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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谢池春-第3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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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珺和谢璇回到棠梨院的时候,院子里只有灯笼安安静静的亮着,除了几个值夜的婆子,连个人影儿都没有。

姐妹俩玩了一夜,各自疲累,谢珺指着正屋问了状况,那婆子便道:“夫人已经睡下了,吩咐给两位姑娘掌灯,请姑娘们早些歇着。”

“老爷呢?”

婆子摇头道:“倒是没见老爷回来。”

姐妹俩诧异的对视一眼,各自回屋。

一整夜的迷离颠倒,梦里光怪陆离,前世今生的记忆夹杂,清晨醒来的时候,谢璇还觉得头昏昏沉沉的。好在昨晚玩闹得晚了,照例十六的清晨可以多赖会儿床,谢璇便抱紧了被子继续昏睡,芳洲等人也不敢打搅,一直到谢珺走进来,才将谢璇拖出梦境——

“怎么还在睡呢?这都什么时辰了。”谢珺坐在她榻边,眼含无奈。

谢璇半睁着眼睛,瞧见屋里暗暗的,便道:“怕是还早吧,太阳还没上来呢。”

“你要等太阳,睡一天也等不到,外头天阴着呢。”谢珺捧着谢璇的脸一阵揉捏,将她的睡意驱逐得干干净净后,就把芳洲叫进来服侍谢璇穿衣。

谢璇在姐姐面前只能任由捏圆搓扁,待得衣衫严整,坐在妆台前打扮的时候,才想起来问她,“外头好安静啊,姐姐一大早过来,难道是有什么事?”

“我刚才去正屋里问安,爹不在。”谢珺就坐在谢璇的身后,取过芳洲手里的梳子帮妹妹梳理头发,徐徐道:“问了院里的婆子,说是他一夜未归,而外书房里面的妈妈今早送东西过来,说是也没见他。”

“那他就是一夜未归?”谢璇诧异。

谢珺点头,“你猜他会去哪?”

“姐姐怕已猜到了吧?”谢璇含笑,透过梳妆镜,看到谢珺点了点头。那一日在陶府见过陶氏之后,谢珺最初情绪还有些起伏,到如今也渐渐平和了。兴许是备嫁日久,渐渐发现自己快要离开谢府,也是为弟弟妹妹未来的处境担忧。

谢璇对着镜中的谢珺一笑,“姐姐总算肯看开了?”

“跟看开无关,我不关心她,只是关心你们而已。”

正月十六的清晨,空气中还是带着薄寒,迥异于城里的热闹氛围,玄妙观外如今却是清幽无扰,除了几声鸟雀啼鸣,便只有风声入耳。

寒凉的晨风掠过皮肤,谢缜不知寒冷似的站着,如同雕塑。

陶氏每日早课完了后便会散步,先将观中诸殿走一遍,然后出了山门牌楼,在山林中散步一圈,也算是修身健体。

这日清早她如常的出了道观,待走到牌楼附近的时候却怔住了——牌楼之下石径蜿蜒,有个中年男子侧身站在那里,身子像是冻僵了似的,一动不动,只有外头裹着的墨色披风在晨风里微微摆动袍角。

那个身影自是万分熟悉的,陶氏视若无睹的挪开目光,想要折身走另一条小路。

谢缜仿佛感应到了似的,猛然转过身来,叫道:“青青。”

忍不住皱了皱眉眉头,陶氏拿眼角余光瞥向那个男人,想要转身走开的间隙里,却忽然想起了三个孩子。她的脚步微微一顿,到底是没有离开,只冷声问道:“什么事?”

“我等了你一夜,青青。想了很多过去的事情,才知道这些年我多懦弱荒唐,有多对不起你。”谢缜腿脚僵直的向她走来,因为彻夜吹冷风,说话时已经带了鼻音。

陶氏转过身,眼神平静无波,“我以为,你在想有多对不起孩子。”

☆、第46章 046

谢缜没料到陶氏竟还能停下来听他说话,欣喜之余,便又是愧疚,“我最对不起的是你,青青。当年是我小肚鸡肠,又……”

“谢缜。”陶氏打断了他,“新年伊始,我并不想说这些陈年旧事。”

晨风瑟瑟的掠过,陶氏满头青丝皆高高束起,这十年中虽不用昂贵的胭脂水粉保养,然她天生丽质,加上每日吃的清淡,心境又平和安然,所谓相由心生,此时不止肌肤柔腻如旧,面相中更增几分仙姿。

一袭崭新的道袍衬得她身材修长,就着道馆里的钟声,眼前的女人出尘如仙。然而她脸上的表情却是冷淡的,看向谢缜的时候,也早已没了旧日的浓烈爱恨,只剩寂灭后的平静,“当年是非无需再论,我离开谢府没能尽到母亲的责任,是我的过失。可是谢缜,你当时是怎么说的?”

