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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穿书女配生存手札-第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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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换代,非但皇宫禁军被悉数制服,就连驻京一带的兵马都为听见有丝毫勤王举措,这样手段的人怎会是良善温吞之辈。

帝位之争向来都是充满了血雨腥风,更何况是谋朝篡位,只怕是无数尸骸才铺就了这条让他通向帝位的捷径。

谢蓁暗暗攥住了袖子底下的手,只觉得此人心思太过曲折深沉,叫人难以揣摩。她拧着眉头,目光一扫正看见站在武将那一列的谢元。谢元朝她轻轻一点头,以示让她安心。

而那文官当中亦有人目光时时刻刻关注着谢蓁,不是旁人正是秦尚书。这秦尚书此时心中最大的嫉恨无非就是这后位——原本的属于自己二女儿的后位。呵,没想到宋啓一意孤行,全然不念昔日自己全力相助他成事的情分,竟当真反悔承诺于他秦家的后位。

若不是为和帝王结成两姓之约,他又何必铤而走险!花费了这样多的气力,却没想到跟还是跟昔日一样要被谢元压了一头,他又怎能甘心情愿!

连日来秦尚书为了此事三番两次跟宋啓起争执,已经冷了心。现如今局势还未稳定,正是用人之时,他却已然看穿了宋啓的薄凉本性,也淡了当初一心一意拥护的心思。这几日已在悄无声息的撤换自己的势力。

宣诏官登台面西而立,抖开才从太和殿取出的诏书宣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先皇骤崩……”

天空阴云密布,九重宫阙仿佛都被蒙上了一层黑色幕布,不负往昔常见的金碧辉煌。礼官的吟唱顺风飘散声调犹如天籁。冷风阵阵袭来,饶是谢蓁那身缀满珠宝玉石的吉服也被吹得衣袂翻飞。她抬手捋了一下舔舐香腮的碎发,眯着眼看前方,仿佛这一刻山河易主,连着风云也跟着变化莫测了起来。

台阶下,方才死了两大臣尸身虽叫太监抬了下去,可鲜血却好似已经沁入了地砖缝隙,沿着争相朝四面八方蔓延,细小的血线在汉白玉的地砖间显得分外显眼。

“先帝骤然轰逝,哪里来的诏书!太子犹在,又怎会将帝位全给一个罪臣之后!”人群中,罗娇娇一身铠甲披风从武将一列缓步走出。红妆易成军装才更显得她英姿飒爽,饶是一身气势就叫人心中敬佩。

经过方才一事,人人心中皆是战战兢兢,没人料到她还敢这样出头。被这样一打算,宣召官也停了下来,宋啓神情凛然,冷笑道:“好得很!又一个不臣之人!”

“错!”罗娇娇将抱在臂弯间的偷窥戴了起来,神情愈发冷酷,眉眼之中竟是坚毅,气势丝毫不输男子:“我罗娇娇只尊正统皇帝!绝不臣叛逆窃国的贼子!宋啓,只消有我罗娇娇在,你就妄想称帝!”

狂风大作,天色越发阴沉,四面八方的浓厚黑云朝着涌来,将当空紧剩的一块清明也堆盖了起来。

谢蓁看着不远处的罗娇娇,饶是自己也要被她风姿倾倒,叫前几日所见全然不同。

“凭你?”宋啓嘴角带着讥讽的笑。

今日入宫的官员一应只身入内,且不能佩带兵刃。纵然罗娇娇颇有些行军能耐,可光她一人又如何生得出风浪来。

罗娇娇亦是冷言相对,“自然不止我一人!”她微微抬着下巴,冷傲之气眉眼中流转。话音未落,她身后竟然出现了整齐列队而来的军队,凭空出现却是真实无疑。远远看去黑沉沉的一片,一致的步调踏在地上叫地面都震颤了几分,手中所执枪戟则更是掀起无数道银光闪动。

略看一眼却能估出足有两三千人,为首那个端坐于马上姿态挺拔,亦是玄黑劲服。宋啓抚掌,笑着道:“果真好得很!在朕眼皮子底下还能生出这么多人来!”他虽然笑着,却是冷笑无疑,周身更是布了一层阴冷恶寒。

形势陡然一遍,之前还肃静异常的广场上立即生出了不少响动。宋啓神色渐冷,不待他出口,身边得力之人早下去叫人戒备起来。

而谢蓁心中噗通跳个不停,目光一刻不落的看着远远行来的人,那面容即使隔着老远都能描绘清楚眉眼,玄色窄袖蟒袍,眉目修长;蕴着无限风华,依旧是俊极。而因着他的出现,周身气势自成,两道自然让出的宽敞通道通行无阻。

