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氏家训-第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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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金石录引“徐”下无“”字。段玉裁说文解字注曰:“按:有湥嗥啵胶谠迫玺B,凄风怒生,此山雨欲来风满楼之象也;既而白云瀰漫,风定雨甚,则兴云祁祁,雨我公田也:诗之体物浏亮如是。”
〔三〕案:班固灵台诗,见文选班孟坚东都赋后。
〔四〕东都赋李善注:“淮南子曰:‘夫道纮宇宙而章三光。’高诱曰:‘三光,日月星也。’”
〔五〕东都赋李善注:“尚书曰:‘五行:一曰水,二曰火,三曰木,四曰金,五曰土也。’”
〔六〕东都赋李善注:“毛诗曰:‘习习谷风。’礼斗威仪:‘君乘火而王,其政颂平,则祥风至。’宋均曰:‘即景风也,其来长养万物。’”
〔七〕东都赋李善注:“尚书考灵耀曰:‘荧惑顺行甘雨时也。’”
〔八〕段玉裁曰:“云自下而上,雨自上而下,故素问曰:‘地气上为云,天气下为雨。’诸书皆言兴云、作云,无有言兴雨者。韩诗外传、吕氏春秋、汉书皆作‘兴云祁祁’,‘兴云祁祁,雨我公田’,如言‘英英白云,露彼菅茅’也。”卢文弨曰:“案:盐铁论水旱篇、后汉书左雄传皆作‘兴雨祁祁’,观笺‘其来不暴疾’之语,自指雨言,金石录及隶释载无极山碑作‘兴云’,洪氏谓:‘汉代言诗者自不同。’斯言得之。”臧琳经义杂记二十曰:“案:说文水部云:‘湥朴犒觯铀畯m声。’与毛传‘阴云貌’正合,未尝训湥埔病<阍啤淅雌钇钊徊槐┘病撸窃菩思从杲担献恿夯萃跸拢骸舸蠛抵颇抟病!髯釉聘常骸逊缍佑辍!紊酃疲骸剖党鲇诘兀┯谏夏擞辍!始阍啤淅础鞔嗽剖怯曛壤凑咭病>缱鳌辍蛑寡苑缬瓴槐┘部梢樱斡肿仿燮淅春酰垦帐弦⒓阄鳌擞辍ぃ嗌蟠⒓悖刈鳌嗽啤病U逶唬骸靶擞辍被蜃鳌靶嗽啤保笠玻ū咀鳌靶擞辍薄!臀模骸靶擞辍比缱郑净蜃鳌靶嗽啤保且病!致朗洗呵镂癖疽嗽破钇睢菏槭郴踔疽嗽破钇睢Aナ驮匚藜奖疲骸ナ舸纾嗽破钇睢!獯艘嘧鳌嗽啤蛑郧匚捶偈橐郧埃傲胶骸⒘劣谔瞥酰宰鳌嗽啤抻凶鳌擞辍摺#献樱骸疤煊腿蛔髟啤!弊ⅲ骸坝腿唬嗽浦病!惫四私鹗淖旨窃乜该硎诿疲骸澳虑逍嗽平涤辍!保┭帐纤凳袞m之杜’,‘駉駉牧马’,‘将其来施’,及毛传‘丛木,●木’,‘青衿,青领’,皆引河北本、江南本为证,则当时犹有两书,独此止云‘云当为雨’,而不言有本作‘雨’,可见此条出自颜氏臆说,绝无凭据,而顿欲轻改千年已来相传之本,甚矣,其误也!陆、孔所见本有作‘兴云’,而以‘兴雨’为是,开成石经亦作‘兴雨’,皆为颜氏所惑也。又吕览务本、后汉书左雄传,今作‘兴雨’,盖后人据近本毛诗所改,王伯厚诗考引吕览作‘兴云’,此其明证。”器案:清人正颜氏失言,甚是,故详列之。杨雄少府箴:“祁祁如云。”则所见本亦作“兴云”。御览一0引纂要:“雨云曰湥疲嘣挥驮啤!
