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满花香-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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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行远见母亲这样,立刻跪在地上,趴在陶大娘子腿上,身子和扭糖一样,哭道:“明明是她欺负我的!那蛇……那蛇又不是我抓来的。”
陶大娘子拍了一下他的肩膀,道:“还说呢,看见了银蛇,不说躲开,你呀,也是该打。”
陶行远脸上挂着泪,抬头道:“我们真的都没看见,那蛇就是突然蹿出来的,照着那个柳喜福就是一口。”说着,陶行远更委屈了,再次趴在陶大娘子腿上,胡乱扭着身子,道,“娘,我就是委屈嘛!又不是我让蛇去咬他的,我还要寻棍子打蛇呢,却被那个邻村的猎户抢在前面了,她凭什么认定是我让蛇去咬他的。”
陶大娘子听见这话,眼神一沉。
她拍着陶行远的肩膀,皱眉问道:“那蛇,真个不是你拿去玩儿的?”
陶行远一听,顿时和那炸了毛的猫一样蹦了起来,复又坐在地席上,拼命蹬着腿:“怎么娘你都不信我!真的不是我!你去问木头!我又不傻,那蛇有毒的,我怎么敢抓。”
陶大娘子这次,不但是眼神沉了下来,脸色都阴沉了。
“别胡闹,好生坐着!”陶大娘子斥了一声。
陶行远内心深处还是很怕陶大娘子的,所以听她如此斥责自己,立刻就安静了下来,只是坐在那儿,拉着陶大娘子的衣襟儿,道:“娘,真的不是我,她凭什么认定是我?”
陶大娘子略微皱了眉头。
是呀,李花儿凭什么就认定是自己的儿子?
不但是李花儿,就她这个亲娘,不都认定了这祸是陶行远闯的吗?
只怕整个村子的人,也都认定了这事情是陶行远干的。
如果此刻李花儿在这儿,恐怕就要问问陶大娘子了:你自己的儿子,为何你都不信?为什么又深知全村——甚至邻村的岳芳——都会认定事情是他做的?
还不是因着这个大少爷平时太横行霸道了?
不过陶大娘子在知道了事情不是陶行远做的时候,第一个念头则是:竟然有人敢算计她的儿子!
陶大娘子的拳头握得更紧了。
陶行远不知道陶大娘子心中所想,依旧在絮絮叨叨地说着委屈。
不过陶大娘子的乳娘洪婆子,却看出了自家主人的心情。
她眼珠一转,过来扶起了陶大少爷,笑道:“大少爷今儿的委屈,娘子都知道了,定会给大少爷出头的。”说着,她对铃儿道,“快,服侍大少爷去洗漱了,再让灶上多做些好吃的,送大少爷屋里。”
“是。”铃儿再次过来,扶住了陶行远。
陶行远也很听洪婆子的话,如今他委屈也说累了,就对陶大娘子道:“娘,我先去了。”
待陶行远出了屋子,陶大娘子脸上顿时连一点儿笑容都没有了。
洪婆子过来,赔笑道:“大娘子,这事情,要不要去查一下,看看……”
没等她说完,陶大娘子就冷哼了一声:“还用查?去问问姓柳的哪个在现场,不就知道了?呵呵,一个破落户,仗着有人在知府那儿操刀子,这些年还横了起来,呸,活该他们家三年死了四个男丁,早晚要绝户。”
陶大娘子骂得又急又快,洪婆子见状,忙过来帮自家娘子顺气。
陶大娘子骂够了,才舒了一口气,端起一旁几上的半碗凉茶,一饮而尽。
洪婆子小声问:“那大娘子要如何做?”
半碗凉茶饮罢,陶大娘子心中熨帖了一些,浅笑道:“如何做?什么也不做。”
洪婆子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
陶大娘子笑道:“前些日子哥哥就说,府里要来大人物,各县各乡各村的,都要小心些,若给府里的大人惹了难堪,几辈子的命,就搭进去了。”
洪婆子前几天恍惚听见了这么句话,本没当真,如今听见陶大娘子如此郑重地说,这才知道真个是大事儿,忙问道:“是什么大人物?”
陶大娘子摇摇头:“我哪里能知道?不过……”她冷冷一笑,“你先去李家,把小三媳妇给我叫来。”
洪婆子听说,立刻应了一声是。
……
“陶家?好像听人说过,是个富户?”县城里,小沈公子将那七个各色蟋蟀罐在盒中摆好,听身边的小喜说起了李花儿的事情,有些无聊地问了一句。
“县衙里的何班头,是陶家大娘子的亲哥哥。”小喜道。
小沈公子点点头,打了个呵欠:“知道了,那姓柳的小儿,真个被她救了?”
