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满花香-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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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是这样的南北杂货,齐伙计也没见过几笔净赚三百两的生意——毕竟他们买的是南北互通有无的寻常杂货,又不是那金银玉、或者珍惜药材的。
再说了,就算那金银玉器的生意,在平水州这样的地方,一年到头怕也难见这样大的生意。
小沈公子有钱,爱玩,为了这些玩物,可以不在乎钱。
而这钱,还就是因为李花儿的蟋蟀罐子赚的。
所以就算柯掌柜的不说,齐伙计也不会得罪李花儿。再加上第一次李花儿来,就是这齐伙计出来接待的,所以这齐伙计就借着那由头,每次都与李花儿亲近些。
既然是生意,李花儿的态度也很柔和,对齐伙计笑道:“柯掌柜的在吗?”
齐伙计一拍巴掌,遗憾地笑道:“姑娘来得不巧了,受府里大人的邀,掌柜的前儿去了州府,怕是要三四天才能回来呢。”
李花儿眉头轻轻一挑,府里的大人?莫不是说平水州的州令大人?
那齐伙计继续道:“掌柜的走之前,嘱咐了我看店,姑娘有什么事情,同我说也是一样的。”
李花儿展颜笑道:“上次掌柜的要我设计个好看的桌屏,务必要文雅些的,我回去想了个样子,不知道好不好。”
齐伙计听说,忙道:“姑娘做的,哪里有不好的?不知可否给我先看一下?”
李花儿一笑,自背上的小包袱里取了图纸出来,给了那齐伙计,笑道:“用料设计都在其上了,齐兄弟见多识广的,也帮着参谋一二。”
那齐伙计连声道“不敢”,摊开了那图纸,看了看。
李花儿说得客气,对这样子却很有自信,谁知那齐伙计看罢,竟然皱了眉头。
李花儿呆了呆,问:“怎么?不好看?”
齐伙计摇摇头:“当然好看,只是……”她叹了口气,将东西折好,道,“整个平水州,怕是都找不出好的木匠,能做出这样了。”
李花儿听见他这么说,也愣住了。
上次她将蟋蟀罐子设计出来之后,柯掌柜也说过类似的话:“姑娘画的这样子太精妙了,只怕没有这么好的工匠呢。”
那次她只当是柯昭客气,并没多想。
可如今看来,她还……真应该多想想才是。
这次她所做的,不过一个小小的桌屏,上面的花纹雕刻繁复,因着属于文房一类,所以李花儿还依着心中的记忆,加上了些小巧的机巧。
“这个……很难吗?”李花儿有些不确定的反问。
齐伙计点点头:“姑娘上次那蟋蟀罐子做了出来,我们掌柜的都嫌弃不满意呢。比如那瓷的,出来的样子,总嫌呆了,出不来姑娘图影的精妙。”
说着,那齐伙计又看了看图纸,叹息道:“说句话姑娘莫恼,若是李大叔在,许还能做出来这桌屏。”
李花儿陷入了沉默。
可是在她记忆中,这小桌屏不过凡品。
这等文房陈设之物,除笔墨纸砚外,笔山笔架、桌屏纸镇等物,在李花儿脑海中都是许多套的。
李花儿很是确定,确定到……自己曾经把玩过一样。
她还指望着由这桌屏,再引个大些的生意来呢。
想着,李花儿沉默了一阵子,道:“这桌屏是木刻,算是我本家的手艺,既然找不到好的工匠……那我来做吧。”
小伙计听说,眼前一亮,道:“姑娘真个能做?”
李花儿掩嘴一笑:“试试吧,我爹留下的工具也算全,只是我自己也没刻过这般细致的,总要仔细些。而且……”
李花儿微微停顿,笑道:“这次既然是我自己做,到时候价钱总要高些。”
齐伙计立刻笑道:“这个自然。”说罢,连忙到了后面,取了五两银子出来,双手捧给李花儿:“这就算是定金的,还请姑娘千万要做好。”
李花儿也不客气,接过钱,笑道:“齐兄弟放心,我定当勉力。”
……
自南北杂货出来之后,李花儿又在这街上逛了起来,买了不少的吃食。
还在一家金银铺子里,给李果儿买了一对银丁香,花了一两二钱,又去那胭脂铺子,买了五钱一份的头油。
她一定要把李果儿那头枯黄的头发养回来。
东西买得差不多了,李花儿最后又进了书纸店,在伙计鄙薄的目光之下,买了笔墨纸张。
待她自书纸店出来,刚走到街口的时候,便听见有人叫了她一声:“李大姑娘?”
