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满花香-第5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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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柱子本以为自己亲娘会为自己出气,哪里想到柴氏会先打了自己。
他顿时不干了,往地上一做,踢着脚闹道:“明明是她打了我!”
柴氏脸都涨红了。
刘氏站在一旁,面上虽然带笑,眼底却都是鄙视的意思。
李花儿站在那儿,将这些事情,尽收眼底。
要合起来谋算别人,自己内部却不和。
这戏不好看,比那草台班子还不入眼。
真懒得看这样的戏份。
李花儿想着,打了个呵欠,对柴氏笑道:“三婶娘也不必说他了,我们姐妹两个,今天就不该来。”
说着,挣脱开刘氏的手,抬腿又要走。
刘氏见李花儿背过身,忙推了柴氏一把,使了个眼色。
柴氏心中愤恨,脸上却堆着笑,过来拉住李花儿。
“人都来了,哪儿走的道理。你兄弟不懂事儿,等我说他。”柴氏情真意切地说着,转而回头,对厨房的方向,高声道:
“大贵!大贵!又哪儿趴窝呢?还不出来!”
她叫了两声,就看见一个高高瘦瘦、比李花儿大些的男孩儿,从后院跑过来,穿的一身旧衣服,满是污浊。
李花儿微微皱了眉头,看了李果儿一眼。
不过李果儿如今只顾着自己生气,完全看不见李花儿的眼神。
柴氏嫌恶地看着他,道:“把手洗了,带你弟弟进去。”
大贵点点头,当真去舀水洗了手,过来拉李柱子。
李柱子见柴氏如此,就明白柴氏不会给自己出头了。
他心中十分生气,但到底不敢犟,就把一肚子气都撒在了大贵身上,对他又踢又打的。
大贵就由他打着,默默地带着他,往西面屋里去了。
李花儿一直等他们进了屋,才收回了眼神。
她看着柴氏,又笑了:“柱子骂我。”
柴氏没明白她的意思。
李花儿掩着嘴笑:“柱子骂我们,还没给我们道歉呢,三婶娘就让他走了。”
柴氏看着李花儿的眼神,都要出火了。
刘氏忙道:“好了花儿,等回来了,你三婶娘会教训他的。”
李花儿又看看刘氏,才笑道:“好吧,那我看在二婶娘的面子上,不和三婶娘计较。”
刘氏微微一愣,心中有了些奇怪的想法。
这丫头,是在离间吗?
再看看柴氏对自己翻的白眼,刘氏确定了。
这丫头,还真是在离间呢。
刘氏心一沉,脸上的笑却更深了。
“好了,既然不生气了,就快进屋吧,你五爷爷方才还念你呢。”
……
刘氏拉着姐妹二人,进了这院子最中间的大屋。
李果儿一早就告诉过李花儿,三房和五房挨着住,两个院子都是连着的,所以看起来大得很。
不过在李花儿看来,也就是比寻常人家的院子大些,不过因为人口众多,所以并不显。
就比如这正屋,看着大,但里面起码隔出了四个隔间,左边那门帘子前做了个穿碎花小袄的姑娘,正在数豆子吃,看见李花儿她们进来,连忙掀帘子回屋,躲在门帘后面看着。
一个白发老妪出来,拧了那姑娘一把,把她推了进去。
“三奶奶。”李果儿对着那老妪叫了一声。
李三婆子爱答不理地说了句:“来了?快歇着吧。”就掀帘子,进了那边屋。
刘氏带着她们,进了右面的隔间。
屋内陈设都有些老旧,就看见两个胡子头发都花白的老翁,端着架子,坐在地席的蒲团上,面前的矮几上摆着茶、果,都是普通之物。
两人本来说着话,见她们进来,其中一个下巴长了颗痣的老翁,皱眉道:“外面怎么了?吵什么?”
刘氏笑道:“没什么,小孩子玩儿呢。”说着,她把李花儿姐妹二人推在前面,笑道,“爹,花儿和果儿来给你祝寿了。”
另一个老者装腔作势地捻了胡须,似是在等着一般。
偏偏等了半天,也不见有个动静。
却见李花儿一脸茫然地看着两个老翁,突然问李果儿:“果儿,哪个是三爷爷?哪个是五爷爷?”
