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哥见我多妩媚-第7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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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姝脸爆红,半天后结巴道,“窗、窗……”窗外有人啊,“这样不好吧?”
张染挑起眉,眸子带着笑,突出手,将她横抱在怀中,走向内室。他这番举动,闻姝一下子就知道他在想什么,全身僵硬无比。隔了半天,她才伸手,颤巍巍搂住夫君脖颈,看着他玉一般的侧脸。
闻姝望着她夫君半天,非常紧张地问,“我重不重?要不还是我自己走吧。”
张染说:“重死了。你快下去吧,压死为夫了。”
闻姝:“……”
脸涨红。
她就是客气一下!
他居然真的说她重!
帷帐放下,两人很快滚入了床帐中。而一到了这个地方,闻姝紧绷的一颗心,才稍微放松了些。张染不拘一格,她却在除床之外的任何地方,都特别的不适应。
闻姝将夫君压在身下,看他噙笑的眼睛。两人亲吻得气喘吁吁,闻姝忽而伸手,抚摸他的脸。她很郑重地问他,“我刚才进来时,听到你和江三郎的话了。长安那里很乱,几位公子都想登上那个位子。”
张染眸子半眯,手指缠着妻子柔软的乌发,随意地“嗯”了一声。
闻姝与他贴着耳,听他的心跳,“那你想登上那个九五之尊的位置吗?”
一帐昏暗中,张染睁开了眼。
他的妻子,非常专注地看着他。眼睛里只倒映着他一个人。闻姝在很真挚地问他,“夫君,你想要那个位子吗?毕竟江三郎说得对,我们原本不需要回京的。”
张染漫声,“想要如何,不想要如何?”
“你想要的话,我就帮你,”闻姝说,“我去说服我阿父,让闻家站在你这边,帮你争那个位子。我能做什么,你也告诉我,我去帮你。”
张染看她片刻,“会很困难的。”
“我只想你得到你想要的。”
张染沉默很久,夫妻二人在帐中宁王彼此。他们是夫妻,除非极度不信任,那是不需要隐瞒什么的。闻姝很喜欢他跟自己说实话,很想知道他是不是也想夺位。他要什么,在不危害她亲人的前提下,她都会帮他。
哪怕他要她的命呢……
张染笑了,“不,我不要。”
闻姝愣一下,疑惑无比。
她要开口,张染却把她的头埋入自己怀中,轻声,“我不要那个位子。我另有所求。不是很困难,你也帮不了我什么……我们回长安,只是看一看他们几个现在闹成什么样子而已。不必担心,我不打算在长安常驻。过完年,咱们还是回平陵。那个位子对我并没有吸引力,你不要多想了。”
闻姝在他怀里抬头,问,“那你想要的是什么?”
张染似笑非笑,“一亩田,三分地,老婆孩子热炕头。”
闻姝:“……”
这种鬼话他也编的出来!身为平陵公子,怎么可能如此没追求?!他以为她三岁小孩般好哄么!
……
休养了几天,李信也赎回了他的玉佩。众人在江陵再无多余的事,便继续赶往长安。剩下的一路,平安十分,再没有遇到什么刺客的。赶了一段时间路,一行人到底赶在年前十余天的时候,到了长安城。
待要进城时,马车却被拦住了。
想说这是宁王殿下的马车,居然有人敢拦?
守门小吏支支吾吾,“是蛮族人来长安贺岁……所有人都要让路。”
李信嗤笑了一声,回头跟下了马车来观望的闻蝉说道,“咱们常年跟蛮族人打仗,陛下却很喜欢蛮族人嘛。”
他这话说的嘲讽,但又没有明说。反正小吏听他这话,听得脸红,好像一巴掌拍到自己脸上一样。众人敢怒不敢说,他们陛下都快把蛮族人捧成天人了。而天下百姓,大楚子民,又有几个高兴的?
闻蝉掐了李信一把。
李信黑脸回头,“怎么,我说错话了?”
闻蝉指着蛮族人的车队,声音打颤,“表哥你看,那个人是不是离石大哥?!”