“是,刚刚送进了医馆,说是命保住了。”
小沈公子一笑。
还真有些本事。
想着,他抬手指着那瓷质蟋蟀罐上的图案,问道:“你看这画,像是谁的手笔?”
小喜摇摇头:“小的不通这些。”
小沈公子依旧笑着,眼神深邃:“可惜工匠不好,坏了这画的意境。收了吧,等那位大少爷来了,好给他看个新鲜。”
小喜道:“公子是要去府里?”
小沈公子嗤声一笑,道:“为了他,我都被扔着鸟不做窝的地方了,还让我去见他?想得美!等他来见我。”
第四十九章 阴谋的气息
“你,真的是我姐姐吗?”
李花儿听见李果儿如此问她,拿梳子的手微微一顿,不动声色地继续给李果儿梳着头发。
“傻妹子,问的什么傻话?”她笑道。
“可是……”李果儿咬着唇,喃喃道,“你不像。”
李花儿眉毛轻挑,带着轻快的笑意,问道:“哪儿不像?”
李果儿被李花儿这一问,却又说不上来了。
“就是……不像。”李果儿傻傻地坐在那儿,手指铰着衣角道,“姐姐会做的事情,和以前不像。”
此刻,李花儿已经给李果儿梳好了头发。她放下梳子,坐到李果儿面前,问:“我以前会做什么?”
李果儿歪着头,想了半晌才道:“以前姐姐,不会打人……而且,”她环视了一下四周。
如今这屋子里,虽然依旧空荡,却比以前多了许多的生机。
都是李花儿自己编的小玩意儿,就连那坏了柜子,如今也被修好了。
柜子里,还藏了好多的银子。
都是姐姐挣的。
自去年出事之后,李果儿就不敢想象,还会有这样的日子。
并不富裕,却让她感觉到了翻天覆地变化的日子。
“姐姐就是不一样了。”李果儿年纪小,实在是说不明白心中的想法,就有些赌气了,嘟嘴道。
李花儿噗嗤笑了出来:“那难道现在不好吗?”
李果儿立刻点头:“当然好……姐姐这样子最好了。”
李花儿跪坐在地席上,笑道:“是呀,人想要好好地活下去,总得要和以前不一样才行。”
李果儿似懂非懂地看着李花儿:“那,姐姐不怕吗?”
李花儿明白李果儿的意思。
今日李果儿所有的疑问,不过是因为她打了那位陶大少爷。
乡绅富户,尤其又是将自家害得这般凄惨的人家,李果儿心中对其有恨意,自然就有畏惧的。
所以她不能理解,为何李花儿竟然敢得罪陶家。
莫说李果儿,只怕所有的村民,也都不会明白,李花儿的胆子怎么变得那样大了。
李花儿淡然一笑:“不怕,也怕。”
李果儿又不明白了,她摇摇头:“不懂。”
李花儿笑道:“他那般横行霸道的,差点儿又害死了一条命,所以打他我并不怕,可是……我又怕连累了你。但一味忍着他让着他,以后只怕会更糟糕。”
李果儿疑惑道:“可打了他,陶大娘子报复我们怎么办?”
李花儿一戳她的小鼻子:“大不了姐姐带着,到外乡去,我都这样本事了,难道还护不住你吗?”
李果儿听完这话,鼻头不由一酸。
她趴在姐姐的怀里,好久才道:“姐姐,有你在真好。”
她有些明白了姐姐话中所谓“改变”的意思。
“那姐姐,我能变得和你一样厉害吗?”李果儿的声音软软的,问道,“我也不喜欢他,姐姐……想起小金宝,想起爷爷奶奶,想起娘……我就讨厌他,可不也不敢打他。”
李花儿轻轻地拍着李果儿的背,道:“能,果儿将来,说不定比姐姐还要厉害呢?”
李果儿抬起头,一双大大的眼睛带着泪花,看向李花儿。
“嗯,姐姐,我一定也要变得很厉害才好。”
……
李花儿本来以为,自己那样打了陶大少爷,陶家肯定要来寻他的不是。
可很奇怪的是,不但陶家没来寻她的麻烦,就连李家的人这几天看见了李花儿,脸上都带着奉承的脸色。
一股子事出反常必有妖的感觉。
“哎哟,花儿,这是要去哪儿呀?”四天后的一早,李花儿收拾停当正要出门,就看见柴氏拐了个筐,扭着胯过来了。
李花儿被她的声音腻得,掌不住,差点儿笑喷了出来。
“去县里。”李花儿淡淡地说。
李果儿此刻也跟了出来,看见柴氏,先是瑟缩了一下,然后道:“三婶子。”
柴氏脸上堆着满溢的笑容,道:“果儿真乖。”
声音里,带着任谁听见都不舒坦的“慈爱”。
李花儿眼神闪过一丝探究,问道:“三婶娘有事儿?”