她步下台阶,站得与谢缜齐平,“你说那是你的亲骨肉,必然会好生照看,不叫他们受委屈。可现在几个孩子过得如何?你要娶谁,要喜欢谁,那都跟我没有半点关系,只是谢缜,面对孩子的时候,你当真不觉得内疚?”

“我知道,以前是我逃避,才会疏忽许多事情。”谢缜语含苦涩,“青青,孩子们都很想念你,当年的事情全是我的错,都这么多年了,你能不能回……”

“不能。”陶氏再次打断了他,“我为何离开谢府,孩子们为何会落入如今的处境,谢缜,你没反思过么?京城之中,也有不少被继母抚养的孩子,缘何只有你堂堂的恒国公府会这样无能。继母谋杀府里的千金,人证物证确凿,到头来却也只是轻飘飘的罚跪祠堂?”

“青青……”谢缜意图辩解,然而抬头看着那张疏淡的脸时,所有的话语都卡在了喉咙里,好半天才续道:“都是我的错,先是对不起你,又娶了罗氏进来,让孩子们受委屈,哪怕到如今,还是这样懦弱寡断。我愧为人夫,愧为人父。”

一整夜站在牌楼外反思,谢缜跳出恒国公府,以局外人的身份反思时,才知道自己的行为有多荒唐。

如同眼前跳出藩篱登上峰顶,拨开那一团绕在头顶的迷雾,才发现原来自己有多混账。谢缜迫不及待的想将这些说出来,希望陶氏能看到他悔改的心,原谅他曾经的愚蠢,仿佛那些悔恨说出来了,便不会再沉甸甸的压在心头。

但是,他的这些情绪,陶氏凭什么要听呢?

她并不曾有半点动容,只是将袍袖一拂,道:“既然知道愧为人父,就该好生弥补。谢缜,所有人的眼睛都盯着呢。”再也不想跟这个男人多待片刻,陶氏没了继续散步的心情,便折身回了道观。

站在三清像前,袅袅青烟入鼻,陶氏才发现心绪到底是乱了。

不为谢缜,只为那三个孩子。

当初决绝的离开谢府,她至今都不曾后悔半分。只是那三个孩子,成了午夜梦回时压在心头的梦,叫人揪心又疼痛。她生下了他们,却没能负起一位母亲的担当,只为一己孤愤而远遁道观,每每想起那时谢珺哭求的样子,陶氏便觉心揪成了一团。

然而如果说让她回到谢府,那又是绝不可能的事情。

陶氏静默着站了好半天,才垂下眼睑——错已酿成,她也只能尽力去弥补,解铃还须系铃人,当初那些旧事皆因谢缜和罗氏的春风一度而起,那么,也该是逼着他来收拾这场乱局。

谢璇跟谢珺坐在藤椅里,正泡了一壶茶慢慢的剥松子吃,旁边谢澹怀里抱着一串玉制的九连环,绞尽脑汁的苦思解法。

因谢珺定在五月里出阁,如今在府里只剩下四个月的住头,姐弟三人近来便格外珍惜,谢璇黏着姐姐自是不必说了,连谢澹都起了留恋的情绪,一有空就跑到院里来。

他解了好半天都突然无功,只好泄气的趴在桌上,一双眼睛圆溜溜的看向谢璇,“姐姐……”

“自己解,实在不会了再问我。”谢璇慢悠悠的继续剥松子,瞧着弟弟那鼓鼓的脸蛋,暗自窃笑。虽然前世的记忆不大愉快,但是偶尔拿来逗逗弟弟,却也各位有趣。

谢澹也不说话,只是趴在桌上,可怜巴巴的看着谢璇。这般撒娇的谢澹最是让谢璇招架无力,只好拾起那九连环教他怎么解。正说得认真呢,忽听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随即想起芳洲的声音,“五姑娘,你怎么来了,哎你慢点……”

声音未落,谢玥的身子就已出现在了谢璇的视线里。

她今儿穿着一身鹅黄的衫子,原本是最娇嫩的颜色,这会儿却星星点点的染了些尘泥。谢璇诧异的抬头看她,就听谢玥道:“吵吵呢,去哪了!”

“吵吵不是在你那儿么,问我做什么。”

“刚才她们都看见了,吵吵来了这跨院里,都有半个时辰了!谢璇,你是不是偷偷把它藏起来了?这都快晌午了,吵吵还没吃饭呢,你想饿死它吗!”谢玥气势汹汹的质问,像是认定了谢璇是“偷猫贼”。

谢璇也有点恼了,“我藏着吵吵干嘛?”