李信顿一下,顺着闻蝉所指看过去——郝连离石,他们曾经在徐州时救的那个高个英武男人。
曾因为他,一个村子的人遭遇屠杀。
☆、63|1。0。9
宁王车队的人,停在路边,专为进城的蛮族人车驾让路。
宁王夫妇没有下车去看,闻蝉却好奇地下车去围观对方的架势了。她虽然也常在长安见过这些蛮族人,但在长安城门口碰见,却是第一次。同样的新奇,于李信也是第一次。这对表兄妹,便与两边窃窃私语、指指点点的进城百姓们一样,去看那车驾了。
先是一队慢悠悠驶来的骆驼,两座高峰间,有戴着薄薄金纱的赤脚女郎坐于其上。女郎们颜姿姣好,有淡蓝色的眼睛、乌浓似墨的长发。她们用全新的眼神打量着两边百姓。蛮族人一边与大楚打仗,一边与大楚交易,这番车驾并不罕见,然这些年轻的女孩儿们,却是第一次来长安。
整个车队中,也许只有这些女郎的到来是最单纯的。
而在她们开路后,后方才是蛮族人的主驾。阳光金灿灿的照在他们身上,闻蝉探过身,一眼就指认出了自己的老熟人。李信去看,果然看到一匹匹马前,高大威武的男人,正骑马行在挺靠前的位置。
青年人还是那么不苟言笑,那么英武不凡。但与上次见面不同,此时他穿着胡服戴着胡帽,身边又前簇后拥不少汉子。距离感产生,与之前的那个郝连离石,看起来陌生得像两个人。
闻蝉却一眼认出来。
李信回头,给闻蝉一个想笑不想笑的眼神。
闻蝉:“……?”多热闹的进城车队啊你不看,你看我干什么?
李信在她眉心敲了一下,语气那个意味深长,“你对长得好看的男人,记忆力真是不错。”
闻蝉:“……”
她心想:醋了吧?谁让你不行呢?天下人都对长得好看的人记忆深,跟你不一样。
但是在李信的眼神下,闻蝉不太有底气地转了话题,“郝连大哥果然是蛮族人,现在看地位还不低呢……真不知道他们来长安想干什么。”
李信随口道,“他身份不低,看起来也是个王子什么的。我相信你以后会经常见到的,现在不必着急踮脚。”
闻蝉忙道:“我没有着急。”
李信便将胳膊压在她肩上,低下头露出阴森笑容,开始凶巴巴地道,“那就回马车里去!人都走了你还看什么?”
而他虽然语气不好,但说的也是实话。蛮族人的车队在城门口耀武扬威一番,成功让无数围观百姓义愤难平。他们总算满意离去,侍女们也过来,请舞阳翁主进马车,继续赶路。
这段插曲至此差不多终结。
唯宁王的马车中,宁王妃啪得放下往外看的帘子,她力气这么大,让宁王捧着竹简的手抖了一抖,抬头奇怪地看她。
宁王妃咬牙切齿,“这帮蛮族人真可恨,竟敢让我们给他们让路!进我长安,跟回自个儿家似的熟悉。迟早要把他们全都赶回大漠去!”
宁王笑了下,“这话你可别在外头说。小心被监御史听到,治你一个大罪。”
闻姝沉默了良久,夫君不是外人,她不必瞒他什么。女郎便怔怔然看着复又低头看书的夫君半天,说,“其实有时候,我还真挺希望你去抢那个位子的。”
张染扬眉,示意她何解。
闻姝皱着眉,“我实在不喜现在大楚对蛮族百般忍让、朝廷毫无作为的现状。你的兄弟们,一个个不是想着登皇位,就是性格软绵绵的人人拿捏。想要争位子的找各种借口天天往长安跑,天天去陛下面前尽孝。时间长了,他们的理念,恐怕都被陛下那‘无为而治’感化得差不多了。我对他们,期待值一点都不高。眼下真怕他们得了位子,和现在并没区别。那大楚,迟早要……”
她又看着张染,“但你不一样。你心比较狠,又不为私利动摇。你要是坐在那个位子上,大楚现在的国运,说不定会改变一二。”
张染微笑,“你饶了我吧。我本来身体就不好,再操心劳力,不是早死的命是什么?”
闻姝不悦看他,不喜欢他说这种话。然张染偏头想了下,放下书卷,“这些话,是你阿父写信说与你的吗?你们也开始讨论那个位子的事了?看来我父皇,身体恐怕真的撑不了多久了。”
宁王自有长安的情报网,但毕竟他常年在平陵,消息阻隔,许多事情知道的也只是一知半解。但闻家就落户长安,曲周侯看到的东西,必然比他这位公子要多很多。宁王对闻姝一笑,很诚心地说,“真的,让你阿父别在我身上抱有希望了。我不争那个位子,这是真话。毕竟我了解自己的身体,你也说我心狠,那就应该知道我不会为了一个国家的命运,赔上自己的一条命去。”
闻姝喃声,“可是大楚风雨招摇,问题总会大爆发。这该怎么办?”
