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爱的距离-第1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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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波那天拽着自己打完台球打篮球,打完篮球要抓着她去打靶,最终总算被她连哄带骂几乎要上手暴力地逼迫躺床上,而自己被他要求‘讲故事’,她翻出来机器猫漫画,本来是敷衍,后来真的自己看得也入迷,想起来小时候的时光,最后竟长叹,如果我是机器猫,就做个时光机器,带你回到当年,看看究竟发生了什么。
终于,她知道了发生了什么。他也最终会知道。许楠也说,那是她欠他的一个答案。
他知道了,又会如何?
自己百分百地肯定,事已至此,他定然会对自己尽足责任,也绝不会少了半点的好,可是,原来真实竟然是这个样子,许楠何辜呢?
这样站在他们中间,又让自己情何以堪。
不要随便地乱对上帝提要求,蒋罡痛苦地想,如今,如果没有肚子里的孩子,自己也可以更加潇洒,也许他也少了一层非尽不可的责任…………可是,真的不告诉他?再给他一次自由?不要……这孩子?这念头才一起,简直就让她有了割肉挖心的剧痛。
蒋罡发着呆,并没回应韦天舒的笑话,直到李波伸着手要自己过去,才醒过神来,走过去,在他身边坐下来,担心地道,“你是不是累了,有不舒服么?你……”
李波只轻轻抚摸她手腕,肩膀,韦天舒在旁边咧嘴道,“你们亲热请避开人民群众。”
“你对暂时残障人士多点同情心理解心!”李波道,“我又看不清楚,不‘亲热’还能怎么样。得有个概念,我媳妇成了多排骨的美人儿了。”
“韦大夫就能夸张。”蒋罡低声道,“稍微掉了点肉,离排骨远着呢。”
“小蒋,我跟你说,喜 欢'炫。书。网'他,咱们也得有策略。”韦天舒正色说,“别他这么吓你了一次,咱就全线让步,成了小媳妇了。啥苦都自己吃。我可还记得臭小子欺负你的时候呢。我是只有姑娘没儿子,绝对的老丈人心态!看见有臭小子拽,尤其跟我们这么好的姑娘胡乱拽,那是特别的看不过眼!”
“我错啦。”李波向着韦天舒的方向拱手,“这回让我媳妇吃了这么大苦,担了这么多心,我这就向天下老丈人代表郑重保证,以后我定要向韦大夫学习,做个好人。哦,骗人家上手术跑医院打游戏就算了……”
韦天舒大笑,“你媳妇又不逼你看韩剧说感想还得考明星八卦!”
蒋罡靠着李波坐着,看着他的笑,那样的……虽然只不过这些日……却仿佛已经久违的笑容,竟是痴了。
韦天舒瞥她一眼,站起身来,叹气摇头,“我也该走了。只请了2小时假。”上下打量蒋罡……“算了,你这鬼迷心窍的傻妞,教你啥也没用。你还是盼自己命好,这小子不欺负你吧。他要欺负你,你也只有任他欺负的份儿。”
韦天舒出去,门关上的那瞬,李波把蒋罡拉过来靠得自己更近,搂着她的肩膀,把头转向她,柔声道,“小罡,我跟你,虽然就是不太长的时间,但是经历了这些事情,还有什么心事,不能说?”
蒋罡发愣地瞧着他,说不出话。
“还有什么,需要你自己难受,不敢告诉我?”
“我……”蒋罡张口结舌,半句话也说不出。
“之前,我确实有好多很蠢的时候,有怕,也有那么多幼稚的愤怒和不懂事。”李波把她拥在胸前,“我不是说现在自己聪明了。但是,我想,多少是不再那么幼稚吧。你心里有什么担心,难受,你告诉我。经历这样一次,躺在重症病房,眼前都是模糊或者黑暗,不知怎么,反觉得很多东西看得开了。小罡,我本来,总觉得许多话不用说,可是,可能你真是个傻丫头,就是不明白。这一段,我确实是为了怕你胡闯才非要你在身边,连我自己三令五申的规矩,都领头坏了。可是……你真的在身边了,醒过来,喊你,你就在,能让我摸到,听到……我觉得特别踏实,好像,不那么烦躁,也不那么怕。”
“告诉我,你到底在为什么难受?”
“真的没有。”蒋罡把脸埋在他胸前,眼泪已经涌出,“没有。就是你还没全好,我自然担心。”
“你哪儿是能撒谎的人?”李波叹气,把她的脸扳起来,对着自己。
“可是……”蒋罡拼命摇头,他毕竟才转出重症病房,如何能把这样的残忍,就告诉了他?
