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时明月-第22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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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以为如何?”
蔡京怀里揣着那瓶龙虎油,手里拿着田土册子,心思已经不在赵兴这里了,他含糊的回答:“再议再议!”
说罢,蔡京起身,一溜烟的跑了。
蔡京退下,喀丝丽重新出来,望着仅剩的那瓶紫苏油,遗憾的说:“那一瓶大约半升,主人也不觉得可惜,怎的随手就送人了。”
赵兴笑着答:“新东西出来,总要花点市场开拓费,广告宣传费,让蔡京拿去,这厮交友的都是些狐朋狗友,用后必然感觉到什么样,不用我们说,他们必然会摸上门来……
蔡京刚才订的价格好,一两油二两金,就按这个价格发售,另外瓶子要小,这玩意毕竟不是炒菜油,要换成小包装,才能卖的红火。”
廖小小刚才一直没有说上话,现在赶紧插嘴:“小玻璃瓶的制备,就交给妾身吧。妾身今年的工坊扩大了,正愁做什么新物件呢,这样子正好,小瓶,学徒也可做得。”
赵兴转而好奇的问:“怎么说,你的玻璃坊也成立两年了吧,怎么说你那些配方也卖出去三四年了吧,怎么蔡京还不知道密州玻璃瓶的名声,还要用南海玻璃瓶还称呼。”
廖小小轻啐一声:“相公,你浑不关切妾身,密州玻璃坊的事,要不是张用护着,早叫人夺去一百回了。你问那几家买去配方的作坊,他们也都发了财,但向外贩售,竟不约而同用南海玻璃的名字。
不过,那几家做的玻璃能跟我们比吗?那几家玻璃坊,一百个师傅有一百杆秤,作出的玻璃浑浊不堪不说,也只能做一点小物件,哪能像我家玻璃一样,又大又清澈。现如今,我家玻璃哪用的向外售卖,人都等在作坊边,等着提货呢,要不是相公不许我降价,那几家玻璃坊哪有活路。
蔡大人不知密州玻璃,是因为他压根没过长江,再加上,便是那四五家作坊联合起来,又能有多大产量,卖出的玻璃连做暖水瓶、镜子,供应汴梁、倭国、高丽都供不上,平常哪有人知?”
不要说蔡京不知道,赵兴这个身边人,也不是很清楚廖小小玻璃作坊的运作。这是个交通基本靠走,通讯基本靠吼的时代,赵兴身在局中,身边二里地外发生的事情,如果没人亲口告诉他,他也不知道。
赵兴不知道不算奇怪,因为他一直忙的四脚朝天,早出晚归的,在大宋朝这个追求享乐的风雅朝代,当官当成他这样,已经算罕见。可蔡京不知道,这就有点奇怪了。蔡京这人非常喜欢新奇玩意,玻璃作为一种堪比水晶的新奇货,他的扩展怎么就如此缓慢呢?
“玻璃作坊出了问题,你的配方还在吗?是不是凡是卖了配方的人,都联手封锁了配方。这不行,你再派几个人去南方,去北方,将配方多卖几份,至少要卖出一百份来,这样才行。”
第一百七十章 别人做不到
廖小小一拍手,脆声脆气的说:“卖不得呀,官人,那几份配方卖出去,碱面的价格都涨了数倍,再卖,便是有人买了去,想开玻璃坊,也买不到碱面,连我家的玻璃坊也要受影响,卖不得呀。”
喀丝丽本来还在嫉妒,听了这话,马上眼一闪,触类旁通的说:“官人,我家的鸵鸟要向外卖,是不是我们也卖几份配方,让人知道这秘密。”
赵兴一拍腿:“对,我怎么把鸵鸟忘了。我家的鸵鸟想扩大养殖,非得让人求购起来,嗯,你私下里找几个胡人,悄悄卖几份配方,自己也挣一点闲钱。”
喀丝丽欣喜的跳了起来,连忙转身去布置。赵兴本想问问寇怜儿怎么会跟喀丝丽来到这里,但喀丝丽行色匆匆,赵兴忍了忍,又把话题压下。
寇怜儿曾经跟赵兴约定将打听城堡详情的人指认出来,但后一次袭击她没来得及接到情报,而随后事态的发展似乎表明,这一事件已经了解了。从此赵兴再没有见过寇怜儿。
现在,寇怜儿突然出现在扬州家中,而赵兴的因为受过袭击事件,仆人都是精挑细选,身家绝对经得起考验,寇怜儿显然不属于此类。
喀丝丽带来的仆人不多,六七个人一座小院就安置了,赵兴太忙,转眼又把这事丢在脑后,等他发售完扬州土地,已经是十月中了。他的奏章送到京城,群臣大哗。
吕大防拿着那份奏章,喃喃自语:“原来钱真能生钱,他做到了,他竟然做到了,苏老坡收的好弟子。”
刘挚连忙问:“怎么做到的?”
