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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章

锁魂-第1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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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羡道:“我会的。”

舒无知喝了一口酒,朝旁边看去一眼,小楚便到了苏羡的身旁,舒无知接着道:“很好,不愧是我看上的弟子,你果然没有让我失望。”他别有深意的看了苏羡一眼,“上一个用玄阳镜修炼的人是小慕,我看人眼光向来不错。”

舒无知口中的小慕便是慕疏凉,苏羡想到那个好似没有任何缺点的大师兄,忍不住问道:“他以玄阳镜修炼,花了多长时间?”

舒无知放下酒坛,侧目看苏羡。

苏羡与舒无知对视半晌,才终于听得他道:“十天。”

舒无知苦笑一声,摇头叹道:“我当年也是整个空蝉派数一数二的天才了,我以玄阳镜修炼,到心道初成也花了整整两个月。”他接着道,“可是那慕疏凉不是天才,他是怪物,若是事事都与他比,肯定会给气死的。”

苏羡见他神色,眉梢带了丝笑意。她对于这个突然当了自己师父的人印象并不坏,不过舒无知总是显得太过洒脱,好像身边的事情一概不重要。唯有这个时候提起这些事情,他才会显得有人气一些。

她自然不会与人比什么,她自出生起便没有同什么人比过,也因为玄月教里本就没人敢与她比。

见交代得差不多了,舒无知就又教了苏羡一段清心静气的心诀,让苏羡无事的时候就练一练,苏羡将那心诀记下,舒无知才让她先回去。

苏羡带着小楚回到竹字二十三间的时候,夭兰正在收拾东西。苏羡看她一眼,不禁问道:“你要走?”

“是啊。”夭兰将一个包裹扔到了苏羡面前,“不光是我,你也要走。”

苏羡道:“去哪里?”

“说是执明宗新入门的弟子都得去碧岚山祭拜上一代的执明宗主,靳雪带我们去,还有那个叫李璧的家伙也要去。”夭兰有些诧异的朝苏羡道,“你一直在执明宗大殿里面,舒无知没有告诉你?”

苏羡也觉得古怪,只摇头道,“没有,也许是忘了。”她又与夭兰确认了一遍,夭兰只道这个消息是掌门让靳雪传达的,苏羡这才道:“舒无知说让我明日再去修炼,那我先通知他我明日去不了了。”她叫来了小楚,将这话与小楚说了一通,这才让小楚去将话传给舒无知。

小楚得了命令往外走,苏羡却忽的想到一事,临出门又叫住了他。

小楚回转身来,双眼空洞而毫无感情的向着苏羡。

苏羡与小楚相处已经一年之久,本也不会再将人看错成楚轻酒,但今日在回忆里见了楚轻酒的影子,不知为何接触的小楚的视线仍是心中微动。她沉吟片刻,放柔了声音对小楚道:“若是舒无知要你留下来陪他聊天不准答应,他给你喝酒也不许喝,早点回来。”

小楚乖乖的点头答应,苏羡替他理了理衣领,这才放了人。

眼见着小楚离开之后,夭兰才道:“舒无知还在喝酒?”

“嗯,今日就喝了十坛。”

夭兰轻轻咬唇,“他从前从来不喝酒的。”

苏羡看她一眼,笑到:“你不装作不认识他了?”

夭兰怔了怔,摇头道:“反正你都知道了,我跟他的确曾经有过一段过往,不过我绝对不能够让他认出我来。”她说到这里,又立即转了话题道,“你的修为还没有恢复吗?”

苏羡道:“快了,应该再几天就能恢复。”苏羡回应一声,随即道,“你也在担心?”

“嗯。”夭兰兀自解下了腰间的长鞭放在桌上,提到此处,声音也沉了些,“你应该也觉得不对劲了,我总觉得这次碧岚山之行不会太简单。”

苏羡不置可否,不过看神情并不如何担心。

两人在屋中又等了一会儿,小楚回来了,不过手里面还多了件东西。

“他说了什么?”苏羡问小楚。

小楚应道:“他说这个给你,应该能派上用场。”小楚将一个布包送到苏羡手中,苏羡将其打开,里面放着的正是白日里她看过的玄阳镜。

第十四章

碧岚山在空蝉山的南方,虽然两处相聚并不算远,但其中景致却全然不同。

山如其名,碧岚山群山连绵,郁郁葱葱,放眼望去山中云雾缭绕,不似人间,却似仙界。

苏羡等人此刻正行走在山间,山风旷然而来,风中浸着雨露的味道。走在最前面的人是靳霜,身后跟着沉默的李璧,她与夭兰带着小楚一道走在最后。如夭兰所说的一般,新弟子都来了,而慕疏凉和另一名师兄却因为有事并未前来。