柴氏依旧是满脸堆笑,将那筐上盖着的帘儿掀开,道:“家里刚做了馍,我想着你们姐妹两个孤苦伶仃的,所以给你们送来一些。”
饶是李花儿一贯定力不错,都差点儿脱口而出一句:“婶娘自己听听这话,您自己信吗?”
李果儿年纪小,更控制不住自己的表情,嘴巴都张圆了。
这三婶娘,今儿莫不是疯了?
李花儿觉得柴氏浑身上下,都透着并不高明阴谋的气息。
她不动声色地笑了笑,压下就在舌尖处盘旋的嘲讽之语,道:“多谢三婶娘,果儿,接了进去。”
有吃的送来她留着。
隔壁童氏与孟氏、对面的温寡妇,此刻就在院子里忙活,眼睛还往这面瞟着。
李花儿不信,这众目睽睽之下,柴氏还敢下毒不成?
柴氏见她收了东西,心中顿觉失吃亏的不快。
往日只有她从这屋子里拿东西的份儿,哪儿有往这家里送东西的?
不过,柴氏却记着陶大娘子的话,面上依旧堆满了笑意,道:“好了,东西送到了,我也得先回了,花儿今日去县里,可要小心些才是。”
李花儿也回之以甜美的笑容:“是,多谢三婶娘惦记。”
待柴氏走了之后,隔壁的孟氏先忍不住了,嗤笑一声,小声嘟囔了一句:“今儿这么大的太阳,都能见了鬼。”
童氏瞪了她一眼。
李果儿也是一脸莫名,抱着那筐,看向李花儿:“姐姐,这是怎么了?”
李花儿笑道:“姐姐也不知道怎么了?不过她给了,我们就拿着。”
说着,她自筐里随便拿了一块馍,掰了些,尝了一口,评价道:“还挺香甜。”
这柴氏虽然各种不招人待见,手艺倒是很说得过去。
起码比自己做的强,李花儿心中结论。
李果儿还是有些不明白,不过见李花儿如此反应,索性自己也不去想了。
“今儿你一个人在家,把前两天攒下的鸡蛋炒了吃,不要不舍得,”说着,李花儿弯下腰,放低声音道,“等晚上姐姐回来了,不但给你带着好吃的,还带着肉回来,好不好?”
李果儿连忙点点头:“好。”
李花儿故意要揉乱了李果儿额前的头发,李果儿笑着躲开了。
“馍要掉了。”李果儿笑着抱怨道。
李花儿扑哧一下,将要带进城的小包袱背好,又央了童氏帮忙看顾一下,这才启程往县里去。
第五十章 做不出来
因着今天非年非节非集,所以清远县城没了许多热闹。
临街的铺子都只有小二百无聊赖地站着,肩上搭着麻布,打着呵欠,偶尔有客人到了,个个都立时瞪大了眼睛,点头哈腰地将人迎了进去。
李花儿来过几次,也算是将这县城的主路走熟了,她先在街上慢慢地走着,想看看谁家有什么新奇的货色,而后,就到了南北杂货铺。
甫一进门,就见小伙计打着呵欠。
“齐兄弟日安。”李花儿对着这姓齐的伙计一笑,道。
看见她进来,那打了一半的呵欠,生生就被这齐伙计吞了下去。
“李姑娘来了?”齐伙计从柜台后面出来,打千儿笑道,眉眼都是弯弯的,和见了财神爷一般。
因着上次蟋蟀笼子的事情,李花儿便在这南北杂货铺出了名,柯掌柜的千叮咛万嘱咐的,要店里的人千万要好好对待李花儿,莫要得罪了她。
要知道李花儿上次那套蟋蟀笼子,去了料钱,柯掌柜的还净挣了三百两。
三百两呀!柯掌柜还赏了他五两哩。
这齐伙计年纪不大,却是铺子里的伙计头头,自然不是傻子,心中知事得很。
南北杂货在平水州都是有名气的杂货铺,平水州大大小小二十六个县里,都有柯老板的生意,便是在州府的乔大人眼前,自家老板也是能略站站的。
就算是这样的南北杂货,齐伙计也没见过几笔净赚三百两的生意——毕竟他们买的是南北互通有无的寻常杂货,又不是那金银玉、或者珍惜药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