吕大防扬了扬奏章,答:“蔡京跟他将卖放坊场的钱存入兴业银行,贷出一笔钱来购置了荒地,这些荒地一开垦,转手变为熟田,卖出了数倍价钱……”
吕大防低头看看奏章,继续说:“奏章上说,他们挣了平均3。4倍的钱。其中一成二还了票行贷款,一成用于购置新田,剩下的八分用来支付厢丁修路的费用,还有四分用来奉养各官,养活扬州马军。”
刘安世大怒:“官府贷款垦荒——这是新苗法;留下闲田养马——这是保马法;雇用厢丁修路——这是免役法。诸君难道看不出吗?这种奏章处处都是新法,只不过改头换面,令人不可察觉而已。
蔡京那厮果然其心恶毒,现在搭上了赵离人,我听说离人非常擅于做工程,什么工程到他手里,都完成的又快又省钱,不行,不能这样让他们两个凑在一起,弹劾。这两人所行,虽没有新法证明,却有新法之实,要弹劾!定要弹劾!”
刘安世踌躇满志,刘挚犹豫不定,吕大防意图做和事佬,政事堂对此事下不了定论,闹到殿上。殿上虎刘安世冲高太后一通咆哮,不依不饶的要求太后重处扬州群官,小皇帝赵煦神色木然,看不出表情。高太后眼睛一瞥,看见苏轼神色尴尬,顿时发怒了。
“众卿且住,我想问:今年各地收成如何?”
苏颂掌管户部,他满脸晦气的出列回答:“不好,今年北方大旱,又遭了蝗灾,南方大涝,春雪降的不合季节,各州收成都有减少,唯独密州、杭州、扬州,外加几个很少的州县无需赈济,其余各州都需要官府出面放粮,臣预计,各地常平仓存粮严重不足,尚需自海外购粮。”
说到杭州,又说到从海外购粮,高太后欣赏的望了苏轼一眼。海外购粮赈济是苏轼开放的,具体的实施是赵兴。自那里以后,大宋朝庭也学聪明了。以前国内粮草不够,粮价飞涨,朝廷无可奈何,但现在粮草不够,朝廷就加紧铸造一批新钱,委托商行去海外购买一批粮草回来,以充实府库。所以大宋现在不为粮食发愁,只担心铜不够,铸不成新钱。
苏轼在那里依旧神色尴尬,因为事情涉及到赵兴,而赵兴用的很多手法也是杭州用过的,所以他暂时不好开口……嗯,反正一切都有高太后。
高太后有点好奇,她开口问:“杭州情况好,这我知道,听说苏卿在杭州整修了两河,疏浚了西湖,临走时府库里还留下二十万余钱,所以杭州今年境况好,倒是理所当然,可密州是怎么回事?那地方不是十年九旱吗?”
苏颂继续回答,他像挤牙膏一样的哼哼说:“赵离人,其在密州任上从麻逸引进了麻薯,又四处广栽平婆果,这两样东西都耐旱。今年麻薯的产量惊人,密州倒没有缺粮的忧虑。今年秋,平婆果开始结果,据说离人的小妾陈氏还惦记着这事,遣人去密州交人利用平婆果制作果酱、果汁,还有酿酒,所以天虽大旱,密州农民尚算温饱。”
枢密使刘挚撵着胡子,淡笑的说:“还有密州效用。赵离人曾经在密州团练上建立一支效用军,全领‘大将’衔,这群大将主要护航商队,自辽国从事贩马贸易。今年密州供应朝廷三万战马,禁军六军已经全部装备了战马。因这贩马生意利润丰厚,我听说密州现在半成都是大将,按赵离人的话:扔了转头出去,能砸到六个大将,四个普通人。
职方司报告,因这麻薯与平婆果好养,无需人看护,所以密州连童子都在学驾船,人人贩马,自然收入不菲,所以密州税赋今年涨了好几成,也不足为奇。”
刘挚这么一说,刘安世还争什么,高太后看了一眼苏轼,苏轼已经满脸振奋,嘴唇蠕动,似乎憋了一肚子反驳的话准备喷涌而出,但高太后却不愿苏轼出面,她一摆手,止住众人争论,说:“如此,扬州今年的赋税又如何?”
