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授的权杖-第18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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劳格若城堡倚山而建,只在南侧建了一座双层堡门,门外有深深的壕沟——当然,那早就被盖亚军填平了。除此以外,堡门两侧还设置了六个暗门,暗门外并无可通过壕沟的桥梁,那只是为了增援堡门,夹击敌人而设的。然而既然盖亚人为了攻城之便,已经把壕沟都彻底填平了,阿谢卡斯就完全可以利用这些暗门来达成突破的目的。
五月二十二日夜,乌云漫天,星月朦胧,阿谢卡斯趁机大开堡门和暗门,全军出击,希望能够在天亮前突破盖亚军的包围,西去与增援兵马会合。法特早就在堡门外布下了伏兵,但因为经验的欠缺,他和布莱克都没有考虑到有关暗门的问题——阿谢卡斯前此在堡门如何危急的情况下,都咬着牙没有使用这些暗门;况且,莫古里亚本少坚固的城堡,就算有一两座,兽人也从来不使用暗门这种守城技巧。
从暗门涌出的托利斯坦军,反而轻松地完成了反包围,很快就把法特布置在堡门前的埋伏兵马彻底击溃。法特和布莱克一边利用劳格若城市中的房屋和街道,尽量牵制敌军南下,寻求再次封堵的机会,一边急忙要求驻扎城南的胡德尼等军尽快前来增援。然而援军却迟迟不到——连傻瓜都能想到其中的奥妙,皇家卫队的将领们一定已经布置好了严密的包围网,相信阿谢卡斯即便冲出城去,也不可能跑远,在这种情况下,不妨多看看法特出丑,也好出口胸中的恶气。
但这样一来,布莱克所部却无奈地变成了为法特部殉葬的牺牲品。一边在肚子里咒骂同僚,布莱克一边和法特商量:“敌人想跑就跑吧,咱们只要咬住阿谢卡斯本人,就算赢得胜利了。”法特点点头,简单地下达了命令:“找到他,直接打击他!”
阿谢卡斯并没有故意隐藏自己的行踪,他以星与月为主要图案的纹章,在战争所必然燃起的熊熊火光中,各方面都可以看得一清二楚。不仅如此,他还在拼命寻找法特的戈尔拉贡纹章和布莱克的多重圣三角纹章,他相信只要歼灭了敌军的指挥层,就可以确保本军安全突围。
午夜过后,双方指挥层终于相遇了。布莱克毫无畏惧地挺枪冲了上去,并且大声报出自己的名字:“盖亚皇家卫队第四军团代司令官克奈特·布莱克!阿谢卡斯阁下何在?!”
在无边的嘈杂和喧嚣中,他雄浑的声音仍旧传出很远。缩在后面的法特不禁想到:“嗓门大是否也是喜欢单挑的骑士们的必修课程呢?我可没他这样大嗓门,我也不会去正面和敌人对决……”
阿谢卡斯应声而出,报上自己的姓名、爵位和职务,然后挺枪向布莱克疾冲过来。布莱克不敢大意,运足全身力气刺向敌人的盾牌。“嘭”的一声,他左臂所挽的盾牌被阿谢卡斯刺中,自己却刺了个空——还好,左臂及时翻侧,把敌人的力气卸除了大半,并没有受到什么损伤。
两马错蹬,布莱克却心中暗喜。从左臂上传来的力道分析,阿谢卡斯的格斗技仅比自己略胜一筹而已,没什么可怕的。终究对方是以智谋成名,得到“卡尔卡斯三世法袍上的绣花”的雅号,论格斗技却非托利斯坦骑士中的一流人选。
然而阿谢卡斯已经年过五十了,自己却正当壮年,只要咬住他不放,相信不用五个回合,老家伙就会气喘如牛。自己如果能在正面对决中打败阿谢卡斯,将名扬整个西方世界!布莱克这样想着,毫不犹豫地驳转过马头。
正在混战当中,阿谢卡斯不可能一个回合交锋过后,就此远遁,再不转过头来,况且以他的身份和名望,也不允许做出这种违背骑士道的举动。果然,布莱克才转过马头,就看到阿谢卡斯再度挺枪冲来。
“嘭”的一声,第二个回合依旧不分胜负。布莱克已经觉得左臂隐隐有些酸麻了,敌人的力量不仅没有衰退,反而似乎比刚才更为强劲。“你在拼命吗,阿谢卡斯阁下?”他心中想道,“好吧,就让我看看你有多少耐力!”
