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刀春色-第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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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千峰肤色较黑,又喜穿重色,一晚两人迎面碰上,上官云起笑道:“大老远就知道是千峰。”
宋千峰一时嘴欠,问了句:“为什么?”
上官云起特别神秘的解释:“一片漆黑中,只看到两排白牙飘过来,不是鬼自然就是千峰了。”
两人也比试过,半斤八两,此番又同上白鹿山,都憋着一口气。
上官云起一听到宋千峰不怀好意的笑声,登时剑法一变,已用上了新学的虎行雪地梅花剑,一招分五式,精妙迅捷,一时厅内剑光闪闪,众人皆是少年英杰,看得出好来,当下顾不上拉架,只管注目剑招,连宋千峰都心中暗服。
苏小缺叫苦不迭,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打狗棒法刚学了三招,还一直偷懒没练熟,实在见不得人,幸好天赋异禀,轻功极佳,只在匹练也似的剑光里左躲右闪,蹿高走低,已被逼到大厅西侧。
只听嗤的一声,衣袖被割破,露出半截胳膊来,果然雪白干净,肘弯还有一点鲜红如血的桃花胎记。苏小缺肚中大骂:“你娘的死麻子臭鸭蛋,当老子的衣服是你的脸吗?非要戳出几个坑来?”
正狼狈不堪,只听一个声音道:“上官兄,算了罢!苏兄弟也是无心之过他也不是你的对手,大家讲和吧!”
苏小缺大喜,百忙中偏头看去,见正是那个唐一野开的口,他这一分神,上官云起刚好走到“疏影猎鹿”,一式直刺苏小缺胸口。
眼看苏小缺避让不及,这一剑刺中,只怕就此到阎王爷那里当少帮主了,众人失声惊呼,上官云起忙尽力偏开剑尖,他虽骄纵了些,也不愿失手杀人,只是剑势已老,只求苏小缺能保住一条小命了。
唐一野身形展动,已拔刀在手。
刀光一闪,呛的一声刀剑相碰,上官云起踉跄后退,手腕发麻,险些握不住漱玉剑,定睛一看,却是谢天璧一刀格开自己的剑,救下了苏小缺。
唐一野还刀入鞘,默默站回到东侧。
谢天璧一手拉着苏小缺,一手握刀,淡淡道:“你要那把剑?”
苏小缺惊魂乍定,一时没反应过来,顺口答道:“嗯。”
谢天璧一声清喝,刀光如雪,卷向上官云起。
刀法连绵圆转,而刀意凌厉。
唐一野一看他的出刀,便知上官云起要糟糕。
谢天璧只用砍削斩劈,招数看似粗糙,却极有效,迫得上官云起硬接,剑法的种种精妙细微之处便无从施展。
果然不多时,谢天璧一刀劈下,火星微溅,上官云起漱玉剑脱手而飞,谢天璧以刀相接,已抢了这把剑握在手中。
上官云起脸色煞白。
谢天璧看也不看他一眼,转身看着苏小缺:“给你剑。”
苏小缺苦笑接过,作势龇牙咧嘴,道:“烫手。”
谢天璧道:“你觉得我是邪魔外道?是在挑唆你们中原武林内斗?”
苏小缺叹道:“不用挑唆天天也斗方才我被人追着砍,还是你这个邪魔外道救的。”
谢天璧一笑:“苏小缺,你轻功很好,武功太差。”
苏小缺道:“叫花子跑不快会被狗咬,武功差些到没什么,乞儿又不是强盗,懒得动手。”
众人见他俩有说有笑,脸色都有些不好看,虽忌惮谢天璧刀法,却也有几个已经跃跃欲试。心想大伙儿并肩子一起招呼,还怕撂不倒这魔教妖人?
唐一野想了想,走近前,诚恳道:“苏兄弟,把剑和鞭子还给别人罢,大家现在同门学艺,自该和气些。”
苏小缺因他刚才出言相助,心中感激,笑道:“这把剑难看得很,鞭子也不值钱,没什么稀罕的,唐瓜子说还,那就还吧。”
他故意把公子拐个弯说成瓜子,实是看唐一野厚道得有趣,逗着他玩,谁知唐一野似乎听不明白,喜道:“多谢苏兄弟!”
苏小缺对天翻了个白眼,心想这小子白长了一张好脸蛋,竟是个呆子。
宋千峰冲花满衣打个眼色,齐声道:“我们请教一下谢公子的刀法。”
谢天璧道:“两个一起?”
花满衣脸一红,却道:“对付魔教妖人,哪有那么多讲究?”