李花儿回过头,就看见吴家大少爷背着书箱,站在她的后面。
李花儿见是他,浅浅一笑,礼道:“吴大少爷。”
吴大少爷微微闪身,抱拳道:“看你自书纸店出来,还怕认错人了。”说着,他看了一眼李花儿提在手中的东西,笑道,“你识字?”
李花儿一笑:“是,和我爹学过一些。”
第五十一章 交谈
吴大少爷丝毫没有怀疑李花儿的话,而是带着笑意点点头,道:“识字好,人要多识字,才不受欺负。”
李花儿些微有些愣怔,又觉得好笑,忙掩了嘴,认真道:“是,大少爷说得是。”
这位大少爷和寻常人不太一样,倒是她以常理度人了。
大概也是明白李花儿为何会发笑,吴大少爷的脸上浮了一层微红。
他轻咳一声,又道:“只是不知道你买的是什么纸。这家书纸店有一种南纸,虽然便宜,写起来却托墨,还厚实,我练字的时候最喜欢这种纸了。而他们家卖得最好的元纸,我写着总觉得太薄了,又比南纸也便宜不了很多。”
若刚才李花儿是有些想笑,吴大少爷这番话说完,她便有些叹服了。
几次接触下来,李花儿知道这位吴大少爷是个谦和的人,却完全没想到,他竟然能认真地同自己讨论纸张。
依着李花儿心中所想,他不偷笑几句李花儿“一个丫头,竟然还会写字?真不是女子正道”,或者念几句“女子无才便是德”之类的话,就不错了。
就和书纸店的那个小伙计一样,看她的眼睛都顶在了脑门子上,满面“你也配识字”的表情。
再想想之前吴小少爷的小心事……
这个吴大少爷,待人谦和,只以事论理,不以人议事,将来怕是有大出息的。
既然对对方有了敬意,李花儿回应的时候也是认真相对:“是,我比了一下,也是南纸好些。所以买了五刀,够写一阵子了。”
吴大少爷听说,笑道:“嗯,这家的鼠豪笔也是不错的,还有一种墨水,说是京城大学堂的学子都用的,省了研墨一道,虽失雅趣,但也能多写些字。”
李花儿一一应了。
吴大少爷说起这样的事情,似乎就变得很健谈,又念叨了几句这家书纸店的哪些书印得好,哪些碑帖拓得好,絮絮叨叨地,说了小半日,见李花儿站在那儿含笑看着自己,才挠了挠头,歉然道:“一说起这些事情,我就有些忘形了,耽误了你回乡。”
李花儿一笑:“无妨,大少爷说得挺有意思的。”
吴大少爷不好意思地笑了:“你快些回去吧,我也要回学堂了,路上平安。”
李花儿颔首作礼。
只是,当吴大少爷转身走的时候,李花儿发现他走路的时候,腿脚仿佛还不好。
而且似乎比上次见的时候还要差些。
李花儿可没听说这位大少爷有身形上的缺陷。
当世读书人想要做官,外貌也是关键的,吴家不过是乡村富户,不算有什么根基,所以如果他家的孩子是个跛子,便是断了科举路了。
想着方才他对自己柔和的态度,李花儿还是开口叫道:“吴大少爷。”
吴大少爷回过头,看向李花儿:“有事?”
李花儿笑道:“吴大少爷身上有伤?”
吴大少爷顿了一下,笑道:“无妨,不重的。”
李花儿微微皱了眉头,又问:“上次见到大少爷的时候,似乎就已经伤了?”
吴大少爷再次微顿,笑道:“嗯,伤了有些日子了。”
李花儿的眉头,皱得更紧了一些。
都好些日子了,伤重到还碍着走路,可就不是无妨了。
别是和人打架留的伤吧?李花儿有了一些好奇,便将语气放得轻松了些,笑道:“吴大少爷在学堂里同人打架了?”
吴大少爷被李花儿的玩笑语气逗笑了。
“我去学堂是念书的,不是选武状元的,怎么会打架。”他笑道,“真个不要紧的,养些日子就好了。”
只是吴大少爷在说这个话的时候,眉间多了一丝忧伤。
就这点忧伤,让李花儿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
她忙问:“不是和人打架,那莫不是学里念书不好,被先生打了?”