转眼间十多个回合过去了,布莱克觉得自己手中的骑枪沉重了一倍还不止,他逐渐只敢招架,而不敢再把全力放在骑枪上希望一击破敌。然而阿谢卡斯却依旧神采飞扬,不但在与克奈特的对决中毫无疲累现象,甚至还利用对冲的间隙,先后刺倒了三名盖亚步兵。身处局外的法特首先看出情况不对——“那老家伙的身体和神经都是铁打的吗?”他决定要暗中相助克奈特一臂之力:“去他狗屁的骑士道,反正我又不是骑士,我暗箭伤人,蒙羞的将是克奈特而不是我。”
拉开柘木弓如同满月,法特瞄准阿谢卡斯的手腕一箭射去。虽然四周只有朦胧的火光,虽然相距超过五十尺,但法特有绝对的自信可以命中这运动中的小小目标。大概为了行动灵便,阿谢卡斯穿戴的铠甲并不完备,没有拉下护面罩,也没戴皮手套——“这是真神昏乱了你的心智,给你的惩罚,”法特心中默念,“也是真神对我的保佑和眷顾!”
“嗖——”的一声,羽箭离弦而去,但随即石沉大海,竟然丝毫也没有阻碍到阿谢卡斯的进一步行动。法特茫然不知所措地慢慢垂下弓来,如此莫名其妙地失手,从他晋升第三级职业以来,还是首次遇到。
“法多将军,我看见了,”就在此时,他听到身后传来赫古拉的声音,“那支箭确实命中了,却根本未能擦破对方的皮肉。这种情况,您不觉得很熟悉吗?”法特闻言大惊失色,转过头去问:“你确实看清楚了吗?”
赫古拉的瞳仁在黑暗中发着晶亮的光芒:“不要轻视万卡人的视力,法多将军,所以我们是天生的弓箭手,而你们人类却不是。”法特下意识地垂下左手,碰到了箭袋中那支斯库里相赠的破魔箭——这支箭,他收藏在箭袋的一个角落里,用丝弦牢牢拴在袋口上,几乎每天都要取出来擦拭一次。
破魔箭仅此一支,就此用掉是否可惜?——类似这种魔法物品,使用后都必然损毁的,无法回收。或者,万一射失了,未能伤到敌人怎么办?自己能保证百分之百地中的吗?终究阿谢卡斯暴露在铠甲外的只有半张面孔和一双手而已,目标实在太小了。
他正在犹豫的时候,克奈特却再也无法抵御阿谢卡斯的冲锋,终于被一枪刺穿盾牌,翻身落马,狠狠地栽倒在地上。他的几名扈从扑上去救援,与阿谢卡斯的扈从混战成一堆。阿谢卡斯冲出十余尺远,驳马回来,一枪钉死了布莱克的一名扈从——而这个时候,身披重甲的布莱克还没能爬起身来。
情势急转直下,不容法特再犹豫了,他一咬牙关,扯断丝线,把破魔箭从箭袋中抽了出来,同时脚尖点地,连续向前三个滑步,拉近了自己和目标的距离。正当阿谢卡斯手中骑枪将要挑开布莱克的护咽链甲的时候,法特搭箭开弓,狠狠一箭射去。
一道金芒伴随着惨叫,阿谢卡斯左颊中箭,驳马向后就逃。指挥官受伤脱离战场,使得托利斯坦人士气大挫,很快就纷纷转身,再次退入劳格若城堡。盖亚军重新将城堡包围起来,不分日夜地发起决死冲锋——因为法特不寒而栗地想到:“那家伙还没有死吧……不,他已经早就死了,但他还没有倒下。破魔箭已经没有了,如果他再度出现在我的面前……”
然而两天后,城堡中派来一名使者,称阿谢卡斯愿意和谈,但有一个前提条件:“城堡中没有上级神官,希望贵军可以委派一名神官与我一同回去,司令官阁下要先向神官忏悔,向真神祈祷,然后再商谈其它问题。”
“是缓兵之计吗?”法特与一众将领、参谋商议,“忏悔和祈祷花费不了多少时间,然后我们就可以看到敌人是否有诚意了。”布莱克撇嘴冷笑道:“其中一定有什么阴谋!我不相信那个僵尸会想要和谈!”