谢天璧点头:“很好。”
厅内气氛一时紧张得似乎一点火就能炸,却见有个青袍人立在门口,长身玉立,轮廓分明,线条就像用凿子把多余地方凿去了一般有力洗练。
谢天璧收刀,扬眉唤道:“聂叔叔!”
众人一惊,纷纷施礼道:“师父。”
聂十三身后跟着两个人,一个很高大魁梧也很和气的中年人,苏小缺注意到他的手修长纤美,手背却明显的浮出几条青筋,另一个却是绝色美人。只是他们和聂十三一起出现,所有人第一眼自然而然的只会看到聂十三。
孟自在已将这十五人的门派武功等编纂成册,给聂十三看过,聂十三进了试剑堂,一眼扫过,十五人已能分清,道:“一路辛苦,今天都早些休息。”
指着高大汉子:“这是你们三师伯赵铁树,擅掌法擒拿。”见舒北雁、桑南飞二人喜动颜色,笑道:“你俩可以多多请教。”
又道:“这位是秦晚笑姑娘。她带你们去落云峰住下,会告诉大家白鹿山的规矩。”
“明日辰时,叠翠坪,我试试你们的功夫。”
一行人跟着秦晚笑往落云峰去。
厉四海木香药两个小姑娘自是拉着手一起,其余人三三两两交好的便走得近些。只谢天璧一人落在最后,左手仍搭在刀柄上。
苏小缺原本跟着唐一野和少林俗家弟子方惊涛同行,却渐渐放慢脚步,等着谢天璧,与他搭讪道:“你武功怎么练的?”
谢天璧对他似乎格外另眼相待,答道:“每日卯初起,除去吃饭读书等事,练六个时辰,其中两个时辰在飞瀑冰泉里练刀。”
苏小缺惊了,嘴张得能塞进一只鸡蛋,喃喃道:“我以为我已经很辛苦了”
压低声音又问道:“你觉得咱们这些人里,谁的武功最好?”
谢天璧想了想,道:“谁最好我看不出,不过唐一野肯定好。”
苏小缺不屑道:“他又没动手,你怎么知道?”
谢天璧道:“我看到他拔刀的姿势。”
方惊涛等都盯着秦晚笑的背影看。
秦晚笑已经不年轻,但仍有一朵牡丹盛放时的馥郁芳华,满溢着完全成熟的风姿韵味。穿着一件宝蓝底纹的织锦束腰华服,衣袖领口绣着黑色的繁复花纹,挽着发髻,露着修长的粉颈,色泽如雪玉。
她袅袅的身姿连厉四海木香药都看得目不转睛。
厉四海忍不住开口道:“秦阿姨,你真好看!”
语气中尽是发自肺腑的真诚欣羡。
秦晚笑回头拉起厉四海的小手,笑道:“阿姨老了,不漂亮了。四海和香药以后会越来越好看。”
桑南飞低声对舒北雁道:“我听我娘说过,秦阿姨是当年江南第一美女,二十多年前认识了师父”
秦晚笑明眸流转,看向桑南飞,眼神中说不出的风情和哀婉,桑南飞登时口舌打结,再说不下去。
落云峰的院落甚大,东西各六间屋子。
秦晚笑安排他们两人一屋,屋内床柜桌椅、被褥笔墨俱全,明亮阔大,很是舒适。
厉四海木香药自然同住一屋。厉四海叽叽喳喳的说笑,木香药却沉静些。
桑南飞舒北雁两人见面就爱对拆擒拿手,不见面又难受,自是高高兴兴的住一起。
许约红莫笑看一沧浪一点苍,剑法都走奇诡快捷一路,一个烈一个冷,正是冰火两重天。
宋千峰上官云起同出一地,李沧羽花满衣凑了一间。
雷一鸣与方惊涛剑法刚猛雄奇,正好互相讨教。
唐一野主动道:“苏兄弟,丐帮武功博大精深,以后还请多多指点。”
苏小缺眯着眼,没半分正经的开腔:“唐瓜子此言错矣,丐帮也就是捉捉蛇打打狗,武功杂得很,离博大精深这四个字儿足足差了十万八千里。”
唐一野被噎得怔了怔,半晌道:“苏兄弟不用叫我唐公子,叫一野吧。”
谢天璧抬头道:“秦阿姨,我一个人住就好。”
秦晚笑有些不忍,安慰道:“你要是觉得孤单,可以找阿姨说话”
苏小缺有一搭没一搭的逗得唐一野都口吃了,一边扭头看谢天璧,却听谢天璧道:“不孤单,我喜欢一个人住。”
不禁哼了一声,低声道:“才怪!”