礼云〔一〕:“定犹豫,决嫌疑〔二〕。”离骚曰:“心犹豫而狐疑〔三〕。”先儒未有释者〔四〕。案:尸子曰:“五尺犬为犹。〔五〕”说文云:“陇西谓犬子为犹。”吾以为人将犬行,犬好豫在人前,待人不得,又来迎候,如此返往,至于终日,斯〔六〕乃豫之所以为未定也,故称犹豫〔七〕。或以尔雅曰:“犹如麂,善登木。〔八〕”犹,兽名也,既闻人声,乃豫缘木,如此上下,故称犹豫。〔九〕狐之为兽,又多猜疑,故听河冰无流水声,然后敢渡〔一0〕。今俗云:“狐疑〔一一〕,虎卜〔一二〕。”则其义也〔一三〕。
〔一〕爱日斋丛钞、永乐大典一0四八三引“礼云”作“礼记云”。
〔二〕卢文弨曰:“‘决嫌疑,定犹与’,礼记曲礼上文,释文:‘与音预,本亦作豫。’”
〔三〕刘盼遂曰:“按:犹豫与狐疑皆双声连绵字,以声音嬗衍,难可据形立训也。犹豫,于说文作冘淫,●部冘字说解云:‘冘淫,行貌。’即迟迟其行之意。于易作由豫,易豫卦九四爻象传:‘由豫大有得,志大行也。’马融注:‘由犹疑也。’于礼作犹与,作犹豫,曲礼:‘卜筮者,先圣之所以使民决嫌疑,定犹与也。’释文:‘与音预,本亦作豫。’于楚辞作夷犹,作容与,作夷由,九歌湘君:‘君不行兮夷犹。’王逸章句:‘夷犹,犹豫也。’九章:‘然容与而狐疑。’涉江:‘船容与而不进兮。’张铣文选注云:‘容与,徐动貌。’后汉书马融传:‘或夷由未殊。’李贤注引楚辞作‘夷由’,于后汉书作冘豫,马援传:‘计冘豫未决。’案:冘豫亦犹豫也。于水经注作淫预,江水第一:‘江中有孤石为淫预石,冬出水二十余丈,夏则没,亦有裁出处矣。’今案:此堆特险,舟子所忌,夏水洄洑,沿泝滞阻,故受淫预之名矣。俗亦作艳预字。凡此皆冘淫二字之因声演变,第同喉音斯可矣。狐疑者,史记淮阴侯传云:‘猛虎之犹豫,不若蜂虿之致螫;骐骥之蹢躅,不如驽马之安步;孟贲之狐疑,不如庸夫之必致也。’狐疑与犹豫、蹢躅,皆双声字,狐疑与嫌疑为一声之转,颜氏误以犹豫为犬子豫在人前,狐疑为狐听河冰,特望文生训,而不知沟通于群籍也。”器案:刘氏此说,本之王观国,详后注九。
〔四〕罗本、颜本、程本、胡本、朱本“者”误“书”,何本空白。
〔五〕抱经堂校定本“五”误“六”,宋本及各本,以及洪兴祖楚辞离骚补注、永乐大典引俱作“五”,今据改正。赵曦明曰:“隋书经籍志:‘尸子二十卷,秦相卫鞅上客尸佼撰。’”卢文弨曰:“今新出尸子广泽篇作‘犬大为豫,五尺。’”
〔六〕洪兴祖引“斯”作“此”。
〔七〕洪兴祖引作“故谓不决曰犹豫”。
〔八〕此尔雅释兽文,郭璞注:“健上树。”