“没有什么,比你会隐瞒我更难受。”李波对着她,坚持地道。“我跟你一起,特别踏实……就是觉得,能知道你的心思。小罡,不要骗我。”
蒋罡心中剧烈交战,最终,闭了下眼,低声道,“好,这也许是命定的。不该是她一个人承受,你更是该有权利知道的人。更也许……是能帮得了她,劝得了她的人。”
第三十一章 3
给李波讲这个‘故事’的时候,蒋罡完全不敢抬头看他的脸,她握着他的手,目光却是一直落在脚下的一小方地面;她努力讲得平静,自己却出了一手心的汗,而他的手,从温热,变得冰凉。
“她要把这件事当众讲出来。因为是陈年旧事,怕公安不予立案,以民间关注造势促进立案,并且,并且监督进程……我真不明白,许楠这样的女孩子,怎么还能懂得这些。”蒋罡依旧低着头,“她执意要这样。我没法劝她。这样对她实在伤害太大,太不公平了。可是我没法……没法劝她。”
蒋罡越说声音越低,依旧不敢抬头,李波一动不动地坐着,也没有任何言语;蒋罡狠狠地咬住嘴唇,颤抖着声音道,“我错了。小波,我真的错了。我不懂事,不知道天高地厚,我……我害得你这样,害得许楠……要重新面对这些可怕的……费劲力气,牺牲了最宝贵的东西来想要躲避的噩梦。小波,我……我到……到现在,宁可,宁可把我最好的赔给她……”
“赔给她?什么?我么?”
李波声音喑哑,手略微地发抖,不自觉地想要从她的手中抽出去,蒋罡却下意识地加重力气攥住了他的手,抬起头,望着他,这时心仿佛真被刺中似的,真实地剧痛,痛得说不出任何话,只是握着他的手不肯放开。
李波与她僵了一会儿,终于叹了口气,低声道,“先不说你想赔的,是不是她需要的,便算她想要,你把个心思已经不在她身上的人赔给她,算什么?你既然是她好朋友,至少,该尊重她。”
蒋罡愣怔地望着李波,呆呆地说不出话,心里越发地混乱,有一点点克制不住的,自己都不敢相信的惊喜,却立即为这种惊喜而觉得惭愧无地,李波抬起头,脸上有些茫然的伤感,“变了就是变了。可能是出于误解,或者只是阴差阳错……但是变了就是变了。也许在这次出事之前,我也说不清楚,可是这次,我以为自己可能过不来的时候,担心爸爸妈妈,舍不得你,仔仔。最难受的那几天,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是醒着什么时候是乱七八糟的梦,那些梦里,不止一次,是你穿白色的婚纱,朝我走过来,漂亮极了,又或者是你抱着一个粉装玉琢的小女孩,跟我说,‘就叫笑笑好不好’……但是每次,都是还差一点,就醒过来,发现自己插着管子,躺在ICU,就很难过,很怕,这真的只是梦了。唯独后来你在这里,每次醒过来,叫你名字,你会答应,会让我摸到你的脸,心里才能踏实下来。”
蒋罡眼里发热,想要再说什么,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李波瞧着她,“你别傻了,怎么会是你的错?我们谁都不是小孩子,都没有被别人保护着有个完美世界的奢侈。而且,谁也没那个本事保护别人一辈子。面对不美好的真实,也未见得都是坏事。”
他说着,托住头,努力深呼吸了几下。蒋罡忙扶住了他,李波拍拍她手,低声道,“我要休息一会儿……我有点累。有点头晕恶心。”
蒋罡又是心疼,又是担心,扶着他慢慢躺下去,犹豫着要不要让大夫来看看,却见他摇头道,“我没事。我就是要把好些东西好好想想。”
蒋罡苦笑,亲了亲他的额头,低声道,“那我出去给仔仔买些鸡胸肉干去。昨天回去看他时候给了最后俩块,我跟他说了,再买一罐,再吃完,你就回去了。不知道他听懂没有,如果听懂了,会不会一天全部拼死吃光……”
李波微笑,“等过几天我再好些了,申请出去走走,出了医院门,你把他带来让我摸摸吧。”