苏颂答的有气无力:“赵离人……今年迁移了五万流民,这五万人虽然免税,但扬州疏浚了几条运河支流,使通船量增加数倍,结果,全年商税上升一成五,这数万丁口明年继续垦荒,预计后年他们开始纳税,那么赋税翻一翻,也是可以预期的。”
高太后显得更加理直气壮,她一边摆手,一边说:“赵离人,他待过的地方赋税都在上涨,不是吗?如今天下灾荒不断,正该有这样的官员替朝廷分忧,众卿还争什么?诏:蔡京、赵兴勤恳为国,赵兴赴任兴建密州,赏陈氏一品诰命;二人所奏打算继续开荒,许。众卿家,趁着冬闲,赶紧赛选流民,往扬州转送,此事邸报与闻。诏:各地官员细细思考扬州范例,各州县有荒地,也可以如扬州般,试行垦荒,与朝廷分忧。”
官员们不再说话了,但几个执政官员还在纳闷,高太后怎么一边摆手,一边说这话。他们满肚纳闷的退了下去,起草诏书。
他们不知道,高太后摆手,并不是对她的话的否定,她是在示意苏轼这个破捅子别说话,免得引起别人的攻击。群臣退下,高太后独留下苏轼,和颜悦色的问:“卿家最近有何新词?”
苏轼拱手:“圣人,臣最近忙碌,未谱新词。”
高太后遗憾的摇摇头,小皇帝赵煦仍如木偶般端坐在躺椅上,频频冲苏轼的背影翻白眼。
高太后又问:“卿家,天下灾荒不断,赵离人频频替朝廷分忧,卿思量,赵离人的法子可否推广天下?”
苏轼摇头:“臣在杭州时,就发现许多事离人做的到,别人做不到。扬州垦荒,离人可以不花朝廷一个钱做到,但别人去了,未必可行,弄不好又成扰民之政。”
“那是为何,卿细细道来。”
“臣启奏:赵离人擅长指挥人手,臣在杭州时,疏浚两河,挖通西湖,外加整修道路,全是赵离人经手的。据臣所识,赵离人手下光是计算的人手都有上百号。
臣每制定一项工程,离人便会与他的学生进行计算,安排哪几段路分段施工,还有数部轮作,每支队伍需要走几步路都计算到尺,每天供应的伙食都计算到两,民夫们劳作的时间都计算到时辰。臣之小史高俅曾看过离人的账簿,说是看不懂。
臣也不懂,但臣观察了,臣之所以用那么少的钱,连做了数件大事,与赵离人的指挥调配密不可分。臣自忖:同样的活,让臣来做,花费数倍不止,耗时数倍不止。
赵离人有一项本领,他能够用最少的钱,办最多的事,同样的事别人来做——比如这扬州垦荒的事,若是它县来做,花费数倍不止,而且官员上下齐手,稍有贪渎,则流民垦荒一年,不仅一无所得,还要卖儿卖女,最终不堪忍受,逃入山林为匪……
除此之外,离人家财万贯,原不指着这点俸禄为生,故此,万贯钱财过手,离人能一毫不取,且离人非不通情理之人,事后总能从指缝露点残羹剩饭,与人分肥,让官属从吏乐而从之。
这后一项本领,把握起来颇为困难,原本离人擅于省钱,然,既为群官分肥,分得多了则成了不省,反陷入贪渎误事,而群官满意,百姓满意之间颇难把握,但凡有一点私心,不免沦于贪贿。故此,太后所言推广一事,臣细思之,大忧。”
高太后望着苏轼的目光更亲切了:“你说离人擅于小钱办大事,省下的部分钱,在不伤官体的情况下,也与同僚一些,一边同僚更相互支应,然,此事稍稍越界一分,则为贪渎,是吧?——史官,此话无需记录。删去。人言,你这名弟子一生所学皆出于你所授,都说你在黄州苦了数年,教出一名好弟子,不如你将这身所学也教教官家吧。”
苏轼肚子里直叫屈,但他无法否认,因为赵兴向来如此的宣扬,以前他都沾沾自喜的承认了。所以他此刻无法否认。
更何况,赵兴的学识里还牵扯一个秘密,苏轼曾听程氏弟子隐约谈到赵兴学的是武侯遗学,传说中那位诸葛亮也是位组织学大师,军中十板子以上的刑法他都亲自决定,可以想见诸葛亮所建立的行政体系是如何严密。
从这个方面来说,赵兴表现出来的倒是正符合学生的介绍,加上赵兴偶尔还说几句四川话,讲述四川景致很靠谱,这些都说明赵兴武侯传人的说法颇为可信。
但这门学问历来被君王所忌,所以苏轼提都不敢提,他只有满头大汗的退朝下来,坐卧不安的熬到回家,赶紧偷偷写一封信,送给赵兴。
赵兴还不知道朝堂里的争执,这天,杭州土地发售完了,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