吴大少爷不说话,脸上浮上了一层红晕,目光避开了李花儿含笑的眼神。
李花儿愕然,还真是被先生打了?
怎么可能?
吴家这位大少爷,那可是清河村里人认定的秀才人选,更是吴家人的骄傲哩。
李花儿是不知道吴大少爷学问究竟几何,但只看这人的行事,就知道哪怕他念书一般,行止上也会是个乖学生。
再说了,哪家的先生能把自己的学生打成跛子的样子?
这岂不是在往残了打?
也不知道为何,李花儿心中突然升起了一股莫名的怒意。
仿佛是被吴大少爷的事情,勾起了什么心事一般。
李花儿敛起了笑容,问道:“大少爷在学里做了什么?还能惹先生这样一顿打?”
因着李花儿言谈中突然出现的怒意,吴大少爷愣了片刻。
不过再想想这些天耳闻李花儿做的那些事情,吴大少爷就释然了,反而有些想笑。
还真看不出,这李花儿还是个和书中侠士那般的人物。
倒是和李大有些像。
想着,吴大少爷一笑:“只是做得不如先生意,被鞭挞了几下而已,学里常有的事情。”
李花儿眉头锁得更深了:“这天下的先生,打手板的有,罚抄书的有,没听过哪个名师还要鞭挞学生的。先生教书,都想要学生出人头地,如果打坏了骨头,人都残废了,还怎么出人头地?大少爷这是得多不如先生的意,才招来这打?再说了……”
李花儿本来说得又气又急,可是突然间就收住了声音,站在原地发呆。
她这是怎么了?
这阵子脾气,并不像是在生气,倒像是为自己曾经的经历委屈一般。
吴大少爷也被李花儿突如其来的脾气吓到了,见她突然愣神,忙插嘴笑道:“是我在学里惹了乱子罢了,你……”
接下来,他也不知道要如何说了。
说“你别担心”?可是李花儿这样子,显然不是在担心,而是在委屈;
说“你别生气”?可他又不明白李花儿这委屈因何而来。
吴大少爷可没觉得李花儿是为了自己。
李花儿压了压火气,皱眉道:“大少爷惹了什么天大的乱子?”
吴大少爷不好意思了,半天才开口道:“那日里先生要背书,我背得快了些,引起了同窗的不满,大家有了些口角,才惹来了事情。”
李花儿微怔,这……怎么会是吴大少爷挨打?
第五十二章 借钱一事
李花儿在心里默念了两遍吴大少爷方才的话,难不成是自己理解错了?
“是大少爷背得比其他人快?”李花儿问道。
吴大少爷有些不好意思地点点头:“是……”将自夸的话说两遍,显然让这位大少爷觉得别扭。
这也值得口角?李花儿觉得颇有些不可思议,又问道:“那先生打了几个人?”
“……只我一个。”吴大少爷如实答。
李花儿顿觉仰倒。
今日与这位大少爷聊的这半日,怎么每句话都透着奇怪?
“那是大少爷先动了手,所以才被先生责罚?”
吴大少爷摇摇头:“我不爱和人争辩这些事情,所以只由着他们说,没动手,甚至连话都没说。”
“……为何只打你?”李花儿更觉得蹊跷了。
“因为我是清河县的,而那几个同窗是先生的同乡。”吴大少爷一笑,道。
“……”李花儿真个愣住了,旋即心中那股子怒气,比之方才更甚。
“这算什么先生?又教得了什么好书?”她皱着眉头,怒道,“大少爷怎么不和家里说?便是换个老师,也是好的。”
吴大少爷倒是泰然:“平水州统共没出过几个举人,清河县更不是什么钟灵毓秀的地方,附近几个县只有这一个学堂。”
“那当年吴大老爷和二老爷读书时的先生呢?”
“已然仙逝了。”
李花儿沉默片刻,又问了一句:“那大少爷家里怎么不请个先生呢?”
这句话刚一出口,李花儿就觉得自己问得傻了。
真正的好老师,哪个会到一个乡村富户人家坐堂授课的?
吴家就是捧银子想请,也请不到呀。
李花儿皱着眉头,她本能地对这样误人子弟的先生,有着深深的厌恶,可饶是心中憋闷,也想不到好办法。
吴大少爷看着李花儿愤懑的样子,不由得笑了。
李花儿自思索中醒过来,笑问:“大少爷是在笑我问了傻话吗?”
吴大少爷笑道:“以前李大叔想要你识些字,你怎么都不肯,时至今日,你也能说出这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