张染漫不经心,“国之将死,能人辈出。我又操什么心?”
他们夫妻二人说的话,放到外头,便是大逆不道。但关上门帘,张染不在意大楚走向什么路,闻姝却很在意。闻姝比她夫君更有忧国忧民的一颗心,即使她夫君才是正儿八经的皇室公子,她只是他的王妃而已。
不提此事,车队进了城后,在大道上停下,兵分几路。宁王夫妻回京,自有属官小吏打扫好了府邸,迎接宁王夫妻。而他们在府上稍微缓口气,跟宫中递了牌子后,又会直接进未央宫去给几个贵人请安。东一个西一个,闻家这一派的人,排下来,得好几日后才有时间见面。
江照白也与他们告了别。
江家也是长安有名的名门,只不过现在举家搬去了岭南。虽则如此,长安仍有江家的旧宅,仍有少数族人落户长安。到了自家家门前,江照白自然要回家去了。
统共剩下的,就是舞阳翁主,并会稽李家的两位年少郎君。
舞阳翁主已经无心想其他的事,到了长安,到了她熟悉的地盘,她才归心似箭。想着家中等候的亲人,便禁不住时时催促车夫快一些。虽然知道她私自离京,阿父阿母肯定要生她的气。但是一切无损她想见阿父阿母的心。
小翁主从小到大,离家出走也就这么一回。
她自觉自己在外面吃了不少苦,受了不少委屈,只想回家,向阿父阿母哭诉去。
过了大半个时辰,走上官寺的大道,又行了几程,一路人终于到了曲周侯府邸前,闻蝉先一马当先地跳下马车。等李信与李晔安排仆人搬运贵重礼品时,一回头,发现翁主的马车已经空了。舞阳翁主到了自己的家,熟门熟路,也不跟他们打招呼,先去找自己想见的人了。
李家两位小郎君则是恭恭敬敬地在管事的领引下,先去前厅见过曲周侯。
到前厅时,二人进去,竟看到一方竹木曲几后,身材魁梧的中年男人等着他们。进去时,锦绣为帷、四面卷起,中年人的身后壁画龙虎相争,屏风又以虎皮为材质。整个厅中一扫之下,摆设古拙浑厚,俱是玄重黑色。站在门口,便觉一阵虎将神威的军旅气势扑面而来。
李信扫一眼,便觉中年人身前的曲几雅致小巧,还有氆毯上的云纹,与厅中让人望之生畏的风格很不一样。
他低头思忖片刻,便了然:前厅布置是按照曲周侯的喜好来的。这方曲几和地上的氆毯,却是长公主的喜爱。
这对夫妻倒也有意思。
李三郎李晔正垂手持礼,恭敬地让仆人递上去卷云纹朱绘的漆函,交与上方的男主人公。少年郎君身体的每个部位都紧紧绷着,笑容进退有度中,又透着几分紧张。他都不敢正眼去看这位舅舅——厅中威严沉重的气势,将少年郎压得很低,他唯恐自己一言一行出了错,给李家丢了脸。
曲周侯少年时迎娶宣平长公主。这对夫妻少时感情却是有名的不好,君侯与长公主对着干,两人打架打得全长安都听说过。闻家只是一世家,曲周侯的侯爵之位,是此人自己挣来的;连娶的这个身为长公主的妻子,曲周侯也没有怕过。
李晔想到还在家时,长辈们让他跟二哥一起去长安交际。李晔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离开会稽的地盘。他兴奋不已,便去问父亲有什么需要注意的。他父亲对于他能代表李家去长安、肩负会稽使命一事,与有荣焉。但说到长安的人物,他父亲心有戚戚,纠结半晌后道,“拜完了闻家长辈后,就是你大伯母那一辈的人了。你的那些表舅舅们,现在常年待在长安的,就曲周侯一位。为父多年前倒是见过他,其人性格强势,说一不二。我儿能少招惹他,便是最好。”
李晔又向大伯父请教。
碰上他大伯父正好在吩咐李二郎出行的注意事件。说到曲周侯,李郡守比李二郎的父亲放得开多了,随意道,“他那个人不好打交道,你们随便吧。投不投他缘的,你们见机行事吧。”
说了等于没说。
而现在,他们正面对这位据说很不好说话的曲周侯。
面对这样一个人,李晔当真大气不敢出。
李信则好整以暇地在曲周侯看信时,打量着这位中年男子。
闻平人至中年,长襦峨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