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美味爱情公式-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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绕过前厅,又经过一条缠满紫藤花的小吊桥,来到应食轩后厅一间宽敞包间,与前面清爽的装修风格大相径庭,古朴厚重的红木长凳配四方火锅桌,原始大铁锅里正沸煮着红椒、藤椒,火红的油满满浮了一层,根本看不见锅底。
餐具是一套青花瓷器,木质餐筷尾部雕刻着金色小纂。
空气里弥漫着火锅香气,就连对面的屏风上,也是一串串火红辣椒的刺绣,栩栩如生。
屏风两边各占一名穿旗袍的服务员,端正站立,一样的身高,胖瘦几乎一致,连五官都出奇的相似,如果不是进门的时候对她鞠躬,她真会以为两人是蜡像。
包间的装修风格太过奢侈高档,西米如坐针毡。她问服务员:“我朋友他,还没来么?”
话音刚落,屏风被服务员移开,后面出现一张长形红木餐桌,上面摆满食材。美食道穿着黑色厨师服,正背对她切菜,挺括的厨师服勾勒出他立体的肩线,红色的围裙系带成为男人上下身的分水岭,窄腰之下长腿分明。
这个背影,让西米想起应曲和。
菜板上“笃笃笃”的声音与锅中“咕隆咕隆”的声音相呼应。美食道将土豆切成薄片,利用刀背铲入盘中,侧身时,西米看见了他的侧脸。
西米臀部犹如触电,几乎瞬时离凳。
“应曲和!”
“坐下。”应曲和不疾不徐,继续切菜,“答应请你吃火锅,作为见面礼,我亲自下厨。”
“……”
等等。什么情况?
西米有点懵,揉揉眼睛,掐了一把自己,震惊的心情犹如沸腾的火锅。
应曲和又说:“在古镇,我就知道你是西西西米。”
仿佛一盆滚辣的汤底泼上她的脸,火辣的皮肤上似乎溅起一阵密密匝匝的疼痛。
所以他一直在暗中看她笑话么?
西米攥紧青花瓷碗,用力挤出一丝笑:“那,昨天晚上我骂你鳖孙,你是什么感觉?”
最后一道菜切好,应曲和擦擦手走过来,在西米左手边长凳上坐下,服务员开始端菜上桌。应曲和替她倒了一杯凉茶,“抱歉,一直没有合适的机会告诉你。你说你能理解我,我很欣慰。”
呵呵,理解个鬼。
“今晚,你就当是一个惊喜。”
应曲和取出一只白色礼盒,金色绣纹的蕾丝带系成一个蝴蝶结,蕾丝刺绣被暖黄的灯光折射出一点金芒。
呵呵,是惊吓。西米笑着接过礼盒,保持微笑:“嗯,真的,鳖孙道,我特别特别惊喜。”
“砰”得一声,西米将礼盒狠狠摔地,起身一脚踩扁礼盒,陡然转变的情绪让所有人猝不及防。
“应曲和,你觉得这样很好玩是吗?你一直拿我当小傻狗是吗?”
西米的举动吓得两名服务员白了脸。
老板这小女朋友,脾气够暴躁啊……
就这一瞬间,应曲和才知道自己低估了西米的承受能力。西米已经气得脑充血,攥着小拳头绕着踩扁的礼盒转圈圈,像只小蚂蚁,一个不注意崴了脚,应曲和伸手想去扶她,却被她一脚踹开。
西米扶着墙脱了鞋,朝应曲和扔过去:“鳖孙道,西瓜不发威你当我是蔫掉的葡萄?鞋子还给你!”
“……”应曲和伸手抓住她丢来的鞋。
西米已经气得两眼发红,一腔愤怒无处发泄,最后干脆视死如归般,攥着拳头原地一蹦,“啊”一声冲过去,将应曲和死抵在墙角,一双小手掐住了他的脖子。
这架势……要杀人的节奏啊。
服务员默默拨打了110……
第28章
服务员纷纷过来劝:“小姐,有话好好说,别动手啊。( 小说阅读最佳体验尽在)”
应曲和人高马大,西米抬手去掐,一双手根本裹不住他的脖颈,拇指摁压他的喉结,试图造成威胁。
虽然被她踹过的身体部位的确有疼痛感,但她这个掐脖动作,在身高和小手的双重劣势下,造不成任何威胁。
应曲和抓住她的手腕,扯下来,“好了,你平静一下。”
西米“哼”一声抽出手,一只胳膊撑在他胸膛,大喘几口气。刚才过于疯狂,现在体力透支,“我歇会。”
应曲和靠在墙上,借给她胸膛作为身体支撑点,低头看她紧蹙的细眉,以及剧烈运动后微红的脸颊,浓密的睫毛扑闪颤动,似乎还在消化他是应曲和的事实。
“鳖孙道。”良久,西米叫出声。
应曲和身体微挪,西米立刻用胳膊肘重重顶了一下他的胸口,抢过他手里的矮跟凉鞋,用鞋尖抵住他下颌,一脸凶横,“不许动。”
他无奈举起双手,做出投降状。
服务员看得目瞪口呆,越瞧越不对劲儿,从两人对话里,隐约听出他们今天是头次见面,关系似乎有点复杂。
看不清状况,服务员只能请来经理。
经理带保安进来,看见这种情况也是不知所措,小姑娘是最近网络当红的小厨师“西西西米”,听服务员叙述完经过,经理大胆推测剧情发展。
上次节目录制后,西西西米对老板的毒舌耿耿于怀,于是两人不知何原因,约在这里斗厨艺,西西西米对老板忍无可忍,直截了当动手。
姑娘英武。
西米正准备跟应曲和谈谈,便被两名保安给架开。
怒气有点消散的西米,鬼火又冒三丈,双腿在空中奋力乱踢,“鳖孙道,你阴我!”