蒋罡答应着去了,去李波常去的宠物店买了鸡胸肉,又买了几个小玩具,回家去给黄仔仔清理了沙盆,它就跟在自己身后瞧着,把玩具和吃的给它,它却也没有什么兴致,于是她就找出梳子给它梳毛,一边跟他说话,挠着它的脖子;它抬头看着她,还是那样无所谓的神气,还是不肯象对李波那样,给个表示满意的呼噜。
蒋罡将梳下的毛清理了,又给它栽了新草,对它道,你乖乖的,过几天,带你去看……喂,其实我一直不明白,你是管李波叫哥哥呢,还是爸爸?反正,我带你去看看他,他也想你了。昏昏沉沉时候,反复地唠叨别忘了回来喂你,给他爸爸说了又给我说,每个赶上他清醒的人,都听见了他说一次别忘了回来照看你。
蒋罡说罢,转身要走,黄仔仔跟到门口,忽然伸头在她腿上蹭了蹭,极轻地打了一小串呼噜。
蒋罡回到医院时候已经是中午,李波已经搬去了普外的病房,她进去时候,凌远和苏纯都在,还有个不认识的40来岁的男人,她进去,跟他们打了招呼,在李波身边坐下,有些不安地打量苏纯,却看不出她任何的心思;这时李波对她道,“这是岑律师,岑律师还会帮我们联系梁律师,专门做qiang/you/jian少女案的。小罡,你帮我联系许楠,我想见她一面。”
凌远皱眉,犹豫着没说话,只觉得他才从重症转出来,身上的伤口都还没有长好,视力尚未恢复,血色素才只5克多,实在不该操这个心,然而再瞧瞧苏纯,她嘴唇紧紧抿着,手抓在白大衣的衣襟,手腕略微地发抖……………这样的苏纯让他心里疼了一下,他自然知道,在苏纯心里,恐怕这个姐姐,就是世上最亲的人,俩人从小亲密,互相爱护,更比一般姐妹多了份相依为命,苏纯倒更象个姐姐,事事处处地对许楠照顾心疼爱护,突然听到如此残忍的往事,又何忍让苏纯来保持冷静,与许楠讨论细节?
然而毕竟不能让许楠一时意气用事,既然要做,不是不可以照许楠说的做,但是细节上,总是要计划周详。
凌远尚犹豫着,听见李波说道,“你放心,我撑得住,到了这个地步,不会再让自己出问题。这……其实,也不能算是与我无关。我和许楠也该说个明白。讲开了,也许才能放下,才能真的平静接受,沉着面对。”
凌远点点头。“也只有你跟她讲了。细节的事情,你别太劳神了,放心,交给我就是。”
“别强迫她。”
苏纯忽然开口,“别拿亲情感情和关心爱护强迫她。”
在场的人都是一呆,只不解地瞧着苏纯,唯独李波看不见,却是轻轻点头,却见苏纯站起来,木然地道,“都说她任性。不管不顾,我也经常这样觉得她,还总是担心。其实,她从小到大,对她在乎的人,为了让她在乎的人高兴,大家能在一起欢欢喜喜,什么都肯妥协。她就希望一家四口能总在一起和乐,哪怕就是在一个沙发上看电视,她在我爸爸跟前特别听话,从不捣乱执拗,特别能讨好,虽然我爸爸对她,固然不坏,也真不能算多么地亲热;我总是想拿自己认为好的,帮她管她,其实她不喜 欢'炫。书。网'这样,也受不了,但是只要我说的,都尽力去做,做不到,就特别对我愧疚;后来,她怕李波在父母那里为难,没有去乐团没有去舞台,去做了她从前从来没有想过的综合大学的音乐教师;再后来,她拼了命想给我姐夫生孩子……这一次,如果这真是她想做的,不要再拿亲情和爱护来阻止她,影响她,让她真真正正做一次确实能让她自己心里痛快了的事情。我理解她,”苏纯扬起下巴,冲着凌远,咬牙道,“你经常提到底线。底线之上,一切为了更多利益更少害处,都可以妥协,但是底线之下,这样一个毁了自己这么多幸福,这么肆无忌惮地□包括自己在内的人的东西,如果是我,若我自己始终都是受害者,始终不能有半点反抗,那么即使他走到马路上不幸被车撞死,被别人捅死,被雷劈死,我都不甘心,死都不能瞑目。这样胆战心惊,小心翼翼地赢来的一切,也是屈辱。这次,不管我姐姐怎么做,我都支持她。我都帮她。如果姐夫真的可以支持理解,我姐姐是个懂得感激的人,以后一定会好好对待他;如果他不能,也没什么,大不了,这里的环境和人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