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画妖-第2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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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二丫早已看穿了一切,并不等我开始背诗。干脆的说:“点火,你慢慢背,希望烧死你之前能背完这三首诗,合着你的惨叫与炙烤皮肉的滋滋声,应该会更加动听吧?”
年轻人将火把掷出,在空中翻滚着荡溅连串的火星落在我脚下的柴火堆上,一片万籁无声,无论我还是村民都屏息看着棍头的火焰渐渐将柴火烤焦,放出一声噼啪,噼啪的轻响。沾染露水而微微返潮的柴火迸射出点点火星,不久之后也簇的冒起了小火苗。
二丫存心折磨,并没有火上浇油,先要浓烟将我熏晕后烤的外焦里嫩,等大火及身之时再被疼痛揪醒,确实是歹毒心肠。共团巨圾。
可随着柴火被引燃,我的心重重一沉后反而缓缓升了起来,看看满天星辰再看看那些脸色不尽相同的村民,心头一片祥和,说不出的轻快放松。
无非是死,我这一辈子也死过不少次了,有被吓死,有濒临欲死,有刺破心脏而死,也有与齐健相搏惨死,最难忍的心痛和了无生趣也经历过,惟独缺一个被烧死,如今倒是体会到了。
几缕呛人的青烟拍在我脸上,我重重吸了一口如抽烟那般吐了出去,接连的咳嗽声渡过,对着二丫调侃道:“没过滤嘴,够劲。”
“死鸭子嘴硬,看你一会还笑不笑的出来。”
“也许一会我会喊疼,但我的心始终在笑,总比像你们一般做个原地囚徒的缚地灵来的痛快。”吼出一嗓子,我狂笑三声,这不是做作而是临死前有些释怀的洒脱:“村长,我以前也见过一个老村长,哪怕他死后几十年依然不知悔改,单凭这一点你比他强,不过想想也是,他是有心为恶,你是误入歧途,真正的走错了路才落得如此下场,但你记住一句话,若人欲了知,三世一切佛,应观法界性,一切唯心造。故有心即有身,如论身处何境,心不变则诸般苦难皆枉然。”
村长跌撞着分开面前三五人走出,几次想伸手有几番张嘴,终究是冲到我身边也没说话,可眼泪汹涌而出,猛地跪倒在地对我磕了三个头,二丫顿时不满,冷哼一声后便有两个年轻人将村长拉了下去。
我撇撇嘴,忽然有种伽利略的感觉,手握真理却被一群妄人逼上了火刑架。
也不知道陈春峰他们在做什么,但此时此刻已经没了盼人来救的想法,就是单纯好奇他们的处境,不外乎遇到了困境无法搭救,或者一不小心耍脱了没脸来见我,可是他们怎么对山女交待呢?
千万编个完美的谎言,无论如何不能让她伤心呀。
当年她离我而去,那份悲痛我尝过,若不是陈春峰给我一份希望,说不定就真的随她走了,而我今天死在这里,只希望她不要痛苦,不要难过,就如她说过的那句诗,那一刻我飞升成仙,不为长生只为佑你平安喜乐。
这一刻我将化飞灰,不求脱困只想免你肝肠寸断。
死不可怕,可怕的是死了还没人惦记,做个无人思念的游魂野鬼,终日惶惶不安,颠沛流离,可我这一辈子也值了,若是死去,起码惦记我的人不少,而且这一村子缚地灵能好过?我估计五乘和爷爷总有一个人暴怒,咆哮着杀来。
倒霉的齐健,但愿他不会被这个人撕成粉碎,反正无论是爷爷还是五乘,总不会拿陈春峰和牛哥泄愤。
还有陈瞎子,估计他也要倒霉了,陈春峰和牛哥不管我,可人家打铁自身硬还有过命的交情,他也不知道怎么想的居然跟着溜了,可惜我留不下遗书,否则也能帮他说两句好话。
我都快死了还管那么多干嘛,就如凯撒大帝所说:我死后,管他洪水滔天。
但心里还是放不下山女呀。
浓烟呛眼,眯起后眼前浮现的便是如花笑颜,她的一颦一笑总能牵动我的灵魂飘飞,可一旦那脸上露出绝望和凄怆,又是灵魂撕碎一般的痛苦,为什么历经了诸多的艰难险阻,最后还是要分开?
