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印亡座-第60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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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绅士走出美术馆来到这个楼层之际，主动邀请他们两人一同喝茶。当然也说明了他会请客。
不过林雪儿仍然表现出一副让旁人看了也于心不忍的胆怯模样，虽然对于老绅士的博学多闻与人品投以尊敬的目光，应该说正因为如此更显得战战兢兢，这的确是符合她个性的作风。
见她如此模样，老绅士抬手表示：
“不要这么紧张，我难得可以跟年轻人聊的这么开心，这只是我的一点心意而已。”
近似强制的安抚，将这股令少女不知所措的无谓拘谨一扫而空。
“呃，是……那么就……不客气了。”
“请慢用，小妹妹。”
林雪儿执起摆在桌上的意式浓缩咖啡，轻啜了一口。即使想努力隐藏却似乎徒劳无功，“咖啡好苦”的感想完全写在脸上。
由于坐在对面的人是“智能主神的病毒立”，子龙也干脆豁出去了，尚未经过老绅士的许可便径自喝起自己的意式浓缩咖啡。虚荣心促使他配合林雪儿采取相同的动作，但接下来忍不住同情林雪儿，这咖啡真的很浓，也难怪她会忍不住把感想写在脸上。
。话又说回来……。
林雪儿到底怎么啦？子龙望着她的表情心想。
在她脸上，不仅有着面对老绅士的拘谨和紧张，还有一层忧郁。一种心情沮丧却又刻意隐藏的煎熬神情。
子龙走出美术馆之际才发现这一点，却想不投其中的原因。
。这个“病毒立”说的话应该不至于让她露出那种表情才对……。
这名连自己母亲也觉得迟钝的少年，完全没有察觉真正的原因其实是他自己。
老绅士交互望着两人的模样，以突如其来却又极其自然的动作，咚的一声以食指轻敲桌面。
“失礼了，小妹妹。”
“！！”
子龙感受到对方指尖所释放出的“存在之力”。惊愕与战栗让他几乎忘了先前温吞的烦恼，准备站起身来，老绅士随即抬手加以制止。
“镇静点，只是让她小睡片刻而已。”
仔细一看，林雪儿的确就这样坐着阖上双眼。看起来，呼吸也很稳定……似乎没有什么危险。
当然，子龙不会因此解除紧张，只是心想，对方接下来要怎么处置他？
“这么一来，我们两人就可以好好聊聊。”
“你要聊什么？”
子龙不用敬语。
老绅士也不以为杵。
“首先先让我自我介绍吧，少年，我叫做‘捡骨师’拉米，正如你所察觉到的，我是‘智能主神的病毒立’。”
“……”
与“捡骨师”这种骇人听闻的名字一点也不速配的高尚老绅士·拉米，盯着一直保持警戒的子龙面露苦笑。
“看来你一点礼貌也不懂。”
“？”
“我已经报上姓名了，你是不是也该自我介绍一下？”
这就是“智能主神的病毒立”面对火炬的态度吧，子龙有种莫名其妙的感觉。仔细想起来……
“……如果有意加害，早在一开始就动手了……”
拉米颔首，并未作答。
现在，轮到自己回答了。
“我叫赵子龙，是火炬……我想，你应该早就发觉了，我是‘宇宙立方’。”
“我想也是，从来没见过在了解自己的处境之后，还有办法保持理智的火炬，看来你似乎过着一般人的正常生活，所以我大致可以猜到是哪几项宇宙立方核心。”
子龙趁着对方态度冷静之际，开口提出交易条件。
“……如果你的目的是我体内的宇宙立方核心，那至少放过林雪儿同学……”
子龙说出这番话时，拉米望林雪儿的方向瞥了一眼，接着……
“真可怜。”
“！”
。果然还是不能谈条件，这么一来要想办法、看是不是至少可以让林雪儿同学逃过一劫……。
拉米再次以手制止绝望中挣扎的子龙。
“赵子龙，反应灵敏是好事，但记得所谓操之过急，轻率的行动反而会让情况陷于不利，我再说一次，镇静点。”
“……？”