……
一句话问完,屋里的三个人,脸色就沉了。
李花儿却满脸坦然,很无辜地看着李果儿。
李果儿虽然害怕,但看李花儿这样,就壮了胆子,指着中间那个明显年纪更大些的老翁道:“这个是三爷爷”,又指下巴上有颗黑痣的老翁道,“这个是五爷爷。”
李花儿了然地点点头,旋即笑着行了个礼。
“三爷爷康泰,五爷爷康泰。”她笑得开心,“还请二位爷爷别生气,我自从病了一场后,就不大认得人了。”
两个老翁,脸皮气得发涨。
偏生李花儿笑得,真和个不知事的孩子一样。
刘氏忙打了个圆场。
“这孩子,”刘氏拉着她的手,显得亲厚,“所以我才总给你说,亲戚之间,要多走动些。”
李花儿依旧笑着,并不接话。
倒是两个老者,虽然生气,但还惦记着另一个大事儿,只好暂时压下火气。
“是有许久没见花儿了,快坐,吃果子,媳妇,给她们姐妹倒茶。”李三太爷沉声道。
李花儿也不用人让第二次,立刻跪坐在地席上,自眼前的案上捡了个果子,递给李果儿,笑道:“尝尝吧,难得吃一次三爷爷家的东西呢。”
语气又纯真又真挚,话却又厌人又可恶。
李三太爷是个暴脾气的人。
他本就讨厌这姐妹,再看如今这情景,更怒了,刚要拍桌子,却被一旁的李五太爷拦了下来。
李五太爷对他摇了摇头。
李三太爷只得哼了一声,端起了茶碗,喝一口。
那李五太爷则缓缓张口道:“听说花儿最近,也在给人做东西?”
李花儿答道:“是,赚个吃饭钱。”
李五太爷干笑了两声,道:“花儿那样的本事,赚的钱,并不只够吃饭吧?”
李花儿笑了。
“五爷爷这个话,我可怎么答呢?”
第一百零七章 入题
李花儿偏着头,笑道:“五爷爷先说明白,是对我的手艺感兴趣呢?还是对我做的东西感兴趣?还是对我上山打猎感兴趣?”
她一脸诚恳。
“总要说出来,我才好和五爷爷谈价钱不是?”
她掰着手指头,一样样地数着。
“手艺是我爹教的,说不好是多少价钱;我做的东西只给柯掌柜卖,价钱是他说的;我不过是跟着猎户上山转转而已,只请来凤凰得个好价钱……”
李花儿说着,看着李五太爷。
“可卖了多少钱,我不能说。”她笑道,“得罪奉山娘娘,要被怪罪的。”
每次一到这时候,李花儿说话的速度就会变得格外的快,别人想插嘴都难。
待她说完了,就笑着自己喝起了茶。
从前世的时候,她很会气人的。
他们要算计她,就别怪她挤兑他们。
李果儿听得目瞪口呆,忘了哭也忘了怕,只看着李花儿。
其他的人,脸色都气白了。
李五太爷藏在袖中的手颤抖着,而李三太爷的脾气,更是压不住了。
“这么说,我们想请你做个东西,还不行了?”李三太爷怒道。
李花儿理所当然地点头。
“是不行。”她笑道,“都说了,我做的东西,不拘大小,都得从柯掌柜手里出。”
“那老张家那房梁,你怎么还给修了。”李三太爷又问。
李花儿听见这话,立时恍然大悟。
“原来三爷爷家里也要修房梁?柯掌柜卖东西的,又不是盖房子的,当然可以。”
李花儿说着,转头对刘氏道:“图纸都是现成的,二婶娘去问张叔要了,再请人就好了。”
说罢,她又补了一句:“不过听说咱们县的工匠不大爱修,得去彭县找人才是。”
“你——”李三太爷更生气了。
李花儿却抢在他前面,不乐意了。
“二婶娘,我怎么看着,不像是请我来吃饭的?”
刘氏气得心疼。
这丫头,还真是难缠。
偏偏她不能生气,还得陪笑道:“哪儿有的话,你三爷爷只是忧心你们姐妹如何过活,才多问了两句。”
说着,又暗暗对李三太爷使了个眼色。
李花儿依旧板着脸,道:“三爷爷,是吗?”
李三太爷不说话。
倒是旁边的李五太爷道:“正是如此,你们姐妹二人,不容易。”
李花儿听见这话,方才笑了出来。
“可不是嘛,”她叹了口气,“我们姐妹二人又没个地,除了我这点儿手艺,也没有别的办法过活了。”
李五太爷和李三太爷对视了一眼,突然说了:“谁说你们姐妹没有地的?”
李花儿挤兑别人挤兑得开心,却被这句话给噎住了。
她们姐妹有地?这是从哪儿说起的话?
