的良苦用心。他知道我很喜欢桑巴王子罗纳尔多。我早知道，1994年世界杯赛，18岁的罗纳尔多坐在替补席上看着他的前辈捧得大力神杯，小小年纪便成了冠军。紧接着，罗纳尔多在转会巴塞罗那队后很快迎来了自己事业上的巅峰。在西甲和欧洲赛场罗纳尔多所向披靡，以一个惊世骇俗的进球赢得了“外星人”的称誉，并在1996年和1997年连续2次被评为世界足球先生……
我被绿茵场上罗纳尔多高超的球技和谦虚刻苦的品格所折服。当巴西队拥有的3R组合以真面目现身江湖的第一战线，土耳其人的强悍阻击和疯狂门将鲁斯图的魔鬼扑救检验了这一传奇组合的实战价值。罗纳尔多已变成一个成熟的男子汉，再次展现它无坚不摧的神奇力量，用犀利的突破和射门让人们又看到了当年“外星人”的影子。
六月天，我默默地为征战的“外星人”祈祷，也为我的七月天默默地读着雪莱的名言：“冬天来了，春天还会远吗？”
看着儿子的日记，我想足球是一种文化，当笑到最后的“外星人”再一次用“飞火流星”诠释了他的智慧和勇气时，经过了一年等待的王京，也迎来了2002年高考的英雄盛会。
尽管有点儿华山论剑的味道，但已经经历了两次高考洗礼，吞咽了太多苦难与快乐的王京，也该等到这决战的一天了。在既紧张又兴奋的同时，就像暴风雨来临前的气压变化一样，令人产生无以言状的烦躁。“咳，管它呢，车到山前必有路。”我自己安慰自己。
百无聊赖的等待中，电话的另一边传来了王京熟悉的声音：“爸爸，有鱼吗？”
“有。”我知道王京爱吃鱼，临考前这点要求我肯定还是能满足的，马上又接着说：“是要油炸的还是清蒸的？我给你送过去。”
“不是吃鱼。我请了5天假，准备回家钓鱼。”他一字一句用很平静的口气说着。
“什么？”我以为自己听错了，心里一沉。又一想，没有听错呀，不可能听错呀，离高考只有一星期了，有这时候请假玩的吗？我的思维在高速运转。
“老师已经答应我了，给我五天的假。”声音还是那么怡然。
是为了保持临考前的镇静，让自己“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求得暂时的宁静？还是想在最后关头闭门苦修，梳理一下杂乱的思绪？也许这是他自己认为适合自己调息的最好方法。是班主任给的假还是校长？也许老师比我这做父亲的更了解王京，更知道这事该怎样处理。学校都法外施恩了，我何必回绝他呢！虽然是儿子，也要送一个顺水人情。最重要的是到了现在更要让他放松，不能让他有一丝的焦虑和担心，一定要给他制造一个宽松的气氛，把“高考如常事”的意识传达给他。想到这我心平气和地说：“回来吧，我陪你去钓鱼。”
听着王京欢快的声音，一旁满脸疑惑的妻子说：“去学校接他吧。”
乡村的孩子，曾经的阅历打造了他特立独行的人格。我想起了屠洪刚《霸王别姬》那句歌词：“剑在手，看天下谁是英雄”。英雄所表现的是战前的从容不迫。大概是金庸暗示他“先钓几天鱼，玩个够，再到考场拼个输赢！”我感叹。不论我怎么想，但有一点我已感觉到：王京真的长大了，他能处变不惊，能够把握自己了。
在回家的路上，他道出了前两次参加高考的心得：“高考考的是你在巨大压力面前的态度，只有对高考有一个正确认识，在考场上才能正常发挥。高考是什么？其实它是通过几张卷子来考察你积累的知识和你这个人的心理素质，高考是一个长期做准备工作后的总结。已经付出了努力，就要相信自己，剩下的事情就是把自己学到的东西充分发挥出来。”
走进家门，我调侃道：“躲进小楼成一统，管它冬夏与春秋。”一脸尴尬的王京和全家人会意地笑了起来，气氛一下活跃了。妻子情不自禁嗔爱地叫着：“大头儿子！”惹得弟弟唱了起来：“大头儿子，小头爸爸，一对好朋友，快乐父子俩，儿子的头大手儿小，爸爸的头小手儿大，大手牵小手，走路不怕滑，走啊走啊……转眼儿子就长大。”
海边，炎炎烈日下一副鱼竿，一把小伞，王京悠然自得，是享受渔趣还是找一种感觉？
姜子牙来到渭水之滨的西周领地，栖身于番溪，垂钓于兹泉，待机为周作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
他所栖身之地石壁高峭，幽竹深密，林泽秀阻，人迹罕至，是个隐居小憩的所在。姜尚垂杆于渭渚，三日三夜无鱼上钩，他不禁忿然。这时有一农人走来，告诉他说：“先生改日再钓，钓丝务必要细，鱼饵务必要香，投杆务必要轻。”姜尚遵照农人所嘱，果然连连获得大鱼。他细细揣摩成功诀窍，无非是巧设诱饵，坐待时机，放长线，钓大鱼。姜尚由此悟出了一个深奥的道理，即将小比大，将大况小，把日常琐事与从政之道结合起来思索。于是他愈加静心平气，决心静观世变，待机而行。