胡德尼沉吟着说道:“我怀疑阿谢卡斯已经死了……不,我的意思是说,那个僵尸已经灰飞烟灭了。但城堡中还有兰普德维尔等托利斯坦名将,如果他们接管指挥权,我们依旧很难将城堡攻克。您明白我的意思吗,布莱克阁下?如果现在城堡中没有阿谢卡斯而只有兰普德维尔,他是有可能提出和谈的。”
“放下所有武器,士兵们可以出城归乡,中队长以上将官则必须暂时由我们羁押,但我们会保证他们的生命安全,”法特点点头,“最低限度,也就是答应这样的条件吧。在此之前,或许应该派一名神职人员进城堡去看看,阿谢卡斯是否仍在指挥战斗——这是我现在最关心的问题。”
“不如我去,阁下,”随军魔法师弗罗兹·凯塞毛遂自荐道,“我曾经在赫尔墨的教会学校中获得过优异成绩,如果不是成为上位魔法师的理想,我或许会去做一名神官。”
“那是很危险的,如果那僵尸还在……”法特斜睨着凯塞,“或者,如果他不在了,但兰普德维尔不希望这个消息外泄……你考虑过这些危险吗?你是盖亚少数的几位上位元素魔法师之一,是国家的财富……”
“有真神保佑我,”凯塞笑着在胸前划了一个圣三角,“我相信如果那僵尸还在,将不会提出和谈的意愿,而如果他不在了,兰普德维尔不敢冒着渎神之罪,杀害一名神职人员。”
凯塞和托利斯坦的使者一起坐着巨大吊篮进入劳格若城堡。城堡中到处都是血肉模糊的伤兵,这使凯塞心中暗喜——以托利斯坦人如此重大的伤亡来判断,或许不必要和谈,盖亚军也可以在一个月内攻陷此堡,就不知道指挥层是否会认为一个月的时间还太过漫长了。终究,哈维尔政权依旧如巨人般耸立在西方平原上,教廷所能控制的人口仍接近百万,不计损失地临时招募起一支数万人的部队来也并非难事。
跟随那名使者进入城堡中心的神庙,神庙里异常的昏暗,只在宣讲台前插着几支蜡烛,摇曳的烛光下,一名红发贵族双膝跪地,象正在默默地祈祷着。“阁下,神官已经请来了。”使者恭敬地禀报说。那名贵族“嗯”了一声,慢慢转过头来。
凯塞大吃一惊,他没有料到阿谢卡斯会出现在自己面前!虽然对方半张脸上都缠绕着纱布,只露出眼睛和口鼻,他依旧可以确定此人就是已经被魔族控制了的格隆·阿谢卡斯!
凯塞感到一股寒意自脊柱后升起,双腿忍不住地轻微颤抖起来,他的喉中发出一声嘶哑的呻吟,险些要转过身去,抱头而逃。但就在此时,阿谢卡斯突然扑了过来,扑倒在凯塞的脚下,亲吻着他神官法袍的下摆,颤声问道:“大人,大人,请拯救我吧,大人,求您传达真神的慈悲……”
凯塞愣住了,他没有料到阿谢卡斯会是这种表现,他开始怀疑法特的判断:“阿谢卡斯真的已经变成魔族操控的僵尸了吗?不会是法特将军因为自己未能将其射杀所找的借口吧?”
阿谢卡斯慢慢抬起头来,神情变得镇定了许多。他轻轻一挥手,使者深鞠一躬,退了出去。空旷的神庙中只留下他和凯塞两个人。凯塞也强自镇定,摘下胸前挂的圣三角徽章,递到阿谢卡斯面前:“你需要向真神忏悔吗,孩子?如果你真诚地忏悔并且祈祷,真神会原谅你,保佑你的。”
“大人,”阿谢卡斯亲吻了圣三角以后,喘着粗气问道,“我有一个问题,我无法得到真神的回答,我希望能够请您传达真神的旨意——灵魂究竟是什么?一个人死后,他还会有灵魂吗?他的灵魂何在?”
类似的问题是神职人员经常会碰到的,但大多出自一些乡下愚夫愚妇之口,凯塞没料到阿谢卡斯也会这样问。他按惯例回答说:“灵魂是和肉体相结合的神奇之物,是真神赋予我们理智和情感的载体,当一个人死后,他将不再有理智和情感,那么灵魂也就毫无用处了,将随着肉体自然消亡。灵肉结合为一,回归真神的怀抱……”
“不,那只是哈维尔的教义!”阿谢卡斯大声说道,“我还以为盖亚来的神职人员会说些别的。不是有一种说法,灵魂与肉体不同,是永不会消亡的,回归真神怀抱的将是我们的灵魂而非灵肉合一的不可言状的虚无之物吗?”
“阁下,您……”凯塞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阿谢卡斯打断了:“请您看看我,大人,现在指挥这具肉体行动的究竟是何物?我的理智和情感依旧存在,我的灵魂并未随着肉体而消亡,我依旧满心希望可以回归真神的怀抱,聆听那响彻整个宇宙的真理之声!我究竟是什么?我死了吗?死去的究竟是何物?存在的又究竟是何物?!”说着话,突然一把扯开包裹脸颊的纱布。
凯塞后退了一步,他看到阿谢卡斯脸上肌肉翻卷,一个暗红的空洞完全穿透左颊,似乎可以透过空洞看到口腔里的舌头,模样十分骇人。阿谢卡斯大叫了起来:“看见了吗?您看见了吗?我受了这样重的伤却并不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