“我说可怜，指的完全是她自身的问题，你应该不会了解。”
的确，子龙完全听不懂他指的是什么事。
“好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关于你身边的那位火雾天使。”
“你连这个也知道？”
“之前一直感受得到气息，况且也有所谓一般常识的推论，你所只知道的事实也只有透过火雾天使才能获得。总而言之，我希望你帮我向那位火雾天使转达，我是无害的。”
“无害？‘智能主神的病毒立’吗？”
子龙大吃一惊，但他无法说出“我才不信”这句话，因为老绅士的请求中隐含着让他说不出口的殷切。
“我不吃人，如同我的真名，我只吃残……也就是火炬。而且就像你无意撞见的那般，是非常微弱、几乎快要熄灭的那种。我的身体也跟一般‘病毒立’不同，是借用火炬的，几乎不会消耗‘存在之力’。”
“……你的意思是，你不会害人，所以希望能对你网开一面？”
“没错，我想你应该也是当事人吧……这个城市的火炬数量异常庞大，对我而言，是难得一见的收割地。”
“为什么要这么大费周章？既然是‘病毒立’，就学其他人一样为所欲为、四处吃人破坏不就好了？”
拉米沉默片刻，理出自己的答案。终于……
“因为我需要大量的‘存在之力’。”
“？”
是不是有点本末倒置啊？子龙心想，拉米继续说道：
“我正在进行一项需要庞大‘存在之力’的工作，但如果直接啃食这个世界的人类以筹集‘存在之力’，即使是像‘祭礼之蛇’或‘棺柩裁缝师’那般强悍的存在，终究也会遭到团结一致的火雾天使合力歼灭。”
虽然有几个地方听不太懂，不过子龙多少可以理解拉米话中的含义。
“你只筹集即将消失的微弱火炬，尽可能不破坏世界的平衡？”
“没错，只要不构成伤害，火雾天使通常不会采取歼灭行动，即使器皿有意向‘病毒立’报复，但我不认为赐予器皿力量的‘魔王’会滥杀同胞。之所以不把你解体，取走你体内那个等级恐怕高的惊人的宇宙立方核心，也是为了不刺激你认识的火雾天使，这样你应该可以放心一些了吧。”
“……”
原来如此，的确是个通情达理的人。不过子龙注意到一个令人疑窦的地方。
“你花了这么多心思，筹集大量‘存在之力’的工作到底是什么？”
子龙曾经体验过沈思杰的“吞食城市”计划，这个前车之鉴让他一听到大规模计划或者工作之类的企图，就会自然而然的产生警戒心。
然而，拉米对于这句出人意料的问题只简单回答了一句：
“是一种不舍。”
“？”
“很久以前，有个人类亲手制作了唯一的一件礼物要送给我，但是在我还来不及看见前就损坏了，再也不可能修复。”
“……”
子龙想起刚刚老绅士伫立在彩绘玻璃之下的身影。
虽然那时只能看见背影，或许表情就跟现在一样吧。
脸上刻画着落寞与懊悔，充满了深沉的哀伤。
“我想亲眼看看他准备送给我的礼物，我想亲手触摸，亲身确认。”
“这种事能办得到吗？”
“办得到，我花费漫长的岁月，终于把复原的杀毒程序编写成功，然而，要将已经不存在于这个世界的遗失物品加以复原，自然需要庞大的‘存在之力’来驱动这个杀毒程序。”
“筹集火炬……效用大概是多少？跟一般直接啃食……比较起来的话……”
子龙语带踌躇的询问，拉米则简短回答：
“凭感觉推测，大约是千分之一、万分之一吧。”
“千、万……！”
子龙下一秒随即对这位“智能主神的病毒立”心生敬意。
“也因此，像这个拥有大量火炬的地方，对我而言是比宇宙立方核心来得更珍贵的宝山，我希望大量筹集火炬，但又不至于影响这个世界。”
“……”
“不过，我并不打算长住在此，因为我现在被棘手的家伙盯上了。”
“棘手的家伙？”
“就是火雾天使，在某个场合偶然遭遇以来，他们就一直死缠滥打。一般的火雾天使大多会放过我这种对世界不至于造成影响的小角色。”
但丁*斯特尔与夏娜应该也会放过无害的“病毒立”一马，子龙心想。看来，应该没有必要歼灭这个“病毒立”，子龙感觉自己松了口气，然而……
“对方是执着于歼灭‘病毒立’的战斗狂。”
