豪门惊梦3素年不相迟-第36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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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梯门发出警示音,即将关闭时,素叶才反应过来,赶紧按了开门键走了出来,两条腿如灌铅似的沉重。
两人都没料到她会跟来,尤其是年柏宵,涨红的脸一时间尴尬无处安放,而年柏彦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怒火压了下来,保持了沉默。
素叶的呼吸急促,刚刚年柏彦吼的那嗓子现在还在脑子里回荡。
原来,他什么都知道。
不说,也许是他在隐忍,毕竟柏宵是他的亲生弟弟。
素叶知道,有些事已经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一步步走向他们两个,心里拼了命地想个两全其美的办法。就算大脑里已经嗡嗡作响,就算心里已经乱成了一团麻,她还得强迫自己。
如果她凡事都是个不管不顾不走脑子的女人也就罢了,那么,她早就在年柏宵今天吻上她的时候一把将他推开,然后厉声呵斥他,不准这样。
之所以忍到现在,就是因为,他是年柏彦的弟弟。
从年柏宵气呼呼地冲到三里屯找年柏彦算账的那刻起,她就明白,不论是年柏宵还是年柏彦,两人都想避开她来争执这个话题。否则,年柏宵就会在三里屯说出一些不讨喜的话,而年柏彦也会当面警告他收回心思。
这两人都在用心良苦地避开她,年柏彦有他的骄傲,年柏宵有他的尊严,这种事,她在场的确不好,否则,他们看见她跟过来就不会面露异样。
她的出现,就意味着一切的主动权转移到了她身上,那么,她该怎么做?
不能让年柏彦更加迁怒于年柏宵,也不能让年柏宵恼羞成怒地再痛恨年柏彦。年柏彦避开她,就是觉得自己的弟弟出了这档事儿对他而言是件丢脸的事,一个是他的弟弟,一个是他身边的女人,任何一个男人,都无法忍受戴了自己弟弟的绿帽子这番羞辱。
而年柏宵,年轻气盛,他虽一时尴尬,但素叶相信依照他的倔强性子一定会反。攻,那么,他会在又怒又羞之下说出什么话?
一定是刺激年柏彦的。
那么,不管他是否对她处于朦胧的感情阶段,又或者真的是明确了自己的心中想法,依照年柏宵的脾气都会直截了当地跟年柏彦大吼说,我就是喜欢她,怎么了?有本事你就打死我!
年柏彦有这个本事吗?
没有。
他能打年柏宵,但绝对不能打死年柏宵!
所以后果就是,两人的关系更趋于冰点,那么,因为一个女人而产生的怨怼,这种隔阂很难再去消除。
年柏宵正值叛逆期,什么话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甚至有些言不由衷的话或事。
而素叶明确了这点后,更加知道了,绝对不能让年柏宵对着年柏彦说出那句:我就是喜欢她,怎么了?
一旦这句话说出口,那两个人的争吵性质就全变了,一切都无法回头,她当不起“红颜祸水”这四个字。
她必须要在年柏宵真的一气之下说出这番话之前进行阻拦平息,那么,才可以挽回年柏宵年轻的自尊和年柏彦震怒之下的种种不理智行为。
她猜测的一点都没错。
年柏宵见她出现在了四合院,也猜想着她是看到了也听到了,等反应过来后,胸腔开始急剧起伏着,红红的眼眶冲腾着叛逆和倔强,他怒视着年柏彦,蓦地开口,“我——”
“柏宵!”素叶冷不丁提高了声调,打断了他的话。
“你已经老大不小了,能不能别再惹你大哥生气了?”
年柏宵一脸受伤地看着她。
素叶没看他,走到了年柏彦身边,轻轻挽住了他的胳膊,见他蹙着眉头,伸手轻轻抚了上去,“看你,就这么一点小事你就动手打了柏宵,他是你亲弟弟啊,你不是最疼他的吗?”
女人意外的举动令年柏彦微微一怔,眉心是她温柔的手指,如一点点的烟火燃亮了眉心的温暖,他的眉下意识松开,胸腔有暖流油走。
他发现,已经好久不曾感受过她的温暖了。
“你真的误会了。”素叶拉下他的手臂,轻轻低头,与他十指相扣,再抬眼,轻叹了一声,“是柏彦为我打抱不平呢,因为他看见这段时间你我的关系不好,他以为是你对我不好所以就很生气。你也知道,你弟弟平日里行为举止就乖张,这还不是你这个当哥哥的给惯坏了?”