此时，16岁的王京，手持十年磨就的利剑，在静静地等待着出鞘的时刻。
俄国作家契诃夫有句名言：“小狗不因为有大狗的存在而慌张，所有的狗都应该叫，就按上帝给的嗓门叫好了！”我知道，他已经准备好了，是该他放声高叫的时候了。
平常心是一种大气。你看武林高手，谁会慌慌张张出招？他面对敌情时，一开始总是退，退够，一旦出手，基本上胜券在握。这时的王京，有点武林高手的味道了，有点像“从必然王国走进自由王国”了。大考大耍（玩），小考小耍（玩），不考不耍（玩），努力到位，就可以做到平静、平淡、平常。慌，怎么可能是高手的做派？
——莫沫
46、坚韧的力量
只有两条路可以通往远大的目标及完成伟大的事业：力量与坚韧。力量只属于少数得天独厚的人；但是苦修的坚韧，却坚涩而持续，能为最微小的我们利用，且很少不能达成它的目标，因为它那沉默的力量，会随时间而日益增长为不可抗拒的力量。
——歌德
虽然王京已经具有了足够的自信，但这并不能保证他百战百胜。今天的王京面临的是更加严峻的挑战。除了万众瞩目，还有了第一次“3＋x”，没有人可以准确地预测出自己有多大的优势，有多大的成功几率。更何况王京还有一段特殊的经历，这让我不得不考虑一个更加棘手的问题，即如何化解“人言”。
人言可畏，也不一定都是因为有恶意，过多的“人言”本身就是一种压力和干扰。因为王京是这个考场甚至是这个时候昌黎县社会群体所关注的焦点，一些考场外陪考的家长对王京的好奇心更是格外有加。当王京走出考场，肯定会有很多人以各种方式议论或问询，有褒有贬，素质参差不齐。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这会让王京平静的心凭空多了些涟漪，对他下一个科目的考试会产生负面影响。
我来到考场外，其目的就是要化解这个矛盾，把焦点转移到我身上，让他们指着我议论：“就是他儿子，去年考上了清华，专业不理想没有去……”“这是王京的爸爸，去问问今年是第一次‘3＋x’考试，考不上怎么办。”当我满足了众家长的好奇心，有我在，他们就只能用惊异的眼光看着王京匆匆走过，最多送上一句“王京！”“这就是王京。”
2002年7月8日下午，一身轻松的王京走出了最后一科的考场，脸上依然是平静的。两天的考试，两天的察言观色，两天的定心丸，看得出他充满了信心。
接下来就是顺其自然了。妈妈说了：“考好考坏无所谓，反正你只有16岁。现在的任务就是把失去的看电视和玩的时间夺回来。”
足球、羽毛球不是一个人玩的运动，在家里有了弟弟陪伴，哥俩更觉其乐融融。但选择观看哪个电视节目，哥俩就经常发生矛盾，在无法达成共识的情况下，只有再买一台电视机，以满足他们各自的要求。因为他们说出了一个充分的理由：“玩就玩个痛快，学就学个扎实。”我怎能舍不得投入呢？
7月22日王京的高考分数下来了，这次他考了683分，是秦皇岛市理科第一名。
“被清华大学录取没问题！”我激动的心情溢于言表，妈妈在一旁乐得合不拢嘴，怂恿着小儿子：“给哥哥背一首刚学过的毛泽东的诗吧。”弟弟心领神会地给哥哥送上：
《菩萨蛮·大柏地》
毛泽东1933年夏
赤橙黄绿青蓝紫，谁持彩练当空舞？
雨后复斜阳，关山阵阵苍。
当年鏖战急，弹洞前村壁。
装点此关山，今朝更好看。
听着这极富感情的朗诵，我转身看了一眼身旁的王京，见他脸上似乎还有不高兴的样子，忙问：“怎么了？”
“还是语文拉了后腿，只考了113分。”他嗫嚅着。
“哥哥，语文满分多少？”弟弟追问着。
“150分。”
“行了，别不高兴了，语文一直是你的弱势，考了这些就不错了。”我安慰他。
“我语文水平上来了，有一次我还拿了年级第一呢，这次是没发挥好。”他惋惜地说。
“填志愿吧。”
高考招生志愿表上，他郑重地写上了0007，清华大学（北京）
“只填这一个学校？”我故意问。
“这还用问，简单，明了，多省事呀。”他笑着答。
“专业代码怎么填？”我又问。
“我考虑一下，你跟妈妈也帮我选一选究竟哪一个专业好。”
“你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