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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

佳媳-第1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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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转身对着丹红说道,“去前堂知会王爷一声,便说我要回去了,在二门处等他。”

裴静宸见过了朱老夫人之后,便被世子元昊请到了前堂说话。

严嬷嬷抹了把眼泪向明萱说道,“既这样,王妃便与丹红小素她们回王府去,我留在这里陪着老夫人。说起来,我自小就是在老夫人跟前的人,跟着她老人家大半辈子了,临到老了她才将我给了王妃,如今她眼见着就要仙去了,我若不陪着她送她最后一程,心里有些不安。再者说,我是王妃的贴身嬷嬷,您身子不方便,便该有我在这里守着的,也算是替您尽个孝。”

她又望了早已经没有任何知觉的朱老夫人一眼,语气坚决地说,“王妃,便就这样定了吧!”

安平王府为了明萱的生产早已经作了充足的准备,万一明萱突然发动,有那么多人在,缺她一个也不算多。

可是老夫人这里能一直守着的却只有管嬷嬷等几个老人,正如她所说的,她这一辈子都在老夫人跟前,临到老了,老夫人还为了她的前程,将她送到了七小姐身边去,虽说也有过凶险的时候,但七小姐不仅信任她倚重她,如今在安平王府更是事事都由她做主,这份体面可都是老夫人替她筹谋而来,因此,她总想着在老夫人面前也能够尽最后一份心力。

严嬷嬷有情有义,明萱哪里会说不好?

她重重捏了捏严嬷嬷的手说,“那祖母这里,便都拜托给嬷嬷了。”

世子夫人亲自陪了明萱上了软轿,一直坐到二门处,将她送上了马车,这时有个丫头步履匆忙地过来请她,说是前堂不知道发生了何事,要她赶紧过去处置,世子夫人无法,便只好与明萱道了恼,急匆匆地离开了。

又过了一会,有个眼生的丫头到了近前问道,“请问车里坐着的是七姑奶奶吗?奴婢叫做焦琴,在五爷那当差,我们爷说他那儿有一些物件要给您,是陇西的表小姐派人送来的礼物,他现下正在清平堂和侯爷世子爷以及七姑爷说话,抽不开身,想请七姑奶奶派几个婆子过去拿一拿。”

那丫头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有好几个箱子,份量都不轻,我们院子里人手不够,我和几个小丫头拿不了。”

陇西的表小姐,说的便是李琳。

明萱想着,许是琳知道她怀了身子,所以给元显寄东西的时候,顺便也给她捎了些小玩物,便笑着点头说好,因为身边跟着的多是身强力壮的稳婆,又想着自己肚子没有任何感觉,想来一时半会是不会生的,便指了那几个婆子说道,“烦请几位跟这位焦琴姑娘过去一趟。”

那几个稳婆如今都是安平王府的人了,不过只是去搬几个箱子。又挂念着出差事定然是有好处的,哪里会说不好?又见这里是永宁侯府上的二门,来往出入的都是顾家的丫头小厮,当不会有人惊到了王妃才是,便都爽快地下了马车,跟着那叫焦琴的丫头离开了。

这些婆子一走,偌大的二门处,除了管车的小厮。便只剩下明萱和小素,还有赶车的长戎了。

明萱久等裴静宸不来,时候久了,便觉得有些困,她扶着小素的肩头低声说道,“让我靠一下,我眯一会,若是王爷来了,也不用叫醒我,等到了王府再说。”

小素跟着孙太医有针对地学过产科。知道临产的妇人因为怀胎月份比较大,常会觉得困倦。如今又正是秋老虎厉害的时候,天气尚未凉下来,正值午后,便越发容易疲乏,便忙道,“王妃睡吧。”

明萱便安心地闭了眼,不久便入了梦中。

她之前也常常做梦。但从来都没有这一回梦得那样惊险,像是遭遇了一回神仙打架,一会抛入空中仿若置身仙境。一会又坠入地底浑身发凉,身后不断有凶猛的老虎咧着血盆大口想要将她拆骨入腹,好不容易逃过危机,却又发现身前凭空置下湍流,想跨跨不过,想绕绕不开,想退后面的猛兽步步紧逼早就已经避无可避。

正在万分惊险之时,明萱猛然从噩梦中惊喜。

她满身虚汗,正要扶着小素将瘫软下来的身子撑起时,愕然惊觉马车竟是在一路飞驰的,而小素却被捆绑住了双手,口中塞入了不团,眼里含泪满面着急地望着她,冲着她哼哼唧唧。

明萱大惊失色,立刻想到自己和小素这该是遭人绑架了!