众人沉默的走了一路,走在前面的靳霜也有些累了,便提议让大家坐下来休息片刻。李璧闻言自己在一旁闭目打坐,将生人勿近几个字都写在了脸上,众人也没有去管他。苏羡本打算与夭兰一道随处坐下,谁知夭兰却满腹心事的盯着旁边树下休憩的靳霜,犹豫了好一会儿之后,朝她走了过去。

苏羡跟着她过去,又叫了小楚,两人一个傀儡在靳霜的身旁坐下,才听得夭兰开口道:“师姐,要不要喝口水?”她将水囊递到靳霜面前,靳霜睁眼看了看她,没说话,只摆手表示不需要。

夭兰面色不改,收回水囊后作势眺目看了看远处,“师姐,我们还有多远才到啊?”

“翻过这座山,再往前就是了。”靳霜闲坐也是无事,便答了夭兰的问题。

夭兰又道:“师姐每年都会来碧岚山吗?那里葬的是什么人,为什么空蝉派的祖师爷不葬在空蝉派,反而葬在这个地方?”

碧岚山说远也不算远,只是这个地方层峦叠嶂地势复杂,实在太过深幽,平日极少有人会来到这里,纵然是要途经此地,旁人大多也都会选择绕路而行。

听得夭兰的问题,靳霜省了其他的问题,只答道:“那里葬的是上一代的执明宗宗主,也就是我们的师祖。”

“舒无知的师父?”夭兰脱口道。

靳霜不禁蹙眉看了夭兰一眼。

夭兰自知失言,轻咳一声道:“师祖为何会被葬在这里?”

靳霜被夭兰问得烦了,语气也没方才那般舒缓了,只道:“这是师祖自己的意思,他素来嗜酒如命,他说碧岚山上有最好的水,能酿出最好的酒,碧岚山上也有最好的人,他舍不下这里。”

“师祖……也喜欢喝酒?”夭兰声音轻飘飘的,像是不经意般问,“难道执明宗宗主都喜欢喝酒?”

苏羡在旁听到这里,便靠在树旁无声的笑了起来,这人拐了这么大一个弯,竟只是为了问出这个问题。

靳霜自然不知道夭兰的处心积虑,她淡淡道:“师父从前从不饮酒。”提及此事,她的话中似乎隐约还带了火气。

夭兰收了笑意,低声问道:“那他现在为什么抱着酒坛不放?难道是被师祖给带出来的?”

“师父他……”靳霜微微垂目,轻轻握了手里的剑,“他是为了忘记一些事情。”

“忘记?”

靳霜轻叹道:“多年前师父曾经被一个邪教妖女所迷惑,他自愿为了那妖女抛却一切,连性命也差点丢了。谁知最后那妖女得到了她想要的东西,却转身就走,置他于不顾,他才明白自己信错了人爱错了人。”

夭兰凝目看着靳霜,面色前所未有的难看。

靳霜只低头看着手里的剑,所以未曾注意到夭兰的异样,她接着道:“后来他回到执明宗,很长一段时间里无法再修炼,也无法再与人交手。他修的本就是心道,那番折腾差点让他修为全毁。后来他想了个办法,自己为自己下了咒术。”

“只要他酒一日不醒,他便一日不会再想起那妖女,只要他想不起那妖女,便不会乱了心神。”

夭兰紧紧咬着下唇,似是要咬出血来。

“旁人喝酒是为了不清醒,师父却是为了让自己清醒。”靳霜说到此处,不禁低低笑了一声,笑中满是嘲讽,她抚剑道,“若是再见到那妖女,我们执明宗上上下下,都绝不会让她好过。”

靳霜这话出口,却听得一声嗤笑。

一时之间,几人都将视线落在那发出笑声的人身上,只见李璧不知何时已经睁开了眼睛,他抱剑而坐,睨了靳霜一眼道:“你都说了舒无知当初为妖女做的事都是自愿的,他既然敢做,为什么不敢接受这结果?说到底也不过是自己不中用罢了。”

“你!”靳霜忍不住站了起来。

李璧起身,也不看靳霜一眼,径自往前走到:“休息得也差不多了吧?”