她的声音很轻很柔,像是清泉滴在年柏彦的心尖上,他凝着她,攥了她的手,心头五味杂陈。
“柏宵之所以对我这么好,其实是因为……”素叶说到这儿顿了一下。
年柏彦注视着她,等着她说下去,却见她眼角眉梢蔓上一丝的羞涩,胸腔有一瞬的起伏不定和饱胀开来的情愫。
她抬眼,舔了舔唇,“那是因为,在他心里我已经是他的大嫂了,是一家人。”
年柏彦微微眯眼。
素叶赶忙回头看向年柏宵,轻声问了句,“柏宵,对吧?”
这两兄弟的性子,最好摸清楚的就是年柏宵。
他敢公然跟他大哥抢女人吗?
素叶敢肯定地说一句,年柏宵他不敢。
接触了这么久,她能明显感觉到年柏宵在心里很在乎年柏彦,对于这个哥哥,他既崇拜又敬畏,同时还有怨怼。所以这种心境很好理解,越是在乎的,就越是计较。
依照年柏宵的性子,如果两人在没有矛盾的情况下,他绝对是那种得知跟大哥同时爱上了一个女人后默默退出的人。
但现在年柏宵对年柏彦心里有恨,所以,他不敢跟年柏彦抢女人是不假,但不代表着他不会在羞怒之下说出公然跟他抢女人的话来!
素叶要做的,就是在不动声色地告诉他,她是属于他大哥的女人的同时,也给他这个叛逆的大男孩儿一个台阶下。
因为不是所有事都要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她这么做是帮他,不是毁他。
年柏宵亦正如她所想的那样,抿着唇不说话,不承认,却也不否认。
也许,连他自己都没弄清楚自己的心思。
素叶觉得,这样甚好,至少在他还没清楚之下不要替他或刺激他做出决定。
而年柏彦,素叶相信他才不会相信她的那番鬼话,什么将她当成是大嫂?如果真当成是大嫂,年柏宵的行为就是典型的挖墙脚、火上浇油,这是大逆不道的行为。
但她相信,年柏彦那么聪明一定知道她为什么这么说,她这么做不单单是为了年柏宵的尊严,还有他们两兄弟岌岌可危的关系。
气氛暂时陷入了安静之中。
良久后,年柏宵开口,相比刚刚,嗓音已经压下来很多,“哥,你要是真为我好,就让我去赛车。”
可以看得出,他在态度上有所妥协了。
年柏彦也没再对他大吼,看着他,“不行,你必须乖乖回国,回国后你做什么都行,就是不能赛车。”
“你为什么这么反对我赛车?”好不容易被素叶压下来的气氛再度膨胀,年柏宵又冒了怒火。
年柏彦这次也没避着素叶,眼神不悦,嗓音提高,“你赛车?怎么,你两年前害得你教练失去了双腿还不够,现在再打算要了他的命吗?年柏宵,你自己技不如人就应该学着收敛,不是每一次出事我都能及时出面替你摆平!下次是不是要我替你去收尸?”
“你压根就是瞧不起我!”
“对,就你那点儿本事还想让我瞧得起你吗?如果你真有本事就不会害得你身边的人出事!”
“你——”
“好了好了,你们两个有话不能好好说吗?”素叶快疯了,好不容易压下一个话题,怎么又冒出了一个?她真怀疑这两兄弟在投胎的时候弄错了时辰,应该是父子才对吧?人都说无怨不成夫妻无仇不成父子,这哪是一家亲的兄弟啊?
可年柏宵显然地被年柏彦这番话给刺激着了,他突然大笑,笑中有狼狈,还有愤恨,这是素叶第一次见到年柏宵这么笑,心里一阵阵地发毛。
他指着年柏彦,一字一句道,“你有资格说这番话吗?难道你没害得你身边的人出事吗?纪东岩把你当成了铁哥们,你呢?为了利益你不顾兄弟情谊,钻石和兄弟你选择了钻石,纪东岩当年差点被你害死!还有文佳,你觉的文佳的死跟你一点关系都没有吗?再说说你弟弟我!”
年柏宵拍着自己的胸口,歇斯底里间嗓音哽咽了,“年柏彦,我是你的亲生弟弟!而你呢?是不是在你眼里就只有利益?我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是你一手造成的!我打小就崇拜你,你走到哪儿我都根到哪儿,我到处跟别人说我有个全天下最能干的哥哥,你是我的骄傲啊。但是,我最崇拜最敬爱的大哥对我做了什么?我被绑架的时候你在哪儿?是你宁可守着钻矿罔顾我的性命我才有了今天!是你让我在绝望中知道,什么兄弟情分,在你年柏彦眼里全都是狗屁!”