唐一野奇道:“什么才怪?”
苏小缺道:“我说了你听得懂才怪。”
唐一野拉着苏小缺进了房间,翻箱倒柜的找东西,不一会儿在桌屉里寻到了针线包,笑道:“秦阿姨真细心,这个都帮我们准备了。”
说着扯过苏小缺的衣袖,道:“我给你补补。”
苏小缺吓了一跳:“你会?”
唐一野道:“我是唐家子弟,暗器功夫虽然不好,也练过。”
比了比针:“黄蜂针、牛毛针、龙须针、透骨针、十二飞星针,我都略懂,这缝衣针也没什么难的。”
看着他飞针走线,苏小缺不禁好奇,问道:“你为什么不好好学暗器,偏要练刀呢?”
唐一野道:“我喜欢刀。”
灵活的打了个结,崩断线头,道:“我娘也是用刀的。”
苏小缺看了看衣袖,见针脚绵密,很是高兴,赞道:“你比那个凶巴巴的小娘皮有用多了!长得也比她好看。”
唐一野一愣,正色道:“小缺,厉姑娘人不坏,只是急躁了些,以后别欺负她了。”
苏小缺哼的一声,唐一野突然道:“你胳膊上有个桃花印记,是胎记吗?”
苏小缺随口道:“不知道,应该是吧?”
唐一野问道:“你爹娘是谁?也在丐帮吗?”
苏小缺有些不耐烦:“谁记得那些,他们大概早死了,我是帮主养大的。”
白鹿山的规矩就是早起,苏小缺却最爱赖床,宁可五岁没了娘,不可五更就起床。一清早被拎起来那个痛苦简直跟受大刑似的,睡眼朦胧的跟大家一起吃早点,喝一口粥却从鼻子里呛出来,喷了半桌子,自己倒是呛得有些清醒了,一桌子人几乎都恶狠狠的瞪他。
厉四海瞪得尤其厉害,几欲夺眶而出的眼珠子生生把苏小缺残留的几分睡意给吓跑了,苏小缺不禁气道:“厉姑娘你没事儿老瞧着我做什么?想当叫花婆吗?”
厉四海怒道:“你不要脸!”
苏小缺抓起一张鸡蛋饼,一边啃一边含含糊糊的不知说什么。
厉四海听不清,稍微凑近了些,道:“小混蛋,你说什么?”
苏小缺突然抬起脸,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用沾着粥和鸡蛋饼渣的嘴唇“叭”的一下贴上了厉四海樱桃似的小嘴。
第二章
亲完后苏小缺身轻如燕,一下蹿到谢天璧的身后,轻飘飘立在他的椅背上。
一边哈哈大笑一边防备着厉四海的银鞭以及可能出现的上官云起的剑。
谢天璧觉得自己很倒霉。
被武林正道排斥是预料之中,一时觉得苏小缺睡得有趣救了他一命,却不想这小子是个大麻烦,专门给人带麻烦的那种大麻烦。
麻烦得自己连早饭都吃不安稳。
人在身后,不能不管,馒头在眼前,却没空去吃。
谢天璧心里叹了一口气,左手在刀上紧了紧。
上官云起的剑已经拉出来三寸。宋千峰、花满衣等也都准备拔剑。
唐一野扔下一个煮鸡蛋,拔刀。
气氛陡然凝重,只听见苏小缺没心没肺的笑声爽朗异常。
就在这刀出鞘箭在弦的时刻,厉四海小嘴一扁,“哇”的哭了。
苏小缺的笑声戛然而止,活像被捏住了喉咙的鸭子,吓坏了。
他才十岁年纪,出身市井混迹于丐帮,街头巷尾的粗俗言语自是从小耳濡目染就会了的,其实于男女之事却什么都不懂得。
上官云起等人年纪虽也不大,但世家子弟,家中颇多美婢,嘴上不说,心里比苏小缺明白得多,也开窍得多。
苏小缺跟厉四海玩笑,纯是打趣,并没有任何男女之念,亲她一口也是想气她,想过厉四海会骂自己甚至用鞭子抽自己,却没想到这么刁蛮的小姑娘,居然哭成了雨打的梨花,苏小缺登时被吓成了雷惊的蛤蟆。
大乱之后必有大治。
不可开交之际,秦晚笑进了饭厅,明眸四下一顾盼,笑道:“小孩子就是心急,一会儿叠翠坪有你们打架的时候,这会儿忙不迭的就想打啦?”
一言定风波,第二次混战湮灭于无形。
只苏小缺受惊过度,从此看到厉四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