靳霜皱眉不语,但见李璧往前走去了,也只能跟着往前。

几人翻过了这座山,到了下一个山头,总算是找到了靳霜先前所说的地方。这荒无人烟的碧岚山中,在山腰上竟有一处人家。低矮的小屋被树木所掩映,小屋看来潦倒破败,但屋前却有一道用篱笆圈成的院子,院中种着花草蔬果,被人打理得井井有条,一看便是有人常住。

靳霜带着众人进了院子,这才扬声道:“晏夫人,我们来了。”

她话音落下,屋子里面不多时果然传来了回应,一名看来三十来岁的妇人自那屋里走了出来,那妇人鬓角已染霜色,眼角也能够见得丝丝细纹,但一双眼却是极美,那双杏目好似含着浓浓的忧思,叫人望之心神不禁摇荡。也不知这妇人年轻之时,究竟是多么风华绝代之人。

苏羡也在看那妇人,她有些发怔,但与旁人却不是同一个原因。

她觉得那妇人十分眼熟。

就在众人盯着妇人沉默不语的时候,靳霜已经开了口介绍道:“这位是晏止心晏夫人。”

晏止心对众人轻轻颔首,浅浅笑了笑,靳霜又指着苏羡等人道,“这是新来的弟子们。”

她将每个人的姓名都说了一遍,才道:“夫人,我们此行是来祭拜师祖的。”

“也是亏得你们有心,年年都来看他。”晏止心笑意柔和,眼神自众人身上晃过,回身进屋抱了一坛酒出来递给靳霜,“这是他最喜欢的松风,你们带去给他吧。”

靳霜抱着酒坛,点头答应下来,于是又招呼了众人往屋子后方的一处山道过去。众人跟在她身后,那叫做晏止心的妇人便一直站在院前看着他们走,那山路沾了晨露显得有些泥泞难行,苏羡走到拐角处又回身去牵小楚,只是回身的时候,她又不经意将视线扫过那处院子,便见晏止心目中黯然,兀自在院中花前坐下,桌上摆了同样的松风酒,仰头一杯杯饮着。她似是不爱饮酒,眉间微微皱着,饮得呛咳却仍未停下,只是越是喝酒,眉角笑意便越浓,好似想到了什么教人开心的事情。

就在苏羡看晏止心的时候,小楚已经到了她的近前,空洞的眼睛接触了苏羡的视线。

苏羡一怔。

纵然是带着面具,但苏羡也能够认得出来,那一双眼,竟与晏止心极为相似。

“苏师妹,怎么了?”身后传来靳霜的催促,苏羡将心沉下,轻轻应了一声,便又回身跟上了众人。

几人又行了约莫一刻钟,才到了山巅。山巅处立着一座旧坟,石碑光华平整,看来倒是经常有人前来探看,不消说众人也能够猜到,这碧岚山偏僻难行,在这坟头守着的人,自然之友方才那位晏夫人。

墓碑上面刻着些字,字迹娟秀,一看便是出自女子之手,碑上没有什么头衔与身份,只是普普通通的“范越然”三字。

这范越然,应当就是执明宗的上一代宗主,也就是舒无知的师父,他们的师祖。

靳霜向众人说明了墓中人的身份,果然与猜测无异,她先祭拜了那墓中人,接着侧身让其余人上前祭拜,只是夭兰自方才说完舒无知的事之后就一直魂不守舍,靳霜唤了她几声也是满脸的茫然,一直到苏羡轻轻捏了捏她的手,她才恍然道:“怎么了?”

靳霜让她赶紧祭拜师祖,夭兰点头应了一声,才走到一半,却又忽的怔住了,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事。

“又怎么了?”李璧本就对这次出行十分不满,从头到尾虽看来平静说话却都带着几分不客气,此时见夭兰一副吞吞吐吐的模样,忍不住便问了出来。

夭兰瞪了李璧一眼,却终究又将目光落在了苏羡身上,似是有话不知当说不当说。

苏羡看明白了她的顾忌,轻轻点头。

夭兰道:“刚才我们在那屋外见的人,是晏止心?”

苏羡暗道看来舒无知的事情对她影响不小,她到了这会儿才终于反应过来。

见靳霜点了头,夭兰才又道:“是那个晏止心?当年嫁了人,结果却跟人私奔了的那个……”

“夭兰师妹!”靳霜皱眉喝了一声。

夭兰被她这样一喝,声音却反而大了起来,直接将话给说了出来:“原来她来了碧岚山,难怪旁人找不到她,那么她私奔的对象就是……”她说到此处,不禁看了面前的坟冢一眼。

靳霜面色不善的瞪她。

苏羡微微蹙眉,突然想到,她曾经从楚轻酒的口中听说过此事。

夭兰看了看苏羡,道:“那晏止心,本是楚家的夫人,楚家大少爷楚轻酒的母亲。”

苏羡明白了夭兰为何要对着自己说这些话。

靳霜语气里难免带上了愤怒:“夭兰,师祖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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