〔九〕王观国学林九:“字书猷亦作犹,离骚:‘心犹豫而狐疑兮,欲自适而不可。’汉书蒯通传:‘猛虎之犹与,不如蜂虿之致■;孟贲之狐疑,不如童子之必至。’此析离骚之句以为之文也。汉书高后纪曰:‘禄然其计,使人报产及诸吕,老人或以为不便,计犹豫。’颜师古注曰:‘犹,兽名,性疑虑,善登木,故不决者称犹豫。’颜氏家训曰:‘尔雅:“犹如麂,善登木。”’犹对狐,以兽对兽也。观国案:犹豫者,心不能自决定之辞也。尔雅释言曰:‘犹,图也。’释兽曰:‘犹如麂,善登木。’所谓猷图者,图谋之而未定也。犹豫者,尔雅释言所谓猷图是已,颜师古注汉书、与颜氏家训,不悟尔雅释言自有猷图之训,而乃引释兽‘犹如麂’以训之,误矣。广韵去声曰:‘犹音救。’注引尔雅‘犹如麂,善登木。’然则犹兽音救也。且先事而图之为犹,后事而图之为豫,故曲礼曰:‘卜筮者,所以使民决嫌疑,定犹豫也。’以嫌疑对犹豫,则犹非兽也。离骚:‘心犹豫而狐疑兮。’此一句文也,非以犹豫对狐也。犹或为冘,后汉书马援传曰:‘诸将多以王师之重,不宜远入险阻,计冘豫未决。’广韵曰:‘冘豫,不定也。’以此观之,则犹非兽益明矣。尔雅曰:‘猷,图也。’郭璞注曰:‘周礼:“以猷鬼神示。”谓图画。’观国按:周礼春官:‘凡以神仕者,掌三神之法,以猷鬼神示之居。’郑氏注曰:‘猷,图也。’谓制神之位次,而为之牲器时服以图之,乃谋图之图,非图画也,郭璞误矣。犹、猷、冘三字通用,豫、预、与三字通用。”卢文弨曰:“颜师古注汉书高后纪犹豫,即同此二义。史记吕后本纪作犹与,索隐:‘犹,邹音以兽切。与亦作豫。崔浩云:“犹,猿类也,卬鼻长尾。”又说文云:“犹,兽名,多疑。”故比之也。按:狐性亦多疑,度冰而听水声,故云狐疑也。今解者又引老子“与兮若冬涉川,犹兮若畏四邻。”以为犹与是常语。且按狐听而云“若冬涉川”,则与是狐类不疑,“犹兮若畏四邻”,则犹定是兽,自保不同类,故云畏四邻也。’曲礼上正义:‘说文云:“犹,兽名,玃属。”与亦是兽名,象属。此二兽皆进退多疑。人多疑惑者似之。’”器案:酉阳杂俎前十二语资:“梁遣黄门侍郎明少遐、秣陵令谢藻、信威长史王缵■、宣城王文学萧恺、兼散骑常侍袁狎、兼通直散骑常侍贺文发宴魏使李骞、崔劼,温凉毕……狎曰:‘河冰上有狸迹,便堪人渡。’劼曰:‘狸当为狐,应是字错。’少遐曰:‘是狐性多疑,鼬性多预,因此而传耳。’劼曰:‘鹊以巢避风,雉去恶政,乃是鸟之一长,狐疑鼬预,可谓兽之一短也。’”则犹豫又有鼬预之说,皆望文生训耳,姑存之,以广异闻。
〔一0〕各本都无“敢”字,今从宋本,大典本亦有。水经河水注一:“述征记曰:‘盟津、河津,恒浊,方江为狭,比淮、济为阔,寒则冰厚数丈。冰始合,车马不敢过,要须狐行,云此物善听,冰下无水乃过,人见狐行方渡。’”
〔一一〕水经河水注一:“且狐性多疑,故俗有狐疑之说。”埤雅:“狐性疑,疑则不可以合类,故从孤省。”
〔一二〕赵曦明曰:“虎苑:‘虎知冲破,每行以爪画地卜食,观奇偶而行。今人画地卜曰虎卜。’”器案:说郛本李淳风感应经、北户录二、御览七二六、又八九二引博物志:“虎知冲破,又能画地卜。今人有画物上下者,推其奇偶,谓之虎卜。”今博物志佚此文,黄省曾兽经及王登虎苑上俱本此为说,而不出博物志之名。埤雅三:“虎奋冲波,又能画地卜食。……类从曰:‘虎行以爪圻地,观奇耦而行。今人画地观奇耦者,谓之虎卜。’”