人最怕就是动了情,即便甜如蜜,苦起来也如莲子心呀。
火势在蔓延,真不知道我与村里的几个年轻人有什么仇什么怨,你他吗一把火直接将我烧死多干脆,偏偏抱来这么多柴火,都快把人家呛晕了,真是一群贱骨头,活该变成缚地灵。
每次呼吸都如割碎肺腑一般的疼痛,我的意识渐渐有些恍惚,裸露着的皮肤被烤破了皮,皮下嫩肉也变得焦黑,全身无一处不痛,可心里跟明镜似的一般清朗,不悲不喜,不哀不怨,我觉得要是五乘在面前,一定赞我超脱,到了大彻大悟,堪破生死的境地。
翻起白眼,脑袋歪了下去,心里迷迷茫茫的想着当年在杏桥山跟随五乘学艺的日子,最多的就是我靠着他的墓碑打瞌睡,他则盘膝坐在坟前,不知是冲墓碑还是冲我念经,叽里咕噜的也听不懂,真不知道有什么可学,但我对爷爷说不想上山爷爷却不答应,他说:别说下雨,下刀子你也得上去。
佛经的威力比刀子还大么?不知比烈火如何?
耳边响起了了叽里咕噜,一如当年五乘诵经那般肃穆庄重,明明从未听懂过,可落在心里便是明悟,不自觉的和着这个声音念了出来。
“世间离生灭,犹如虚空华,智不得有无,而兴大悲心。
一切法如幻,远离于心识,智不得有无,而兴大悲心。
远离于断常,世间恒如梦,智不得有无,而兴大悲心。
知人法无我,烦恼及尔焰,常清净无相,而兴大悲心。”
这是从我心海浮现出的语句,但脱口而出的还是叽里咕噜,那是五乘在我睡着时一遍遍诵读而印在脑海最深处的发音。
佛说过,有一天佛会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但只要楞严咒还有人记得,佛法就会存在。
如今流传的楞严咒是虚有其表,只是大德根据意思翻译而来,真正的发音早已失传,但五乘会念,而那段时间他日日对我诵响的便是楞严咒。
他妈的,我就说为什么一靠在他的墓碑上就犯困,绝对是他给我下迷药了!
肉身只是臭皮囊,一心便可渡世人。
蓦然睁眼,隔着熊熊火焰看去,成群围观的村民早已不是人形,赫然是一团团散着微弱光芒的光团,原来所谓的缚地灵,仅仅是被囚禁原地的一群八识心王,直接与人的意识沟通,无身也无魂,和小锁一个样,怪不得没有人能对付的了他们。
楞严咒连佛都能呼唤,还怕这一群八识心王?
捆着双臂的绳子被火焰烧断,可再凶猛的火苗吐在我的手腕上也烤不焦那净若白藕的肌肤,我耸耸肩膀,展开双臂像与人拥抱一般踩着稀松的火堆的走出,面带微笑,犹似我佛慈悲。
人群最前面,三五个年轻人正对村长拳打脚踢,火中走出个人自然引得所有人瞩目,我说:“归来时,我将脚踏莲花,乘愿而来,这句话没有错。”我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可心底里的画面就是每迈出一步,那火苗便成了艳红色莲花盛开的模样托着我的步子。
一步步走到村长前,他老泪纵横,我说:“信仰终究有回报,佛这不是来救你了?”将村长扶起,我说:“记住,你的信仰归属于五乘,口诵五乘佛之名号,他自当随感而至,救你脱出苦海。”
老村长跪下磕头,我淡笑不语,五乘呐,你他吗搞出这么一群东西害我,我还你个信徒,两清了吧?
第三百三十七章 神棍
上次在**倒是听扎多活佛解释过这个八识心王,让我汗颜的是虽然听得认真可实际上没弄明白,此时有佛子业力充斥着双眼见到一团团散发着微光的光团,忽然明白了八识心王的意思。
我不知道理解的对不对。但可以拿这些光团当做虚无的脑浆来看来。
人与人的交流要通过说话,动作,观看等一些渠道,接收到的信息反馈到脑中才能明白信息所代表的意思,而八识心王的作用就是区分,前五识区分基本,第八识叫阿赖耶识,专门区分善与恶的感识,其余的扎多活佛也没说,好像还有第九识,只是一般人不会具有。
拿他们当脑浆看,不需要做动作,不需要说话,脑浆与脑浆的直接交流,这是最恰当的比喻了。
而佛教最重的也是这八识心王,再打个比方说。两个人相遇,聪明的那个自然占尽优势,而佛子专修八识心王,等于他的脑浆很发达,与任何生物相遇在脑浆与脑浆的直接沟通下,那些引人深思,劝人放下屠刀的话基本上就是通过八识心王直接印在别人心里。
山贼要杀和尚,和尚说:施主,苦海无边,回头是岸。
如果换一个人如此说基本没用,因为山贼只是听见这句话,但出自大德之口却是让这句话从山贼的意识里冒出来,若是再有能力一些,勾起了八识心王中阿赖耶识对善的认知。穷凶极恶的大山贼顿时变成了大善人,心存善念,自然放下屠刀。
说的不好听一些。这是最最高深的催眠术,你听过面对屠刀时和尚满脸慈悲仿佛将得大解脱一般欣慰,可你听过道士这样做么?