我累了
年柏宵被人绑架过。
如一声惊雷在耳畔炸开,然后,素叶目瞪口呆。
年柏彦和年柏宵两人,是彼此在这世上的唯一亲人,从这点来说,这两人的关系应该是相互依附彼此关心才对,而这两人,关系的别扭程度连外人都能轻易感觉得到,素叶曾经想过原因,而且她深信一定是有原因,否则,年柏宵再叛逆也不会说对年柏彦的成见这么深。
当然,素叶将原因想得很简单,也很顺理成章。她清楚年柏彦的性格,面对弟弟,这世上唯一的亲人,他担负起的不单单是大哥的角色,更多的还是个父亲角色。那么,他身上自然就多了很多的担子,例如,要让年柏宵走一条什么路、未来要如何发展的问题。
一旦他打定了主意,必然会事事亲力亲为,为年柏宵搭桥铺路,这点从年柏宵所念的大学和专业就能看得出来。
素叶觉得年柏彦不是不深爱他的弟弟,而是爱到了极致,永远将他当成了孩子,所以,不论他长到多大,年柏彦都要对他的人生进行干涉,在他眼里,这是为他弟弟好。
可年柏宵不会这么认为,他首先是个有思想有追求的人,他有他自己想去做的事,但很显然的,年柏彦干涉的行为与他的理想相悖,如此一来,对年柏彦心生怨怼也很正常。
素叶一直认为,不过就是年柏彦在关心年柏宵的方式上出了问题,因此,造成诸多问题。
可今天她才真正清楚,原来年柏宵痛恨年柏彦还另有隐情。
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年柏宵为什么会被绑架?他被什么人绑架?绑匪对年柏彦提出怎样的要求?而年柏彦当时又做了什么?
富商的孩子或亲人被绑架继而遭受勒索这种事,年柏彦不是第一例也不是最后一例,利益让人产生动力,亦能让人产生邪念,所以有人将目光盯在年柏彦身上一点都不奇怪。
可照这么推算的话,那么年柏宵遭人绑架一定不会是他小时候,因为那个时候连年柏彦都在上学,绑匪绑架年柏宵的动机不足,既然年柏宵提到了钻矿,那一定就是在年柏彦在这个圈子里大展拳脚,至少是让人知道了他作为钻矿负责人身份的时候。
而纪东岩呢?
素叶清楚在南非的时候两人明里暗里的争斗,也清楚纪东岩对年柏彦所使的手腕,如果照年柏宵的说辞,纪东岩之所以会在南非反击,甚至说两人之所以关系会变得这么微妙,一定是年柏彦之前做过对不起纪东岩的事情。
那么,究竟是什么事?
素叶只觉得脑子里缠了一圈圈乱糟糟的线,想找到线条捋清楚的可能都没有。
她迫切地希望年柏彦或年柏宵能跟她说出实情,但显然的,往往在争吵中只能揪出事情的后果,而不可能得知前因。
年柏彦的脸色很难看,从素叶的角度看过去,不知是灯光的缘故还是什么的,他的脸色近乎铁青,薄唇紧抿成了一条线,锋利的线,细直棱角分明。
室内的气压太低,低得令素叶都透不过气来。
她看着年柏彦的眼,而年柏彦则盯着年柏宵的眼,他的眼里隐隐翻腾着不悦,冷沉,压抑,就似乎是宽阔海域之上浮动的阴云,即将暴雨的阴云。
这个时候,素叶反倒希望年柏彦能说点什么,说点反驳年柏宵的话,因为他一旦反驳了就是解释了,这样,她至少可以窥视到当年状况的一角。
可是她又清楚地知道,年柏彦向来不擅长解释什么,他有时候就是这么个拗脾气,别人越是误会他越是不愿再过多解释什么了。
所以,当他再开口,嗓音暗淡冰凉也是在素叶想象之中的。
他说,“同样的话我不想浪费口舌说第二遍,既然你睡不着,那就收拾好你的行李,因为离你登机只剩下十二个小时。”
事情只会越弄越糟,素叶这么想着。
年柏彦是个成功的商人不假,但作为长辈作为家长他是失败的,因为就算他的出发点再好,没有找到一个很好的沟通和实施方式也是徒劳。
所以,年柏宵定然会反抗,尤其是他刚刚重归车队。
果不其然,年柏宵冷冷地回答,“你死心吧,这一次我绝对不会听你的话回去。”
“你说什么?”年柏彦脸色沉冷,额角的青筋突起。