经理上前哈腰问应曲和:“老板,您没事儿吧?”
应曲和语气微怒:“谁让你们进来的?”
经理有点不懂了。
西米情绪激动,两名保安架着她不敢松开。包间一时有些混乱,偏这时候警察赶到,进来看见这种情况,吼道:“给我安静!”
气势凌人的警察一入场,西米立马不闹不动,抿住嘴,眼巴巴望着两位警察叔叔。
服务员大致交代了一下经过,警察走过来问西米:“怎么回事儿?小姑娘闹事儿也看看地方,怎么这么不懂事儿?”
西米理直气壮,挺直胸板指着应曲和道:“您不能只听这些人一面之词!他们都是这个浑蛋的员工,当然帮着他!”她伸出一双细胳膊,带着哭腔:“我手无缚鸡之力,怎么可能对他施行暴力?这个人对我实施非礼,我是自保!”
警察冷冷看着她:“编,接着编。”他抓住西米肩膀,将她带到应曲和跟前,指着一派禁欲主厨气息的应曲和说:“应先生这样的条件,能吃你一个小姑娘的豆腐啊?我看是你这个小姑娘,是倒追应先生不成,跑来闹事儿吧?上大几了?毕业了吗?身份证拿出来我看看。”
一听身份证,方才所有的理直气壮被淹没,顿时低下头,声音细如蚊音:“没带……在家。”
警察说:“那行吧,跟我们走一趟,打电话让家人来接你。”
西米顿时慌神,抓住警察胳膊:“我错了,我道歉我认错,我不想去警局。”
警察笑出声:“小姑娘,如果做错事后道歉有用,要社会法规做什么?”
应曲和拽住西米胳膊,往自己身后带了带,“抱歉,有点误会,工作人员在没搞清状况的情况下报了警。”
警察脸上堆起笑容:“应老板,现在的小姑娘,就爱装可怜,您可别被骗,您现在帮她,指不定隔天又来闹事儿。”
“不是闹事儿,是误会,师徒之间有点小矛盾,我会妥善处理,不牢你们操心了。”他侧过身,抬手揉揉西米脑袋,“西米,老实告诉警察先生。”
“我们真的是师徒,这个不假,也的确是有误会有矛盾。”西米垂下脑袋,吐出一口气,“刚才也的确是我撒谎,鳖……师父没有非礼我。工作人员不知道我们的关系,误会了。”
警察严厉教育:“下次不许这样了,小小年纪,怎么就学会撒谎了?应先生您也别太骄纵徒弟,现在小女孩,哎,”拍拍应曲和的肩,“我家那姑娘也是这样,小小年纪什么没学会,就学会了撒谎叛逆。”
应曲和温柔的眼风掠过西米头顶,温和地笑了笑:“没什么,自家姑娘应该让着点儿。”
警察调侃他脾气好,才能忍受小姑娘这么闹事儿。
围观整个过程的服务员经理都傻眼。
老板脾气好?听起来怎么像远古神话故事?