宋显珩端坐马上,抬手比划了“止”的手势,他身后的军马立即停下,枪戟落在地上的响动似要震碎一切。

人群里碎碎私语叠加竟声势渐大,诧异过昭王还活着的事实,更多的是猜到背后的深意。昭王没死,天下就没那么容易易主!饶是谢元都多看了一眼,年轻王爷黑发沉眸,气势傲然,比之宋啓那可真真是顺眼许多。

“宋显珩——你没死!”宋啓衔恨道。

远处端坐于马上的俊朗男子莞尔含笑,“人固有一死,只是如今本王还有许多心愿未了,不是时候。”此时情势焦灼紧张,关乎生死,偏偏他一人还是维持从容不迫,叫人见了莫名多了许多稳妥可靠的感觉。

那些先前就是被逼迫才来此的大臣心中则是多了一份期许。

“哼!”宋啓冷笑,“由不得你!”此话刚出,他也不愿跟妄图螳臂当车、不自量力之人多费口舌,当即下了诛杀令。能在层层宫禁中集结两三千人固然不容易,可对他而言这些依旧微末得不值一提。

“杀!”

黑衣禁卫得令,如潮水一般从四面八方朝着宋显珩那处涌去,大有扑灭小簇火苗的意味。

宋啓笑。

然而,行至一半的黑衣禁卫忽然自相厮杀了起来!

宋啓的笑意僵在脸上。

只见原先服饰一致的黑衣禁卫分作了两方,一方臂弯上多绑了一根红色绸带,甚是显眼——竟是有人倒戈!

宋啓亲信手下当即明白了其中缘故,当即跪了下来:“主上,是——是刚收编的降兵,属下没料到……没料到……”

宋啓神色愈发阴郁,还有什么料没料到的,显然是中了人诡计!山呼海啸一般的厮杀声不断,兵刃相接的声音更是叫人心惊胆战。

一半倒戈的黑衣禁卫再加上宋显珩那训练有素的两三千人马,形势逆转直下。那些宋啓亲随劝他入后殿暂避。

而宋啓亦不是顽固之人,略作思虑就转身对谢蓁道:“蓁蓁——”

却原来谢元早看准了这混乱时机,将谢蓁带着离开,然而还未走多远就已叫人察觉了。

宋啓看着远去那人,心中一阵记恨,“追!”竟也不顾旁的,径自追了上去。

谢元见人追上前来,只将谢蓁藏在身后,自己则是夺过身边一死尸手中的佩刀迎了上去。

宋啓身负武功,亦是不肯想让,只是天子冠服累赘,他一把摘去了头冠,闪身躲过谢元攻势,紧随着就对起招来。

二人皆是武功奇高之人,可到底谢元年岁长上许多,几十招下来已经漏了破绽,叫宋啓一剑抵在了喉咙前。

“宋啓!哈哈哈哈哈……”忽然有一道声音插入了进来,“你看看谢蓁现在在谁的手上!”

宋啓立即寻声看去,原来不远处秦尚书既然挟持住了谢蓁,一双手死死扣着谢蓁的喉咙。“放开她!”

谢蓁会被秦朗这老狗给拿住也全是因着自己这身衣裳累赘所致,此时真正是性命被人捏在手中。

“放开?!”秦尚书冷笑,“好你个忘恩负义的宋啓,想你如何才有的今日地位?我倾尽全力保你成大事,没想到你竟然出尔反尔!不过是个女人而已,你难道连地位都不要了?只消你肯立我二女儿为后,老夫依然有能耐保你这次平安无险!”

“只消你肯杀了此女!”宋显珩的出现并不叫他慌张,京城已尽在自己掌握之中,如今宋啓不听话,正好寻这机会叫他看清形势,再如何,在皇位面前,没有人会作出错的取舍。

秦尚书循循善诱,手上的力气也一分分加重,谢蓁喘息不过来,脸色愈发发白。

宋啓身边几人有些迟疑,今日若是落败会是什么个下场大家都心知肚明。“主上……”

“放开她!”宋啓坚决。

秦尚书面容扭曲,“那她就只有死路一条!”

“蓁蓁!”谢元亦是紧张,朝着那几乎要发狂的秦尚书道:“没人抢你女儿的后位!你要什么我都允你!”