李五太爷一笑,故作诧异道:“你们那一房,有五亩水田,五亩旱田,就在咱家田边上。”
说着,他还叹道:“我见你们一年到头也不去一次,还以为你们只想靠手艺过活呢。”
李花儿愣了,不由转头看向李果儿。
李果儿也呆了,见李花儿看她,忙连连摇头。
“没有的,爷爷奶奶过世后,咱们家就没有地了,是娘说的。”
李三太爷一阵冷笑。
“歹毒妇人的话,你们姐妹也信?”他鄙夷道,“分明是你们娘躲懒,不想劳作,还想将地契偷偷带回张家去,若不是我们发现,呵呵,那地就真个不是你们的了。”
李花儿的眉头皱得更深了。
她完全不信李三太爷的话,却摸不准他们要做什么。
李果儿听见他骂在了张氏身上,不由更急了,道:“不是,明明就是娘说了……”
还没等她说完,李三太爷用力一拍桌子,怒道:“果儿!你怎敢这么和长辈说话?”
屋外面,突然传来了一阵乱动,显然是那些人都趴在窗上偷听,却被李三太爷吓住了。
同样被吓住的,还有李果儿。
她眼眶里含着泪,不敢再说话了。
李三太爷唱完了红脸,就沉着脸,继续不说。
而唱白脸的李五太爷,嗐了一声。
“你们姐妹二人在家,也不知道好好营生,那地都撂荒了。”他语气和蔼,“前两年的租子,还是我们给你们交的咧,算下来,也有百两之数了。”
听到这句,李花儿立刻就懂了。
原来,这才是正戏。
她淡定地喝了口茶,笑问:“五爷爷说什么?”
李五太爷没听出她话中的隐怒,道:“这两年,族里为你们搭进百两租了——”
“那地是什么样子的地?”李花儿打断了他,问道。
“都是一等的良田。”李五太爷又叹了口气,“却——”
“那这地,记在谁的名下?”李花儿再打断他。
“自然是你爹的名下,咱们族里——”
“地契呢?说是我们的地,总要有地契吧?”李花儿继续打断他。
刘氏皱了眉头。
李五太爷犹还不觉,立刻道:“自然有!”
说着,立刻叫来柴氏,让她回家去将地契取了来。
不多时,地契拿来。
李花儿拿在手里,细细看了一遍,又折起,捏在手里。
“就是说,我们家的地,我没见着个出息,还要我交租,是吗?”
李五太爷皱了眉头,道:“这租子是朝廷定的——”
李花儿依旧不等他说完:“五爷爷再说一次,两年里,交了多少的税?”
“杂七杂八的,有一百两银子了。”李五太爷继续道。
李花儿听说,突然笑了出来。
“五爷爷还真是欺负我是个傻子不成?”她笑问。
李五太爷一愣,李三太爷眼睛继续瞪着,又要发作。
李花儿却转过头,问刘氏和柴氏:“二位婶娘,也当我是傻子?”
刘氏忙笑道:“花儿说什么呢?”
李花儿笑道:“朝廷地税令,凡民众十五为丁,一亩地,男子税两升数,女子税一升数。功名、十五以下、征丁者、七十以上者不税。”
她看着李五太爷,冷笑。
“我爹如今征丁在外,我娘回了本家,我和我妹妹没到十五,依着朝廷税令,别说我家有十亩地,就是我们两个有百亩,百顷,都不用赋税才是。”
说着,李花儿收了笑容,看他们:“所以我才说,你们当我傻子不成?”
第一百零八章 戏了未了
这些东西,都是李花儿脑海中记熟的,是她的祖父天天同她父亲说的。
前世的时候。
但这屋里的人,却想不到,李花儿个不足岁的小丫头,能把这些东西说得头头是道。
李五太爷结结巴巴地说:“这……这是县里定的……”
“县里?十亩地一年收税五十两?一等良田,就算交两升数,十亩也只是两斗,按照县里米价,就算上各种克扣,翻一倍,二两银子就顶天了,百两?”
李花儿笑得讽刺。
“朝廷莫不是要一次,把我家这辈子的税都收去?”
一番话,说得屋内众人面面相觑,一时都不知道要如何说了。
李花儿直视着众人,
“既然五爷爷说是县里收我这么重的税,我倒要去说道一二了。大家也知道,如今太子殿下还在平水州,不如我去拦街喊冤,请京里来的王法说说这事儿,好不好?”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