原因无他,和尚把自己催眠了,道士没这本事。
连自己都骗,你说可怕不?共女叼号。
爷爷曾指着山海经给我讲,上古蛮荒时洪水毒虫肆虐。人类死伤成片,有大智大贤之人在危难间彻悟天地,借自然之力保卫亲族,与洪水猛兽相抗,这些人最开始叫巫师,之后名为方士,如今叫做道士,也就是说道士的出现是为了保护弱小,驱除邪魅,所以他们呼风唤雨。役使阴魂死尸。
人类繁荣了,和尚就来了,他们不需要保护人类便玩起了人心。
衣食无忧,外无凶患之后,道教的教义再不适合这片天地,便渐渐式微,反而让和尚横插一脚,至于他们的目的就是为了信徒,说白了,就是每个活人都具有的八识心王。
一个人的脑浆再活跃,也不如一群人的脑浆容量大。
横迈两步,右手在火堆中一捞,二指间便映着一簇火苗,然后火苗分散,八片三层的红色莲花灿然在我指尖开放,我微微颤指,便如孔明灯那般缓缓升上天空。
叼不叼?但说实话我心里挺没底的。
我只是**凡胎,并不知道浑身皮肉能否与火焰相抗,但刚才只是想用这样的法子证明自己的能耐,不知哪来的自信便试探去做,没想到真的成了,可眼前一幕是否真实我也拿捏不准,究竟是我有佛力护身,还是悟通了楞严咒以至于八识心王过于强大,幻化出这精彩莲花欺骗自己的双眼,同时也欺骗了这些村民的双眼。
佛教修心,修出能影响别人和自己的幻觉便是有修为的高僧,可究竟是真实还是虚幻?恐怕只有问爷爷了。
“佛经云:钵特摩,此云红莲华。严寒逼切,身变折裂,如红莲华。八寒地狱之七便是红莲地狱,常年长出红莲花烧烤一切恶果,可刚才,红莲升天了,二丫,你本该是堕入地狱之人,可若心存善念,升天不难。”
自我从火刑架上走下,村民们就进入呆若木鸡的状态,他们都是近几十年被拉来的无辜之人,虽然自己变成了缚地灵这一神奇的生物,可记忆和思维犹是当年,他们也许不怕普通人,可积年累月的被神话浸染耳目,看到指生金莲这一幕,怎能不觉得惊奇?
二丫也不例外,我问出一句后她才猛的回过神来,下意识喃喃两句,又变得满面阴寒:“给我抓住他。”
指着我,看向身边的人,可那几个年轻人犹犹豫豫,并不像刚才一般对我喊打喊杀,我说:“抓住又能怎样?昔年有割肉喂鹰,如今我也可以效仿佛祖,焚烬此身来感悟各位。”后退两步,一只脚站在烧红的木炭上:“可是你们烧不死我呀。”
继续后退,在燃旺了的火堆中走一圈出来,平伸双臂,面带微笑,如耶稣接引世人一般的慈祥:“看,我有**力,有大威能,信我者可得接引,登入极乐世界享受无边快活,或是不信,自当在红尘中打滚,死后堕入八大地狱厮混,寒冰彻骨,烈火焚身,永世不得超脱的局面。”
咦?我他吗刚发现一个问题,好像我的衣服都被烧没了,如今正赤身**的给人家宣讲佛法呢。
不管了,**裸的来,**裸的宣讲,**裸便是空,高僧便是慈悲心空空,可让世人轻松松。
缓步到刚才对我的态度最恶劣的年轻人面前,我上前时那些村民惊惧着后退,直到我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柔声道:“施主,你与贫僧有缘,入我门来,有大智慧,修大威能,得大解脱,若是逆了这缘分,有大悲苦,落大地狱,历大磨难。”
充满魔力和魅惑的声音,我都没发现自己的言语会如此动听,若是有机会做个电台dj啥的,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人爱我。
就像五乘当夜劝说画堂春几个不肯投胎的女鬼一般,高僧话语从来直摄心魄,我不知道这一番话让年轻人想到了什么,但他心头浮现的绝对如母亲怀抱一般温暖,情人香吻一般醉人。
他流着泪跪下了,泣不成声:“大师求你救我,当年我只是来这里旅游,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进了云岩村再也出不去了,求求您发发慈悲,救我出苦海吧。”
“善。”我微笑着摸摸他的狗头:“世人犹如羊走迷,各自偏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