“你?你能给我秦家无上荣宠?谢元你这老匹夫还真当自己是朝中的隐皇帝了?”秦尚书讥嘲不断,掐着谢蓁的手却丝毫没有迟疑留缓。

宋啓焉能如此放任,一颗心也早被扯得七零八落,他的谢蓁决不能有事!然正待他持剑上前,只见横出一柄软剑,干脆利落地直接截断了秦朗持剑威胁的那只手,顿时血流如注。而噗嗤闷哼响起,也是出手之人不可避免秦朗守卫的袭击,剑刃没入躯体,只堪堪来得及避过要害。

“宋显珩——!”谢蓁被人紧紧护在身后,却是抖着手想摸上被剑刃捅穿抽走后的伤处,一沾便是满手血腥,之后便是彻底慌了神,拿手里一切可以用的东西去堵,可因着怎么都止不住血流而泪流满面。

秦朗在痛呼声中连同属下被谢元等一同制服,后者转身就瞧见这一景象,亦是拧紧了眉头,随即瞥向不远已经被团团围住的宋啓等人。

解了后顾之忧的宋显珩目光定定落在哭成泪人的谢蓁身上,将之抱了怀中,口中低喟:“蓁蓁——没事了。”语气中竟有种失而复得的珍重和庆幸。

“主上!”那些亲随焦色催促,看着团团围拢而来的人马更是面色雪白,心中俱是只有一念,那便是走不掉了。

谢蓁死死抱着宋显珩,脸上一片雪白之色。

兵败如山倒,宋啓如何不知今日自己已经一败涂地,然他还是不愿离开,这些时日以来相伴的点滴,竟叫他连最后逃命的机会都放弃了。倘若今日一别,他知道自己是再不能靠近她半分了。就差一点,就差一点他就能娶到她了,江山美人皆在自己手手中了。只是差那么一点点……宋啓自然不甘。

“小心!”

罗娇娇忽然大喝了一声,谢蓁抬起眼,看见她谢老爹的眼中也全是惊慌。眼见那支破空羽箭直冲而来,她想也未想地转了方位毅然挡在了宋显珩身前。紧接着“嗤”的一道利刃刺入肌肤骨肉的声音,却是没有预料之中的钝痛。

诧异睁眼望去,却看前面不远,一人替她挡了前面。

原来是宋啓的人马中有人不甘,射出了一箭,偏那箭准头不准,朝着谢蓁去了。可到头来却是……宋啓甘愿替她受了。

“主上!”

“主上——!”

宋啓朝着地上倒了下去,目光始终贪恋看着谢蓁,直至最后一刻那都未看相隔不远的明黄龙椅一眼。他为之搏命,却不置一顾,也只是想当初叫那人甘愿放弃他们都想要得到的东西到底是什么样的。

可等他坐上了那个位置却是乏累。

他乏了。唯有谢蓁是他继续下去的动力,他日日坐在永和殿贪看容颜,可那人从不回头看自己一眼,让他只觉得手上奏折更乏味不能忍。可即使如此,他都想把她囚在身边,可惜……一声低入尘埃的低叹于风中消散,仿若此生他就注定孤零,那就愿来世再不为人,不受情苦。

……

一晃几月,朝堂肃清,余孽尽除。太子自登基以来大刀阔斧整治,同时减免苛捐杂税;减轻百姓的劳役负担,朝野称颂。即使先前有说短命论的,看着太子陈年旧疾不药而愈,百姓人口传颂天子福泽,也都不敢再生旁的心思。

宋显珩用护驾之功换得当年眉山案重审,证据已经搜罗,只是掩去了梁元帝作为罪魁祸首,大白天下。沈氏一门得以昭雪,当日沈梨妆一身素缟,立于菜市口,以慰告亡魂。此后,秉承父志,教书为乐,大开学堂,成为大梁鼎鼎有名的女傅。

天下大定,而此时已是芳菲落尽,桃花开得正盛。满京城的因着那一簇簇桃红添了喜庆,而从长安街一直到谢将军府,红妆十里,更是热闹。

一身红色的黑边金绣锦袍的俊美男子骑着高头大马,仙姿玉貌;眉目如画;身后八抬大轿,喜乐相随,甚是大的阵仗。

围观而来的叹着昭王爷俊美的,更多的是议论几月前那场宫变的,原来所有一切都是太子,不如今该改口称皇上与他共设的请君入瓮戏码,旁人不清楚的,总有当差的露出口风,一传十十传百,将那日情景越说越是紧张惊险,当中昭王英雄救美那段更是让人津津乐道。

哪个还敢说昭王是利用谢家小姐的,这下还不啪啪打脸打狠了。人群看热闹跟着礼车,看着昭王下马立在将军府门前,在看到女子凤冠霞帔出现的一刻那满目柔情都快溢出来。

风拂过女子额前遮掩的红色轻纱,露出一瞬的精致容颜叫目睹的人为之屏息,随后便是更激动的喧闹。

郎才女貌,举世无双,堪堪是一对天造地设的璧人。

宋显珩暗扬了一记眉梢,“小心底下。”虽是关心举动,却是遮去了一众窥探目光。

谢蓁被扶着,攥着喜帕的手有些紧张至汗湿,到了寅时初就不让睡,一直折腾到刚刚,她原以为会困极,却偏生精神好得可怕,可仍架不住对于未来的惶惑,这个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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