〔一三〕续家训“也”作“矣”。
左传曰〔一〕:“齐侯痎,遂痁〔二〕。”说文云:“痎,二日一发之疟〔三〕。痁,有热疟也〔四〕。”案:齐侯之病,本是间日一发,渐加重乎故〔五〕,为诸侯忧也。今北方犹呼痎疟〔六〕,音皆〔七〕。而世间传本多以痎为疥,杜征南〔八〕亦无解释,徐仙民音介〔九〕,俗儒就为通云:“病疥,令人恶寒,变而成疟〔一0〕。”此臆说也。疥癣小疾,何足可论,宁有患疥转作疟乎〔一一〕?
〔一〕抱经堂校定本脱“左传曰”三字,宋本及各本都有,今据补。
〔二〕器案:说文系传十四痎下引此,“痎”作“疥”,左传昭公二十年本作“疥”,改“疥”为“痎”,见释文引梁元帝,及正义引袁狎说。之推从梁元帝甚久,此即用其说,系传改家训为“疥”,失其本真。
〔三〕续家训“疟”作“虐”,下并同,未可从。
〔四〕罗本、傅本、颜本、程本、胡本“疟”作“虐”,未可从。
〔五〕向宗鲁先生曰:“‘故’字疑当重,‘乎故’句绝。”
〔六〕罗本、傅本、颜本、程本、胡本、朱本“疟”作“虐”,未可从。
〔七〕案左传释文:“痎又音皆。”
〔八〕赵曦明曰:“晋书杜预传:‘预字符凯,位征南大将军,自称有左传癖。’”
〔九〕案:左传正义云:“徐仙民音作疥。”盖言据徐仙民音,则字作疥也。释文云:“旧音戒。”即用徐读也。
〔一0〕宋本“疟”作“痁”。
〔一一〕段玉裁曰:“改‘疥’为‘痎’,其说非是,见陆德明释文,正义则主痎说居多。”臧琳经义杂记十六曰:“正义曰:‘后魏之世,尝使李绘聘梁,梁人袁狎与绘言及春秋,说此事云:“‘疥’当为‘痎’,痎是小疟,痁是大疟,●(此盖“■”字之讹,或云俗疹字。)患积久,以小致大,非疥也。”狎之所言,梁主之说也。案说文:“疥,搔也。疟,热寒并作。痁,有热疟。痎,二日一发疟。”今人疟有二日一发,亦有频日发者,俗人仍呼二日一发久不差者为痎疟,则梁主之言,信而有征也。是齐侯之疟,初二日一发,后遂频日热发,故曰痎(旧讹“疥”)遂痁。以此久不差,故诸侯之宾问疾者多在齐也。若其不然,疥搔小患,与疟不类,何云“疥遂痁”乎?徐仙民音作疥,是先儒旧说皆为“疥遂痁”,初疥后痁耳。今定本亦作“疥”。’又释文云:‘齐侯疥,旧音戒,梁元帝音该,依字则当作“痎”,说文云:“两日一发之疟也。”痎又音皆,后学之徒,佥以疥字为误。案传例,因事曰遂;若痎已是疟疾,何为复言“遂痁”乎?’案说文●部痁下引春秋传曰:‘齐侯疥遂痁。’则左氏古文本作‘疥’,杜云:‘痁,疟疾。’以疥搔俗所共知,故不释,如作‘痎’,亦为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