拉米继续说道，这句话让人产生一种不详的预感。
今天早上，夏娜所感受到的气息。难道说，不是这个连自己也察觉不到的拉米……“棘手的家伙”？“战斗狂”？“火雾天使”！？
拉米继续说道：
“现在他们正跟你的朋友交战当中。”
冲刺过来的夏娜，眼前只见纷乱飘散的深蓝色火粉倏地往玛琼琳身上凝聚。
“！”
包围着她的火团长出竖立的耳朵，穿出空洞的眼鼻，变成一个意料不到的形貌。
那是一只宛如立起的坐垫一般，造型粗糙的圆柱形怪兽。
圆柱两旁冷不防伸出如大熊般粗壮的双臂。身体保持站立不动，两臂宛如鞭子般伸长，从两侧逼近准备把夏娜夹碎。
“啧！”
随着一声呐喊兼咋舌，夏娜往地上一蹬，跃上右方。战剑“贽殿遮那”从上方高处把直逼而来的怪兽左臂劈成两半，被砍断的左臂顿时消散无踪，接着顺着用力挥砍的动作反转，斜劈而上砍飞了从后方偷袭的右臂。
“前面！”
但丁*斯特尔大喊。
砍断两臂不久之后，包裹住玛琼琳的本体腹部开始膨胀。顶端是整个往后仰，如同袋子一般的喉咙。
“退开！”
“唔！？”
夏娜凭借直觉与反射神经驱身回避。
“嘎哈哈！”
连同分不清是呐喊还是喘息的声音，深蓝色火焰由怪兽口中喷溢而出。
就在几乎烧到脚后跟的千钧一发之际，夏娜闪过席卷而来的烈火。
受到大火推挤，烟雾与水蒸气不断沸腾，承受高热的石板嘎吱作响。
伫立在焦黑的地面尽头、由深蓝色火焰化成的怪兽圆柱形躯体的上方，正好是玛琼琳头部的位置有一条线，啪的一声张开一张嘴巴。形同锯子一般的利齿并排，整个嘴巴弯成U字型，勾勒出笑容的形状。
透过利齿缝隙只见空无一物，看不到原本应该在内部的玛琼琳。而从深处传出来的，确实是玛琼琳的声音。
“呼呼恩，反应……”
马可西亚斯接腔道：
“还不算太差嘛，嘿、嘿！”
夏娜低身转向那两人。
“但丁*斯特尔，那是什么？”
第673话
“那是‘蹂躏毒牙’显现的证明，意即火焰外衣‘托卡’，擅长战斗，棘手难缠的自在师。小心不要受到假象迷惑，聚精会神全力应战！”
但丁*斯特尔说道，并未对夏娜接近失控般的主动挑衅加以责备。
“恩！”夏娜微微点头，手握剑剑柄整个往左方胸口位置推进去。
右肩挪向前方，剑身横放身侧，水平摆在腰际，这是准备突刺的姿势。
相对的，玛琼琳则是杵立原地一动也不动。
托卡所幻化的怪兽两腿短到胯下几乎贴近地面，甚至让人怀疑有没有办法走路。不知何时再生的粗壮双臂无力的垂着，从深蓝色火焰之中穿出的黑色眼鼻间距很宽。只有三角形的双耳尖挺的竖立着，反倒显得有些可爱。搭配血盆大口，整体看起来不像狰狞的猛兽，而像一件粗制滥造的怪兽装。事实上，的确是穿在玛琼琳身上没错。
“那么，接下来就是……”
玛琼琳慢条斯理的开口。
“这个！！”
马克西亚司大吼。
粗长的双臂一甩，指尖打出数不尽的火焰弹。
“——喝！”
夏娜在石板留下炽红的涟漪后，朝着正面纵身跃起。
起跳的同时剑尖也跟着刺出，随着延伸的突刺动作，不断将阻挠在自己前方的火焰弹贯穿打散。这个动作的终点是，伫立在火焰弹雨另一端的怪兽躯体。
在跃起的一瞬间，战剑的一击深深贯穿怪兽的腹部。
“恩！？”
“噢噢！”
似乎要让玛琼琳来不及吃惊，马克西亚司没时间发出赞叹般的迫不及待……
任何法术均无法干涉、致命的战剑“贽殿遮那”经由突刺贯穿的裂口，一鼓作气把托卡劈成两半。
“！？”
劈断之后，内部空无一物。
“啊哈哈哈！没打到——！”
“接~下来打得到吗？嘿哈、嘿哈！”
夏娜一面保持警戒，同时往声音传来的后方转过身去。
随即在紧握的战剑前端，望见一个料想不到的光景。
刚才射出的火焰弹化成相同数量的托卡怪兽伫立在顶楼。
所有怪兽异口同声，龇牙咧嘴大笑。
“来呀！妖魔鬼怪，我在这里！”
“咿——嘿嘿嘿嘿！”
全体一起鼓噪喧哗，短腿不停蹦蹦跳跳。
在分不清是玩笑还是噩梦的景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