她方才迷迷糊糊入睡之前,是在永宁侯府的二门等裴静宸的,倘若有人以强力夺车,那么她哪怕是睡得再沉,也不能分毫未觉,这便足以说明,这马车是安安稳稳顺利地驶出了永宁侯顾家的。

可这便就对不上了,裴静宸未来,那些去元显院子里去物件的婆子也不曾回来,没有自己的命令,长戎是不可能轻易将车赶出去的,可若不是长戎,那便该是旁人在二门上讲长戎撂倒之后,再行的事。但且不说长戎的身手可靠,倒是有何人能够混进永宁侯府,又在众目睽睽之下之下,能将长戎换下,把车赶走,而不引起侯府门子的注意?

倘若真有,那人简直太神通广大了。

明萱的目光忽得一顿,想到了那个自称焦琴的丫头来……

她忧心忡忡,偶然垂头赫然发觉自己此时的处境也比小素好不了多少,她的双手被缚,口中也一样被以布≮ 奇书网电子书≯条堵住,而透过偶然被风掀开的车帘,她也只能看到极小的一角风景。但这一点点视野所见到的内容,已经足够令她惊心,那是一座密林,几次掀开的车帘,外面皆是茂密的丛林,可见这座林子并不小,也许还很深,而这马车此刻没有停在永宁侯府的二门,也没有奔驰在盛京内城的街道,而是身处不知名的密林之中!

明萱不知道她到底睡了多久,所以无法推测她们离开了永宁侯府二门的距离有多远,只是外面的天色依旧敞亮,依着这点来判断,想来也不过就是一个时辰的事。

她心里想着,盛京城四郊皆有茂密的森林,形状也都颇为相似,她出门的次数少,并不能以这零星的所见判断如今是在往哪个方向而行,可想来尚还未出盛京地界的,因为南至通州,西至安州,东至衮州,北至容州,一旦过了地界,便都不是如今这个地貌了。

那么,缘由呢?如此精心布局的一场设计,需要每一个环节都十分精确,只要某一处出了差错,这场绑架便不能成行,费了那么大的力气来绑架自己这个将产的孕妇,若不是有深仇大恨,实在说不过去。可她顾明萱不过只是深闺妇人,能和谁结下深仇大怨?便是裴静宸,也没有那样丧心病狂的仇敌。杨氏和裴静宵仍赖在镇国公府不走,韩修亦不会做这样无聊之举,定国公府被发配的男丁恐怕也没有这样大的本事,能够到永宁侯府去抢人的。

这是要去哪?劫持自己和小素的,又是谁?

第200章谈判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马车终于停了下来。

明萱看到车帘被掀开,一个满身带着杀气的蒙面黑衣男子执着锋利的匕首将小素拽下了马车,她见那人手上动作不轻,生怕会伤及自己腹中的孩子,便忙强作镇定开口说道,“你将我手上的绳子解开,我自己下去!”

她顿了顿,似是看出了黑衣男子的犹豫和诧异,又急急补充了一句,“我身子沉重,不会跑的,就算我跑,也跑不了多远。上天有好生之德,我肚子的孩子即将临盆,说不得我和他还是你主子手上的筹码,弄伤了我的孩子,对你们没有任何好处。所以放开我,我自己会下去的。”

事到此时,她心里隐约猜到了绑架自己的人,应该便是在逃的临南王世子,虽然不知道他处心积虑绑自己这后宅妇人作甚,但路远迢迢,他既要费这个心力绑了自己来,自然有他的用意。

那男子略带几分惊诧地看了明萱一眼,回头对着车外用方言问了几句,似是得到了肯定的回复,倒果真将缚住她双手的绳子松开,让她自己下了马车。

明萱略有几分艰难地扶着肚子下了扯,看到身处在一座再寻常不过的农家小院落,一并三间矮房,也设了东西两厢,院子里空落落的,除了堆积的柴火,并没有别的什么。单看四周的景色,她分辨不出所在的位置,也辨别不清她和小素到底身处哪个方向,不过有一点她却可以肯定,对方并不十分惧怕她记住这个地方,因为一路之上,他们并没有用布条蒙上她和小素的双眼。

要么是足够自信不会有人找到这里来,要么就是已经不在意这些了。

正行走间,一个身材异常高大的男子矮着身子从屋子里出来,他肤色黝黑。显得十分孔武强壮,望着明萱的眼神犀利而充满着复杂的仇恨,良久,似是竭力隐忍之后,方才沉声开口,“安平王妃别来无恙。”