“谁知道呢!我院里的丫鬟都看见了,吵吵就在这院里!”谢玥的目光四顾,倒不像是在说谎。

谢璇固然不喜欢谢玥,然而也心疼那只吵吵,想了想,吵吵那小家伙每天跑来跑去,来到这西跨院也是常事,它又爱闹腾,可别真的卡在哪里伤着了,便朝芳洲道:“带人在屋里找一圈。”

芳洲应命,带着木叶等人将屋里屋外仔细搜了一遍,终于从一个偏僻的角落里抱出了吵吵。

待谢璇见到那只蜷成了一团的小猫儿时,心里不由一凉——平常活蹦乱跳,飞檐走壁不在话下的小家伙,此时像是虚弱极了,可怜兮兮的缩成了一团,嘴边像是有一丝血迹,身子微微发抖。

谢璇见状一惊,忙将它接过来,问道:“怎么回事?”

“找到吵吵的时候,它缩在姑娘书案底下,吓坏奴婢了,这不会是病了吧?”木叶满脸担忧。

谢璇将那猫儿认真一瞧,抬头同谢珺对视一眼,各自神色凝重——病了么?明明半个时辰前还活蹦乱跳的越过院墙来到西跨院里,怎么如今就会病成这个样子?

仔细一瞧,吵吵的嘴边还沾着些微灰绿色的糕点粉末,谢璇取了一点在指尖,陡然想起谢澹刚才带进来的糕点,心里便是一颤。对面的谢玥呆愣愣的看着吵吵,像是吓傻了,谢璇并不欲在她面前点破,便将猫儿递到谢珺怀中,而后不发一语的进了屋。

窗边的书案上,谢澹带进来的板栗糕还码在剔红百福的盘子里,只是不如最初齐整,看那模样,显然是被吵吵吃过了。

心里只觉咯噔一声,谢璇不动声色的回头看了一眼,就见谢珺和谢玥已经跟到了门口。她因对罗氏起疑,不愿在谢玥跟前流露,忙将伸向板栗糕的手挪到别处,正想着把她支使开,忽听外面传来了罗氏的哭声,接着便是谢缜的冷斥,“你到底要怎样!”

门口的谢玥格外敏锐,听见罗氏的哭声时便顾不得吵吵,飞快的跑了出去。

谢璇这才舒了口气,叫人将那板栗糕拿袋子装起来,而后送到谢珺跟前,声音低沉,“姐姐,吵吵怕是吃了这个。”

“这不是我的板栗糕吗?”谢澹一惊之下连忙噤声,见两位姐姐神色不对,霎时也猜到了什么,不由蜷缩起小小的拳头。

谢珺伸手拿了一块板栗糕仔细瞧过,像谢澹问道:“这是哪儿来的?”

“是我让厨房做的,这点拿来给姐姐吃,我那儿还有呢。”谢澹仰头回答。

谢珺回头一瞧瑟瑟直抖的吵吵,听着外头罗氏和谢缜像是要吵起来的架势,便道:“走,过去瞧瞧。流霜,到澹儿那里去,把剩下的板栗糕全都拿来,别叫人知道。”随即让芳洲和木叶抱了吵吵,拿着托盘,一起来到正院。

正院里,罗氏正凄楚的站在谢缜的身后,满面泪痕,“……我这般忍辱负重,为的还不是玥儿和泽儿?老爷也说了,这几个都是你的孩子,原本就该一视同仁的……”

她这里还没哭诉完,谢缜已然注意到了神色怪异的姐弟三人,大步走过来,问道:“怎么回事?”

“吵吵吃了澹儿的板栗糕,不太对劲。”谢珺压低了声音,将吵吵递过去给他瞧,眼角余光瞥过罗氏,有厉色闪过,低声道:“这板栗糕是厨房专门为澹儿做的,我已吩咐流霜去澹儿那里把板栗糕都取了过来,爹,要不要请个郎中过来瞧瞧?”

谢缜哪能猜不到后头的事情,脸色一寒,转头冷冷瞪了罗氏一眼。

罗氏哭诉的间隙里一直注意着谢缜的动静,这会子猛然被他冷眼一瞪,倒是吓得哭声一顿,继而“嗝”的一声,又用力去调理气息。

谢缜才没心思管这个,瞧着那张满面泪痕的脸时,忍不由得想起去年罗氏想在玄妙观外害谢璇的事情,心中益发厌恶,冷着脸环视一圈,吩咐道:“所有人待在院里不许出去,何妈妈,去请郎中到我的书房!”

何妈妈是当年陶氏留下来的老仆,如今在东跨院里伺候谢珺,闻言立马出发。

满院子的人都觉出了不对劲,一时间大气都不敢出,各自站在原地,等候谢缜的吩咐。谢缜自然也不会在众人面前做什么,只叫谢珺、谢璇和谢澹跟着他出去,旁人一律不得走出棠梨院。

几个人到得谢缜的外书房,因谢缜时常会在这里歇息,书房后头便有个小院。这会儿何妈妈已经将郎中请到了小院里,谢缜将那小猫儿递过去,叫他细瞧。

何妈妈办事爽利,请的这位郎中不止会给人看病,也能给动物瞧。他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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