应曲和示意工作人员都出去。
经理拉上门那一瞬,松出一口气。有西西西米这样的徒弟,也怪不得厨痴老板会好脾气。
……
经刚才一闹,西米已经没有力气与应曲和再争执,除了接受,没有别的抉择。她坐回火锅前,自顾自的调制蘸料,耗油、小米椒、蒜末葱花、大头菜、酥脆黄豆混合成一碗油碟。
她夹起一片毛肚进沸锅里涮,藤椒红椒随气泡翻腾,汤水在沸腾中溅起油花。收回餐筷,毛肚便覆了一层油亮。毛肚进油碟裹一层蘸酱,爽脆鲜辣的口感炸开味蕾。
啪啪啪……
西米身后仿佛有无数红椒霹雳啪啪如烟花炸开。火辣的刺激令她欲罢不能,蘸酱凸显了食材的鲜脆,汤料和食材本身,应该花费了不少功夫。
应食轩名不虚传,这一辣,百味失色,仿佛天地间再没有一种味道能与之媲美。西米不太能吃这么辣的东西,额间开始冒晶莹的汗珠子,白嫩的脸蛋泛起红,嘴里“呼哧呼哧”吸凉气,被辣到这种程度,却抑制不住继续尝试的欲望,开始往锅里下鸭肠、牛肉、鸡胗。
食物下得乐此不疲,吃得热火朝天,恩怨暂且被搁置在了一边。
应曲和给她倒了一杯冰镇凉茶。她没好气地夺过吸一口,反瞪一眼:“心机男,不要脸。”
给打上“心机男”标签,应曲和无所遮掩地轻笑一声,嘴角弧度勾勒的足够温柔。他抽出一张纸巾,递到她嘴边,示意她擦擦嘴周一圈油腻,“我以为你消了气。”
西米拍开他的手,“好笑吗?我觉得一点都不!把你的手拿开,谁要你的纸巾?”
他白皙的手背印出红色手印,与肌肤下青色的筋脉形成鲜明对比。
西米嘴里咀嚼着藕片,脖子微伸,瞟过去的小眼神注意到他手背的红手印,凶横的表情立刻垮掉,内疚感由心而生,有点心疼。
想捧过他的手,给吹吹。
应曲和目光一抬,她立马心虚地转过脸,收回偷瞟的小目光,低头继续捞锅中食物。
西米唇周一圈红油,应曲和好心伸手过来,给她擦嘴,刚触及她唇角,小姑娘立刻甩开脸,兀自捞起一只牛肉卷,蘸上小米椒塞进嘴里。
红油汤底的辣度已经有很多人不能承受,西米这一口吃掉几只小米椒,被极辣呛住,再被热汤蒸汽一蒸,眼圈立红,泪水氤氲,食物一口吐出来,泪水绝提。
她是被辣哭了。
西米鼻腔、胸腔都充斥着火烧一样的痛苦,张嘴一吐舌头,几乎喷出火。辣椒呛得她痛心疾首,捏紧拳头捶桌,桌面“砰砰”响。
应曲和赶紧将所有冰茶倒进锅里,取出一块冰,塞进西米嘴里。
冰凉的物体让西米急切地像吸允,一口下去,含住冰块,也含住了应曲和的手指。虽然对方很快的缩回手,但西米的舌间仿佛还残留着他指尖的温度。
冰块在她嘴里慢慢化开,她坐着一动不动,鼻涕眼泪不受控制下流。
应曲和怕她反抗,一手摁住她的脑袋,一手用湿纸巾替她擦掉嘴周一圈红油,又换一张纸巾替她擦眼泪。
……
应曲和临时有事,没跟西米一起回家。
助理周明送西米回家路上,看见小姑娘嘴周肿了一圈,调侃说:“怎么样?我们老板手艺不错吧?辣椒藤椒,是他亲自采摘、晒干、处理,普通人可没机会吃上他的火锅,也就你这个小徒弟,能这么有口福。”
西米盯着周明后脑勺,想说什么又吞回腹中。
回到家已经十一点,只开了玄关一盏壁灯,她脱掉鞋,连拖鞋也懒得去找,光着脚,借着昏暗的光线往里走。
上二楼楼梯,差点滑倒,好在手快扶住楼梯围栏,稳住身体,但脚上似乎踢到什么东西,紧接着听见“哗啦”一声,什么东西碎掉。
客厅大灯一瞬明亮,西米下意识用手遮了一下刺眼的灯光。
应曲和站在楼下玄关处脱掉西装,挂上衣架,解开一颗衬衣纽扣,抬眼看她:“回来了怎么不开灯?”
西米斜眼看见楼梯转角处的那只青花竹石芭蕉纹花瓶,倒在地上,碎了。
上百万的道光朝花瓶,它,碎了,碎了……
一瞬间所有底气被抽干净,下身灌了铅似的沉重,脚底压得越用力,脸色越惨白,她蜷蜷脚趾,立时涌上一股密密匝匝的疼痛,有什么东西扎进皮肉,钻心地疼。
脚疼不如心疼。
巨大的愧疚感席卷全身,西米身体仿佛被吸尘器抽空。
头顶似乎有百万巨款朝她压下来。
都是钱,都是钱……
应曲和看见西米呆呆站在二楼,有一种不好预感,迅速上楼,到缓台处看见地板被染红,西米杵在原地一动不动,碎裂的花瓶以一种终于凋零的姿态躺在那里,颓败不堪。
西米怯怯地望着他,眼皮儿与嘴唇颤动,上下齿磕动,“对……对不起,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