正是临南王世子周渊。

明萱心内的猜测得到了证实,便有各种念头电光火石间闪过,她暗自思忖着。临南王谋逆一事早就已经尘埃落定,除了周渊以替身逃脱在外,其他的叛党没有一条漏网之鱼,本来就出师无名,又几乎被全部歼灭,街上的妇孺都知晓这件事绝不可能再有转圜,倘若她是周渊,便去找一个深山老林远远地躲起来,再不会去想什么报仇雪恨。

可周渊却没有这样做,他费尽心力绑架了她。显然也并不打算默默地撕票,而是想用她来换取什么。

换取什么呢?

明萱瞥见周渊眼神里压抑的情绪里。竟带着一股焦躁和担忧,心中一动,想到顾元景信中所言近日会押解南疆临南王府的人回京,估算着日子,想来也已经在半途,说不定已经到了通州地界,是了。能让周渊这样焦躁和担忧的,恐怕除了家人外,再无其他。

当初裴静宸赐封安平王。她也曾读过周朝皇室的宗谱,记得临南王生有四子,世子周渊是元配嫡出,娶的世子妃是临南府的世家大族甑家的女儿,成婚数载,只生了一个女儿,年方五岁,先帝时为了笼络临南王,还曾破格降旨赐了她一个凤阳郡主的封号,除此之外,倒不曾听说临南王世子尚还有别的子嗣。

那么,周渊劫持自己的目的,难道是为了凤阳?

明萱的心略松了口气,倘若果真如此,那么自己暂时是不会有危险的了,她想着,便轻声回答,“世子别来无恙。”

她扶着沉重的腰肢,抬起手臂用袖口擦了擦汗珠,微笑着说道,“世子费这样大周折请我来此,想来是有事相商,俗话说来者是为客,我身子沉重站不得久,外头日头又毒,世子不请我进去坐一会吗?还有我的侍女,也烦请世子令人将她放开,我在这里,她不会跑的。”

周渊微微一怔,似是没有料到明萱会那样镇静,但那怔忪也不过只是转瞬,他的脸色很快便恢复了阴沉,他一言不发,作了个请的姿势,让了明萱进去,又示意那黑衣蒙面的男子给小素松绑。

农屋低矮,有些压抑,但能避开了炎日的暑气,又靠着墙坐着歇了,也算要比方才好过许多。明萱扶着身子,转头看到小素初始时有些惧怕,后来倒也镇定了下来,心中宽慰,便又觉得生的机会多了几分,她几不可察地捏了捏小素的手心,冲着她安抚一笑,示意稍安勿躁。

她心里很清楚,作为周渊手上的人质,她虽然暂时没有危险,但这份安全是没有保障的,如果是在平素,只有她和小素两个人,那么想个法子保全自己,兴许还没有那么难。但如今她临产在即,腹中的孩子随时都可能降生,弱小的新生命脆弱,她要保护孩子安然无恙,或许要多动一些脑筋。

然而,不论她要怎么做,前提是必须足够冷静,徐徐图之恐怕更适合眼下的处境。

有时候,敌我商谈,拼的就是一个耐性,谁更能沉得住气,谁就掌握了主动权。

果然,周渊武将出身,纵胸有鸿堑,到底投鼠忌器,耐心便差了一些。他见明萱气定神闲地靠着休息,既不哀求痛苦,也不求饶诘问,心里一时便有些忐忑,因忌讳着明萱处之泰然的背后另有玄机,他的心情便也急躁了起来,虽勉力掩盖,但到底语气里能得窥一二,“安平王妃不怕我?”

他目光一沉,“我父王死在了安平王的手上,麾下勇士也被安平王一举歼灭,你我之间拥有此等深仇大恨,难道王妃当真以为我请你过来,只是叙话闲聊?你便不怕我借你出气,为我父王报仇吗?”

明萱转过脸去,微微笑了起来,“我虽然没有去过南疆,但世子的威名却时常有所耳闻,世子仁勇威猛,是大将之才,便是当真要为临南王复仇,也会正大光明地杀进安和门,又岂会为难我区区后宅妇人?我相信世子不会对我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孕妇出气的。”

她话锋一转,“再说,临南王谋反,这谋逆之罪,可不是什么义举,上愧对天地祖宗,下有扰百姓安宁,我夫君不过只是替天行道,保驾勤王罢了,不过朝政之上的立场不同,哪里说得上是仇恨?若当真论起来,从南疆杀进盛京城的可是临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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